24 泰瑞莎的否認

「當然,你想看嗎?」
「她是讓小寶的球給絆倒的!」
「我喜歡謙虛的人。」泰瑞莎說。她漫不經心地把胸針扣好。
「這是一種新的巫術嗎?」泰瑞莎問。
她轉過身來,來回踱步。
他又回到靠窗的那椅子上坐了下來,把書放在椅子扶手上。我注意到那是本關於腦下腺的書。
「沒有。」
「她認出你的睡衣和你戴的胸針。」
唐納森醫生用清晰的聲音回應她。他非常清楚地說:
「現在我都不再別這枚胸針了,我對它厭煩了,」泰瑞莎說,「倫敦到處都充斥著這種胸針,每個小女傭都別著一個。」
泰瑞莎站起來,走出了屋子,室內又陷入一陣使人尷尬的寂靜。唐納森醫生眼睛盯著白羅,那眼神就像在看一具剖開來的標本。
這麼做並沒有白費工夫,我們聽到了泰瑞莎清楚而帶蔑視的話語:
「有……這個可能性,小姐。」
泰瑞莎冷靜地說:
「別傻了,雷克斯!」
「對不起,白羅先生,請告訴我你為什麼要問這個問題?」
「那個人不懷好意。」
他回過身來,向泰瑞莎鞠了一個躬,把胸針遞給了她。
「你曾把它借給別人嗎?」
我們到了泰瑞莎.亞倫道那兒時,她正準備外出。
「遺憾的是,故事中有這麼多兔子!」泰瑞莎一面說,一面哈哈大笑,「而我們誰都沒養兔子。」然後她轉向白羅,改變了聲調。
「我沒有!我在小綠屋住的那幾個晚上,從沒有在就寢後又走出臥室」
「白羅先生,確實要掘墓開棺嗎?」她問。
「我想那是去年聖誕的時候。沒錯,就是那時候。」
白羅接著說:
「如果這能讓你高興的話,我會在法庭上這麼說的——假如你認為我說的都是瞞天大謊!我十分肯定沒有發生過這種事情!和圖書這是有人要陷害我而想出來的妙計,但我認為這不可能。」
「可能要從墳墓裏掘出艾蜜莉.亞倫道小姐的屍體。」
「那麼就避免吧!」音量低到差不多是耳語,但聲音顯得很急迫,非逼人同意不可似的。「請你不惜一切代價避免它!」她又說。
「我壓根兒根本沒那麼做過!」
「我真笨!當然是這樣了!」
我的朋友攤開雙手,說:
「可是勞森小姐認出你了。」
泰瑞莎的臉上瞬間出現了一絲笑容。
泰瑞莎向門口走去,這時,白羅用平靜的語調繼續說:
「但她堅持說是你。」
「我們在馬基貝辛鎮見過面。」唐納森拘謹地說。
白羅又說:
「你曾經把它放在什麼地方嗎?你在小綠屋的時候,這胸針有沒有離開過你?」
他倆很快相互使了個眼色:泰瑞莎目光威嚴逼人;唐納森無動於衷。她生氣了,說:
「喔,罩衫他媽的就放在椅子上!」
「來,聖.李奧納斯,」他說,「這傢伙真有趣!」
「小姐,問題不是你為什麼要跪在樓梯上,而是你有沒有跪在樓梯上。」
泰瑞莎笑了笑說:
泰瑞莎站在那兒一動也不動,雙手擰在一起,她用低沉、憤怒的聲音說:
「如果方便的話,小姐。」
「今天我從馬基貝辛鎮回來,和勞森小姐談了些話。請告訴我,小姐,四月十三日夜裏,即復活節公休日的夜晚,在大家都就寢後,你是否曾經跪在樓梯上?」
「這最簡單不過了!有人把釘子釘到樓梯頂上一個好位置,釘子上還塗著棕色的漆,和踏腳板的顏色一樣。」
「那是個比喻,藉以說明什麼是血清療法。」唐納森耐心地解釋說。
「當然!真不像話!可憐的老艾蜜莉姑姑,究竟是為了什麼要掘出她的屍和_圖_書體呢?」
「親愛的。」
她打斷他的話:
她的樣子太迷人了。一頂時髦得出奇的小帽子斜戴在一隻眼睛上方的前額,看起來真漂亮。一時之間,我想起貝拉,塔尼奧斯昨天也戴著一頂仿造這種樣式的便宜帽子,而她帽子的位置正像喬治描述的那樣,是吊在後腦勺上,而不是戴在前面上方;我清楚記得她是怎樣把帽子往後推到她那頭亂髮的後面。
「罩衫放在哪兒呢?」
「沒有,沒有。我記得我把它別在一件無袖罩衫上,我每天都穿著那件罩衫。」
白羅問:
「這種想法使你不安嗎,小姐?」
「你有權這麼做嗎?沒有家族的申請是不行的!」
「對不起,你說什麼?」
「你說得對,小姐,胸針沒有離開過你!我真是蠢得可憐。」
白羅規規矩矩地鞠了個躬。
「肯定是瘋了!」泰瑞莎說,「雷克斯,你是不是也這麼認為?」
「你住在小綠屋的時候,有別著它嗎?」
「假如我,說了反駁她的話……」
「你要知道,小姐,勞森小姐說你有。」
「這有關係嗎?」
「瘋了!」泰瑞莎說。
白羅站了起來。
「那是什麼時候?」
「就是這個了。」
「對不起,你這麼說可有什麼證據?」
「你說什麼?」
「噢,我知道是哪個胸針了!她扯謊的招數可真是高竿啊!」
「我想有吧。是的,我別著它,我記起來了。」
「不,小姐,比那要簡單平凡多了。這天晚上,也就是星期二,有人把一條線或繩子,從釘子上拉到樓梯扶手的欄杆上,結果當亞倫道小姐走出臥室時就被絆住了腳,使得她頭下腳上地從樓梯上滾了下去。」
泰瑞莎聳了聳她那迷人的肩膀,說:
「別那樣看著我,雷克斯。」
唐納森咳了一聲和-圖-書
泰瑞莎突然吸了口氣,說:
「你還否認是你嗎?」
白羅彬彬有禮地說:
她若有所思地看著白羅,然後非常膽怯地朝醫生的方向瞥了一眼。這一瞥是警告白羅,要他不要多說。
「你錯了,小姐,只要有內政部的命令就可以。」
「對不起,不是小寶的球。」
「那可能是貝拉.塔尼奧斯,或是某個女僕。」
然後他哼了一聲:
白羅突然咧開嘴笑了,他拉著我走出前門。
「我想,等我的計畫更完善些,再向你報告比較好。」
「有掘墓開棺的問題,這是真的……」
「住嘴!她是我的姑姑,不是嗎?為什麼要把我姑姑的屍體掘出來呢?你不知道這會上報,還會招惹許多閒話,弄得大家都不愉快嗎?」她又轉過身來對著白羅說:「你應該阻止它!我全權委託你。你愛怎磨做就怎麼做,但要阻止它。」
「你肯定沒有人把胸針取走過,第二天又把它放回來嗎?」
「噢,是的,當時這種胸針很時髦。」
唐納森醫生看上去泰然自若。
「噢,走吧!」泰瑞莎叫了起來。「請把你的聖,李奧納斯帶走吧,我希望再也不要見到你們倆了。」
屋內一時間一片沉靜。唐納森打破了這個僵局,他那平靜而清晰的聲音說:
「我想,」唐納森說,「是對死因有所懷疑吧?」他用試探的目光看著白羅。他繼續說:「我承認這消息使我感到震驚。我以為亞倫道小姐是由於長期患病,最後自然而死。」
白羅很圓滑地回答:
hetubook.com•com我們離開了屋子。白羅這次沒有故意把耳朵貼在門縫上,但是他停下來聽了一會兒——是的,他停下來聽了一會兒。
「我親愛的赫丘勒.白羅,這是個多麼怪的問題呀!我為什麼要跪在樓梯上呢?」
她把他帶到會客室。讓我驚訝的是,唐納森醫生也在那兒,他正從靠窗的一把椅子上站了起來。
「你是不是曾經因為某種原因而跪在樓梯上?」
「有一次,你告訴我兔子和肝病的故事。」泰瑞莎說,「詳細內容我忘了,但我記得你把患黃疸性肝萎縮病人的血注射到兔子身上,使這隻兔子患了肝病。你又把這隻病兔的血注射到另一隻兔子身上,再把這第二隻兔子的血注射到一個人身上,一個人就得了肝病。大概就是這樣。」
「那你就比她還會說謊,是嗎?」
「但是,泰瑞莎……」唐納森打斷她的話。
白羅皺了皺眉,然後站了起來,小心翼翼地把胸針別在他的外衣翻領上,他走到屋子另一端,站在桌上的一面鏡子前。他面對鏡子站好,然後慢慢後退,從遠處往鏡子裏的影像望。
「你假裝是要撰寫我那酗酒祖父的生平,我能夠了解。」泰瑞莎說,「雷克斯,我的愛人,你能離開一會兒嗎?」
「我將盡力去做。再見,小姐;再見,醫生。」
「嗯,你們見到柏維斯先生了嗎?那件事怎麼樣了?」
白羅平靜地說:
她凝視著他,樣子非常親切。白羅回敬了她一眼。
「我看你沒必要這麼不安,泰瑞莎。我敢說,對於我這個旁觀者來說,這種想法也令人很不愉快,但是……」
「再仔細想想,小姐。」
「我的天啊!」
「她真是他媽的騙子!」
「你手上有什麼類似我們剛提過的胸針嗎?」
「這,這是說謊!我什麼都沒做!」
「謝謝你,https://www•hetubook.com.com泰瑞莎,但無論如何,我想這次會面我在場比較合適。」
白羅一字一句地說:
泰瑞莎接著說:
「肯定沒有,我認為這是絕對不可能的事。」
「還有什麼事嗎?我該走了。」
「是我的指示。」
「有釘子為證,有亞倫道小姐自己寫的信為證,最後還有勞森小姐的眼睛為證!」
話突然中斷了,只聽見她說了一聲:
她急轉過身面對她的未婚夫,說:
「她說我跪在樓梯上,是嗎?」
「大有關係。」
泰瑞莎坐在她特別喜歡的那張矮凳子上,不耐煩地看著白羅。
「或許吧,但針對這件事我可是沒說過半句假話。我才沒在樓梯上設什麼蠢陷阱、跪在那兒禱告或撿啥首飾呢!」
「胸針?什麼胸針?」
白羅沒有回答,只是略略低下了頭。
「小姐,我能佔用你一點時間嗎?這不會太耽誤你的事吧?」
唐納森平靜地說:
她幾乎是把那裝飾品扔給了白羅。這是個挺大的、引人注目的圓形胸針,若不是鍍鉻的就是不鏽鋼材料做的,上面有TA兩個字母。我不得不承認這枚胸針真夠大、夠顯眼的,從勞森小姐的鏡子是很容易看得清楚的。
「晚上呢?」
「以後再談吧。」
「它還在罩衫上。」
泰瑞莎回來了。
「雷克斯,你早見過白羅先生了,是不是?」
「這是你的指示嗎?」他莊重地問。
泰瑞莎站住了,她呆若木雞,胸針掉了下來。
「可是你買它的時候可不便宜吧?」
我個人認為這個玩笑真不上道。
「好吧,那你待在這兒吧,真該死!」
「鑲有你名字縮寫的胸針。」
她抬頭看了看白羅,說:
「噢,沒關係。不管去做什麼事,我總要遲到個四、五十分鐘,所以晚到一個小時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是真的,但是有辦法避免這樣做,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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