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強尼歷險記

「在哈墨史密斯,內瑟瑞爾大街,一四九號。你不會以為……」
「現在,這房子裏有四個人。我們可以不考慮保姆,雖然她有可能做出其他三件事,但她不可能去打掃密室。四個人,韋弗利夫婦,管家崔韋爾和柯林斯小姐。我們首先來說說柯林斯小姐。我們沒有什麼對她不利的資料,只是我們對她了解甚少。她顯然是一位很聰明的年輕女性,而且她來這兒才一年。」
「比波美拉尼亞狗還小。」
在精心打點好門面之後,我們動身前去內瑟瑞爾大街。幸運的是,潔西.威瑟小姐在家。她三十五歲,有一張討人喜歡的臉,是位能力出眾的女人。我無法相信她會與此事有關。她對自己被解雇感到十分憤恨,但也承認是她做錯了。她和一位油漆工訂了婚並即將結婚,而他碰巧在附近做工,她便跑去見他。這事似乎很自然。我不太理解白羅,在我看來,他所問的問題都與本案無關,那些問題主要是與她在韋弗利莊園的日常生活相關,說實話,這些內容讓我甚感乏味,所以當白羅起身告別時,我挺高興的。
「我一個字也不相信,」韋弗利太太激動地說,「全是謊話!」
「那人竟然說謊,說他認出崔韋爾是給他包裹的那個人。『只不過那傢伙把鬍子刮掉了。』崔韋爾是在這兒出生的人耶!」
「那個孩子在這三年間的任何一天,都有可能輕而易舉地被綁走。」
「白羅先生,我確信現在只有一件事可做了——付錢。開始我是反對這樣做的,但是,一位母親的心情——」
「我從不『以為』。我只是動用我的小小灰色腦細胞。而且,有時——只是有時,我會有些小小的靈感。」
「警方——」韋弗利先生開始說。
「並不是絕對不可能。是誰叫僕人走的?是韋弗利先生。他可以寫便條,他可以給妻子下毒,可以把時鐘指針撥快,可以與他忠實的僕人崔韋爾製造一個絕妙的不在場證明。崔韋爾從來也沒喜歡過韋弗利太太,他忠於他的主人,願意絕對服從他的命令。有三個人與本案有關:韋弗利,崔韋爾和韋弗利的某個朋友。這就是為什麼警察也犯了錯誤,他們對那個駕駛灰色轎車帶個不是小強尼的男人,沒有進一步盤問,而這人就是那第三個人。他在鄰近的一個村子裏接了一個小孩,一個有著亞麻色鬈髮的男孩。他準時將車從東屋開進來並從南屋開出去,揮著手,大喊大叫。別人看不到他的臉和汽車牌照號碼,所以顯然人們也看不到孩子的臉。然後,他留下一個誤導的線索,開車駛向倫敦。同時,崔韋爾也做完了他該做的事,他安排一個粗人送來了包裹和便條。那人不太可能認出他來,崔韋爾帶了假鬍子,如果他還是被認出來了,他的主人也會為他提供不在場證明。至於韋弗利先生,當外邊的喧鬧一開始,警官衝出去時,他便迅速將孩子藏到密室去,也跟著警官出去了。到了那天晚些時候,趁警官走了,柯林斯小姐也不在時,他輕而易舉地用自己的車把孩子送到某個安全的地方。」
「那麼,其他人呢?」
「的確,這是一個不能令人信服的故事。」白羅沉思道,「但是目前為止,他們對這個看法尚未動搖。我還知道,他已經提出了控訴?」
「他是一定安全的,女士,他不會受到傷害的,你放心,那些惡棍會加倍小心照料他。他對他們來說可是隻孵金蛋的火雞呢!」
「同時,他們想把注意力吸引到十二點上來,以便那流氓被抓住時,另一個人可以從藏身處出來,無聲無息地帶走孩子。」
「我認為這對我們並沒有多大幫助。」我冷漠地說。
「這就是說,有人在故意製造事端。現在讓我們從另一面看看這個問題。每件事都表明,在這房子裏有個同夥。第一點,韋弗利太和*圖*書太莫名其妙地中毒;第二點,別在枕頭上的便條;第三點,把鐘撥快了十分鐘。這一切都是在這房子裏發生的。另外一個事實是——你可能沒有注意到——密室沒有灰塵,用掃帚掃過了。
「不,我是說小狗,寵物狗。」
「然而,我想當事情發生時,她早已離開了。韋弗利先生,請你繼續,好嗎?」
當韋弗利先生想起當時的憤怒之情,雙頰不禁泛紅。
「我開懷大笑,那是輕鬆的笑,但就在此時,我聽到一輛汽車的嗡嗡聲和一聲喊叫。我回過頭,一輛又矮又長的灰色小汽車正急速地沿大路向南方的小屋開去,開車的人在叫喊。但並不是叫喊聲讓我驚恐,而是看到小強尼那亞麻色的鬈髮。孩子在車裏,坐在他身旁!
「他倒是有幾個兄弟,但都去世了。最後一個是在戰爭中陣亡的。」
「這不可能……」我結結巴巴地說。
「那隻狗。」我低聲說。
「但在這一點上,崔韋爾可以提出不在場證明。」
我沒被他的問題誤導。白羅已經多次欺騙我,我現在已經學會小心謹慎了。陷阱是無所不在的。
「原來!」
「我想其餘的事,你從報紙上已經知道得一清二楚了。」韋弗利先生說,「當然,麥尼爾警官立刻打了電話,將那輛車和那個人的模樣傳達到各處。一開始似乎都進展得不錯。他們發現了一輛與描述相符的車,車上有一個男人和一個小孩,穿越過很多村子,很顯然是朝倫敦的方向開去。他們曾在一個地方停下來,據說,孩子在哭叫,顯然很害怕他的同伴。最後麥克尼爾警官傳來消息說,車被截住了,那人和孩子都被扣留下來。我總算鬆了口氣。然而,你知道後來發生的事情了,那個男孩不是小強尼,那個男人是個熱中駕車的旅行者,他很喜歡孩子,他是在離我們大約十五英里一個叫做伊登韋爾的村子上,讓這個正在玩耍的孩子上車的——他是好心讓那孩子搭便車。真要感謝那些過於自信的笨警察,所有的線索都消失了。如果不是他們跟錯了車,現在可能已找到小強尼了。」
「但你自己不也懷疑住在這房子裏的某個人,是這起綁架案的同夥?」
「我想你已熟知事件始末了吧,白羅先生?」
「這位柯林斯小姐,她在你們家有多長時間了?」
韋弗利先生繼續他的敘述。
「她和我們在一起有六個月了。推薦她的人對她有很高的評價,儘管如此,我並不怎麼喜歡她,不過小強尼倒是很喜愛她。」
「恰恰相反,它對我們有很大幫助,而且非常的大!還有,既然戴上了領夾,海斯汀,至少要把它戴在領帶的正中間嘛,目前,它至少偏右十六分之一寸。」
「我不會再跟警方合作了。我們曾經相信過他們,可是結果呢?我聽說過很多關於白羅先生的事,還有他精采的事蹟,我覺得他或許能幫助我們。一位母親的心情——」
「在會議室附近嗎?」
然後他們開始談論二十八號晚上韋弗利太太所吃的食物。柯林斯小姐說她在樓上的房間客廳裏吃了同樣的菜,但沒有不舒服的感覺。她正要離開的時候,我輕輕地推了一下白羅。
「那崔韋爾呢?」
「不,沒有這種狗。」
「嗯,可是艾達一直吵我,所以——感覺有點兒像傻瓜——我就把這件事交給蘇格蘭警場了。他們也沒認真看待這件事,他們和我一樣,認為這是個愚蠢的玩笑。二十八號我又收到一封信。『你還沒付錢。你的兒子明天十二點會被帶走。二十九號,你要支付五萬英鎊贖回他。』我又開車來到蘇格蘭警場。這次他們認真點了。他們判斷這封信是個瘋子寫的,而且很可能會按信上說的時間行事。他們向我保證他們會負責應有的一切防範措施。麥尼爾和一支幹練的警隊會於次日來韋弗利https://www.hetubook.com.com莊園守護。
「就在門外。」
他的目光在質問韋弗利先生,後者的臉又變得相當紅了。
「但除了我和妻子之外,沒有人知道它的存在。」
「右邊有條通道,是通往小教堂的,有很多車經過那裏。那人一定是把車停在一個方便的地方,然後趁人們騷動起來、注意力被吸引到別處時,跑向了房子。」
小屋子空空如也,地上連個腳印也沒有。白羅彎著腰全神貫注地注視著角落裏的一個痕跡。我也走過去。
「保姆呢?」
「這一切你做何解釋,海斯汀?」
「你說過,關於狗的問題,她撒了謊。」我提醒他。
「噢,請盡快些,白羅先生!」韋弗利太太大聲說道,「請把這個再讀一遍。」
「然後一個聲音讓我們大吃一驚。是村裏教堂的鐘在報時,警官驚叫一聲,拿出他的手錶,正好是十二點鐘。我們一起衝向會議室,那兒的鐘顯示著十二點十分。一定是有人故意調過它了。因為據我們所知,這鐘從來沒有跑快或跑慢過,它是個精確的時鐘。」
一直到最後離開時,他都是一副很威嚴的樣子。我迎上白羅探詢的目光。
「這並不能解釋他們把本來十分容易的事搞得很複雜的原因。如果他們不具體指定時間或日期的話,等待機會不是更容易些?例如某一天,當孩子和保姆在外邊時,用汽車把他帶走。」
「好吧,先生,下一件事就是,我要去韋弗利莊園一趟。如果我今天下午到,你方便嗎?」
「這是個有意思的小謎案,讓人費解,但卻很吸引人。」白羅低語道,「我很高興為你調查此事。確實,計劃得十分出色。」
「但是關於那條狗呢?」我問,「還有柯林斯小姐的謊言?」
「當然,重點我都知道了。但是,先生,請你再為我敘述整個故事。如果可以的話,請講詳細些。」
「據你所知,崔韋爾是否有兄弟?」
白羅想了一分鐘。
「是的,但不會是崔韋爾。」
韋弗利先生瞪著他:
「你看,」韋弗利說,「這兒什麼也沒有。」
「那麼你呢,夫人?」白羅突然轉向她問道。
「因為他們希望能不真正動手而獲得贖款。」
「天哪,確實有個密室,客廳裏有扇木板後面是通到那裏的。」
「先生,你是否看清楚車裏那個人的臉?它是在哪種程度上與崔韋爾相似?」
「我承認,白羅先生,這時我看到了一個紅色的身影!這房子裏只有一人是穿紅衣服的——一個僕人。我把他們都叫上來,左右開弓痛罵了他們——他們還是沒有互相揭發。還是我妻子的秘書柯林斯小姐告訴我,她看到強尼的保姆清早悄悄地溜到大路上去了。我為此事責備保姆時,她痛哭失聲。她承認把孩子留給了女僕,自己偷偷跑去見一個朋友——是個男人!非常不檢點的行為!她否認別了便條在我的枕頭上——也許她講的是實話,我不知道。但萬一孩子的保姆也參與此事,我可不能甘冒風險。我敢肯定有一個僕人涉及此事。最後我發了脾氣,把這批人,包括保姆和所有的人都解雇了。我給他們一小時的時間收拾行李離開我家。」
「嗯,當然,事先我們並沒有對整幢房子做徹底的檢查。似乎沒有什麼必要。我想他可能藏在什麼地方。不過是誰放他進來的呢?」
白羅遞給他一張紙:
我們走出暗道來到客廳,暗道的木板在我們背後關上,一位年輕的女士從過道另一端的一扇門裏走出來,韋弗利先生把她介紹給我們。「這位是柯林斯小姐。」
「只有一年,」韋弗利太太說,「對我來說,她是一位無價的秘書兼侍伴,而且是位很有效率的管家。」
「一隻狗!」我叫道。
「我們以後再談這一點,一次談一個重點,我們得有條不紊慢慢來。這房子裏沒有和_圖_書什麼別的藏身之處嗎?韋弗利莊園是個老地方,有時候是會有所謂『祭司的密室』。」
「瞧你變得多有戒心了。除非給你刺|激,否則你那些灰色腦細胞永遠不會自己動起來。噢,但是我不會戲弄你的!我們一起來推敲。哪些疑點是不容易解決的呢?」
韋弗利莊園是個不錯的古老莊園,最近已被用心地修復過,整理得頗有品味。韋弗利先生領我們到會議室、露台以及與此案有關的各個地方。最後,在白羅的請求下,他按了牆上的一個按鈕,一扇木板徐徐開啟,通過一個暗道,我們來到「祭司的密室」。
問這問題幾乎是多餘的。幾天以來,報紙上全是小強尼被綁架的新聞,內容聳人聽聞。小強尼是馬庫斯.韋弗利的三歲兒子及財產繼承人。韋弗利先生住在薩瑞的韋弗利莊園,是英格蘭最古老的家族之一。
韋弗利太太責備地望著他,說:
「他和我的老保姆在一起,在十英里以外的一個地方。他很快樂,也被照料得很好。」
「有一點我不懂。」我說,「為什麼綁架小孩的人要從南屋出去,而不從沒有人會看到他的東屋出去呢?」
「什麼——」韋弗利先生的臉變成了紫紅色。
「我們必須符合邏輯地前進,儘管這事似乎有些荒誕。我們稍微檢討一下韋弗利太太。她富有,錢是她的,是她的錢修復了這幢破舊的房子;她沒有理由綁架自己的兒子,然後再用自己的錢付贖金。而她丈夫的處境則不同。他只是有個富有的妻子,這和自己富有是不同的——事實上,我有種感覺,那位女士很不喜歡花錢,除非有一個非常好的理由。然而你立刻可以看出,韋弗利先生是個生活十分放蕩的人。」
「我對他沒有什麼成見,白羅先生。我不認為他會與此事有關。但是,好吧,我承認我從沒喜歡過他,從來沒喜歡過!」
「警官狠狠地咒罵了一句:『那孩子不到一分鐘前還在這兒!』他叫道。他的目光掃視著我們,我,崔韋爾,柯林斯小姐全在場。『你最後一次見到他是什麼時候,韋弗利先生?』
白羅用一個很有說服力的手勢迅速制止了那張喋喋不休的嘴。看得出韋弗利太太是真情流露,但與她的精明不太相配。這會兒,她的面部表情相當刻板。後來我聽說她是一個著名鋼鐵製造商的女兒,她父親從一個辦公室小弟奮鬥到他目前的顯赫地位。我覺得她秉承了她父親的許多特質。
柯林斯小姐大約三十多歲,舉止輕快、警覺。她的頭髮是淡黃色,有些發暗,戴著一副夾鼻眼鏡。
「是的,我們叫它東屋,從房子的另一邊可以看見它。」
「柯林斯小姐呢?」
「她說謊了,那位柯林斯小姐。處在她的位置,我也許也會如此。現在叫管家來。」
「我還不太清楚韋弗利莊園的地形。汽車朝南邊的小屋開去,那還有另一個出口嗎?」
「如果有任何人真的曾把信和包裹交給那個流氓的話,也不可能會是崔韋爾,我絕對不相信。他說那人是十點鐘交給他的,但十點鐘時崔韋爾和我丈夫在吸煙室。」
我望著他臉上激動和滿意的神情。
「或者,他早已在房子裏。」白羅自言自語道,「有沒有什麼他可以藏身的地方?」
「這醜聞——」
「他很愛裝腔作勢。」她解釋說。
崔韋爾是個沉穩的人。他泰然自若地講完了他的敘述。基本上與韋弗利先生說的故事是一樣的。他承認他知道這個密室。
「是一隻波美拉尼亞狗。」
「先生,那豈不有點兒失策嗎?」白羅說,你知道,「說不定因此反落入敵人的圈套。」
他妻子揮揮手打斷他:
「這看來似乎很奇怪,竟然沒有人看到汽車開進來。」
「外邊的狗房裏有兩條獵犬。」
「我們衝到露台上,有兩位警官抓著一個衣衫襤褸而流氓模樣的人和圖書,他扭來扭去徒勞地想逃,一個警官拿出一個從他身上截獲的包裹,裏面是棉絮襯底和一瓶哥羅芳(麻|醉|葯)。看到它我熱血沸騰。還有一張便條,是寫給我的,我打開它,上面寫著:『你早該付款,為了贖回你的兒子,現在需要五萬英鎊,儘管你們萬分小心,但正如我所說的,他將在二十九號被劫走。』
「另外一件事,夫人,你能把保姆家的地址告訴我嗎?」
「我等著你為我寫下地址。」
白羅在韋弗利先生離開之後,又把韋弗利太太多留了一分鐘。
「啊,是的,那狗,」白羅古怪地笑了笑,「現在讓我們接著說說崔韋爾。有幾樁可疑的事是對他不利的。第一,那流氓說是崔韋爾在村裏把包裹交給他的。」
「即使如此,他也有可能給韋弗利太太下毒、可能把便條別在枕頭上,可能撥快時鐘、可能把密室掃乾淨。可是另一方面,他是在這兒出生長大的,一直給韋弗利夫婦做僕人,看起來他絕對不可能參與綁架主人兒子的勾當。絕對不會這樣!」
「當然啦,這種事是不常見。」白羅說,「請繼續,先生。」
韋弗利先生跌坐在一把椅子裏,雙手掩面。
在白羅的請求下,我們來到一間小晨室。白羅仔細地向她詢問了僕人——特別是崔韋爾——的情況,她承認她不喜歡那個管家。
「你自己呢?」我避開他的問題。
她把那天早晨對方送到韋弗利夫婦手中的最後一封信,塞到白羅手中。就是這封信,讓她急速前來尋找白羅。信中狡詐又明確地對付錢方式做出指示,在信的結尾還威脅說,任何背信行為都會招致孩子喪命。很明顯,對金錢的熱愛與韋弗利太太自然的母愛,兩者發生了衝突,而最終後者勝利了。
「嗯,我想整件事情,大約是發生在十天前。那時我收到一封來路不明的匿名信——太可惡了!來信者厚顏無恥地要求我付給他兩萬五千英鎊——兩萬五千英鎊呢,白羅先生!如果我不同意的話,他恐嚇說要綁架小強尼。我毫不在意地把那封信扔進廢紙簍,認為那只是個愚蠢的惡作劇。五天後我收到另一封信,它寫道:『付錢來,否則你的兒子二十九日會被綁走。』那天是二十七號。艾達很擔心,但我很難把它當一回事。他媽的,我們是在英國吔,這兒沒有發生過綁架兒童勒索贖金的事。」
「相距太遠了,我看不清他的臉。」
「夫人,請你講實話,你是否和你丈夫一樣信任管家崔韋爾?」
「麥尼爾警官十點半到了,那時候僕人們已全部離去,他說他對我這樣的安排相當滿意。外邊的花園裏佈下很多人,監視著通向房子的所有道路。而且他向我保證,如果這不是個騙局的話,我們一定會抓到那個神秘的來信者。
「那倒未必。既然讓所有的人打包滾蛋是我的主意,接下來我便給倫敦發了電報,讓他們當晚送過來一批新人。同時,留下來的全是我信任人:譬如我妻子的秘書柯林斯小姐,男管家崔韋爾——我還是個孩子的時候他就和我在一起了。」
「是的,是的,我完全能理解。要對白羅老爹有信心。」
「我把小強尼帶在身邊,他,我及警官三人一同待在被我們稱為會議室的房間。警官還特別把門鎖上。那兒有一座古老的大鐘,當指針指向十二點時——我不介意承認我非常不安。一陣呼呼聲後,時鐘開始打點。我緊緊抓住小強尼,我有種感覺,有個人會從天而降。鐘聲敲完最後一響,正在此時,外面一片混亂——吵鬧聲,跑步聲,警官猛地打開窗戶,一位警察跑了過來。
韋弗利先生停止了述說,白羅微笑了一下,並把被那焦急父親弄歪了的墊子扶正。
白羅允許她離開,然後,按了鈴。他對我說:
「我開始回憶,試圖記起些什麼。那位警察叫我們的時候,我和警官一起出www.hetubook.com.com去了,全然忘記了小強尼。
韋弗利太太大概已經是第六次這麼說了。
「但是我的兒子……」她慟哭起來。
「那是我一個小小的玩笑。我問她房子裏有沒有寵物狗,她說沒有。但毫無疑問一定有幾個的——在育嬰室!你知道,韋弗利先生在密室放了玩具,那就是為了讓小強尼高興,以便保持安靜。」
「布魯塞爾小種犬?」我不是很肯定地說道。
白羅很快調整了自己的表情,看起來又是一副認真、同情的樣子。
「綁架是件容易的事,我的朋友。」他說,並且一邊叫住哈墨史密斯大街上的一輛計程車,他叫車開到滑鐵盧火車站去。
對於這位鄉紳的義憤,白羅微微一笑:
「我了解了一切,先生。我給你二十四小時把孩子送回來,以你的天才頭腦,我相信你完全可以擔負起解釋他何以失蹤的任務。不然的話,恐怕韋弗利太太最後還是會知道這件事的前因後果。」
「我是對的,」他低語道,「我就知道我是對的,來,海斯汀。」
「當然,人們不可能僅僅是受到威脅就付錢。」
「嗯,他可能聽說過。」
「甚至比布魯塞爾小種犬還小。是愛狗人俱樂部都不知道的一個犬種。」
她懇求地望著白羅。我的矮個子朋友總是同情悲傷的母親,他做了個手勢,讓韋弗利太太放心。
門關上之後,白羅走向我。
「所以,那位夫人從未喜歡過管家,很有趣是不是,海斯汀?」
「啊,對了,那隻狗!」他滿面笑容,「這兒有養狗嗎,小姐?」
「我心情很輕鬆地回到家。因為我們一直有被圍困的感覺。我下令不得讓陌生人進來,而且誰也不許離開房子。晚上平靜地過去了,沒有意外之事發生。但是第二天一早,我妻子十分不舒服,情況很不對勁。我叫來戴克斯醫生。她的症狀令醫生滿腹狐疑。他雖猶豫不決地說她中毒了,但我明白他心中確是這麼認為。他向我保證她沒有危險,但是需要臥床一兩天。我回到自己的房間,驚訝地發現我的枕邊有一張用大頭針別著的便條,筆跡和先前那幾封是一致的,而且只有三個字:『十二點』。
「你認出這是什麼了嗎,我的朋友?」
「白羅先生——」韋弗利先生走進房間,「發現什麼情況沒有?找到孩子被帶到哪去的線索沒有?」
「我從未向她提起過。」
「希望你能理解一個母親的心情。」
「非常好的懷疑,海斯汀,很出色的懷疑。我會把它和另一點結合在一起,那就是,為什麼綁架者要事先警告韋弗利夫婦?為什麼不直接綁架了孩子然後就要脅贖金呢?」
「別激動,先生。警察可都是些勇敢、有頭腦的人所組成的。他們犯錯是很自然的,畢竟這是個聰明的計劃。至於他們在莊園當場逮到的那個人,據我了解他是堅持否認涉案,說是有人把便條和包裹交給他,讓他送到韋弗利莊園,給他東西的那個人付了他一張十便士的鈔票,並允諾如果他在十一點五十分準時把東西送到,還會再給另一張。他穿過園子走到屋子這裏,敲了側門。」
那裏有四個連在一起的印跡。
「但這是一張白紙。」
「是的。」我有些疑惑地承認。
韋弗利先生身材高大,面色紅潤,看來和藹快活。他雙腿叉開站著,十足鄉紳架勢。
「這是地址。」
「這一點我毫不懷疑。如果我不相信你其實是個好父親的話,我也不願意給你這個機會了。」
「是一隻非常小的狗,海斯汀。」
「剛才我們好像打斷了韋弗利先生的敘述。」白羅立刻大聲說道。
「『我們抓住他了,先生,』他氣喘吁吁地說,『他偷偷地從灌木叢裏進來,一副吊兒啷噹的模樣。』
「是啊,你的姓氏歷史優久,也是風評甚佳,不要再損害它了。晚安,韋弗利先生。啊,順便給你一句忠告:應該把角落掃一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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