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
3 年輕律師

愛德蒙緩緩點著他的大腦袋。
他注視著那張精幹的臉和迷茫的眼睛。愛德蒙若有憾焉的慢慢搖搖頭。
「看不出那種跡象——一點跡象都沒有。」
「啊,奎雷一案是我負責的。」他又強調說:「是件很棘手的案子。」他用精明的目光看著白羅。「已經過去很久了,怎麼又提起它來?」
「每天都在。」
喬治.梅修搖著頭說:
他當然還記得這件案子,但不是那麼清楚。案子由他父親負責,當時他只有十九歲。
愛德蒙先生的濃眉應聲豎起。
「你似乎無權過問此事吧。」
「你覺得呢?」
「你能提供支持她的證據嗎?」
「啊,我記得是有個孩子。被送到國外的親戚家去了,是吧?」
愛德蒙皺著眉,用異常流利的語調說:
「所你認為是別人囉?」愛德蒙先生說。
那雙機敏的眼睛再度打量著白羅。
「女兒不都是這樣的嘛。」
她想知道?哦,想知道什麼?審訊的報告記錄當然有啦,但他本人實在不hetubook.com.com清楚這個案子。
白羅答道:
「我敢說必是如此。」白羅答道。
白羅問道:
「但她畢竟是兇手,對嗎?」
喬治.梅修不再板著臉,變得親切起來了。
很抱歉,他實在不懂白羅先生為什麼對此案如此感興趣。哦,他女兒呀!真的嗎?沒錯?在加拿大?他一直聽說她女兒在紐西蘭呢。
「那個葛里爾小姐,」他說,「真是夠壞的,報復心又強!她說了不少過份的話,可是她要的是活生生的奎雷先生,死了對她有什麼用處?她確實希望奎雷夫人被判死刑,但那是因為心愛的人被死神奪走之故啊。她就像一隻關在籠中的母老虎一樣!然而,我方才說過,她要的是活著的奎雷先生。菲利普.布萊克先生也與奎雷夫人不對頭,他有偏見,處處把矛頭指向她,但我覺得他是誠實的,他是奎雷先生的摯友。他哥哥默狄思.布萊https://m.hetubook.com.com克先生就是個很糟的證人,說起話來含糊其詞,猶豫不決,回答什麼都不肯定。這種證人我見過不少,就算他們說的是實情,聽起來也像在說謊,而且非不得以,絕不開口,律師能從他嘴裏問出這麼多話已經很厲害啦。他是那種過慣安靜日子、很容易驚慌失措的士紳。至於那位女家教則表現非常得體,說話沒有半句廢言,回答簡明扼要。聽她說話,很難弄清她站在哪一邊,是個很聰明的人。」他頓了一下,「不過,她所知道的事,一定比她透露出來的多很多,這我絕對肯定。」
「恰恰相反,奎雷家是喬納森事務所的客戶,然而,當時喬納森先生覺得無法勝任奎雷夫人的案子,便和我們——和我的父親——取得協議,讓我們接手此案。白羅先生,我覺得你若是去見見喬納森先生,應該會很有斬獲。他已經退休了,都七十多歲了,但他對奎雷家族知之甚詳,他能告訴你的比我多得www.hetubook.com.com多。真的,事實上我對此一無所知,當時我還是個孩子,我甚至不記得自己是否出庭了。」
白羅問:
白羅表示:
「你的意思是有人說謊嗎?或是有人希望奎雷先生死去?對不起,白羅先生,我覺得這很荒謬。」
「貴事務所為奎雷夫人服務很多年了吧?」
「或者她只是崇拜英雄而已。」白羅提示說。
卡蘿琳也許是那種佔有慾很強的女人,無法接受現實。倘若是現在,跟他離婚不就得了。喬治.梅修又謹慎地補充說:
「至少考慮考慮嘛。」白羅連忙說道。
「她女兒堅信母親是無辜的。」
「你不妨先跟我們的書記愛德蒙談談,他當時已在我們事務所任職,對此案有濃厚的興趣。」
沒錯,這案子相當轟動,因為奎雷先生名氣太大了。他的畫作很棒——確實是極品,泰德美術館便收藏了兩幅,但只能算是錦上添花而已。
「讓我想想看……啊,是戴蒂罕夫人,她應該就是案中的女孩。」
愛德蒙陷入沉m•hetubook•com•com思,然後緩緩搖搖頭。
「不能,我無法昧著良心跟你說有。我很欣賞奎雷夫人,不管她做了什麼,她都是位不折不扣的淑女!不像另外那個女的,十足的盪|婦,膽大包天兼之寡廉鮮恥,十足輕佻,而且還四處招搖!奎雷夫人就很有涵養。」
「法庭做出判決未必代表真正結案。」
他用銳利的目光上下打量愛德蒙佈滿皺紋的臉孔,愛德蒙的表情溫和淡漠,然而白羅忍不住要想,對方是否在對他暗示什麼。
「也許吧——是的,我想是有可能。」
白羅表示應該沒錯。
「問題就在這裏,」白羅答道,「會是誰放的?」
不,他覺得奎雷夫人的罪狀並無可疑之處,她這麼做當然有原因了,藝術家嘛,本來就很難相處。據他所知,奎雷先生一向與女人牽扯不清。
白羅站起來,喬治.梅修也起身,他又補充道:
「有聽到任何讓你覺得奇怪或不實的證詞嗎?」
「聽見了。」
這件事對一個小女孩來說當然是一大衝擊了,他對她深感同情,老實說和_圖_書,不知道真相對她其實比較好,不過現在說這些也沒用了。
愛德蒙直率的說:
「奎雷夫人有個女兒。」
「你聽到證人的證詞了嗎?」
「開庭期間你也在場嗎?」
愛德蒙說起話來慢條斯理,眼裏閃著法律工作者特有的謹慎。他上下打量了白羅一番才開口說:
白羅答道:
「我過去曾日復一日的自問這個問題,看到她站在被告席上如此平靜、如此安詳,我根本不相信是她幹的。但話又說回來,這世界又有什麼是可信的?毒芹碱不會無緣無故跑進奎雷先生的啤酒裏,確實是有人下了藥。若不是奎雷夫人放的,又會是誰放的?」
梅修對這話頗不以為然,半信半疑地說:
喬治.梅修一副小心翼翼、戒慎恐懼的樣子。
書記員沉默半晌後回答說:
他似乎在思索這個問題。
「報紙常提到她,」梅修說,「她老是出現在離婚法庭,我想你已知道她是個富婆了。她在嫁給戴蒂罕之前,曾和一位探險家結婚,不時會出現在公眾場合,她是那種喜歡追名逐利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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