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相信，我不相信！」

「噢，那個，」馬奇蒙夫人看來有點尷尬。「呃，外面有些閒言閒語，你知道。」

「那種年輕女人——那種女淘金客（當然，可憐的戈登完全上了當），通常私下都有個——呃——自己的男人。假設她對戈登說她有個哥哥，然後發電報到加拿大或是他待的地方，這人再出現，戈登怎麼知道他是不是她的親哥哥？可憐的戈登，毫無疑問，完完全全被迷住了，她說什麼就信什麼。於是，她哥哥就跟著他們來到英國，而可憐的戈登還一無懷疑。」

「我想，從現在開始，你會常常去看她。」

「事實上，我已經透支了。那台新的曳引機——」

他依然坐著，帶著寬慰的語氣，彷彿在對一匹馬說話：「別急，別急，輕鬆點，寶貝。這究竟是怎麼和*圖*書回事？」

「確實，我想也是。」羅利的口吻聽起來充滿同情。「真是難為她了，真希望我能幫她一點忙。可惜我幫不了。」

「羅利，你能給我五百英鎊嗎？」

琳恩帶著詢問的目光等母親說下去。馬奇蒙夫人咳了一聲。

琳恩激動地說：

「你沒有向她借錢吧？」

「我們本來就不該依賴他，這就是問題所在，我們不該依賴他。」琳恩接著又說：「他是有理由瞧不起我們。」

「別把強尼扯進來！不要談他！」

「你難道不明白，我不喜歡欠大衛．亨特的人情？」

「沒錯，沒錯，」她把那些農務瑣事一把撇開。「可是，如果你手裏非有一筆錢不可，你一定會想辦法去籌的，對不對？」

羅利盯著琳恩看。她站在那裏張著嘴，臉色蒼白，因為htｔｐs://ｍ•hｅtubｏｏｋ•com.ｃｏm奔跑而上氣不接下氣。

「你要這筆錢做什麼，琳恩？你惹什麼麻煩了嗎？」

琳恩換了一個姿勢站著。

「他不是那種人。而她，她也不是。她或許有點笨，可是她很善良，真的，她很善良。這純粹是大家心思不正。我告訴你，我不信。」

「是我媽。她向他借錢，她——她現在手頭有點緊。」

「你這麼說太不厚道了，琳恩。我跟羅莎琳解釋過，我們過去一向依賴戈登。」

「誰瞧不起我們？」

「我要五百英鎊。」

「我不懂羅莎琳為什麼不能偶爾為我們紓困解圍。戈登叔叔沒有預留遺囑就死了，置我們於困境之中。如果羅莎琳識相，她應該知道她有必要拉大家一把。」

「琳恩，你聽我說。如果你真的遇到困難，無論是遭和圖書到勒索或是負債，我會不惜賣掉土地或牲畜幫你解圍。可是，這無異於狗急跳牆。事實上，我現在只差沒負債而已。再說，我們不知道這個可惡的政府下一招會是什麼——每個路口都設路障，各種表格壓得人喘不過氣，有時要填到半夜，真叫人受不了。」

馬奇蒙夫人一臉肅然地說道：「那你也不必這樣大嚷大叫的。」

「可是，你並沒有欠他，那不是他的錢。」

琳恩轉過身子，慢慢走回白屋。

愛蒂拉臉紅了。

「我要錢是為了他——」她頭一甩，往背後山丘那座方正豪宅一點。

「噢，我想也是。可是法律上，那些錢不是他的。」

琳恩挖苦地說：

「如果你是為了那件事，我自己會辦。」

「有何不可？你還說『和圖書有何不可』，羅利？」

琳恩語帶怨恨地說：

「亨特？到底為什麼——」

「真是的，親愛的——」

「我不能容忍她向大衛借錢！」

「那個可厭的大衛．亨特。」

「沒錯，而且『我們』也會越來越糟。繼續乞討吧。」

「真是的，」馬奇蒙夫人不失尊嚴地說道：「我就不懂這和大衛．亨特如何看待我們有什麼關係。幸好今天早上他不在犁溝居，要不然我敢說，他一定會影響那女孩的。她真的是完全任他擺佈。」

「真的不能，琳恩，親愛的！我拿著錢直接去了銀行，然後就把錢還給了亞瑟、保德漢和奈柏維。奈柏維說話越來越難聽了。噢，我的天，總算可以喘口氣了！我已經失眠不知道多少天了。羅莎琳確實很體諒人，態度也很好。」

「我希望我不必去，親愛的。我會努力省吃儉hetubook.com.com用，這一點你很清楚。可是，當然，如今物價如此之高，而且情況越來越糟。」

「別這樣，寶貝。事實上，付這筆錢的是羅莎琳。話說回來，這又有何不可？」

「媽，你難道不能把錢還回去嗎？」

「羅利，我不是開玩笑。你能不能借我五百鎊？」

「媽，我回家的第一天早上，你對我說過：『如果他真是她哥哥的話』。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呢？」

她瞪著他，一臉的驚異。他的臉脹得發紅，一副怒火中燒的模樣。

「別說了。你不願意借我錢——還是不能？」

「事實上，那就是他的錢。羅莎琳完全聽任他擺佈。」

「噢，我知道了！要是強尼沒有遇難就好了——」

他大喊：

「沒有——呃，那是兩回事。我不能大搖大擺跑去向一個女人借錢。這種事你不會喜歡。」

馬奇蒙夫人挑起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