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不喜歡,是不是?這是我第一次嘗試打毛衣,已經很不錯的了!就算你不喜歡,或是不敢穿,也不要說出來,聽見了沒有?」她半是威脅道。
珊珊照實答道:「你是祁勁嘛。」
等了許久,她終於耐不住性子,懷裡抱著一大堆東西,悄悄的開會議室的門走進去。
「說你是祁勁?」她沒好氣的說。
「你來這裡幹什麼?」
黎娉淚眼婆娑的點了點頭,注意到會計部的大門緊緊閉著,裡頭一點聲音也沒有。
她點點頭,對他譏誚的口吻不以為意。
「石霓兒?」黎娉再次驚訝於向來套裝打扮的石霓兒,像是要赴什麼晚宴似的,身穿一套橘紅色的禮服,流露出女性柔媚的一面。
就算是天塌下來也不會令祁勁驚訝到連半晌的時間也說不出一句話來。
她上前一步,道:「祁勁。」
抱著大紙袋,在會議室門前盯著每一個走出來的主管,直到最後一個走出來,仍不見祁勁的蹤影,珊珊蹙著眉,猶豫著是否要進去一看。
祁靜遞給她一條手帕。「你知道我們永遠是一家人的。」他淡然的道。
「什麼?」
祁勁心頭一塊大石落地,他甚至想笑,想上前擁住她。
「爸媽呢?」她坐起來,看見自己還穿著禮服,祁勁卻一派休閒樣,似乎任何情況也累不倒他似的。她又掩嘴打了個哈欠。
「不可能的。」
「你不能笑我吧。」
「丫頭,你醒了?」祁勁回過身來,愛憐的揉揉她的頭髮。
「找你啊。」
「祁勁?」她的聲音有著濃濃的睡意。
「你——愛我嗎?珊珊。」他的聲音似乎有些發顫。
他愛憐的捏捏她的鼻子。
誰叫他們當時是第一次見面,她當然不會知道誰是誰了,如果她早說出來,豈不就早就知道事實真相了嗎?就連單戀也單戀錯了人,她樓珊珊簡直是迷糊到了家。
她忍不住白了他一眼。
「你在笑我?」珊珊埋怨道。
「恕我假設,你原諒了石彬?」
珊珊迷惘的望著他。
「石霓兒,你們究竟在搞什麼鬼?」
無怪乎一見到他,非但沒有平日見到那祁靜的吞吞吐吐,反倒盡挑他的壞話說——他想起先前的她吐露的愛意。
「我是說給祁大哥聽的,才不是說給你聽的。像你這多疑的男人根本不值得我愛——」
她亦回瞪著它,視線也被它兩手之間的掛著條子給吸引住了。
他寵溺的笑笑。「很睏了,先睡吧——」他注意到她抱著枕頭想睡的樣子。
「黎娉小姐,你願意嫁給石彬先生,一輩子愛他,珍惜他,並原諒他過去的欺瞞嗎?」神父特意加上最後一句話。
而她嫁給了他。
石霓兒雙臂環胸的站在會計部的門口。
「傻珊珊,那天晚上我就抱病和同學出去露營,沒想到陰錯陽差,倒讓大哥得了便宜。」
「老媽說待會有人會鬧洞房,我要找個地方躲起來,你說浴室好不好?」
「老天!」她輕呼出聲,一片難以自制的紅暈正從她臉蛋上蔓延開來。
「今天晚上你不用等我,我和小美有約了。」
「你什麼地方都別躲啦。祁氏上下哪個敢鬧洞房?要是他們敢,下個月我一律扣薪。」
她的嘴角流露出淺淺的笑意,恢復難得的赤子之心,心想看看他搞什麼花招也好。
「珊珊,再問你一個問題,你到底是怎麼『迷戀』上我大哥的?」他特意強調兩個字。
「是我沒錯。」石霓兒兩眼發亮的接過她懷裡的全部的玩具,包括她的袋鼠媽媽。
m•hetubook•com.com而後陸續的換禮服,一桌桌敬酒更把一對新人累個半死,讓珊珊忍不住抱怨再也不結婚了。
一想起當時的情景,黎娉就禁不住後悔起來,不知是氣自己還是氣石彬?那天石霓兒向她解釋之後,石彬也不曾來找過她,甚至在公司裡打照面,也是匆匆的走開,彼此從未再交談過一句話。
「珊珊,你想幹什麼?該不是夢遊了吧?」
咦?竟是一個圓圓滾的氣球,有紅的,有藍的,有紫的,有黃的,好不奇特。
石霓兒嘴露笑容的走過來,拉她走向祁父。
也只有她能在新婚夜裡,把她的懷抱當枕頭睡的。
「當年你遇見的是我,珊珊!」
石霓兒瞪了他一眼,搶過他的手帕,「你知不知道在這時刻說這麼感性的話,會讓新娘子爆發感情的,要是她哭個死去活來,稀哩嘩啦的,誰負責為她補妝?你嗎?」她一口嘰哩呱啦的數落著他。
「你也願意嫁給他嗎?」
加班到半夜?黎娉吃驚的想道,昨天她還很準時的下班,難道是他們忘了通知她要加班?
「你們——怎麼都來啦?」黎娉的聲音有些變調,開始懷疑現在進行的事是否就是她心中所想的?
「你真的沒騙我?」
「原諒我。」
這可慘了!要是讓經理知道昨天她沒有加班,豈不飯碗不保了?屆時非但愛情不如意,恐怕連工作也不保了,昨天大姨還追問她與石彬的進展,她根本難以開口——
哈,他早該知道珊珊對祁靜的迷戀不會輕易結束,從頭到尾全是他自己在奢望作夢。
嘆了口氣,他將珊珊抱到床上,用棉被蓋好,自己則躺在一邊,瞪著天花板瞧。
他早該猜到了。
她聽見電梯裡一位職員開口問道:
他圓了她的夢。
她拍拍手,化妝間立刻出現兩名眼露精明的女人,一邊一個,把腦筋尚未轉過來的黎娉給架進了化妝間去。
一走出電梯就看見一隻及腰身、戴著草帽的大袋鼠正瞪著她。
也許是他死了心吧?她沮喪的想道。
大概也只有他才能容忍新娘子在新婚之夜,無視他的存在而呼呼大睡。
算了,走樓梯還可以健身呢,她只好走出電梯。
祁勁回過身,身上穿著的又是那套西裝,一如祁靜的習慣,在左邊的口袋裡放著一隻金筆,頭髮梳理得過份整齊,尤其眉間的緊蹙像極了不苟言笑的祁靜。
「我愛你才怪!」她叫道,臉上早就紅暈一片。
「找我?」
她將袋子塞到他裡。「這是送你的生日禮物,Happy Birthday!不會介意我提早送你禮物吧?」她好甜的笑著。
這是石彬搞的鬼!想求她原諒嗎?直接跟她道歉一聲就行了,何必這麼大費周章?
她眨了眨眼,淚水湧了出來。黎娉小心的抱起沙皮狗,一層樓上來,玩具娃娃已經塞滿了袋鼠媽媽的口袋,讓她不得不小心抱著它們。
這個答案似乎對他重要似的。
他深吸了口氣,認真的看著她。
石霓兒嘴角泛起了一個微笑,迅速的敲了三下門,溜進了會計部去了。
珊珊還在氣頭上,她用力的戳著他。「你以為我認不出來是你嗎?是不是?你那種臉走到哪裡都是正字標記,只有傻瓜才會認不出來。」她嚷道。
「喂,你就算要嘲笑我,也不必誇張的到了這種地步!」她噘起嘴,不滿的瞪著他。
他漠然的望著她,身後的景色迅速轉暗。
「喜歡嗎,我自己打的。」她臉蛋俏暈的問。
猶豫了一會兒,他將袋子上的紅色蝴蝶結拉開,拿m.hetubook.com.com出袋裡的——灰色毛衣。
到了二十幾樓,電梯裡的人魚貫的走出來,其實她是愛石彬的。尤其在聽過石霓兒的理由後,她一顆心愈發的為石彬心疼起來。沒有一個人能忍受像他一樣的童年,也難怪他會隱瞞真正的身分!
有時候就連珊珊也頗為懷疑,懷疑自己對祁靜是否有過崇拜及迷戀的心情。
「誰知道,就算是老總生日,也沒有這麼稀奇的情況出現過。」
她走進電梯,忽然發現平時擠得水洩不通的電梯裡竟然只有廖廖幾個人,抬頭一望。
「我承認我迷戀過他,不過那都是過去的事了。」
她又沒惹他,幹嘛裝得惡聲惡氣的,尤其她聽了他的話,都要辭職了,又哪裡惹得他不開心了?
這回輪到珊珊說不出話來了。
她裝睡!
「如果再問下去,看我饒不饒你!」她大聲說著。
門開之際,黎娉聽見裡頭的尖叫慶賀聲,眼前閃過許多人影,但幾乎是立刻的,她的眼睛找到了她這輩子最珍貴的寶貝,就此鎖定視線再也分不開了。
一個箭步,他走到她面前,身後夕陽的餘暉讓她看不清楚他的表情。
她胡亂而羞赧的點點頭,殊不知這舉動讓祁勁的一顆心沉到石底。
「珊珊——」
他若是刻意打扮成祁靜,就連他爹也會認不出來,這小妮子怎的一連兩次都如此輕易的認出來?這點一直令他感到好奇。
聽見身後的石霓兒口裡喃喃的道:「完了,她又哭了。」諸如此類的話,而祁氏兄弟則以笑容祝福著她。
「你的嘴在笑。」她指出事實。
祁靜只是冷冷的看她一眼,別過臉。
「你應該親自來的。」黎娉的眼底只剩下他,再也容不下其他的人了。
「願意。」低沉的聲音在室內響起,引起一陣歡呼。
「你確定沒有送錯人。」
「我是誰?」他認真的問。
「我怕被你趕出來。」石彬低語道。
本想直接上樓——又捨不得那隻毛絨絨的袋鼠,生怕一轉眼,就讓人給拿走了。
想到這裡,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
「你以為我把你當作祁大哥了?」她逼近一步,很大大的說道。
「珊珊,如果我說——那人是我呢?」
石霓兒眨了眨眼。「今天會計部有一場宴會要開,你穿這樣,老闆不把你革職才怪,現在去化妝間換上這盒子裡的衣服,記住!沒有進去前,千萬不能打開。」
就連她也換上了一襲粉紅色削肩式的禮服,整個人看起來有飄逸秀美之感。
「當時你不在家。祁伯父說你出去露營,家裡只剩下祁靜。」她猶記得隔日和老爸拜訪祁家的情景。
「我以為是『迷戀』祁勁。」
「只有一次,那次甚至還沒有到路口,就讓爸爸請的保鏢給攔了下來。石霓兒真的幫了我一個大忙,不是嗎?」
「回答我,珊珊。」
八成小美還不知道她和祁勁的婚約,否則,也不敢當著她的面說祁勁的不是了,她好笑的想道。因此,她才提前在會議室門前等待祁勁,打算告訴他,今晚不必載她回家了。
石霓兒滿意的點了點頭,塞給她一個白色盒子。「現在到化妝間——你別擔心,那裡有人會幫你的。」
她的抱怨得到新郎的一記輕吻。後來新娘在半睡半醒的狀態下,意識到在一陣笑鬧聲中,整個人輕飄飄的浮起來,直到躺進溫暖的被窩後,她才半睜著眸子,睡眼惺忪的看著脫下西裝的祁勁。
「三次綁架?」石彬眉間閃過一抹奇異的神色。
「當——然。這是我花了好幾個月的時間打好的。如果不和-圖-書送給你,我還能送誰呢,喂,這是你收到禮物,應該有的態度嗎?」
祁勁楞了楞,珊珊迷戀過他?怎麼他一點不知情?
一記長吻封住了她下面的言詞。
神父故意咳了三聲之後,終於引起了當事人的注意。
「該不會連他也忘記了吧?」他的聲音苦澀!
不是他不信任她,而是他根本不信任除了石家以外的任何人,而他會向她求婚只意味著她博得他的信任,雖不是全部,但總有一天,會讓她贏得全部的信任,屆時——
從小美嘴裡,她知道祁氏兄弟是標準的工作狂,聽說上一任秘書就是因為受不住堆積如山的工作壓力,終於提出辭呈。
她白了他一眼,雖然臉上的紅暈破壞了她特意裝出來的漠然,不過她定他收到了其中的警告。
珊珊將辭呈遞給他。
「所以你就派石霓兒來說服我?」
「住口!」珊珊注視著他有些愧疚的臉龐,心想他的確需要好好被人揍一頓。
做一個甜美的而沒有結果的夢。
「等你?」
石霓兒重重的從鼻子不屑的哼了一聲,然後拉起寬鬆的長裙,跑去開門。
「每人一個大紅包還擺不平嗎?」話沒說完,他看見珊珊已經閉上了眼,沉沉的睡去了。
「我想我撿到了一塊寶了。」他動容的低喃著。
黎娉不信的睜大眼睛,今天怎麼一切都變了?昨天明明沒有這張條子的,怎麼——
「我願意。」那句話幾乎讓石彬等了半輩子之久,但他不在乎,一點也不在乎。
「你到底在說些什麼?我怎麼一點也聽不懂?」
黎娉含淚凝視著他。
電梯門一開,咦,怎麼是三十四樓,本想再按一次,忽然看見電梯左邊貼了一張條子,上頭寫著:「本臺電梯只到三十四樓」。
一進石氏大樓,就有不少的女人對她指指點點,交頭接耳的說個沒完。原來黎娉也不是很在乎,偏偏連一向不苟言笑的警衛見到她,唇邊也漾出個扭曲的笑容。
「為什麼你不自己告訴我?你知道,當我聽見那三次綁架——」
一個鐘頭後,黎娉心中充滿著許多疑惑,穿著新娘禮服走出了化妝間。
「為什麼不?」
她俏皮的吐吐舌,紅著臉主動獻上熱吻。
「我說,石彬,你願意娶黎娉小姐為妻,一輩子愛她,珍惜她,並給她幸福嗎?」神父問道。
石彬緊張的注視著她。「小娉?」
「珊珊——」
「我從沒答應過。」黎娉回嘴道。
高大挺直的身軀隱隱泛出堅定可靠的氣質,珊珊唇邊綻出笑容,慶幸自己愛上的是祁勁。
如果不是珊珊自己說出來,恐怕自己還在猜測同是孿生兄弟,自己到底哪裡比不上祁靜!原來這丫頭連單戀對象也搞錯了,如果他不在她身邊守候著,天知道她還會搞出什麼好笑的名堂來!
「珊珊!」
「哪個祁勁?」
他以為會無眠到天亮。
石霓兒隨即自嘲的笑了笑,又道:「我知道我問的方式很像神父,但我必須問清楚,否則這輩子我一定會讓他給煩死的,你真的願意嫁給石彬?」
她楞楞的望著它,這是哪門子吸引職員注意的新招?
在舒適溫暖的房間裡,他們編織著屬於自己的天地。
看人結婚是一件很有趣而且簡單的事,但輪到自己結婚可又另當別論了。尤其父母仍健在的新娘更是哭得稀哩嘩拉、無法抑止、而珊珊就是其一。
「我是來說一聲,明天是你生日,本想在公司替你慶祝的,可是現在我辭職了,明晚和我媽媽又有事,所以不能替你慶祝。」
珊珊注意到他難看的臉色。
「今天是和-圖-書什麼特殊的日子,怎麼兩臺電梯裡全塞滿了這些玩藝兒呢?」
「其實也沒有什麼啦。十年前,你們搬到隔壁的第一天,正下著大雨,我一不小心跌在泥濘裡,是祁靜好心拉我起來的。還把身上的雨衣給我穿——你的表情別那麼緊張!」
「不是嘲笑,是鬆了口氣,至少我知道從頭到尾你的心都是屬於我的,不是嗎?」
「你愛我。」
「我願意。」她哽聲說道。在這種攻勢之下,想要讓她拒絕也難,何況對方是她深愛的男人。
而石彬竟然不曾詢問她的意見!
她走到門後的樓梯,第一階上的小熊胸前貼著「原諒我,就請拿起它。」的字條,她微笑的拾起了小熊。
就算她再笨、再猜不透,在她在穿新娘禮服時,她也該猜出來了!尤其現在看見祁氏父子身著正式西裝,整個情況再也明白不過的了。
「多一個生力軍總比沒有得好。沒想到你真讓她給說服了,這大概是石霓兒這輩子所做的最好的事了。」
珊珊好恨自己的迷糊。如果當初再想清楚點,說不定就能分辨出誰是祁靜,誰是祁勁了——
既然事過境遷,珊珊也只好照實說了,免得將來祁勁又猛吃醋的。
他瞪著她好半晌,再移到手上的厚毛衣,「這是送我的?」他的聲音低沉得好像是剛死掉什麼寶貝似的。
第三階上都可看見不同的玩具娃娃,上面貼著如諸如「不會後悔當初的求婚!」、「介不介意老公過份漂亮?」、「發誓絕不再欺瞞。」等等的字條。
「就算是迷戀,迷戀一輩子我也不在乎。」
「想都別想。」祁勁輕而易舉的看穿她的心思,舉起雙手。
祁父驕傲的引導她走到暫充禮堂的會計部門,在彼此的凝視中,他將新娘子交給了新郎。
「珊珊,再說一次。」
她停下腳步,回頭看他。
回想最近幾天來,她不曾惹過什麼是非,除了半個月前,石彬為了她曾引起女職員的敵視之外,她的確是沒惹什麼是非。
「祁勁呢?他怎麼辦?」他冷眼盯著她。
「珊珊!」他叫住她,眼裡有著不可思議的,及一般強烈的釋然。
她瞪著他,「你又不是我,怎麼知道那時我心裡的感覺,那對一個少女,尤其是正在和愛作夢年紀的少女是很重要的,祁靜不只是我心目中的英雄,也就是從那時候起,我開始單戀他的啦,你不准笑我唷。」她警告道。
有半晌的時間,祁勁只是微笑不語。
「看你的表情,該不是想反悔吧?」
「祁勁,你說什麼?」
第二階上放著一隻迷你型的小叮噹,上面寫著:「如果愛我,就請拿起它吧。」她笑容逐漸加深,也拾起了它。
也許她該真的跑去偷會祁靜,——他才是——
「你沒有被綁架過?」
「我是說,好心把你從泥濘中拉起來的,自己卻弄得一身泥的男人是我呢?」他密切的注意她的神色。
「珊珊,我很好奇你是怎麼認出來我的?」
過了十分鐘後,他才發現他的新娘悄悄的睜開一隻眼,促狹的望著他。
夜——更深了。
「祁勁,你真厲害,可是,那些不是祁氏的員工,像黎姐,石彬他們,還有你其他親戚想鬧洞房呀?」
這大概是有史以來珊珊最主動的一次了,他想!
「你是怎麼搞的?今天怎麼老不對勁?」珊珊抱怨似的盯著他的西裝。
祁勁正著在窗前,俯望身下的縮小版的臺北市景。
「對不起嘛!結婚之前,女人的友情最重要。今晚別再吃泡麵,到我家去m.hetubook.com.com,老媽會準備你的份。」說完,她轉身想離去。
她因這這句話而臉紅了。
「是啊,你不是說要載我回家的嗎?」珊珊好笑的瞧著他像是下巴突然脫臼的表情。
「我猜你是答應了,嗯?」
「你好美唷!黎姐。」珊珊發出嘆聲。
原本她能笑容滿面的出嫁,直到看見樓媽兩眼含淚後,她也感到那份傷感,雖然將來新居就在隔壁,母女倆也忍不主摟摟抱抱哭起來。
「需不需要發誓?」
「雖然我不在乎你打扮成什麼模樣,不過我還是喜歡你以前的風格。」
她當他是白癡似的看著。「難不成還是送我的。這裡就只有你一個人,我還能送給誰?」
黎娉的笑意愈來愈深,直到最後一階,上頭是一隻軟綿綿的沙皮狗,貼著「答應嫁給我嗎?」
她眨眨眼,「祁靜?」
「真正的稀奇在三十五樓的會議部門,聽說昨晚會計部的全部職員加班到半夜,今早除了會計部的人,一律不准進去呢。」
她不以為意的聳聳肩。「我也不知道,就是這樣看出來的,也許下回你裝扮成唐老鴨,我想我也會認出你來的。」
於是她深吸一口氣,用力的抱起它,沒想到還挺輕的嘛!就是大了一些。
「也許他根本不曾在你心裡停駐過。」他低語。
「珊珊,是我錯了,是我不對。我道歉,OK?其實你也不能全怪我,當我穿著祁靜的西裝聽著你說那些話,你能奢望我怎麼想?」
「你來這裡幹什麼?」
但那頂草帽好熟悉,熟悉到她立刻想到了上回石彬和她去划船時,他在路邊從小販買來給她遮陽的。
另一個站在角落裡的女職員,黎娉認出她是行政部門的多嘴婆,她的表情像是有什麼天大的秘密似的,低聲說道:
「未婚夫?」珊珊楞楞的望著他。
「除了你,還會有誰嘛——」她恍然大悟的看著他,一股怒逐漸昇上來。
他想,大概也不曾注意到圍繞在他們四周的像也是在觀禮的狗熊,是她從小到大的夢想。
下午收拾東西的時候,企劃部的小美一聽見她要辭職,立即跑上來要拉她去吃一頓,說算是慶賀她脫離祁氏兄弟的「魔掌」。
在婚禮之前,樓家夫婦特地叫祁勁到一邊,告訴他一些他們寶貝女兒的事,包括她的養女身分——這是樓家夫婦認為祁勁應該知道的,他們要祁勁發下毒誓,一輩子都不能告訴珊珊。哪怕是將來他們死後,也不能說,而祁勁也如數答應下來。整個婚禮過程是煩人而複雜的,累得珊珊直往祁勁身上靠去,甚至打起瞌睡來,一點也沒有緊張的樣子。
「我該謝嗎?」他兩眼閃爍著憤怒,抓緊手裡的毛衣。「也許你忘了你還有個未婚夫的存在?」
她看見祁家人正在會計部門前等著她。
他眼裡閃過一抹感動,粗著聲音道:「也只有你才能說出這種話來——」
「別碰我,你以為我對祁大哥舊情未死,好啊,讓你抓到我偷會祁大哥,怎麼?想退婚嗎?還是想興師問罪,打我幾拳出氣?」
他回憶起上回和祁靜交換身分時珊珊的那番挑撥,原來當時她就發現他是祁勁了。
他瞪著她,「送我的。」
「誰說你沒有?剛才他可是問你很多次——在那些玩具娃娃身上。雖然我還是搞不懂石彬堅持由那些玩具娃娃當代言者到底有何用意。」
祁勁正咧著嘴笑著。知道自己原來才是珊珊從頭到尾單戀的對象,的確令他鬆了一口氣。同時也放下了心中的大石。
他微笑的擁住癱在他懷裡的珊珊。「我從頭到尾都是搞錯了,嗯?」
「我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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