霖驚訝的看著她。「你怎麼沒告訴我?」
「一個可以見到小竹的東西。」
玉萍的嘴愈是笑開了。有一個甜嘴的女兒,日子更是開心。
瑪莉對著他無知的笑著。「還沒完呢!」她留拓也一個人繼續整理比山還高的檔案,跑到霖面前。「你很想念小竹,是不是?我也很想念呢!」
突然他在門前停下。「瑪莉——你說錯了,對小竹而言,我只是她的弟弟,不是她——喜歡的人。」說完,他頭也不回的走了。
瑪莉馬上擺出一副苦瓜臉。「我是什麼啊?廉價勞工啊?拓也,我警告你,要是你讓我做額外的工作,我是要加薪的。」
翌日凌晨。
他深思。「這個宇宙是浩瀚無涯的,而我們人類只算是其中小小的點綴品,再說人類的科學知識畢竟有限,誰也不能肯定說在別的次元裡就沒有其他的生物。」
小竹皺皺眉。「不說就不說,沒什麼了不起的。」
白振威哈哈大笑。「少了個噪音小姐,圖清靜都來不及,哪裡還怕什麼寂寞呢?」
小竹嚇住了。
他重重的長嘆口氣。誰也不能選擇他的命運,不是嗎?
「小竹,也許是霖怕離別的時候太傷感,所以——」
「媽啊,媽,你是存心想要肥死你女兒才甘願啊?」小竹瞪著桌上的——該如何形容呢?這幾乎可比美滿漢全席了嘛!
「所以我這個莫須有的人物替你們擋了這招啦!」瑪莉拿起掛在小竹胸前的項練。「我一直很喜歡小喜的項練,可惜我的鐲子不能跟她換。」她念起咒語。
「什麼名聲?還不是些貪吃的名聲。」拓也悄悄咕噥著。他不喜歡瑪莉對別人這麼專注,尤其是一個俊得能令任何魔女著迷的惡魔。雖然他也不知道是為什麼。
「救你一命?」
「小竹——」霖頓了頓。「我——」
拓也看向霖。「那麼霖需要幫忙嗎?我可以把瑪莉暫時借給你。」
「瑪莉!別忘了上次是誰在我家大吃大喝,幾乎把一個禮拜的分都吃光了?」
又蝶馬上跑過去買。
小竹笑了。這個瑪莉真的好好玩耶。
小竹和又蝶睜大眼。「你真的是魔女嗎?」
「冤枉唷!我那有整霖,我這是在表現我做姊姊的樣子耶,媽,你不是常說我要有做姊姊的樣子嗎?你看,現在像不像?」
「你有什麼好點子?」子亞懶洋洋的回答。
安子亞無聊的盯著好不容易獨處的霖。自從回到惡魔世界後,霖就一直悶悶不樂的,就連撒旦大人的召見也令他無法開心。他很清楚這是為什麼?霖想念小竹。
安子亞馬上攔住他。「我不相信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你剛才所說的代表自今而後你只能待在惡魔世界,永遠不能再見小竹,即使是小竹再轉世投胎,你永遠也看不見她,你知道嗎?」
「我今天又碰上了另一個魔女。」
「她來做什麼?」
「那先謝了,我坐在這裡都比幫你忙有趣多了。」
「人類總是怕談到死,在人類心目中死是很可怕的,人死去軀體,留下的是等著判罪的靈魂,好就昇天,不好就打入地獄,你們人類是不是都這樣想的呢?」
小竹想了想。「我嘛!還沒想到,不過,霖,你也幫我想想,看看我還缺什麼?對,那天你可不要跟爸媽瞎起鬨,要我吃掉二分之一的蛋糕,你明知我吃不完的。」
「想是一回事,事實又是另一回事。霖,真的是這樣嗎?」
「但我永遠都不知道下次是在什麼時候。」他輕聲說。
「霖——你怎麼了?」
「如果——你相不相信在這個世界裡有別的生物存在?」他輕聲問道,本在猜想的小竹馬上嚇了一跳,她緊盯著霖,霖怎麼突然——?
「這難說得很,不過拓也一定不會讓我受罰的,他會威脅那些冥頑不化的長老們,因為我這個書記可是千年難找。」她自吹自擂道。
「你也會跟小喜一樣受罰嗎?」小竹擔心地問。有太多的魔為她受苦了,她不願意再欠下去了。
「像,像個小八婆,整天就知道嘻嘻哈哈的,都已經十八歲了,夠大了還沒有大人的樣子。」
子亞一看見他,簡直嚇壞了,霖從不直接來他這裡的,而且霖的臉色這麼難看——
拓也高傲的看著她。
「你就會整振霖!」玉萍瞪她一眼,現在她倒不太在意振霖喜歡小竹,只要小竹有意思,她舉雙手贊成振霖和小竹在一塊。唉!自從小竹出車禍後,她的思想就一百八十度大轉變,她但求一家子快快樂樂、平平安安在一塊就好了,那還敢奢求什麼呢?
「廉價勞工!」瑪莉一聽到這個名詞,她就有氣。「那就是我,拓也最喜歡指使我做這做那了,你們知不知道,我為拓也做了那麼久的事,結果他連加薪都不肯加,枉我在那裡替他做得昏天地暗hetubook•com•com,到現在連一個男朋友都沒有——」她注意到外頭的某一點。「喔!偉大的撒旦大人,我真是誤打誤撞!」
「再見!小竹。」霖轉身離去。
「瑪莉,你好可愛呢!」小竹笑嘻嘻的說。「你常常來這裡像這樣站在店門前嗎?」
「爸,霖的意思是你是寫作的嘛!思想上當然會和別人不同啦!霖和我在報章上看到有一篇專門探討除了人類外,可不可能會有別的異生物存在——例如,天使、死神之類的?」小竹小心的問道。
霖狂喜的看著它。「真的?」
小竹臉色的愁霧早已煙消雲散。「爸,真的?」
「我說過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他的臉色白的有些泛青。
瑪莉點點頭。她朝她們身後裝出一個笑容。「喬,有沒有興趣來吃吃呀?」
小竹想了想,搖搖頭。「算了,我也想不起來,再說強求來的話我也不希罕。」
「小竹——」
「迷路了?你家住哪?」
「一年?」霖失望著喊道。
拓也撇撇嘴。「我看是想念冰淇淋吧!」他喃喃道。
好像經過好久好久的時間,小竹才恢復過來。喬竟然沒來找她?
霖輕輕摸著她的頭髮。「這次,我要送給你——永遠不用擔心受怕的禮物。」
瑪莉嘆口氣。「你這輩子一定跟惡魔有緣,為什麼老碰到我們呢?」
「小竹,你要到哪找去?霖在惡魔世界耶,你知道在哪裡嗎?」
「不怕。拓也很快就會找到我的,至於答謝我嘛,如果你還有錢,可不可以再買給我吃啊?」她又開始垂涎起來了。
小竹心有不安。她總覺得怪怪的。
「喂,霖,你們不要當我不在這似的說話,好不好?」她回過一半的心思朝霖皺眉。
小竹望著天花板,懶懶的神情讓又蝶忍不住開口,雖然在過去一個鐘頭裡她說的半句話,小竹都沒聽進去,但她還是克盡好朋友的職責。
安子亞不曉得自己為什麼會勸阻霖回惡魔世界,畢竟他就是來帶霖回去的啊!
「我虐待你?不要想岔話題。你是不是又是跟著飛著的牛排,跑進紫魔女住的地方,我不是告訴過你很多次。別再去那種地方——」
小竹和又蝶又看呆了。
瑪莉跟著他看過去。這可不一定啊!她心想著,但不敢說出來。
隔天,霖直接去找安子亞。
小竹憤怒的打斷她的話。「你不要再為他說好話了,霖根本是早就想回惡魔世界去的,所以他才會不告而別,好讓我們不能阻止他。他這麼想回去,他可以直說啊;他這麼悄悄的走了,我爸媽多難過啊!媽每天紅著眼睛,爸難過的連稿子都不碰了,你說他不過分嗎?」她低吼著,絲毫不覺外頭的玉萍端著紅茶正想敲門,卻被她們的話所吸引。
小竹迷迷糊糊的張開眼,她看見霖就坐在她床邊。
「連我生日的時候也不願開口嗎?」她瞪著他,她總覺得霖今天特別奇怪。
第二天,霖走了,帶著小竹小時候送給他代替她陪他的大娃娃走了。
「霖,你到底是什麼意思?你要離開我了嗎?你答應過我啊!」小竹含著淚。
「我要回惡魔世界。」他開門見山的說道。
「我不准!霖從小就跟我在一起,霖不在了,我會不習慣的。」
瑪莉眨眨眼。「是不能啊!我問問都不行?」
「你——一向都吃這麼多嗎?」小竹小心的問。
瑪莉毫不猶豫的點頭。「可以,你的小竹曾經請我吃冰淇淋,我當然會借你,但只能一年。」
「但有一個條件,叫長老撤消收小竹魂魄的命令,我要小竹長命百歲。」
尤其是當他想到在他這個永無止境的生命裡,天天都要撞上像木頭一樣的霖,他就怕了。
小竹嘴裡塞滿美食。「媽,再像大人的樣子,我就走啦!」
霖沉默一下才答。「你還是不要知道的好。」
女孩馬上轉過來,一臉的垂涎,但看得出她很可愛,驗頰上還有幾顆雀斑。
「喬?」小竹驀然想起小喜的話。「那個補收魂的惡魔來了嗎?」
他就不太瞭解為什麼拓也會選擇一個下級魔女來做他的書記員,而且還要常常替她善後,他就無法做到這種地步了。
「霖,別談這個了,下個月是我滿十八歲的生日,你要送我什麼?」她想讓霖不再擔心。
瑪莉根本來不及說話,因為她的嘴巴正拼命的吃冰淇淋。
霖的眼光放柔了。「我說過沒關係的。小竹,記得我跟你說過,今天要送一個特別的禮物給你嗎?」
「是啊,我們的小竹都已十八歲了,像個大小姐了。」白振威難得放下手邊的稿子。
「要是我啊,我一定會去改名的。」又蝶帶著各式各樣的冰淇淋回來。
小竹生日那天。
瑪莉依舊是眨眨眼。「老兄!我可以借和*圖*書
你一樣東西。」
「那是說,如果惡魔世界裡的惡魔肯放回霖。」
小竹看看四週。「瑪莉,到底是怎麼回事?」她現在已經是見怪不怪了。
「爸!」小竹撇撇嘴,「我才不是什麼噪音小姐,霖,你也覺得嗎?」她轉向他。
「霖——我不是這個意思,從我在草叢裡第一眼看見你就好喜歡好喜歡你的,是不是?霖,你要是離開了,我是會去追回你的。」
他拿著水晶球走向門,他想回去好好看看小竹,她現在可好?會不會因為他的失蹤而難過,會嗎?都已經快半年了——爸媽呢?知不知道他是惡魔呢——他興奮的加快腳步。
——難道他真的愛上了人間?
霖驚訝的看她,就連拓也和子亞也忍不住的被吸引過來。
「嗨!子亞!霖!」拓也走到石桌後,幫瑪莉擺資料。「最近天氣涼了許多,不是嗎?」
「大好時機?」莫非——
「小竹,我相信霖不會違背你們之間的承諾,顯然是有什麼事情發生了,讓他不得不做這個決定。想想看,要是他不認為你們比不上惡魔世界重要,他大可在安子亞第一次出現的時候就和他回去啊;霖也不會為了救你,輸血給你,你有一部分不再是人類了,他也很難過啊!小竹,想想以前的霖啊,他是這種人嗎?他真的會拋下你還有你父母回去他陌生的故鄉嗎?」又蝶仔細的看著小竹變化的神情。
「什麼?」她們完全不覺門外的人帶著顫抖的紅茶和蒼白的臉色悄聲離去。她下意識的摸摸脣,想起那晚。「我一定會帶回霖的,這是我對霖的承諾。」小竹斬釘截鐵的發誓。
小竹搞不懂霖的心思。「霖,你不是覺得我還小,不適合交男朋友嗎?」
她馬上搖搖頭,霖鮮少會在她熟睡的時候找她,但這次——會不會跟昨晚霖的心情有關?
瑪莉眨眨眼。「真是可怕,不是嗎?」她對著空氣說道。「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只不過迷路罷了——擋了你的路,喂!我說過我不是故意的,你最好對我好一點,要不然我回去跟小喬比說,看你兒子站在我這裡還是你那裡?」過了半晌,她才滿意的點頭。「早去早回啊!」她微笑道。
「說話沒大沒小的,今天是你生日,不多煮些菜怎麼行!」
「我?我沒有叫霖回去啊,我巴不得他永遠留在人間啊!」她的項練突然因為勾到掛著鏡子的釘子而滑落。
「或許幫我忙?」
「等等,拓也!瑪莉,你——水晶球可以借我嗎?」
「哇!」又蝶吐吐舌。「她真會吃,我的錢還不知夠不夠呢?」
霖的臉色好可怕。
「瑪莉,我是聽小竹說的,上回你從喬的手中救了小竹一命,我一直想向你道謝,可是一直沒機會。」霖帶著一抹感激的微笑。
他馬上點頭,接過水晶球。
霖忍住,他還是搖搖頭。「今天可能沒辦法到,不過明天一定會到。」他的眼神莫測高深。
小竹閉上發熱的眼。「媽比我還難過,她每天都紅著眼睛——霖太不應該了,他不應該一走了之,他畢竟和我——我們相處了那麼多年,起碼他應該道別一聲才是,怎麼可以就這麼——一聲不響的就離開了?他太過份了。」
小竹微笑的拍拍她的肩膀。「小姐?」
「你要請我吃?」她的眼睛閃閃發亮。
小竹盯著他。「你——怎麼了?霖,是不是有什麼事要告訴我?」
小竹小聲的笑著,又蝶則瞪著眼前背對著她們的女孩,怎麼會有這種人?
霖也順著她的意。「你想要什麼?」
「爸!」小竹笑罵著,她好高興霖的心情似乎放鬆不少。
「當然,我還可以拿來做現成的題材,我何樂而不為呢?」他逗趣道。
小竹直盯著他。「霖,你今天話好少,是不是不舒服?」
小竹和又蝶嚇出一身冷汗。
「他剛剛走掉了,因為我毀了他的大好時機。」
女孩馬上回頭看她。「你說過要請我吃的,不能後悔的。」
又蝶看她一眼。「小竹,你發神經啦!我們逛百化公司,又沒看到什麼好笑的,你怎麼一直笑啊?該不會難得一次霖沒有陪你來,所以你發神經?」
「為什麼?」
「霖!」她揉揉眼睛,掙扎著爬起來。「霖,這麼晚了,有什麼事嗎?」
「小竹!」霖開口。「剛才你說什麼走了?」
「不,我沒有。你忘了嗎?我本來話就少。」
小竹停住了。「我——我根本不知道啊——那我要到哪裡去找霖?我不要霖離開,沒有霖,我好難過的,又蝶,你知道嗎?」
「暫時?」她嗤之以鼻。「你認為三個月是暫時,而且連一封信也沒有?又蝶,你不用再替他說好話了。」她說著說著,淚水又不爭氣https://m.hetubook.com.com的滑了下來。「對他而言,我們比不上惡魔世界,所以他才想回去那裡。該死,我多希望我不曾抱過他回來,如果在我們的生活裡沒有他,我和爸媽一樣可以過得很好,不是嗎?」
小竹點點頭。「當然,我們先進去吧。」她和又蝶先進去,女孩子馬上跟著進去,眼睛還一直盯著滿滿的冰淇淋。
小竹點點頭。「是啊,誤打誤撞的。他是來補收上次漏掉的魂的,瑪莉從他手中救了我,你說我能不感激她嗎?」
「霖,別生氣了,反正我躲過了這次嘛!」她仰起頭看霖。
白振威大嘆口氣。「現在我們終於清靜了些了,這十幾年來,每次我想跟振霖聊聊天,都會被一個吱吱喳喳的小女孩給打斷,現在總不會了吧!」
「改名?你們這裡可以改名嗎?」
「對別人或許不是最珍貴,但對你,對我而言卻是無價之寶。」
「我——我找到霖,我會和霖一起回來的。」
玉萍瞪大眼。「小竹,你在說什麼鬼話,生日說這種話,什麼人類不人類,你白筱竹是我生的,你不是人類,我是什麼啊?」
霖哀傷的低下頭。「我對你而言,就只有習慣嗎?」
「是嗎?」
「我才十七歲多,在我們那裡呀,十二歲就工作的也有。」
「做什麼?」她頭也不回。
霖肯定的點點頭,「我喜歡小竹,小竹是我最喜歡的女孩子。」
但霖並沒有回答她,他直勾勾的望著白振威。「爸——」
小竹還是無法動彈,她只能楞楞的望著霖離去的身影。
小竹和她則去佔位置。
好半晌,又蝶和小竹只能嚇得盯著彼此看。
「是老小姐,你們不要一直強調我的年紀好不好?想想現在十八,明年十九,後年二十,然後二十一,二十五——二十九——哇!那樣下去,我很快就成了老小姐一個了,是不是?霖?」小竹看了一眼霖。「我生日不高興嗎?怎麼都不開心呢?」
「小竹——」
「你不要緊張,我沒什麼意思。我只是在想小竹以後學著些認識路,這樣也比較能照顧自己,好不好?」
霖猶豫好久。無論如何他只想見到他的小竹。
「霖,我在想,如果有一天我死了,魂是跑到哪裡去呢?」小竹站在天台上,吹著涼涼的夜風問道。在這幾個月以來,她和霖幾乎每晚都會上天台聊聊天,或者就只是站在上頭凝望著滿天的夜色。有時候她覺得如果這樣過了一生,她也會很滿足的。
「哇,好大的口氣,那禮物真的有那麼昂貴嗎?」
「小竹,霖本來就不是人類,你我心裡都很清楚,他遲早都要走的。你就不要難過了,好不好?伯母一看見你難過,她也會跟著難過呀。」
拓也翻翻白眼。他注意到霖的悵然所失。「我說瑪莉,你認為一個人類能進入惡魔世界嗎?」
「什麼?」他這下可真的是嚇住了。
小竹走過去抱住他的腰,曾幾何時,霖竟長得比她還高了。
「你在做什麼?」又蝶顫聲問道。她回頭要去找那個吸血鬼算帳,為什麼他不先預告小竹呢?
瑪莉得意的拿出水晶球。「這顆水晶球能讓你見到你所想的人、事、物。」
他瞄一眼霖和子亞。「發生什麼事了?怎麼空氣這麼悶?太無聊了?」
霖寵溺的對她笑。「沒事,我只是——想來找你聊聊天,你很困嗎?」
「那是以前——」霖的眼神黯淡下來。
霖搖搖頭。「你還是不要知道。」
「才不是呢,又蝶,你身上還有沒有錢?」小竹一直看著那個女孩。
霖笑笑。「我捨不得嚇小竹。」他轉為嚴肅。「但小竹,你要答應我,學會照顧自己,不要再莽莽撞撞的——如果遇到一個好男孩就交交看,嗯?」
「我不能讓你永遠看見小竹從年輕到老到死,就算是小竹,她也不會答應,沒有一個女孩會喜歡讓她喜歡的男人看著她變老變醜,尤其對方是個永遠年輕的男人。我只能借你一年,讓你對小竹的思念稍減,並且適應這裡的生活,如果你願意,我馬上借你,如果你不答應,我是不會借你的。」瑪莉等著他的答案。
「喔,原來是她啊!我差點就忘了,她沒來嗎?」
「十二歲?」又蝶不可思議的看著她。「你那底住在哪裡呀?十二歲在我們這裡是廉價勞工呢!」
「喬?」小竹她們馬上回頭,卻是空無一人。
自從霖答應小竹不回惡魔世界後,小竹就不在霖的面前跟前跟後的,所以又蝶一打電話約她出去玩,她忙不迭的答應了。就在她為霖提著大包小包的袋子出來時,她第一眼就注意到百貨公司隔壁的冰淇淋店門口的一個年輕女孩。她穿著過大的風衣,手腕上掛著一隻她沒見和-圖-書過的奇特鐲子,但這並不是吸引她的地方,真正讓她第一眼就注意到的是她的動作——應該稱之為是動作吧,因為那個女孩把整個身體,包括她的臉都貼上了整個玻璃,樣子就好像——很垂涎裡頭的冰淇淋的樣子。
瑪莉聳聳肩。「我迷路卻碰上你們,我知道你們。小喜告訴我,有一個智魔在你家,對不對?」
玉萍雖然口裡罵著,但臉上的笑意一直沒有消失。
「我不管——霖答應過我,他不會離開我的——到底是什麼讓霖甘心回惡魔世界?」
「我叫瑪莉。」她回過身去,指著好多冰淇淋。「我要這個,那個,還有最邊邊的,還有靠左邊的——」
霖微微一笑。「你要我說什麼呢?」
小竹瞪她老爸一眼。
「小竹!」
白振威輕笑起來。「你們什麼時候對這個也有興趣了?」
又蝶困惑的看著她。「你是什麼意思?」
霖想點頭又搖搖頭。「我只是在想,如果沒有我,小竹以後會不會常常迷路?」
突然他猶豫一下,又轉回來彎下身用冰冷的脣輕輕碰觸小竹溫熱的脣。
「喬說其實你不應該跟又蝶在這裡停下,你們應該走去坐公車,在上車的時候,你項練的鉤會掉下來,那班公車就是你結束生命的地方。」
又蝶搖搖頭。「我也不知道,小竹,就算你知道惡魔世界在哪裡,你也不可以去,你還有白伯父,白伯母在這裡啊!」
「不知道,霖,你不要這樣嘛,每一次談到惡魔世界裡的魔,你的臉色就可怕的嚇人,他們又不會吃了我,今天瑪莉還救了我一命呢!」
「爸,你說不說嘛?」她的手在桌下不知不覺地緊握住霖的手。
「無價之寶?」她挖空心思還是想不出來,對霖和她而言,到底是什麼最珍貴呢?她皺著臉,拼命的想著。
「我不需要東西。」
小竹馬上點頭,眼時充滿好奇。「你一直不肯跟我說是什麼,霖,在哪裡?是用的嗎?還是吃的、穿的?」她一直看著霖面帶笑容的搖頭。「到底是什麼嘛,你不要賣關子了嘛,今天早上我還偷偷到你房間,什麼都沒看見,你到底放哪去了?」
他終於可以見到小竹了。
霖搖搖頭。
「當然,你不知道,像我姓花,又名蝶,聽起來好像花蝴蝶,我早想改名了,可是我媽不准呀!」
在人間的小竹現在一定也在大哭著找霖吧!可惜她是找不到霖的,除非有個惡魔人帶她進來,否則她這一輩子永遠也不能再見到霖。這可不是他所喜歡的結局,就好像——其實他也滿想念人間的那個小女巫,雖然他被她坑了好幾次,但起碼她很坦白——而且有那麼一點點令人喜歡的感覺——只有一點點而已。
小竹猛點頭。「是啊。霖,從小我們的感情就這麼好,現在更好,以後也一直會這樣的,是不是?」她急要保證。
霖跟著笑了。「沒有小竹充滿生氣的聲音,我還真不習慣呢!」更遑論到惡魔世界去。
「高興?真的?那好,爸媽,你們也聽到了,霖既然這麼高興,那今天的菜他全要包完,一丁點兒都不能剩唷。」她開心的挾一大疊菜給霖吃。
畢竟他現在實在太無聊了,在人間的時候,還有小女巫來跟他吵吵架,但現在?面對霖就像是在面對一塊木頭一樣,就連另一個智磨拓也不得不搖搖頭。
霖看了她一眼。「你怎麼突然問這個?」
霖稍稍抬頭,盯著瑪莉。「你是瑪莉?」
「嫁人啦!」小竹絲毫未覺霖蒼白的臉上有一絲絲的變化,她繼續說道。「要是我成了大人了,不就要嫁了嗎?到時候爸媽不寂寞嗎?」她故意逗道。
「才沒呢!那幾個老傢伙除了德高望重,實在看不出他們有什麼高強法力,我是從——」她朝拓也笑笑。「我才不告訴你呢!誰叫你老愛虐待我。」
撒旦大人,小竹一驚。「你——瑪莉,你——」難道她跟霖一樣是惡魔世界裡的惡魔。
「我說得沒錯啊!你知道嗎?他答應過我不會回惡魔世界的,但是現在——他要我不要把他是魔,會很多怪能力的事告訴爸媽,我答應了而且守到現在,可是他呢?他違背了我們之間的誓言,我恨他,我恨他!」
白振威又大笑起來,但他注意到霖和小竹的臉色很凝重,難道發生了什麼他不知道的事嗎?他認為他有必要回答剛才的問題。「如果有一天我發現你們倆都不是人的話,我還是當你們是我的孩子,畢竟我養了十八年,沒有生育之苦也有養育之功啊!」他特意看了霖一眼,莫非是振霖這孩子有什麼心結?
小竹回想起從前。「你的意思是霖被迫——不行!」她掙扎的爬下床。「我要去找霖。」
瑪莉馬上看向他。「是啊!和圖書
你認得我嗎?想不到我瑪莉的名氣竟然能散到那麼遠去。」她得意的看著拓也。
霖終於忍不住摸摸小竹的臉。「我記得——小時候,晚上我們睡在一塊,還一直——打波。」
「那就對了,小喜把她的項練給了你,我早該看見了,剛才是喬——」
「什麼東西?」
霖並不答話,只是眼裡多了一抹感傷。
他真想回人間,霖也一定很想吧!
小竹在桌下扯一下霖的衣角。「對不起,霖,我不是有意的。」
「所以你就寧願忽略自己的感受,還有小竹的?」說到最好,他根本是在對空氣說話。因為霖走了。
沒人回答他。
「瑪莉——你這個名字好洋化耶,你是混血兒嗎?」
霖微微一笑。「小竹生日,我當然很高興啦!」
小竹點點頭。「我叫白筱竹,她是花又蝶,你呢?」
「走啦?你說話說清楚一點好不好?跟你說過多少次,吃東西時不要講話!」
又蝶看著她。「我想——也只有你了。」
「小竹,怎麼可以跟振霖說這種話!」
瑪莉眨眨眼,她看向安子亞。「這是怎麼回事?小竹不喜歡他嗎?」
「忍不住嘛,誰叫媽的手藝這麼好呢!」
「霖——你知道你在做什麼嗎?」
「當然不!」她模糊不清的說道。「遇到我喜歡吃的才會吃。」她又吃了一大口。
「我很清楚我在做什麼,你只要替我轉告就行了。」他轉身想走。
霖閉了閉眼。「為了小竹,我願意這麼做。——她的命比任何一件事還要重要。」
「我只能說那對你而言,是這輩子最珍貴的禮物了。」
她的臉上充滿嚴肅了。「你說的沒錯。霖是為了我而回去惡魔世界的。」她緩緩說道。
「小竹——」又蝶改以另一方式,「或許霖只是想暫時離開?」
「小竹,我只要你別忘了,我永遠都會看著你的。」他站起來想走。
白振威看看他。「你是什麼意思?」
小竹大驚。「霖,你是什麼意思?」
「讓它不會斷啊,我就知道我一出來就沒好事,回去準會被刮一頓。」
瑪莉把眼神調回來。「混血兒?當然不是,不過我是在妖——在國外生的,這是我老媽替我取的。」
拓也走進來,後頭跟著抱著一大疊資料的迷糊書記員瑪莉。
小竹並沒注意到霖加重的語氣。「那以後就不要嚇我了,要真嚇死了我,你以後就沒有小竹了。」
「你——想吃冰淇淋嗎?我可以請你吃。」
「瑪莉,你幾歲了,怎麼在工作呢?」
安子亞只是望著霖離去的身影。「無論喜歡與否,這一切都不再重要了,不是嗎?」他輕聲答道。
「你救了我一命,該如何答謝你呢?要不要來我家坐坐,你迷路了——」
「沒什麼,只是好奇嘛!」
她忍不住笑了,好可愛的女孩子啊!就好像跟個小孩子差不多。
小竹低下頭。她只想逼霖說些話嘛,今天霖太奇怪了,她好像有種感覺,霖隨時都會消失似的。
「好吧!如果你聊天聊完了,是不是可以請你幫我把這些東西歸檔呢!我的書記小姐?」
她一臉撒嬌的樣子,讓霖幾乎想伸手去摸她。
瑪莉點點頭。
白振威忍不住笑了。「振霖,你這步棋下得好,起碼這頓飯我們可以吃得清靜些,你說是不是?」
霖搖搖頭。
「但你沒經歷過那種感覺你是不會知道的。那天小竹點醒了我,我才知道這三百多年來,我一個魔獨自在這世上蕩來蕩去有多寂寞,她逼得我不得不正視我在虛度那些可憐的日子。霖,好好想清楚,你的生命是永無止境的,在你下了這個決定的同時,那代表你會永遠寂寞,沒有終止的一天,那是多麼可怕的一件事。」
玉萍高興的再從廚房裡端出一盤菜來。
小竹遲疑的點頭。
「有啊,上次我狠狠敲了那個吸血鬼一筆,我可省下了不少錢,你問這做什麼?我們不是剛逛完了——」她話還沒說完,小竹就逕自走向那女孩,她急忙追上去。
「不!我迷路了。」
「我的老天啊!瑪莉,你是從哪裡拿來的?又是偷誰的——難道是長老的?」拓也大叫。
小竹失望了一下,但馬上又提起精神。「那是什麼,總可以告訴我吧!」
「媽,沒關係。」霖特意露出微笑。「今天壽星最大。」
「那——如果,有一天你發現你的孩子是別的世界來的呢?」
拓也瞄一眼瑪莉的表情,心裡納悶她又想做什麼驚人之舉了。
「我現在不是說了嗎?她人真好玩,很貪吃的。」
「我家?」她想了想。「你們可能不知道的地方,其實我是跟拓也走散了。拓也你們不知道是誰吧?他是我的上司,也是天底下最最可怕的智——人了。」瑪莉最喜歡抱怨了。
「我——」
「有什麼事嗎?」
「意思是霖以回那裡換回我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