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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是,好開心喔。
「我帶妳走,好不好——啊?」
只要給她一點機會,她就會像飛蛾撲火,迫不及待過來尋死。
他的手下死得好,他們用恐怖的死亡告訴了義雄,那女人一點也不足懼。
風吹來的時候,有點——
為什麼?
「沒有——」
不是死。
吐了一大口血,胃快速收縮著,想吐出更多東西。
什麼東西燒焦了嗎?
是剛剛的樓梯嗎?
貼著地。
小恩被一鼓作氣抬到廢棄空屋的二樓。

「又沒人看到,隨便處理一下就好了。」
她不想帶著眼淚到下一世。
車上的氣氛實在稱不上愉快,不像要放她走。

最後一次高高落下時,雖然只有一瞬間,但她確實感覺到了飛行。
義雄離開房間時,丟下一句:「每個人都得丟一下。」便真的走了。
「小姐,對不起,這是妳的命,別怨我們。」
用這種方式,應該沒想過要活著離開吧?所以——
自己正靠著空蕩蕩的窗。
他沒有叫人打開,但想必一定只是把磨利了的剪刀吧。

四個人看起來都心事重重的,跟許久前唯命是從的冷酷模樣完全不一樣。


一朵花。
「對——」小恩含糊地說。
一陣巨大的撞擊聲結束了她的飛行。
「還有沒有別人?」
「廢話不要這麼多,一個人都一次,一下子就結束了。」

和-圖-書
小恩呆呆地任四個幫派混混將她四肢抓住,像提屍體一樣將她提出了房。
為什麼會突然心安了起來呢?
左邊的膝蓋完全沒有感覺了。


「你說——呢!」小恩用破裂的嘴唇拼出了這句話。
好像是海。
手還可以恢復嗎?骨頭好像快穿出來了——不敢看。

她現在的樣子一定很醜。痛一陣不痛一陣的,大概是某種預兆。
做到這種地步,受了這麼多痛,鐵塊在旁邊看了一定會理解的吧?

是樓梯。

海的這頭。
下來後再上去。
「當然還有氣,還不快點。」
鑰匙的喀喀聲。
那氣味越來越近,人影越晃越清晰。
每個人都得丟一下?
「其他人只是跑跑腿,賣點粉,二當家讓我們幹拋刑,是給我們機會。」
嗆嗆的感覺。
於是又上去。
「每個人都要丟一次,急什麼?」
真的是有一點高興。

再度失去重量。
「——」她很痛,真的很痛。
「幹,二當家叫我們丟就丟,還想什麼?越想就越不敢。」
海的那頭。
真的是太蠢了。
不可以罵我喔——雖然最後還是偷偷求饒了,但已經很勇敢了。
沒有人理。
小恩沒有哭了。

眼睛睜著,沒辦法靠自己的力量閉起來。
終於靠了岸。
一直直接受到撞擊的左手已經和-圖-書整個變形,鼻子斷了,血腥味讓她呼吸困難。
鐵塊,你來了。

「真的要這樣丟嗎?」

那人輕輕蹲了下來,摸摸她的頭。

她沒辦法動,但確實聞到了來自指尖上那股灼熱的煙硝味。

小恩的鼻子酸了。
義雄看著地上的皮包。
是一首歌。
「二當家讓我們做,就是要讓我們升了,還不懂嗎?」
但四個幫派小弟見義雄沒有反應,只好又將她撈起,大風車般往牆上掄去。
「好啊!」
那裡,聽得見海。

但小恩已經沒有力氣去關心。
只是最擔心的事終於發生了。
「也對,不敢幹,要是讓二當家知道了——」
進了電梯,出了電梯。
「可不可以偷偷放我下去——我保證不會出現了——」小恩慢慢地哭。
沒有人再丟她。大概是想等她確確實實死掉後再處理吧。

剛剛好像聽見了什麼,就在很近很近的地方啊。
儘管她心知肚明,今天是一定要死在這裡的。

就算被騙,也想——
沙發殘留的凹痕慢慢回填後,義雄隨口:「想不想玩她?」
「一起丟,算兩次吧?」
一下子就來到了地面。
好寂寞喔。
完全沒辦法思考,這種瘋狂的疼痛是怎麼回事!
「說真的我還真的有點不敢,我沒想過要幹這種事。」
那氣息不是殺氣。
突然,小恩全hetubook.com.com身都劇烈痛了起來,好像什麼都不對勁了。
小恩大哭,著急地說:「對!我在幫他報仇——不要丟我——」


「今天本來打算用什麼方法殺我?」
小恩的眼淚流進了嘴角的微笑。
一根繩子。


在警方眼中所不知道的共同點就是,那些被凌虐致死的人全是當天對暗殺老大的那個殺手處刑時,在場,或有份的人。

但已經沒有差別,痛苦也就只剩最後一點點時間。
「妳為那個殺手報仇?」義雄微微向前。

「求求你——放我走——放我走——我以後——以後再也不敢了——」
小恩這才發現自己被抱了起來,眼角微微睜開。

躺了很久。
車門打開,四個男人合力將越來越重的小恩連同塑膠墊子抬出。
短暫的飛行裡,聽見了樓梯響。

「等一下換你了。」
「還有氣。」


而是死的時候,身邊,沒有人。
躺在地上時,好像有一股微弱的電流在身體裡扯來揪去,小恩的手指一直抽搐跳動著,呼吸也變得抽抽斷斷。
真的不應該來的。
你還記得喔,真好。
然後,她在恍惚之間失去了重量。
「我會死對不對——」小恩一直重複,聲音越來越低。
好寂寞。

有點潮溼。
小恩被扔進了和-圖-書早就準備好了的六人座的廂型車,後座還鋪了層讓人很不舒服的透明塑膠墊子。車發動,不知要往哪裡去,問了也沒人說。
大家進了幫派是想搞點錢,再怎麼變態也有個限度,但誰也不敢答腔。
「如果我放妳走,妳還會回來殺我嗎?」義雄看著她。
連指甲也在痛,真的,鐵塊,你快點帶我走好不好,這裡比死還要可怕——
小恩彷彿看到一線生機。

盡力了喔。
義雄有點滿意。

「丟她。」義雄微微向後。
真的好痛喔鐵塊,小恩真的好痛好痛喔——

「不玩的話,就把她帶去那裡。」
四個幫派小弟你看我,我看你。
有點聲音。
「不,換我!先換我!」
「辛苦妳了——呢。」那人的聲音有點彆扭。

四個幫派小弟突然討論起她無法理解的事。
側著左臉趴在地上,好像有黏黏的東西一直從她的耳朵跟鼻子裡一直跑出來——
義雄站起來,整理一下儀容。
「——剪刀。」

血一直流,頭很昏,但骨折才真的讓小恩痛到沒停止過呻|吟。
眼睛快睜不開了,但還是可以感覺到自己被抬了起來,搖搖晃晃往上面去。
「囉唆什麼?快啦!」
一眨眼忽溜溜下來。
沒有人理。
牆的後面好像有什麼,一直想穿走過來。
她茫茫然,在這個聞得到死亡的地方,竟有種讓人心安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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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恩哭著,無盡的委屈與恐懼都湧上了心頭。
「黃雞、火山、洨鱉都是妳殺的吧。」義雄冷眼睥睨。
然後又下來。
「今天,妳是一定要我死了?」義雄淡淡地說。
只是,她真的好痛,好痛好痛,她撐不下去了。


不曉得現在是什麼姿勢。
「這有點過火了。」


他不需要。

不算太高,剛剛好死不了、也活不下去的高度。
她很痛,很痛,但更委屈。
「我要報仇——他對我很好——」小恩牙齒斷了好幾根。
從警方那裡得來的資料全都說明同一件事,有一個年輕女孩在殺他的人。
遠處好像有人在走動。

四個幫派小弟踏出一步,身子就要彎下。

這份委屈只有一個人在意。
有點想不起來,但歌還是一直唱一直唱——
好嗆喔。
有那麼一瞬間,她覺得自己再也見不到鐵塊了。
對不對?
過了很久,廂型車才在一間廢棄空屋前停下。
「二當家要是知道了——」
大概是二樓的高度吧?剛剛就是從這裡被丟下去的嗎?

義雄冷冽殘酷的第六感,讓他全身上下散發出比平常更尖銳的氣息。
奇怪的巨大聲響,小恩完全沒有做出防禦姿勢的力氣,就這麼黏著牆跌下。
小恩有點累了。

顛顛簸簸的路上,她想睡一下,可是全身都太痛了無法闔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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