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他慚愧的凝視著她,「我知道這麼說會顯現出我的無能,可是我得跟你坦白我的感受,這幾天因為紫姻的關係,娘和妹妹都將矛頭指向她,我是大大的鬆了一口氣。我很久很久沒有這樣自由自在了,我每天都被人盯著,被母親念被妹妹念,最重要的是面對你哭泣的容顏使我更加無助,所以,這幾天我很高興,我真的很高興紫姻的出現,我甚至希望她能永遠待在我們家。」
「娘,你到底有沒有聽到我說的?」黎婉倩快氣炸心肺了,她們現在簡直就像隻老鼠,見了宮紫姻那隻貓就得躲,就怕她又將她們點穴打耳光。
而在她挾帶著憤怒的腳步聲漸行漸遠後,黎皓美如冠玉的臉上才現出一絲淡淡的笑意,「看樣子是攔不住她了,只是宋青再過一日即入江南,或許——」大娘是以重金將他請來的,也許自己也能以重金將他請回,如此宮紫姻應能安然渡過此劫。
鄭丕文面色一黯,努力的壓下浮上心坎的泉湧內疚冷聲道:「為了神泉,不過神泉之靈被帶走了,那神泉成了一池死水,一點用處都沒有了。」話語一歇,他陡地一伸手糾緊了老狐狸的脖子,「若不想讓我打回你的狐狸原形,你就老實的告訴我該如何找到那隻看守神泉的小狐狸?」
她擠眉弄眼的直盯著他瞧,「說句話嘛,一個人說話挺沒意思的。」
他回頭凝視著她愈鎖愈緊的柳眉,內心暗嘆,情愛這碼事確實容易讓人糊塗。
「這——這是怎麼一回事?」
「謝謝,謝謝!不過這時間最快也得半個月呢。」
「什麼感激?什麼代價?姑娘家最重視不就是『清白』嘛,我都給你了。」她咬牙切齒的駁斥。
宮紫香哽咽的凝睇著他,心想,是啊,紫姻的到來,無形似乎將她和丈夫蘊藏在心坎的勇氣一一激發而出了。
「感謝紫姻,我們一家三口能夠一起相守到天明。」
賈俊男也趕忙點頭,一個天生的醜八怪,他才不要呢!
林宜玲瞅了女兒臉上已然消腫的臉頰,那個被人騎到頭上欺負的印記雖然消失了,但這個仇她是記到心坎裡去了。
她涕泗縱橫的搖頭,「不,一點也不,你是我的丈夫啊。」
他趕忙將她擁在懷裡,「我知道我很沒用,連黎皓都說我既身為一個丈夫,就該負起丈夫的責任,可是我沒辦法,娘的態度、妹妹的態度都讓我痛苦不已,就知道我不該逃,但是我是如此的懦弱——」
紀總管苦子一張臉,「我也不知道是怎麼一回事,這是武館教練特別幫大夫人找的最陰狠,最毒的武林高手。」
她願意忍,也願意在宮紫姻胡作非為時避開,宮紫姻向東,她就向西,現在宮紫香搬回西院,吃好、穿好、用好,她也可以視而不見,但這時間不會太久了,因為那個宋青就要來了,到時候,這時的忍耐全都值得了。
紀總管將手上的銀兩及一張紙條遞給她,「這是剛剛在奴才房裡看到的。」
他飄飄然的亦從座騎飛身下馬,站立在黎皓眼前,陰聲定道:「黎兄弟,好說,好說,有什麼事要我宋青幫忙的?」
他直勾勾的睇視著她,「那你準備走了嗎?」
「就算沒當真又如何?黎琬倩對你也和我對你一樣情有獨鍾呢!不僅說了『我的黎皓』,還叫我狐狸精,害我的心跳差點停止,不過,我知道你不會喜歡她的,因為對我這個可人兒你都拒之千里了,又何況那個又醜又匐的臭婆娘?」
「你不看低我?不嘲笑我?」
「但她們都沒有一人當真。」
宮紫香美麗的眼眸閃起一道希望之光,「現在呢?你願意在我面前坦承你的怯懦,那是否也代表我們的日子將會不同?」
黎皓的人生並不順遂,對情愛的佔有欲也有不同於常人的見解,而這hetubook.com.com番話其實已是他對她情感的表白,然而,這番話在她聽起來,實在是模模糊糊的,她真的聽不懂。
鄭丕文神色複雜的定視著他,「那是我的事,你只要將那隻小狐仙的模樣跟我說就行了,因為即便我有高明的法術,但我卻追蹤不到她的行蹤,我知道那是神泉之靈給予她的一層保護。」
聞言,宮紫姻簡直快氣炸了,「我懂了,你就是討厭我嘛,而且你的心裡還記恨那兩隻笨羊啃了你母親蘭花的事。」
緊守在狐狸島近十二天的鄭丕文終於盼到了從世俗之地回到這兒的狐仙。
「感謝紫姻,我們一家三口能夠一起相守到天明。」
她抿抿嘴,怎麼他還記得這檔事?「不回!」
聞言,宮紫香忍不住的啜泣出聲。
她還記得一臉冷峭的黎皓從那間惡臭的茅房將她們解救後,她們是僵直著身子跑向外頭的,而臉頰燒紅、幾近皮開肉綻的刺痛感也令她們足足涂上了一層又一層的冰鎮藥膏後才稍得疏緩。
「黎?!」宋青愣了愣,「這難不成是黎兄弟的家?」
「哇!這麼晚了,還在看書!」她笑盈盈的走近他身旁。
只是論武功,他和宋青不相上下,談到用毒,他卻是沒法涉獵,兩者相比,他是絕對勝不了宋青的,那他能保護得了宮紫姻?
這話也是真的,因為近幾日宮紫姻全心在對付那些小妾,而黎皓又冷冰冰的,就算她們曾經懷疑過,但怎麼看也看不出宮紫姻和黎皓兩人會共赴雲雨。
語畢,他身上綠光一閃,離開了狐狸島,展開尋找神泉之靈的日子。
「好了,別說那些廢話了!」林宜玲斥責一務,慎重的思考起和賈員外合作的可能性,反正她只要野丫頭離開她的地盤,若送給那對色爺子不是又多了一份人情。
宮紫香美麗的眼眸閃起一道希望之光,「現在呢?你願意在我面前坦承你的怯懦,那是否也代表我們的日子將會不同?」
他掉頭來氣沖沖的怒指著鄭丕文,「是你?是你做的?不然為何我跑遍全島卻沒有看見我的親友?」
「你不懂的,我必須得到它,必須得到它!」鄭丕文忿恨的直播撼著他。
「琬倩,快,我們去換件衣裳,若紀總管口中的大仙真的有那麼兩下子,那我們母女出頭的機會就不遠了!」林宜玲開心的挽著顯然還摸不著頭緒的女兒朝房外而去。
黎琬倩忙搖頭,再嫌惡的瞪了尖嘴猴腮的賈俊男一眼,哼,癩蛤蟆也想吃天鵝肉?她撇嘴道:「他配宮紫姻是天生絕配,我是不適合他的。」
而屋內,黎展彥愁眉不展的愧視著妻女。
老狐狸怔愕無言,他怎麼會不經大腦就脫口說出小狐仙的年紀?
「那你想如何?一輩子待在這兒守著你姊姊?」
黎皓的臉微微一變,她若堅持如此,那肯定會和宋青碰面了,那他如何放心的離開黎家?
兩人淚眼相對,黎展彥輕柔的放開妻子,再走到床鋪將女兒往內移一些後,他將蠟燭吹熄,再緊握住妻子的手一起躺臥在床上。
「我知道,我知道。」
她冷笑一聲,宮紫姻耀武揚威的日子不會太久了,她舉起杯子啜了一口茶,再對著女兒道:「別緊張,那個宋青今天就會到我們這兒了,到時候準讓她吃不完兜著走。」
「呃——呃——大夫人,請你等一等,我這兒還有個小道消息,也許能幫你。」
她俏皮的皺皺鼻頭,「我還沒想那麼遠,只不過就如同你說的,這治病要治本嘛,讓姊夫懂得守護姊姊後,我也能走得安心些。」
鄭丕文還記得仙主曾說過,神泉會選湖中冷月作為棲息之處,乃因該處恰有一溫泉湧動,若以此推敲,小狐狸帶走神泉之靈時,必是讓她依附在溫熱的脈動之處——他將hetubook.com.com手放在胸口上,沉沉一笑,他心中有譜,這下子找神泉之靈將不會遙遙無期了!
「叩、叩、叩!」敲門聲陡起。
聞言,宮紫香忍不住的啜泣出聲。
老狐狸悲憤的回答,「可惜你找錯人了,十七、八年前,當六萬號的小女娃兒呱呱落地後,我便離開了狐狸島,聽說六萬號隨即被仙主施以海蜃法與神泉守在一起,除了仙主外,根本也沒有人看過她,不過仙主也被你殺死了。」
「這是真的嗎?」她欣慰的拉著他的手。
看著宋青的身影沒人林蔭當中,黎皓吁了一口長氣,好在宋青也是個惜肉如金之人,要不然,在以金子賄賂仍不可行後,那他也只能以武相逼了,只是到時可能落得兩敗俱傷吧!
他瞟了仍呆若木雞的老狐狸一眼,「謝謝你的指點,這兒——」他冷眼巡視成了人間地獄的狐狸島,「這兒就留給你!」
他感激的將她緊緊摟在懷中,「紫香,我不知道我能如此自在的與你生活到什麼時候,可是以往傷害到你的事;絕非我所願。」
宋青撫撫下巴,再秤秤手中的金子,走一趟路不用出什麼力,這閃閃發亮的金子就人袋了,而且還拿個雙倍,這麼好看買賣上哪兒找?何況他的功夫和黎皓是平分秋色,他不就想要銀兩而已,何必拚命和黎皓鬥。
「這是?」宋青接過手,打開袋子,看著在晨曦下發出金光閃的金子,他嘿嘿的笑了笑,他的愛財看來也是眾所周知的,要不然,這黎皓怎麼一出手就這麼大方?
「這紫姻真是的,硬要我和安平來這兒,我現在就出去。」侷促不安的宮紫香看著這間曾屬於自己和丈夫的新房,不禁慌忙的走到門口。
不過,只要一想到那個野丫頭會成了行尸走肉的人,她的心就暢快無比,她狡黠一笑,會的,她會忍耐下去,忍到那個野丫頭失了魂魄的嫁進賈家——
編號兩萬四千號的老狐狸悲痛欲絕的看著殘破不堪面目全非的狐狸島大聲狂喊,「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的?」
「哼!」林宜玲怒氣沖沖的將紙條扔回他臉上,「一點小事都辦不好的人,我要他幹麼,你明天就不用來了!」
老狐狸的眼眸泛出淚光,「你將我們狐族可以回來療傷、安養晚年的『家』給毀了,我恨你都來不及了還要幫你!」
此時,黎皓正為她的事難以人眠,他已從紀總管那兒求證,大娘找來的武林高手確實是宋青,不過,宋青目前仍在四川一帶,因此,面對這幾日,宮紫姻將和大哥曾翻雲覆雨的將侍妾全趕出黎家的行為,大娘和妹妹也只能忍氣吞聲,只是一旦宋青抵達黎家,那宮紫姻的日子便不如現在安逸了。
「這是真的嗎?」她欣慰的拉著他的手。
黎皓看著宋青略帶清秀,但因長期修練毒功而臉泛青色的臉孔,真摯的道:「不知宋兄可否賣黎皓一個面子?」
正說著,紀總管突然氣喘的跑了進來,「大夫人,大夫人。」
「去除禍首啊!」林宜玲邊說邊走向紀總管,「還跪在那兒幹麼,還不快去準備東西好去拜訪賈府?」
思及至此,他套上長衣,隨即至馬廓挑了一匹腳程較好的黑馬,快馬加鞭的沒入夜色之中——
老狐狸一聽,難以置信的瞅視著他,「為了一個女人,你竟然殺了這麼多同族?」
老狐狸直直的睇視著他,「神泉屬不屬於你,端看你和它的緣分,若它與你無緣,窮極一生,你也只能永遠追逐而無法獲得,就像;夸父逐日一般!」
「不算嗎?」宮紫姻眉心緊鎖,真的不太懂他的意思。
黎皓深邃的目光快速的閃過一道難察的不捨,「既然我哥哥、嫂嫂又恢復恩愛生活了,你難道不想回善惡之島?」
「既然被你識破了,那我也沒什麼好和_圖_書隱瞞的了。」他將錯就錯。
鄭丕文邪魅一笑,「沒錯,是我,是我將這島還有這兒的狐狸全殺光了。」
宮紫香哽咽的凝睇著他,心想,是啊,紫姻的到來,無形似乎將她和丈夫蘊藏在心坎的勇氣一一激發而出了。
他趕忙將她擁在懷裡,「我知道我很沒用,連黎皓都說我既身為一個丈夫,就該負起丈夫的責任,可是我沒辦法,娘的態度、妹妹的態度都讓我痛苦不已,就知道我不該逃,但是我是如此的懦弱——」
她白他一記,「怎麼一開口就沒好話?」
「說不回就不回,而且——」她賊兮兮的瞄他一眼,拍著胸脯道,「我明天一早就要執行我的整人計劃,只要是讓我看不順眼的人,我就整他,當然也包括你在內!」話一歇,她冷哼一聲,大步的走出門外。
他邪邪一笑,「既然黎兄弟都這麼說子,那我就不客氣了!」他將金子揣入懷內,旋身上馬,「我在別處還有買賣,我就先走一步了。」
「琬倩,我們去一趟賈家。」
這一句句「宋兄」可讓宋青是爽歪歪了,由於他使毒又好色,江湖的正派人士都不屑與他交往,但今個兒黎皓卻跟他稱兄道弟起來。
「喜歡和離別算兩回事嗎?」他站起身,走到窗前看著夜裡仍然綻放瑰麗的蘭花。
「若真是如此呢!」黎皓面色一冷,希望她在忿恨之餘,真的返回善惡之島。
「不、不,別,我——」他靦腆的頻搖頭,溫柔的將她帶回床畔,「女兒睡了,就讓她在這兒睡吧。」
思緒百轉的他飛身上馬,掉轉馬頭奔回黎家,他這顆不曾動心的心已完全淪陷了嗎?不然為何如此急忙的為宮紫姻傷神、煩憂?
「不錯!找來宋兄進駐黎家實在是長輩們大驚小怪,其實黎家發生的也只是家務事,黎皓不希望事情愈鬧愈大,那些金子算是煩擾宋兄走這一趟的走路費,至於先前宋兄已到手的銀兩,宋兄也不必退回,家中長輩那兒自有黎皓處理。」
「是,我是記恨,而且我也說過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而今,我並沒有要你付出任何額外的代價,你就該感激我。」
黎皓隱隱覺得頭疼起來,宮紫姻最大的能耐,就是有辦法喋喋不休的說了一大堆不怎麼相關的話來改變話題。
「呃,是,那這奴才明天——」
林宜玲一張老臉青白交接,她心中也很嘔啊,但她可不想找個三腳貓的平凡武夫來教訓宮紫姻。
林宜玲明白的將那張靈符揣入袖口,「我會照指示將符燒了後,神不知鬼不覺的讓那個野丫頭服下的,到時候這人到不到手,就靠你們的了。」
「喜歡一個人就可以永遠不分離?那生離死別所意喻的又為何?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一個人離去了並不代表他就不喜歡某人。」
出西院現在屈身在後院,也就是紫香先前的破屋子裡,而這會兒又將宮紫香接到他的房裡,說這樣才像夫妻,而她自己也住到西院的客房「就近監視」。
聽他坦承不諱,老狐狸錯愕不已,顫抖的手直指著他,「為什麼?你也身為狐族——」
宋青頗為吃驚的看著他俐落的從馬前上飛身而下,在江湖上,黎皓的冷漠及孤僻是眾所周知的,而今天他竟會主動和自己打招呼?
歸還銀兩,取消買賣。
凝望著躍上樹梢的旭日,黎皓心中的憂慮總算去了一大半,但不知大娘在知道宋青離開的消息後,會再使用什麼方法來對宮紫姻?大娘從不是個認輸的人——
黎琬倩手上抱著一隻腳仍纏著繃帶的波斯貓怒氣沖沖的瞅著母親問:「娘,你請的武林高手要到什麼時候才會到?我們這樣忍氣吞聲要到何時?難道就任由宮紫姻將我們黎家搞得夫翻地覆!」
宮紫香點點頭,將懷中已熟睡的女兒放到床鋪上,低聲的m.hetubook.com.com問:「紫姻這幾天給你們帶來麻煩了吧!」
她噘高了嘴,順手拉了把椅子在他身旁坐下,「我還以為你喜歡我了呢!沒想到還是直想趕我走。」
「那怎麼成呢?」宮紫姻陡地站起身,大步的走到他面前,「現在是我在這兒,你那個大娘和妹妹才不敢再欺負我姊姊,我一走,她們不又回歸本色,甚至還會變本加厲。」
「什麼明天不明天的?做你的事便成了。」
這幾天的相處下來,宮紫姻早明白了他是個不輕易開口的人,因此她也不等他答話便繼續道:「你這個諸葛亮還是比我厲害,我原本只想整整欺負我姊姊的黎家人而已,不過,我服你的方法將我姊姊的幸福要了回來,這下子他們是夫妻團圓,好得不得了呢!」
「真的不回?」
鄭丕文面色一白,心臟一震,登登的倒退好幾步,喃喃的道:「不、不會的,不可能的,若沒有它,我的愛人就無法起死回生了。」
「你不看低我?不嘲笑我?」
「總之,你還是回善惡之島吧!」
黎展彥長嘆一聲,「紫香,我知道是我讓你受委屈了。」
「那是你的事,我為了等那個宋青,才咬緊牙關的任宮紫姻在黎家胡作非為,結果卻白等一場。」
他苦澀一笑,這幾天這個小姨子是將火力集中在他身上,不僅將那些侍妾全趕出黎府,連難纏的碧丫頭也被她趕出西院現在屈身在後院,也就是紫香先前的破屋子裡,而這會兒又將宮紫香接到他的房裡,說這樣才像夫妻,而她自己也住到西院的客房「就近監視」。
林宜玲一抽走他手上的紙條,展開一看,上面寫著——
「什麼事大驚小怪的。」她怒哼一聲。
林宜玲在前往賈府說明自己的原意後,順利的和賈家父子達成協議,因為那名秦大仙作法時雖不需宮紫姻的生辰八字,但卻需服下一張靈符,而她們正為如何將這張靈符送人宮紫姻的口中而大傷腦筋。
兩人淚眼相對,黎展彥輕柔的放開妻子,再走到床鋪將女兒往內移一些後,他將蠟燭吹熄,再緊握住妻子的手一起躺臥在床上。
「我聽賈家的林總管說,賈大少秘密以重金請了一江湖大仙。聽說他懂什麼攝魂取魄之術,可以令人對他言聽計從的,而這賈大少請他來就是為了宮紫姻,因為他對她驚為天人,這些日子是念念不忘,而前陣子賈員外來到我們府上也正巧瞧見著了她,所以他也就答應賈大少的要求,請了那名大仙來攝取她的魂魄,好讓她乖乖的到他家去當媳婦,不過,我又聽林總管說,其實賈員外是想將她娶作二房,但又怕賈夫人吃重醋,就給了兒子——」
「我知道,我知道。」
黎皓將書本合上,事實上,他根本心不在焉,哪曉得書裡說些什麼。
黎皓眉頭一擰,不過他並沒有回頭,因為在黎家敢來敲他房門的只有一個人。
賈員外哈哈笑道:「那是當然,當然,只不過——」他看一語不吭的黎琬倩一眼,「這咱們兩家的婚事可能就——」
「是沒有,是我讓你佔了,我都向她們說我是你的人了。」她還記得那天肚兜的事。
她涕泗縱橫的搖頭,「不,一點也不,你是我的丈夫啊。」
黎皓從懷中揣出一包沉甸甸的金子交給他。
由於曾有一面之緣,黎皓趕忙拉緊馬鞍,拱手道:「宋兄請留步,」
「姊夫,你就跟姊姊和你的女兒培養些感情吧!」宮紫姻用力的一推,將手足無措的黎展彥推進房裡後,一回身就將房門給關了起來。「你們安心聊聊吧,我會在外面幫你們顧著,絕不會有人來打擾你們。」話一歇,她即在門檻前坐下,欣賞天空的璀璨星光。
「事實上,你難道不該感激我嗎?我讓你少花費了一番工夫在整人上,反而實質的讓哥哥他們重和*圖*書新生活,這點難道會輸給你嘻嘻哈哈的整人娛樂?」
「耳聞宋兄應人邀約前往江南黎家是嗎?」黎皓從不是個卑躬屈膝之人,但為了讓宮紫姻避開危險,他難得的面露謙恭。
黎展彥長嘆一聲,「紫香,我知道是我讓你受委屈了。」
「你——黎二少,你真的太可惡了,虧我那麼信任你,還對你言聽計從,想了一大堆整人的事卻什麼也沒做,結果姊姊的事一定,你就要我走?」
黎皓在策馬奔馳了大半夜後,在接近黎明時分和宋青在人經江南的官道上相遇了。
凝睇他俊容上的凝重之色,她難過的低下頭,「看來你真的很不希望我留下來。」
他慚愧的凝視著她,「我知道這麼說會顯現出我的無能,可是我得跟你坦白我的感受,這幾天因為紫姻的關係,娘和妹妹都將矛頭指向她,我是大大的鬆了一口氣。我很久很久沒有這樣自由自在了,我每天都被人盯著,被母親念被妹妹念,最重要的是面對你哭泣的容顏使我更加無助,所以,這幾天我很高興,我真的很高興紫姻的出現,我甚至希望她能永遠待在我們家。」
鄭丕文英俊的五官閃過一絲陰冷,「你說是不說!」
林宜玲笑道:「看來他們兩個都有共識,那也就不要勉強了,我們在這兒就先向你們說聲恭喜了,到時我們一定會來喝這杯喜酒的。」
屋外,宮紫姻見蠟光熄了,以手肘支著頭道:「看樣子是夫妻團圓了,那我還要守在這兒嗎?不對,不對,這夫妻燕好哪需要觀眾呢!」她搖頭晃腦的想了想,站起身子,「還是先回去睡好了。」
屋外,宮紫姻見蠟光熄了,以手肘支著頭道:「看樣子是夫妻團圓了,那我還要守在這兒嗎?不對,不對,這夫妻燕好哪需要觀眾呢!」她搖頭晃腦的想了想,站起身子,「還是先回去睡好了。」
他沉沉的吸了一口長氣,「如果我回答是,那你是不是就願意回善惡之島?」
他淡淡一笑,沒有回答。
宮紫姻粉臉一白,郁郁不樂的怒道:「黎皓,你這樣實在太差勁了,我現在終於明白了,你為什麼會突然那麼好心的向我獻計,原來你就是要我趕快將事情了結了好回島上去,這樣你就比較清靜了,是不是?」
一想到這,他的心就變得沉重無比,輕嘆一聲,自從遇見宮紫姻後,他那顆孤寂冰冷的心似乎有了溫度,但卻也變得無法灑脫自在。
一聽自己被辭退,紀總管嚇得連忙下跪哀求,「這、這大夫人,我有一家老小要照顧。」
她的心狠狠的被揪痛了一下,「你根本不用說『若』嘛,你的用意原就如此。」
「你到底回不回善惡之島?」
老狐狸的年歲已高,幻化的人形也早是七老八十的佝僂老翁,他寒心的笑了笑,「我老了,自然也沒有足夠的體力與你鬥法,而這兒的狐族為了守住神泉之靈全犧牲了性命,你說我會貪生怕死嗎?」
「我不曾佔過你的便宜。」他冷冷的打斷她的話。
「什麼小道消息?」她挑高柳眉。
「是是是!」知道自己的飯碗保住了,紀總管邊擦冷汗邊起身,再急匆匆的跑下去。
她抿抿嘴,真不知道林宜玲母女最近為何突然變成了小綿羊,連這麼好的「攻擊話題」都不懂得應用。
聞言,鄭丕文發出大笑,「那就是如果她化為人形,今年該是個十七、八歲的姑娘了對不對?」
他感激的將她緊緊摟在懷中,「紫香,我不知道我能如此自在的與你生活到什麼時候,可是以往傷害到你的事;絕非我所願。」
林宜玲點點頭,大仙說過了,這攝魂取魄的作法時間需經十五日方得完成,她們還得等一段日子。
「娘,你要幹麼?」
可是說是這麼說,但她的腳卻不聽話的直朝東院而去,因為黎皓房內的燈還亮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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