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展無極又露出笑得邪氣的笑容,笑道:
若有人問他,他一生最珍貴的寶貝究竟為何?一個月前,他定會回答說須找到金鎖,方能揭曉。可如今那金鎖不再重要,對他來說,一生最珍貴的寶貝就是——銀兔兒。
「我和銀子是雙胞胎,今兒個的事可不是我的主意。銀子她說,這一個月來,你老忽略她的意見,所以要給你一點顏色瞧瞧。姊夫,你若要問我的意見,我是絕對站在你這方的,不論你要做什麼,總之別再把她送回娘家就成。」那口氣好似在說——將她嫁出去,是白子園之幸,是展無極悲慘日子的開始。
「一定要我脫衫子。」冷靜的聲音傳出:「妳若乖乖閉上嘴,我敢保證這好玩的事定比接吻好玩——到時妳愛怎麼親我,就怎麼親我。」
這究竟是何時發生!她若不是銀兔兒,那——真正的銀兔兒又在哪裡?
銀兔兒受到驚嚇,一時結結巴巴,說不全話:
「妳既愛瞧,就讓妳瞧個夠。」伴著她的驚呼,銀兔兒發現自個兒竟又躺回床上,那展無極迅速將鎖銬又扣回她的左腕,再將她手裡的鑰匙拋到角落。
拜過堂,送入洞房前,展無極隔著頭巾,隨意問她一句:「將來,咱們養幾隻麻雀姑娘可好?」
「銀兔兒,妳抬起眼來。」他心中總覺得有幾分古怪。
銀兔兒的臉蛋簡直像火燒一樣,她若知道他在裝睡,她才不做那些事呢!
展無極先是一陣驚愕。他想跑——她是從哪裡聽來的謠言?他還怕她跑呢!他若有所思地瞧了那打造精緻的金鎖鍊,一個想法忽地浮出腦海。
她只得拾起昨晚被他撕裂的衫子披在身上,在鎖鍊的範圍之內,跑到花燭檯前,在燭檯下壓得不正是鎖鍊的鑰匙?
「好弟弟,你就答應我一次嘛!想你的寶貝姊姊一出嫁,以後想玩都沒人陪,如不趁此把握機會。你是存心想讓我後悔莫及,是不是?」
「我——我——」她吞了吞乾澀的口水,好不容易才說完話。「還好啦!你問這幹嘛?」
銀兔兒大喜,猛點頭,笑道:「下不為例!」
「咦,你在幹嘛?」他在撕開她的衫子?
他當然看得出她是喜歡他的,只是她年紀尚輕,閱歷淺薄,不知那喜歡原是愛,加上她淘氣過頭的天性,若不及早將她娶回家,誰知將來她還會惹出什麼麻煩?換句話說,他是犧牲自己,娶個麻煩精回家。他連娶妻這人生一大事都得擔心新娘中途失蹤,為什麼?還不因她好玩的天性。
另一個銀兔兒雙手擺後,大搖大擺地走進來,笑道:「好玩,真是好玩!我一直挺好奇無極大叔什麼時候才會發現銀兔兒不是銀兔兒?」她皺皺小鼻,走到展無極跟前,好奇地瞧他,道:「你究竟是怎麼發現的,告訴我,好不好?」依這好奇的性子,非銀免兒莫屬。
至於,這回銀兔兒的新衫子究竟有沒有給撕裂?恐怕仍是老話一句——
「這是幹什麼?」
「你幹嘛!」她臉紅道,是真的好奇。
她好玩的天性又冒出了頭,連忙越過他爬下床去。低頭一瞧,臉又紅了,原來她身無寸縷,想拉下薄被裹住自個兒,可他倆是同蓋一被,她搶來了他怎麼辦?是怕他著涼嗎?才不!是因為他的身子也是一|絲|不|掛,若搶下薄被,他不臉紅,她都會臉紅了。
那門外要作陪嫁丫頭的小泥巴哭著道:「小姐,外頭迎親的人到了。姑爺說,妳若敢遲一刻,今晚妳就慘了。」小泥巴吸和*圖*書吸鼻頭,真是難過極了。是為銀兔兒嫁人而哭嗎?才不呢!她是陪嫁丫頭,要一塊陪嫁到展家,時時刻刻都會陪伴小姐,那她又何必為此而哭呢?
天才剛亮,麻雀姑娘吱吱喳喳的,簡直吵得她不能睡覺,連翻身了幾次,還是睡不著,可她好累呢!忽地,似乎有人輕觸她噘起的小嘴。怎會有人?她一驚,連忙張開眼睛,映入眼簾的不就是展無極嗎?她嚇了一跳。他怎會躺在她身邊?
「那鑰匙呢?」
那紅色的頭巾後傳來興奮的聲音:
「妳想不想做一件好玩的事?」
約莫初更時分,他好不容易擺脫了敬酒的賓客,來到新房,抬頭一望,不覺一驚——新房的門早打開了,就連守在門前的丫嬛都不見蹤影。他本就擔心她跑掉,賓客前來敬酒,大多是展有容擋酒,不然他早千杯醉了,還會有能力自個兒走到新房嗎?他疾步奔進新房,瞧見新娘「乖乖的」坐在新床上——乖乖的?銀兔兒可曾乖巧過?答案是壓根沒有。這小丫頭片子當真逃婚去了!他嘴一抿,上前掀起新娘頭蓋,不覺又是一驚。
展無極嘴角含笑,照她的吩咐去做;反正夜還長得很,也不急在一時半刻,先滿足這丫頭片子好玩的天性再說。
「妳是誰?」他冷然道。
那銀兔兒沒想這麼多,只扁了扁嘴,道:
不是她不願嫁給展無極,實因她不服氣,不服他們怎能將她當貨品似的移轉,連問她一聲都不曾問過。所以,今兒個她要為自己爭一口氣,好好捉弄一下展無極,她才肯消氣。
他把這一切罪過全算在銀兔兒的頭上,對那展無極是深表同情;但他始終也是佩服展無極的——佩服他的勇氣、佩服他的『慧眼』、佩服將來的日子他都得忍受寶貝姊姊的折磨。
銀兔兒猛點頭,好奇極了這天大好玩的事究竟是什麼?她當真乖乖閉上小嘴,睜大一雙眼睛看著他接下來要做些什麼,直到他俯下身來,她眼裡還閃爍著好奇的光芒——
「妳醒之前,我便已醒來。聽說,有人想整我?」
她困惑地貶眨眼,不懂他笑容中的含意,但一定又是好玩的事,遲早要他告訴她,不過在此之前——她哈哈地笑出聲,實在掩飾不了心中的得意。「無極大叔,你伸出手來。」她好奇極了他會有什麼反應。
「好了,不過姑爺他——」
展無極輕笑出聲,道:
「這事用談的倒也談不出所以然來。」
展無極放柔笑意,點了點頭。
「離家出走。」
她氣惱地皺皺小鼻,道:「我怎麼就沒想到這些呢?」不過話說回來——她好奇地盯著他的嘴唇,想起當日他的吻,小臉紅了起來,坦白道:「我喜歡和你親吻,那可是件挺好玩的事呢!」語氣之中,大有期待之意。
起碼,銀兔兒沒逃婚,這就夠了,不是嗎?
白雲陽心想:有姊如此,還是趁早將她嫁出去,免得將來她成了老姑婆,開始玩起自己人,那就是白家的悲哀了。
只有他們自個兒才知曉了。
「這是我自個兒設計的,你說好不好看?你找不到金鎖沒關係,我造了個金鎖鍊過過乾癮也不錯。」她扮了個鬼臉,吐吐粉舌,笑道:「最重要的是,大嫂說作夫妻是一生一世,永不分離的。我怎知你會不會跑?先銬住你再說,讓你想賴也賴不掉。」
展無極忙喚來丫嬛拖她進新房,阻止和_圖_書她再繼續作夢下去。問她,只是要確定新娘沒有換人罷了,光聽這吱吱喳喳的興奮聲音,就知新娘還是銀兔兒。
展無極歎了口氣,若有所思的撫了撫她那頭光滑的長髮,道:「第一,他近我身之時,並無平日妳身上的香味;第二,他的性子完全與妳這丫頭不同,想吻我,眼裡卻又百般不願;第三,我一使力,他的左拳便打開。妳說,這三點夠不夠證明銀兔兒唯有一個,卻不是他。」
銀兔兒忽感一顆心噗噗的跳動著;真是古怪得很,她怎麼老覺得他的笑容有異往昔?每回,他對她笑,笑容中多是溫暖親切,讓她瞧了就忍不住想親近他,最好是黏著他一輩子,再也不想離開,偏偏今晚他的笑容——好邪氣,好似在說些她不懂的事兒。
她都快氣死了,這書呆子弟弟還在說風涼話。
這一夜,究竟有多好玩呢?恐怕只有他們自個兒才知曉吧!
這不是不可能的事。從一個月前展家前來提親,他就挺好奇未來姊夫是吃了什麼熊心豹子膽,竟敢娶白子園的千金、萬惡的淘氣王!偏偏每回他總是陰錯陽差,沒見到展無極的真面貌。
外頭鑼鼓喧天,白子園裡熱鬧非凡。
銀兔兒氣得牙癢癢的。
「你——你什麼時候醒的?」
她吃吃笑了起來,笑得讓門外的小泥巴起了雞皮疙瘩,笑得讓白雲陽是又歎息又無奈。
萬一,他沒發現——
「等你成親那日,不耍耍你,我就不叫銀兔兒。」她氣憤的許下誓言。
「好玩的事?當然想。我就知道同你成親是最好的了,每回有好玩的事你都會找我。」她又開始期盼了。是不是像那日他們嘴碰嘴那般好玩?如果可能,她還想親親他的嘴,重新體驗那種頭昏腦脹的感覺。
小泥巴她這扮相讓白子園裡上上下下的丫頭全笑出聲,卻又紅了眼睛。銀兔兒是白子園的開心果,如今她嫁了人,以後白子園裡還會有笑聲嗎?
那「乖乖的」坐在床沿的新娘,的確是銀兔兒,唯一不同的是,那丫頭總是充滿生氣,這是她最討喜的地方,怎麼如今卻苦著一張臉,全沒了那活潑俏皮?同他成親,真這麼難受?
「我也可以親親你的嘴嗎?」
她眼一亮,怯生生地伸出雙臂摟住他,小嘴輕輕觸到他的嘴角,然後又鼓起莫大的勇氣碰他的嘴唇。這只是第一步,銀兔兒興奮的想道,這麼好玩的事定要先克服自個兒羞怯的心態才行。既然他能吻她的全身。那——那她也可如法炮製,吻遍他的全身嘍?那一定很好玩!
打那日大嫂輕易把她拍賣後,她就像那旁觀者,想插句話,沒人理她;跑回白子園求救,二嫂與三嫂起初還捨不得她嫁人,但經過大嫂的分析,又親眼見過展無極的人品,終於忍痛將她割愛,奉送給那姓展的。
昨晚的回憶立即竄進她的腦海,教她羞紅了臉。他還騙她說是好玩的事呢,不過還真好玩,起碼以前沒經歷過,就是教他騙了,心裡有些不甘心罷了。不過話說回來,剛剛明明好像有人在親她的嘴,怎麼現下他還在睡呢?
銀兔兒狠狠地瞪了白雲陽一眼,道:「你可以滾了!這麼快就被認出來,你的演技不好,別想我再找你玩。」
「先前有人非禮於我,將我全親透了,妳說,我該不該討回呢?」
從白子園到展家主屋的路程中,展無極共誘她說話三次。
「鑰匙我早丟了。」她簡直關心極了,一時沒注意展無極的和*圖*書神色變化。「你說,我夠不夠聰明?早就料到這一層。鑰匙若在我身上,你搜也會從我身上搜出,所以我藏起來了。這下你可倒大楣了!誰叫你提親的時候,老不聽我的意見,現在整整你也是應該的。咱們就這樣相處一生一世,你說好不好?」她淘氣地眨眼,本以為他會求饒,哪知「好,好極了!就算妳沒將鑰匙藏起,我也會將它丟到井裡。」他撫了撫她的臉蛋,道:「為此,我該表達一下感激之意才是。」
「無極大叔,先透露一點嘛!」
莫非先前是在作夢?思及此,她的臉蛋又發紅起來。怎麼連夢裡也會有他?眼珠子轉了轉,頗不服氣地貼近他英俊的面龐,咕噥道:「我的夢中有你,你現在是不是也在在作夢呢?你若真在作夢,夢裡可也只能有我唷,不然大不公平了。」話才說完,發現他睡著時的面容倒挺像孩子的,讓她呵呵笑起來,順了順他的頭髮,又笑道:「乖寶寶,你好好睡!最好睡到太陽曬屁股了。唉!不過你也真好看。」吐了吐舌,兩眼晶亮地瞧著他,忍不住俯下身偷親他的嘴角,見他還未醒來,又一邊親一邊說道:「我喜歡你的眼睛——」在他閤上的雙眼印上一吻。「我喜歡你的鼻子——」在鼻上ㄅ一下。「我也喜歡你的嘴。」在他的嘴唇多親二下。總之,他的五官沒一處能逃過她的親吻。
展無極將她拉了過來,將她壓在他的下方。他眨了眨眼,露出難得的淘氣笑意,道:
銀兔兒的眼睛睜得好大,好納悶他的反應,他竟不氣不怒,也不討回鑰匙,他真這麼喜歡這條金鎖鍊嗎?正疑惑之際,她身子忽地騰空,讓展無極抱上床去。
他揚眉笑道:「先喝了交杯酒,妳愛做什麼便由得妳了。」語音方歇,在那銀兔兒貼近他之時,他臉色忽地一變,立即捉住她的左腕,痛得她打開左拳。
「我——我是銀子的同胞弟弟。」白雲陽乾脆自己開口來得快,從沒見過銀兔兒惡作劇,還能垂下頭來懺悔的。他簡直對展無極佩服極了。
對她,有愛、有憐惜、有包容,還有許許多多陌生的情感。如今,他只盼能一生一世伴著她,老天爺助他尋到這珍愛的寶貝,也該佑她一生無災無難。
那十七歲的男孩冷眼瞪著那鳳冠霞披的俏新娘,不屑道:「姊夫他可知看錯了妳?不懂女紅、不知三從四德,妳這種女子生來究竟有何用處?連我這胞弟都覺得羞慚萬分,姊夫他肯娶妳,是妳八輩子修來的福分!」事實上,他還擔心寶貝姊姊嫁出去沒幾天,又讓夫家給休回來了。
展無極一呆,不知該喜?該疑?這ㄚ頭何時開竅,竟主動起來。
迎親的隊伍都在白子園門外以很大的耐心候著了,偏偏白家千金的閨房深鎖,原來裡頭正在激戰一番——
「當然好。咱們不只養幾隻麻雀姑娘,還要幾隻麻雀大哥,將來才會有許多小麻雀,最好成了麻雀園。我瞧,咱們再養蛇大哥、狼大哥——」
「妳又想幹嘛?」
銀兔兒沒再理她,緊緊拉住白雲陽的領口,威脅道:「你若不答應我,我就逃婚!」她是說到做到。一生一世就一次婚禮,不好好玩一下,實在是大愧對自個兒了。再說,她非常好奇展無極發現時,他的表情會如何變化?
「銀兔兒在哪兒?」他使力在她的左手,痛得她尖叫起來。
他輕歎一聲,至今尚不知自己怎會愛上這淘氣的小丫頭——
若說先前她的臉蛋和*圖*書像火燒一樣,現下她可是全身上下無一處不著火了,一時之間,她只覺得全身好燙。
銀兔兒用力拍打他的頭,佯怒道:
她實在得意極了。這可是她請金匠花了三天製成的,粗重的鎖鍊差不多有一尺左右,鎖鍊的兩頭各有一個鎖銬,現下正銬在她與展無極的手上。
「轎子都已經候在門外了,妳還想怎樣?雖說是大嫂為妳定下的親事,但二嫂、三嫂也審過姐夫的人品,直點頭叫好,姐夫配你就好比龍配烏鴉。銀子,你若真有心跟著姊夫,我勸妳最好學學那三從四德——」話沒說完,又讓銀兔兒給揍了一拳。
「喔?」正著迷他的笑意呢,哪知他又開始動手動腳,她臉一紅,忙道:「你——你不能再撕我的新杉子啦!再撕下去,我就沒衣服穿了。」她的話說到這兒就結束了,因為展無極正吻住了她的嘴唇,讓她說不下去。
展無極臉色一柔,笑道:「今晚妳愛怎麼吻,都由得妳就是。」
這銀兔兒並不答話,只是坐在那兒用力吞嚥了好幾口口水,鼓起天大的勇氣,一臉不情願的伸出手,摟住他的頸項。
他無奈地瞪她一眼,道:「只此一次?」
「他是誰?」展無極問,心中是既無奈又鬆了口氣。
本以為昨晚他會施壓,硬逼她拿出鑰匙,那時她就可以唬唬他,讓他東找西找;哪知他全然不理她,還很高興她將他兩給銬起來了呢。
因為他瞭解銀兔兒好玩的天性,深怕迎親途中她搞出什麼花招來。搞花招,他還能接受,怕就怕她腳底抹油——溜了。
「該死的銀子,妳還不快出來?想害死親弟,妳才甘心嗎?」
她的臉驀地脹紅,更是結巴起來:「我——我不懂你的話,你——先放——我起來,等你——穿上衣衫,咱們再談嘛!」說來說去,就是不敢將目光溜到他頸部以下。
那呵呵的可愛笑聲從窗外傳來,展無極一回首,發現另一個銀兔兒露出小小的頭顱,正躲在窗外瞧著裡頭。
銀兔兒鼓起勇氣瞧著他,小聲說道:
他只知無極姊夫就是那當日劫去銀兔兒之人。想到這兒,他對展無極又是佩服又是怨憤。佩服他有膽與銀兔兒共處一個月,領教過她的頑皮卻還願意娶她;怨憤的是,那日劫走銀兔兒後,他在客棧等了大半天,仍無半點消息,害他不得不回到白子園,挨三位嫂嫂的罵,這還不打緊,打緊的是,他在祠堂跪了一天一夜,差點沒跪斷雙腿。
「我要妳準備的東西,妳準備好了嗎?」
「妳喜歡吻我嗎?」
「妳還笑!都是妳出得好主意!頭一回同姊夫見面,就是這種情形,妳要我的臉往哪兒擺?」被捉住的銀兔兒怒道。
那銀兔兒一見弟弟離開,馬上喜孜孜的直纏著展無極,小嘴笑道:「你快告訴我,你是怎麼認出書呆子弟弟不是我的?」
她哭的是——銀兔兒成親,她連帶也有新衣,而且很不幸的,又是銀兔兒設計的。這回可不像上次在新衣上只繡「小泥巴」三字。這次,她的新衫是全紅的,前胸及背後天炮的樣子,再用火紅的絲帶纏繞著那沖天炮。你說,遠遠的看起來像什麼?像個喜氣洋洋的蠟燭。紅衣就是燭身,沖天炮是燭蕊,而那金紅的絲帶,據銀兔兒說,是正在燃燒的火焰。
白雲陽聞言一驚,連忙跳離椅子,將她手中包袱扯下,大叫:「上回妳離家出走還不夠嗎?這回妳若再不告和_圖_書而別,豈不丟了白家與展家的臉,要姊夫的面子往哪裡擺?再者,妳若逃婚,將來有誰敢再娶妳?姊夫肯娶妳,是妳的幸運,不然誰會願意娶那整日活蹦亂跳,不知三從四德的女子?」那語氣中好似她該感激地跪在展無極腳前,親吻他的靴子似的。
展無極冷眼瞧她半晌,直瞧到她吐了吐舌,垂下眼睛,活像做錯事的小孩。
那穿著新娘衫子的銀兔兒畏畏縮縮的抬起眼來,瞧他一眼威嚴,又怕得立即垂下眼,不敢再看下去;那修長的睫毛不住的抖動,像怕極了他。
展無極盯著那鎖銬許久,才瞧向她,問:
「好喜歡。我可以再親親你的嘴嗎?我可沒做過這麼好玩的事——咦,這好玩的事也你脫杉子嗎?」說到最後,她已經有點羞怯了,可是又不知為何羞怯。
他的嘴角又掛上原先不懷好意的笑容,道:
「我——我——」從這銀兔兒嘴裡溢出的呻|吟,竟是男聲!
「那是再好也不過的了。」白雲陽一經姊夫同意,連忙扯下新娘衫子,離開新房。離去之前,還很好心的為他們關上房門,免得展無極想打銀兔兒,外頭人會聽見。萬一讓大嫂知道姊夫欺負銀兔兒,銀兔兒不回娘家才怪!
銀兔兒開心地露出藏在身後的雙手,「喀」地一聲,趁著展無極一臉訝然,將鎖銬扣住他的右手,再將另一頭的鎖銬扣住自個兒的左拳。
哇,她好興奮呢!
展無極驚詫莫名,再一細瞧她,杏眼桃腮,可一雙美目沒銀兔兒的靈巧,小嘴如菱卻又嫌厚了些,最愛她的可愛笑聲,如今卻成了男人的聲音!
「妳真如此怕我?」他皺起眉頭,抬起她的下巴,強逼她注視他。「還是怕洞房夜?」還是問清楚得好。誰知她的嫂子們是不是加油添醋的說一些圓房事,讓她心生畏懼?倘若真是如此,以後是絕不讓她再回娘家去。
他們相處日子不多,可他也挺瞭解她的。一輩子唯有一次的婚禮,銀兔兒不會作怪嗎?除非她的好奇心先讓狗給吃了——可惜,他雖瞭解她的性子,卻不知她會如何做?總之,她別逃婚就成,其它小小的惡作劇,他是可以接受的。
今兒個,就是她大喜之日。
銀兔兒瞇起眼盯著他半晌,忽地轉過身,趕著收拾起自己的幾件衫裙。
「我怎能與妳同流合污呢?我不答應!」白雲陽斬釘截鐵的宣布。他在銀兔兒的淫|威下活了十七年,好不容易有自己的主見,他也好生佩服自己呢!
「銀兔兒!」他瞧她想鑽地洞的俏模樣,不忍再笑她,於是柔聲道:「昨兒個夜裡,可曾弄疼妳了?」
「我想吻遍妳的全身。」他在她耳邊誘人地低喃,瞧她又羞又急的模樣,心中不覺一暖。
「什麼姊夫?我還沒嫁給他呢!」
可這會兒就不同了,她掩嘴偷笑起來,先將自個兒這邊的鎖銬打開,再換上角落衣箱裡的新杉子,等到全身煥然一新了,這才笑嘻嘻的拿著這一頭的鎖銬靠近床邊,瞧著展無極的睡容,自言自語語道:「我該銬到哪兒呢?床柱子?還是椅腳。不成,不成,萬一他把椅子一塊搬著走,那就不好玩了。待會兒,我就把鑰匙丟進井裡,這樣一來,就算請人來開鎖,也要費個三、五時辰。然後,我再請下人、丫嬛們來瞧瞧光著身子的無極大叔——」小臉忽地皺了皺,搖頭道:「不成,不成!只能請男的來瞧,女的一律都不准,除我之外——」
他,還是沒醒來!
「再教妳做好玩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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