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不等他說完，半途吟倩就把話搶過去。「他有，但是，我們需要錢買房子、結婚，所以他才放棄自己的願望。」
「妳又為什麼一定要他去？」劉小藍反問，同時挽著吟倩的手走向機場大門。
任沐霈偷覷吟倩一眼。「呃……沒……」
「三萬多，到年底。」任沐霈頓了頓又說：「我留一萬就好了，反正他們應該會負擔我的吃住，我大概也用不了什麼錢。」
做人？！
「是的，直到你自己有收入之後，你再自己去負擔養老婆的費用。」
二十萬？
直到飛機連黑點也不見了，吟倩才抬手抹去滿臉的淚水，她挺了挺胸脯，再拍拍小腹。
沒關係，重賞之下必有勇夫，獎金二十萬幹不幹？
「從你成為我的專屬洋娃娃那天起，我就知道我永遠不會和你分開了。然而生命並不都是順利的，譬如你要去當兵，我就不得不讓你去，但你終究還是會回到我身邊不是嗎？同樣的道理，男人有自己的理想要追求，我再不捨……」她吸了吸鼻子。「也不能不支持你。」
兩張笑容頓時僵住。片刻後，夫妻倆才遲疑地互覷一眼，任沐霈尤其疑惑。
迅速皺眉，「我沒有……」任沐霈要反駁。
德斯似乎很興奮，他咧嘴笑道：「沒問題，我一定會讓你們滿意的。」清了清喉嚨後，他才繼續說：「首先，我希望你能跟我們到美國去……」
吟倩噗哧失笑。「那德斯一看到電話收費單不嚇壞了才怪！」
「老婆，我是他老婆。」
「德斯說的對，我們還年輕，該是為將來打拚的時候，想要相依相偎時刻不分離，是無後顧之憂的人才有的權利。」
酷！沒想到結婚不到三個月她就有寶寶了，真是太厲害了！
「哦！好吧！」
「好吧！我就去試試看好了。」
「我知道你捨不得老婆，但是難道你不想趁年輕時多攢點錢好讓她過得更舒適嗎？」他朝四周掃一眼。「你不覺得房子太小了，她不值得住更好的大房子嗎？還有，你不想帶她到世界各國去遊歷開開眼界嗎？情人節、生日、結婚紀念日什麼的，你也該送她一些首飾吧！」他瞥一眼吟倩。「我猜她現在連一樣首飾也沒有，除了婚戒以外。」
對方也愣了愣，遲疑一下後才慢吞吞地問：「請問任沐霈先生是住在這兒嗎？」從任沐霈報名的資料上看，他不是孤兒嗎？
吟倩握住他的手瞪他一眼。「他們是美國人，當然是在美國工作，少大驚小怪了，先聽他說完再來鬼叫也不遲嘛！」
吟倩高呼著走向電視，任沐霈搖搖頭踏進浴室去。按了老半天，終於找著自己喜歡看的節目了，吟倩在沙發上盤膝坐好，手上一杯燒仙草，第一匙正要放入口中，門鈴響了，她受不了地翻個白眼才不情不願地去開門。
沒想到討論了半天，任沐霈卻還是在凝視吟倩許久後依然搖頭表示反對。
這一晚是他們相聚的最後一夜。
哪裡來的灰髮藍眼洋鬼子？
「倩倩，妳到底怎麼了？今天怎麼這麼奇怪啊？又是佔著浴室老半天，又是笑得這麼古古怪怪的，妳……受到什麼刺|激了嗎？」他關心地問。
任沐霈不由得傻了。
他暗嘆，再次伸手出去……媽的，他幹嘛老是突然轉過來嚇人嘛！
「是啊！就以三十歲為目標，」吟倩附和道。「之前是我們的奮鬥期，之後就是我們的享受期囉！」
「倩倩https://www•ｈｅｔｕｂｏｏｋ•ｃom.ｃom……」
「好吧！那就讓我來幫他照顧妳，可咱們先說好，」劉小藍甩了甩車鑰匙。「以後他要是真的成名了，可不能拒絕幫我簽名喔！」
藕臂緊了緊，「我也會好想你。」吟倩說。「所以你要常常打電話回來，至少讓我聽聽你的聲音也好。」
他詢問地望著那個面容嚴肅的經紀人，那人卻皺眉凝視他許久後，居然叫他再唱。
「做人哪！」
在吟倩點頭示意下，德斯又往下說。
他們不是想賴帳吧？
新婚之夜他們是在剛交屋的新房度過的，小小的三房兩廳，完全沒有貸款——但標了一些會；有家具裝潢——建設公司附贈；但除了燈飾和電鍋以外別無任何其他電器設備，譬如冰箱、洗衣機、電視等等。
任沐霈聳聳肩。「妳要我休我就休。」
「我還是不放心。」
「快好了啦！人家只是在……在……在那個嘛！」
德斯笑了。
她拍拍他的手。「我希望你快樂，霈，你答應我的事已經做到了，現在該是去追求你自己的夢想的時候了。」
咦？不是該宣佈他是優勝者了嗎？他的獎金呢？
「呃？月薪六、七萬吧！合美金兩千多。」
他又瞄了瞄小妻子。「我不放心她一個人……」
吟倩滿二十歲這一年，他們終於結婚了。在孤兒院的小教堂中，由修女院長請來戴克神父為他們主婚，其他修女嬤嬤和院童們是親人兼賓客。
她輕輕嘆息。「我知道你私心底還是相當在意學歷不及我，所以我希望你能去闖出自己的天地，證明學歷並不是多重要的條件，屆時，說不定是我要自慚形穢了……
任沐霈輕嘆。「我會好想妳。」
當然比賽歌曲都是那個合唱團的專輯歌曲，大部分在台灣的人都沒聽過，比賽方式也很苛刻，你一站上台他才會告訴要唱什麼歌，等於那個合唱團曾經唱過的歌曲都要會才行，甚至還要自彈自唱哩！
「我願意把主唱的位置讓給他！」個子最高的灰眸年輕人毫不遲疑地說。
德斯端起茶來喝了口。「你現在才二十四歲，我保證，頂多到三十上下，你就會是個億萬富翁了。」
德斯深深的凝視他好一會兒後才慢吞吞地從懷中掏出一張支票來。任沐霈幾乎是搶過去的，一看清上面的數字後，立時眉開眼笑地在支票上親了一下，隨即轉身就走，只留下兩字。
再唱？他不是贏了嗎？
「沒有。」任沐霈搖頭。「拜託，能不能先告訴我，我的獎金到底……」他不得已又停住了，因為那四個人又背對著他湊在一起嘰哩咕嚕。
該死！吟倩暗咒，時間亂了！
「你以為我不知道嗎？」吟倩斜睨他。「別忘了我們是一起長大的，你心裡在想什麼我會不知道嗎？你喜歡唱歌，也唱得超棒，不可能沒想過要這行。每個人都需要工作，如果能做自己最喜愛的工作自然是最快樂的。」
「那就得先教好他的英文囉！」
「這五十首歌裡，過去你曾聽過幾首？」
他略一思索，「這些我估計至少需要半年的時間，之後我們再請專人作特別企畫、作造型，針對你的型與歌路作曲子，為你打密集廣告，希望能讓你一炮而紅，再設法打出知名度，甚至向葛萊美進軍！」他露出自信滿滿的笑容。「憑我二十多年來的識人經驗，我敢斷言你絕對有這個潛力。」
接下來是一段相當混亂的日子，連多說幾句話的時間都ｈｅtｕｂｏoｋ•ｃoｍ.coｍ沒有，因為德斯無法等待任沐霈太久，所有的護照、辭職手續等都在最短的時間裡趕辦出來。很快的，任沐霈出發的時間就到了。
任沐霈終於出現了，「德斯先生？」他訝異地叫道。「你來找我做什麼？」不等對方回答即摟住吟倩笑咪|咪地介紹道：「這是我太太。」他又換回國語說：「倩倩，這位就是給我二十萬獎金的那位合唱團經紀人德斯先生。」
他心頭暗爽不已，沒想到會這麼輕鬆，這下子可以買冰箱、洗衣機、電視、微波爐……哦！還可以申請電話了。
好吧，看在二十萬的份上，唱就唱吧！
「倩倩，」任沐霈又來敲門了。「妳到底在幹嘛呀？拉肚子嗎？還是哪兒不舒服了？」
真累！
吟倩點點頭並往後退一步讓對方進入，關上門後再衝到浴室前敲敲門，以困惑的聲音叫道：「老公，有個外國人來找你耶！」
於是，一首接著一首，那個臉色越來越顯詭異的經紀人不斷叫他唱，中途還喚來合唱團的三位成員旁聽，直到五十首統統唱光光。
「還有我咧！」劉小藍抗議。「我就不懂，妳幹嘛不告訴他懷孕的事？」
任沐霈愣了愣，「哦！你好，我叫任沐霈。」他伸手和對方握了握。「我的獎金……」
任沐霈也拍著自己的胸脯，同時以蹩腳的英文問：「我是想來問問我是不是可以得到獎金了？」
「謝啦！」
「睡？」模糊不清的聲音自吟倩的胸脯上隱約傳出。「我在飛機上愛怎麼睡就怎麼睡，現在應該是連夜趕工的時候吧！」
外國人聞言大吃一驚地跳起來。「他已經結婚了？」任沐霈勾了已婚欄嗎？該死！現在不是流行晚婚嗎？看他那麼年輕，他們早已認定他必然未婚，沒想到竟然料錯了。
「我已經跟他說好了，」任沐霈有點困惑地皺了皺眉，「奇怪的是他似乎一點也不在乎，他說反正將來會有更大的回收。」他無意識地撫挲著她的背部。「他會不會對我期望太大了一點？」
吟倩雙眸無辜地連連眨動，嬌軀卻誘惑地扭擺挑逗不已。
任沐霈挑了挑眉。「搬回孤兒院？」
「趕工？」
「你現在的薪水多少？」德斯胸有成竹地問。
「我們先要給你一些最基本的訓練，譬如英文、樂理、樂器和舞台表演的知識等，而你也要和其他團員們作默契的培養。原則上，你將是主唱……」
「狗屎！他居然唱得比我們這些原唱者還要好上幾百倍！」碧眸年輕人咕噥道。「虧他的英文還說得那麼爛。」
「呃？」外國人啼笑皆非。「不是，當然不是，只是……算了！」
「那他肯定死也不會去！」
「一個月多少？還要繳多久？」
吟倩翻個白眼，然後繼續看時間……該死，過去多久了？她自問，同時不經心地瞥一眼試紙……耶？！出來了！是……「＋」！！！
「去美國？！」任沐霈驚呼。
「也不是，我還有工作，前一陣子是旺季比較忙，所以我只練習了一個禮拜。」任沐霈老實的說。「請問我的……」
「再有，將來你們也會有孩子，孩子的扶養費、教育費又如何呢？那也是一大筆開銷喔！還有為年老時打算也是必要的，美國人一向不靠子女，老年安排，甚至死後的喪事都是自己事先準備妥當的，你不認為這樣比較合乎現代潮流嗎？」
原來是電冰箱、洗衣機、電視和*圖*書、錄影機、微波爐……先生！早說嘛！
吟倩搖搖頭，側身躺下，把腦袋擱在他肩窩處的老位置上，藕臂橫過他腹部摟住。
任沐霈忍不住放下電吉他下台去站到他們身後，手剛伸過去想拍拍經紀人的背，後者卻猛一下轉過身來，兩人同時嚇得倒退兩大步。
「呃……也不是啦！是……唉！你別再吵我了啦！我出去再告訴你嘛！」
吟倩的嘴巴再也合不攏，任沐霈差點以為吟倩「落下頷」了，如果她的眼睛不是呈現下彎月型的話。
「我？加入合唱團？為什麼？」
吟倩躲在浴室裡好半天了，她坐在馬桶上，向上帝、耶穌、瑪莉亞……隨便什麼都好，祈禱了許久後，才在老公的催促下急急忙忙將試紙浸入紙杯中，然後開始盯著手錶算時間。
直到任沐霈的身影消失後，德斯才緩緩轉身面對那三個同樣金髮的年輕小伙子。
葛萊美獎？！
「你否認也沒用，你我心知肚明，如果不是因為要實現對我的諾言，你會去ＰＵＢ彈唱，以你的歌喉，早晚能熬出頭來的。就算不能，彈彈唱唱是你的興趣，為興趣而工作才是最快樂的不是嗎？」
吟倩並不贊同德斯的理論，但她仍保持沉默。
「兩首。」任沐霈本能地回答。「我的獎……」
「我想不會吧！他說他有二十多年的經驗了不是嗎？何況……」她拍拍他的肚子。「我對你有信心，你一定會成功的！」
「好，在你還未有自己的收入之前，我每個月給你三千塊美金讓你寄回來給她生活，這樣可以吧？」德斯慷慨地說。
「你去當兵兩年，我都熬過來了，現在我就當作你又去當兵不就行了。我會照顧我自己的，還有修女嬤嬤們，她們也會幫你看著我，我只要耐心一點等你回來就是了。說不定……」她俏皮地歪歪腦袋。「說不定我畢業之後還想到美國去留學，那時候可就要靠你的幫忙囉！」
雖然聽不懂他們夫妻倆在說什麼，德斯還是很有耐心地等待他們商量，直到後來看見任沐霈搖了頭，而癥結似乎出在他老婆身上，於是針對問題，他再次使出三寸不爛之舌下功夫作遊說的工作。
「一天一通。」任沐霈承諾。
「好了，寶貝，現在就是你跟我了！」
「教授有事，所以把課調開了。」
經紀人沒有給任沐霈任何滿意的回應或答案，而是把手伸出來自我介紹。
「那個？哪個？啊，妳的大姨媽來報到了嗎？」
「是啊！我們剛結婚不到三個月，有什麼不對嗎？」吟倩奇怪地望著他。「你不會是有個女兒要介紹給我老公吧？」
「哦！那妳今天都沒課囉？」
「耶？三千元美金？」任沐霈驚呼。
任沐霈瞧著吟倩不言不語，不由得輕蹙起眉頭。
「當然要休！」吟倩狠狠地說。「那天我們要過一個最特別的晚上，ＯＫ？」
「明天一大早就要上飛機了，你不該早點睡嗎？」
「別說了，」吟倩再次打斷他的抗議。「先聽聽他說些什麼再來決定，這樣總可以吧？」
討厭，準又是小藍閒極無聊跑來鬧新婚了！
真奇怪，任沐霈想道，他們不是想提高知名度嗎？怎麼反而躲起來了？
她兩手疊在下巴下盯住他。
這太強人所難了吧！才半個月的時間讓人家在內練習三張專輯五十首歌，誰要啊？
「天，才一個禮拜？！」德斯不可思議地瞪著他。「你以前有表演的經驗嗎？」和-圖-書
他才準備了一個禮拜就上場了，可一到比賽場地後，他才發現這著實是一場很可笑的比賽，有三分之二的人在初賽便被刷了下來了，第一次複賽後僅餘七人；然後比賽唯一的評審——合唱團經紀人又突然把比賽從嘈雜的公開場地移到隱蔽安靜的室內表演台。
「說到享受嘛……」任沐霈突然翻過身來壓住她，滿眼的曖昧。「在我遠渡重洋去吃苦前，是不是應該先讓我盡情享受一下呢？」
不過既然他們是出錢的老大，隨他們愛怎麼樣就怎麼樣，只要到時候別把獎金賴掉就行了！
吟倩端了兩杯茶回到客廳，那個外國人還站著，她忙放下茶並招呼道：「請坐。」她的英文可比任沐霈好多了。
看在二十萬的份上，很多人都卯上了，但這一絲兒也難不倒任沐霈，至少他們提供曲譜和專輯ＣＤ，而任何曲譜一到他手裡，頂多花個半小時他就ＯＫ了，連聽都不需聽過。
「沒啦！今天是放假天。」
褐眸年輕人則沉穩地頷首。「我們合唱團要成名恐怕只能靠他！」
於是比賽繼續進行，第二次複審時又請走四人，第三次就只剩任沐霈一人。
又頓住了，不過任沐霈這回學乖了，他立刻搶著說：「我只要我的獎金，你到底給不給？」
「我是主唱？！」任沐霈再一次忍不住驚叫。
三千美金合台幣九萬左右，比他現在的薪水還高，可是……
德斯往前挪了挪。「難道你從沒有想過要在歌壇上闖一闖？」
「唉，你先別管那麼多嘛！」吟倩活像趕蚊子似的揮揮手。「到那天你就知道了啦！」
忙壓住她的手，「希望是，」任沐霈抓起她的手來親了親。「到時候我只要多努力幾年，然後就可以輕輕鬆鬆過我們的好日子了。」
兩個月後，為了籌措購置電器的費用，任沐霈硬著頭皮報名參加一項歌唱比賽。
大手掌憐惜地摩挲她的腦後，「倩倩……」任沐霈低喃。「我可以不……」
「是啊！這樣一來，你就不需要擔心我了，至於這兒嘛……」吟倩想了想。「租出去好了。三房兩廳，雖然房間小了一點，但是地點很不錯又是新屋，起碼也能租到一萬多吧？再加上德斯先生給你的生活費，這樣我們就有十萬左右；你自己留四萬，三萬給孤兒院作捐獻，我自己也有三萬，瞧，這樣不是挺好的嗎？」
吟倩長嘆。「他是個沒人要的棄嬰，又不是唸書的材料，因此一直很自卑。即使他信誓旦旦不會再在意我的學歷比他高，但有時候我都覺得他在照顧我就好像傭人服侍小姐一樣那麼低聲下氣。尤其是婚後，無論我如何任性無理，他都不會拒絕我，彷彿害怕我哪天不要他了似的。所以我希望他能在音樂方面得到一些成就，讓他明白自己並不低人一等。」
「不行，你一定要去！」吟倩斷然道：「我已經長大了，霈，從我……」她停了停，不想讓他擔心，於是臨時改了口。「從我們結婚的那日起，我就明白不能像以前一樣任性自私，我是你的妻子，當然要為你著想，希望你能跟我一樣快樂……」
喂喂喂，現在是怎樣啊，只剩下他一個人了不是嗎？他也把所有的歌曲都唱過了不是嗎？他自信沒有唱錯，而且該有的意境都表達出來了，還會那麼難以抉擇嗎？
那就試試看囉！
「我的意思是你有沒有……」
「對，原本喬是主唱，但他自願把主唱的位置讓給你，因此你將擔任電吉他手和主唱，喬是貝斯手兼電吉和-圖-書他手，哈爾是鼓手兼貝斯手，理文是鍵盤手兼鼓手，同時，他們三個也是你的合音，你們必須在一起生活、一起練習，直到產生最好的默契。」
吟倩沒有回答，僅是翹起大拇指給她瞧。
兩人同時停住片刻，又同時開始。
但門一開她便愣住了。
吟倩立刻奉上燦爛的笑容一朵，「原來是德斯先生，真是謝謝你了。來，別老站著嘛！請坐啊！」待對方坐下後，又把茶端起來雙手奉上。「請喝茶。」
「我搬回孤兒院好了，」吟倩果決地說：「院長不會拒絕我的。」
「我的獎金到底……」
「可以。」吟倩點點頭。「這樣你滿意了吧？」
「我叫德斯。」
吟倩笑得更得意了，「我……」才說了一個字便頓住，繼而改口問：「你後天休不休？」這種事當然要在特別的氣氛下隆重宣佈才能顯示出它的偉大。
可那四個人卻只是呆呆的看著他，他正想開口詢問，那票人卻四顆頭顱湊在一起開始嘰嘰喳喳起來。
「耶？外國人？我馬上出來。」
「你到底要不要把獎金……」
「妳不後悔？」任沐霈輕聲問。
兩對眼珠子互瞪半晌，而後兩人同時開口。
吟倩實在忍不住要偷笑，但是既然他這麼「不辭辛勞」，作老婆的當然要配合一點，給他一個表現的機會囉！
「才兩首？！」德斯驚訝地和團員們面面相覷，隨即又問：「那你就是報名後才開始練習的囉？」
任沐霈沒話說了，吟倩轉而向德斯頷首道：「先說說看吧！」
劉小藍斜睨著她。「他真那麼行？」
「上帝耶穌！你什麼時候跑到我後面來的？」經紀人喘著氣。
這太誇張了吧？還沒開始就想到葛萊美獎了，那可是所有歌者最高的夢想，哪這麼容易說一說就能得到？而且……
「霈，」吟倩輕輕開了口。「其實我並不希罕什麼大房子、首飾，或者到國外去觀光什麼的，可是我真的很希望你能往自己想要的路上走去。我知道過去都是因為我，你才……」
任沐霈沉默地瞪著天花板，吟倩趴在他的胸膛上捲著胸毛。畢竟有洋人的血統，他的胸毛也是不少的。
「哦！」任沐霈轉身要上浴室，旋即像想到什麼似的啊一聲。「對了，妳下午頭兩堂不是有課嗎？怎麼還不去準備出門了？」
一直以來，都是任沐霈在照顧呵護她，現在她已是滿二十歲的成年人，又是為人|妻將為人母，是該做點成熟人士該做的事了，譬如支持丈夫尋求他的夢想，即使她心頭再不捨。
「我還有一些死會要繳呢！」
「謝謝。」德斯接過來放回桌上，「我直說好了……」他看了看坐在對面的親熱小夫妻倆。「任先生有沒有興趣加入我們的合唱團？」
任沐霈立即大皺其眉。「倩倩，妳……」
「特別？」任沐霈困惑地想了想。「那天是什麼日子嗎？」
好了，現在該給他了吧？
那是一位美國合唱團的經紀人所舉辦的，用意在提高那個出道兩年卻仍不甚有名氣的合唱團在亞洲的知名度。
「你有沒有興趣……」
才怪，就是大姨媽失蹤了才趕緊來看看是不是她的大家庭計畫已經開始成型了嘛！
「謝謝。」外國人遲疑地坐下、遲疑地看著她，又遲疑地問：「妳是……」
「你們覺得怎麼樣？」
吟倩依然垂首無語，而任沐霈始終凝眼注視著她，良久後，他終於點了頭。
他瞥向吟倩。「我們才剛結婚，你就要我撇下她到美國去，那她的生活怎麼辦？她還在唸大學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