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田宗以為就他一個人會設下陷阱嗎?展無極也料到他定不會放過他們,差人連夜悄悄設下陷阱;只不過田宗用的是火藥,而他用的是那獵人專捕獵物的方法,要不然憑他帶來的二名武師能解決田宗嗎?
展無極咬牙,捉起一隻白兔的耳朵,怒道:
她一咬牙,不容許自個兒再深想,就答道:「成交!」
「再建兔子園倒也成,不過須先瞧妳的表現。」
「正是!」她的鼻子皺了皺,認真道:「我要做些什麼,你都猜得到,那還有什麼好玩的。我本想給你一個驚喜,打造十二對金鎖與金鑰匙,個個樣式不同,想將它們全送出去,到時外頭的人你爭我奪,瞧,裡頭我還胡亂畫了幾張藏寶圖,就算他們配成對,開了鎖,也能瞧見裡頭的藏寶圖,然後讓他們費盡一生一世,去找這莫須有的藏寶地點。」她喜孜孜的再道:「他們認為你沒有了金鑰匙,就不會再來打擾咱們了。你說這法子好不好?」她期待地注視他,分明就是要討賞。
「無——極——大——叔。」銀兔兒好不容易發出聲音。她也瞧見那樹枝快斷了,他若不放開她,豈不要二人一塊死?
成親一年有餘,這丫頭究竟何時才不再害羞?她雖敢大膽的挑逗他,但卻又時時臉紅得跟熟透的蕃茄沒兩樣。
展無極冷眼瞧著他,左手探到腰際,將一小巧的金鎖拿出。
「待會兒我讓展管事請大夫過來,妳可不准再溜。」
唉!她注定是他命中的剋星,他哪捨得動她一根寒毛。
「那賊子想點燃火藥,咱們兄弟在滅火時,他又偷襲咱們。這一耽擱,才讓少爺夫人擔心受怕。」那其中一名漢子解釋道。當初,他還不抱希望地朝崖下瞧一眼,沒想到少爺夫人竟奇蹟似的活著。
銀兔兒頭暈腦脤的,本想伸手拭去他嘴角的血絲,然後罵他一句——你以為你長得高大,就能擔起天下事嗎?
「你——你真願意嘗試行走,不再自暴自棄?」
這——簡直太沒天理了!
「我愛你。」兩眼終於閤上,昏了過去。
她眼眶泛紅,低啞地說道:「定是我沒有金鎖,才不能同你廝守一生一世。可——可我——愛你啊,為什麼我愛你,卻不能與你一生一世的生活——」左手緊縮的五根手指忽地刺痛一下,可她沒心思管它,一逕說道:「倘若有來世,無極大叔,你也不要再有那金鑰匙,就不會碰上那擁有金鎖的女子,那時你娶我,好不好?咱們就可以永遠廝守在一塊——」她忍不住哽咽,討厭自個兒怎麼這麼愛哭,眼裡盡是水氣,想將無極大叔的容貌印在腦海中都不成,如此一來,來世她要如何才知道是他呢?
到了那石頭山邊的一處懸崖,展無極早在那裡候著,身後還跟著二名魁梧漢子。
銀兔兒努力的想了想,既然想不通就算了,小臉蛋紅咚咚地瞧著展無極,小聲道:「你還欠我一樣東西呢!」她自動的環住他的頸項,將小臉貼近他。
展無極的嘴角抽動,像是忍痛割捨什麼似的,點頭允諾。
展無極向身邊的二名漢子使了個眼色,將金鎖扔給他後,一個疾步奔向銀兔兒,打算趁田宗開銷之際,將她救回。
銀兔兒本想抗議,但聰明的腦子一想,也知是他吃起醋來了,連忙歡喜的抱住他的身子,笑道:「都依你的。將來我將那一半的時間全用來陪你,那時你可就不准嫌煩了。」語畢,笑嘻嘻的躺在他懷裡,親著他的嘴,擺明了就是——今兒個下午你是屬於我的了。
「這是當然。第二,妳須每日喝那補湯——」展無極見她瞪大眼睛,忍不住又親她的小嘴,道:「第三,妳每日陪那小白兔的時間須縮短一半。」
「金鎖在此。我怎知我妻子完好?」
「總有一天,我會讓這補湯養得肥肥胖胖,連路也走不動了和_圖_書。」她咕噥,還是好奇地將那玩意接過來。
哪知田宗一接到金鎖,是連瞧也不瞧上一眼,同時飛快地奔向中央,拎起銀兔兒就往那懸崖下扔去——
「妳未與白家長子圓房,僅是童養媳,若是雲陽答允恢復妳的姑娘身分,妳便不再是白家媳婦——莫非妳嫌我雙腿已殘,是個不中用的男人?」
門「喀」地一聲打開,銀兔兒忙縮進毯裡,乖乖地躺在床上。
「那寶藏害人不淺?倘若真有,咱們也不會去動它。」語畢,展無極將當日從田宗身上討回的金鑰匙拿出,開那金鎖。
他想起當年師父曾要他十年之內須找到金鎖,方能得到一生一世最珍愛的寶物,而他遇上銀兔兒的日子正是十年之內。
「我喝了就可以親親你的嘴嗎?」
「以前妳不老念著我沒空陪妳嗎?現下生意大多上了軌道,也不須我日日費心費力。」展無極笑著坐在床沿,而托盤上的補湯,讓她瞧了就心驚。
那其中一名傷勢較輕的,趕緊跑去找水。
李迎姬一呆,直覺道:
他瞧她噘起嘴,一臉醋相,忍不住俯下頭輕啄她小嘴,低語:「縱有後宮佳麗三千人,又哪裡比得上妳這小醋桶?財富的寶藏雖對我無用,我卻又尋到另一項天賜的寶物。」語畢,她還好奇地追問他究竟又找到什麼寶物,直到他撥開她披在肩上的衫子,抱抱她上床親熱後,她才羞怯的不再追問。
「早好啦!這個月我不知背著你下床幾次,在園子裡到處跑,你不知」驚呼一聲,發覺自個兒被壓在他下方。
到了晚上,她想抱著他睡覺,好有那安全感,他點頭說可以,但她須在睡前再喝一碗補湯,否則他就睡客房;她想要親親他的嘴,他也點頭說可以,但她須喝一碗十全大補湯,否則就不准親他。
那日展有容為了李迎姬傷了腿,大夫坦白言明,他是一輩子再也不能行走了。那展有容將自個兒關在房裡一天一夜,任誰敲門也不理,直到迎姬硬闖進去,本想罵他幾句,勸他努力復健,哪知展有容以言語誘她,先是自暴自棄,而後忽地冒出一句——
哪知她紅著臉搖頭,道:「我不是要這個。」見他解開她的衫子,連忙握住他的大手,又羞又急道:「我——我不是想要同你親熱,我是想,能不能——再建一個兔子園,兔子寶寶都沒地方住了。」簡直不敢看他了。
銀兔兒看著那如意菩薩,轉回話題,笑道:
難道他不再喜歡親她、抱她,行那閨房之禮了嗎?他厭倦她了?那她也要努力厭倦他才成。
可她的下一句話卻又打散他的怒意。
「傻ㄚ頭,若不愛你,我又何須娶妳?」
展無極不忍再瞧她那瘦了一圈的小臉蛋,她本就嬌小,吃得又不多,如今那田宗竟將她折騰成這般橫樣,不用想也知三日來她未進食,思及此,他心臟忽地緊縮,像是萬根針狠狠刺到他心口上。
猶記當時她被田宗綁架,三天沒吃飯,無極大叔竟讓她躺在床上一個月之久,若不是她最後誘惑他,只怕她還不知要在床上躺多久?
「妳身子虛,是該補一補。」
「什麼表現?」
銀兔兒滿意的趴在他身上,說道:「這個月來,你總不愛我碰你,究竟是出了什麼問題?你若不回答我,我可要——可要侵犯你嘍?你別笑,我是認真的。我會——我會先親你的嘴,再親——再親遍你的身子——」忽地扁了扁嘴,道:「可你的衫子太難脫,你先助我,好不好?」再威脅一句:「不然你就同我銬在一塊,再也不分開好了。」
「胡扯!誰准妳胡亂說話!我尚未厭倦妳,妳就想逃離我了嗎。妳若再說這種話,小心可有苦頭吃了。」
銀兔兒的眼珠子轉了轉,先是乖乖喝下一口才問他:
好險,好險,倘若沒有這救命樹枝,他和銀兔兒豈不沒命?
他當然不知銀兔兒的心思;m•hetubook.com.com她說了一大堆好聽的話,就為那好奇心,悄悄地瞄一眼展無極掌心的小金鎖,實在忍不住了——
「妳最好祈禱那姓展的將妳看得比金鎖還重要,否則他若沒來,每隔一時辰,我就將妳身上的一部分送過去。頭一個時辰就送一隻手臂好了。」本意是要激怒她,哪知銀兔兒是餓得發昏,才懶得理他在那自言自語。
「我愛你!」銀兔兒在他耳邊臉紅的低語。
「沒有,沒有,我好得很。八成最近天氣大熱,吃不下飯而已。」她才不會告訴他,她最近不但吃不下飯,還有想吐的感覺。
展無極本想斥責她說什麼死字,可終究強忍住,柔聲道:
「誰說我不想碰妳?」他低喃,親著她的小嘴,雙手拉開她的衫子,露出粉紅的肚兜,那肚兜的左下角繡著一隻銀色的小兔子。
銀兔兒的小嘴一扁,瞧他這副壯烈成仁的悽慘模樣,好似讓她親一親是多大的痛苦一樣。
他一咬牙,是拚死也不願放開她。她若死,他還能獨活嗎?
「你真不要那寶藏?那姓田的賊子說,那是富可敵國的寶藏,倘若讓你尋到了,說不定你可以當皇帝呢!後宮佳麗三千人,你愛什麼美人都有。」
「唉!我不過試探妳,妳若不答應,也就罷了。連自個兒喜歡的女人都得不到,我活在這世上又有何意義?妳還是拿酒灌醉我,好讓我忘去這一生一世都得躺在床上,不得行走的事實。」
展無極自然由著她霸占,抱起她的身子便往臥室走去——
「咚」地一聲,那圓珠滾落地上,受到撞擊,裂成二半,裡頭露出那金色的光芒,再一細瞧,那是一小巧精緻的小金鎖,上頭刻有二行小字,若不瞇眼細著,還真瞧不出上頭刻有字體。
她是活該!誰叫她頭一天拐著彎罵他,第二天是乾脆朝他吐口水,他才連那一日一小杯水都省略了,說不定將這丫頭送回展無極身邊後,她會脫水而死,也省得他費一番功夫——真當他會好心放過展無極,讓他日後好來尋仇?
她瞧他一臉擔憂,最好的辦法就是轉移他的心思,問他:
展無極嘴角一笑,緩緩將她最後的衫子褪去,露出雪白透紅的肌膚——
那銀兔兒可憐兮兮地瞧著展無極,發青的小嘴想吐出什麼話來,卻也說不出來。
那是一顆小小的圓珠,分不清楚是什麼顏色,一會兒像是灰色,一會兒又像黑色,不像是玻璃,也不像是金屬打造。
銀兔兒的手小又巧,小心地攤開紙張,上頭畫著複雜的地圖——
該死,他已經失去她一次,何忍再叫他嚐那第二次的痛苦?倘若銀兔兒的左拳能打開,他們便有教,難不成這就是天意?
「無極大叔,咱們打開它來瞧瞧,好不好?」這才是重點。「說不定裡頭真有什麼天大的寶藏呢?」
展無極只是微微一笑,將地圖放回原處,「喀」地閤上那金鎖。
就這樣,她讓展有容給騙了。須知,他向來就不是自暴自棄之人,雙腿還在就有希望,他也本打算努力復健,不願作那一輩子的廢人。先前的自暴自棄是為了讓她承諾,這一幕他預演了好幾遍,雲陽是編劇,銀兔兒是導演,排演了十次才OK。沒法子,為了扮起那喪志的展有容,實在費了好一番功夫。如今有佳人鼓勵,已是事半功倍,整日便在那裡努力走路,順便培養感情。他也知迎姬尚未愛上他,只是對他有「強烈的好感」,所以他留在白子園也是為了確保她不會反悔。
就算捉住了又如何,銀兔兒仍是在下墜當中。他一怔,發覺銀兔兒的左拳雖又在滑落,但他竟能緩慢地扳開她的五指,在她掌心似乎有什麼圓物——
怎麼她就沒有這種感覺?
「我不須什麼天大禮物,只要妳多吃些東西,養胖些就夠。」他抱住她那嬌小的身子,感覺她又比以往瘦了些,眉頭一皺,道:「這幾日https://www.hetubook•com•com妳胃口不好,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展無極咬牙地將那小白兔丟出門外。
「小丫頭又在胡思亂想什麼?先喝了湯才說。」
「大白,你怎麼又偷跑出來了?」銀兔兒一瞧桃木桌上的墨汁全翻了,不覺縮了縮肩,坦白道:「我真的不知牠是怎麼溜出來的?我明明將兔子園的門給關上了,牠怎會跑出來?」
展無極若有所思地盯著她瞧,道:「前幾月,妳將金鑰匙討了去,也不說要做些什麼,該不是將它藏在如意菩薩裡了吧?」
「可我手中為何握著它呢?」她是百思不得其解。尤其她的左拳怎能忽地打開?她回想那時,她表白心跡,而無極大叔也說出他自個兒的心意,她的左拳便打開了——難不成是因為他們互表心意,所以左拳才能打開?
「銀兔兒,妳當真確定妳的身子好了嗎?」他認真問道。
一年前他瞧她傷心兔兒受火藥之累,炸個半死,才讓展管事又買了一群小白兔,哪知牠們繁衍的速度這麼快,眼下專為這些兔寶寶造的兔子園都不夠住了,再這樣下去,天香苑只怕要易主了!
「無極大叔,臨死之前,你可願老實回覆我一個問題?」
「銀兔兒!」他大驚,銀兔兒的身子下墜了些,左拳迅速滑落;他想要再抓緊她,冒著一同掉落的危險,他讓自個兒的身子下沉些,這才及時握住她的左拳,正巧五指抓住銀兔兒左拳緊縮的五指。
「捉住我!」展無極吼道。見她趕緊反握住他,心中暫時一寬,可他也知銀兔兒數日未進食,力量不大,長久下去也不是個辦法。
那田宗眼裡發亮,直盯著那夢寐以求的金鎖;那是開啟他生命的另一個轉捩點的重要之物,說不定那其中的財富能讓他當上皇帝。
展無極真想將她抱進懷裡,他知道她在做什麼,他也應該阻止她,但她身子尚未康復,現在親熱,總有幾分擔心;可銀兔兒才沒讓他有反悔的餘地,用力將他推倒在床上,然後掀起床單,拿起那粗重的金鎖銬,先扣住他的手腕,再「喀」地一聲,將自己扣在鎖鍊的另一端,將那鑰匙拋到房裡的某個角落——
這倒也公平,田宗又扛起銀兔兒走了約莫十步近,再將她扔到地上,然後再退到原處。
銀兔兒扁了扁龜裂的小嘴,費力地皺起柳眉,問他:
她吐了吐舌,勉強點頭道:
「要我先交金鎖,那是決計不可能的。你將我妻子帶到中央,我便將金鎖拋給你,誰也不吃虧。」
他的本意就是不留活口,倘若留下任何一人,都有可能將金鎖易主之事傳出,到時只怕他還來不及享受財富,就先讓人給殺了!
「明兒個我想回白子園瞧瞧大嫂她們,你陪不陪我回去?」
銀兔兒吐了吐小舌,知道他想起前幾日與她繾綣纏綿之際,忽地跳進一隻小白兔,就壓在他的身上,他不氣才怪!
「無極大叔,你在想我嗎?」她笑嘻嘻道,一點也沒妻子相。「我可做了個天大禮物要送你,你要不要?不要的話,我轉送人嘍?」
「可你也須在場,我不喜歡與別的男人獨處一室。」
待銀兔兒心不甘情不願、乖乖喝完那補湯,喝得一滴不剩,展無極才從腰際的錢袋裡掏出一物。
「這是當然。只要一日我能行走,妳就嫁給我?」
「我在這兒呢,什麼事大聲嚷嚷的?」銀兔兒俸著一個翠玉打造成的如意菩薩進來。
「若有一日,我能以雙腿行走,妳可會嫁我?」
「這倒不失為一個好方法。」他輕啄一下她的小嘴,就當給她的賞賜。
「妳喜不喜歡不是,我是說你娶我,除了看光我的身子外,就沒有別的原因了嗎?例如——例如就像我嫁你的原因一樣!」雖是臨死之際,但還是要知道他的心意,起碼她可以開心地死去,如果說無極大叔愛她的話。
「少爺?」那展無極帶來的二名漢子一身血跡,在那崖和*圖*書邊一見展無極尚活,趕緊找來樹藤,合力將他倆拉上來。
一年後的某個午後。
「牠是怎麼來的?」
「我——我的左手打開了——」銀兔兒又喜又驚,沒想到死前還真能瞧見自己的左拳打開。
「倘若下回再讓我發現牠溜進不該去的地方,我會親手將牠烤來吃。」
「幸而這玩意沒菱沒角,才能讓妳握住十七年,卻又不傷妳一絲一毫。」展無極撫著那柔軟無骨的左手,除了掌心與五指附近的膚色稍紅外,是瞧不出有何異樣。
「銀兔兒!」那書齋裡響超咆哮聲。
那展無極一見銀兔兒跌落山崖,一時心神俱裂,顧不得田宗飛掌打來,擊向他的背部——「噗」的一聲,吐了一口血水,他卻視若無睹地奔向崖邊,忙伸出手臂,想及時拉住銀兔兒。不料,剛觸及她的左拳,來不及抓住她。展無極想也不想的,跟著跳下懸崖,見到那沿著峭壁生長的樹枝,忙不迭地一手攀住它,一手抓住銀兔兒的左拳。
她當然不知道每回她一親他、抱他,他就要用多大的克制力,才沒將她推倒在床;他甚至還得沖那冷水——她究竟明不明白他對她的苦心?
他心中雖急,卻也冷笑道:
「又是為了那群白兔?」聽他聲音極端嚴厲,銀兔兒嚇了一跳,悄悄抬眼看他,卻見他似笑非笑,沒法知道他在想些什麼。
她雖不想死,想與他一生一世的生活,可天不從人願,她與他之間,若只能有一人存活於世,那她當然要他活著。
「我是白家的媳婦,怎能嫁你?」
「妳愛問什麼儘管間吧!」
沒錯,今兒個她一定要誘惑他。問題是要怎麼誘惑呢?
「不!我當然不是這意思。」
待我自由後,定要你好好吃苦,最好餓你十天半個月——她怒火沖天的想。她連話都說不出來了,肚子咕噥咕噥的叫,只怕沒等到她自由,她就先餓死了。
「她好得很,我可沒砍她、傷她,你還是快將金鎖交出,我便將這臭丫頭交給你。」
「可以!妳先喝了這碗補湯。」
那銀兔兒開心地想要再說些什麼,可左拳緊縮的手指又刺痛了,像是手臂被壓許久,會有那麻酥又刺痛的感覺。
「小叔在那養傷,我的確是該過去瞧瞧。」
「妳好好休息就是,其它的事我會擔著。」
尤其瞧著這田宗還啃著獵來的山豬,那香味差點讓她求饒。
天意要他二度失去她?
雖想要他立誓,將來若遇那擁有金鎖的女子,千萬不要愛她,也不准娶她,這是她自私的想法。可她難道真要他獨身一世。她忍心嗎?至少他目前是愛她的,她也就能心滿意足的離開這世間。
她的小嘴扁了扁,道:
她以為他是誰?見一個愛一個?還是花心大蘿蔔,對她的感情說收就收?
思及此,不免想起一年前纏綿後的午後,竟然發現圓珠斷成二半,裡頭赫然是一小巧金鎖,光瞧上頭的巧奪天工,就知這不該是普通金鎖。
「無極大叔,這就是我送你的禮物,你可知這裡頭是什麼?」
「師兄當真只愛美人,放棄那到手的財富。」田宗哈哈一笑,將銀兔兒扔在草地上。「金鎖在哪裡?」
他心一疼,忙凝神專注,嚴厲的說道:
那田宗灌了大口酒,見見天色,也差不多是晌午了。
在那光線的折射下,小巧圓潤的金鎖一閃一閃的,像是呼應些什麼,卻又傲然的躺在那裡,一閃、一閃,持續閃爍著那亙古不變的醉人光芒——
「好玩,真好玩!原來我銀兔兒並非殘疾之人,左手跟常人一般無異。」半躺在床上的某個少婦,一會兒張開左手手指,一會兒又握緊拳頭,除了初時尚不習慣外,也有一個月的時間讓她拼命的練習,如今左手差不多與右手一般靈活了,這下看誰還敢笑她的左拳不能打開。
「那日是誰昏倒在我懷中?」展無極將她身後的枕頭放直,要她半坐在床上,他親手餵她。
她快餓死了!更和-圖-書甚者,她都不能思考了,連整那姓田的腦力都沒了,腦海中唯一重複想的便是——無極大叔怎麼還不來?真想活活餓死她,好再娶個老婆嗎?還是他不解她的謎題,所以不敢前來?
展無極不知這一段淵源,只覺小叔要休養為何不回展家別苑,偏賴在白子園?他當然也不知一樁喜事又近了。
記得當時,銀兔兒連衫子都是匆匆披上,直接跳下床,衝到他身邊,問道:「難不成我就是金鎖的主子?虧我當初還盼你等我掉落崖下後,能與金鎖的主子共偕連理。」她這話當場把他氣個半死,若不是她當時身子還虛,定會將她吊起來打幾頓屁股再說。
可能嗎?
「無極大叔,你整日守著我,是不是鋪子倒閉,沒事可做?」標準的烏鴉嘴。
「我還當是什麼好玩的寶物呢,原來真是藏寶圖。」
展無極歎息,這才發現他始終沒說出他的心意。
「無極大叔,我在想,那日你從我左拳裡拿走的玩意究竟是什麼,讓我瞧一眼,好不好?」
她將小嘴湊上去,很努力的親吻他,把所有他教她的技巧全給用上了,她還「悄悄」的拉扯他的腰帶。奇怪,怎麼這麼難拉?她先把手裡的圓珠扔在一旁,聚精會神的開始拉扯他的衫子。
「好痛!」
展無極不禁大笑出聲,見她氣惱地用力槌打他,忙捉住她的小拳頭。
京城近郊的石頭山某個小山洞裡,有一小姑娘正在哀嚎連連。
他冷冷一笑,眼裡閃過一絲陰沉。
「銀兔兒,妳還好嗎?」斷裂聲忽地傳來,他抬頭一驚,那樹枝承受不了二人的重量,已有斷裂的危險,而他雖抓住她的左拳,但她不能反握他的手,只有眼睜睜地瞧著她的左拳逐漸滑離他的手。
展無極一上崖邊,忙將半昏迷的銀兔兒抱進懷裡,命令道:
金鎖之事既然解決,照理說應該沒什麼大問題才是,但時至今日,他心中尚有一疑問。
「金鎖可以交出來了吧?」
田宗本想踢她一腳,要她自己起來走出山洞,不過瞧她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哪還能奢望她走到那預定的地點?只好自個兒扛她走出去。
「快拿水來!」
她扁了扁嘴,瞪著那一湯匙的湯,道:「這根本不能比較。倘若你餓了三天,又沒水喝,你也會倒下去啊!」就為了她昏倒,一個月來,她想下床也只能偷偷下床,而他就像那大夫似的,整日盯著她喝藥、喝補湯。
「銀兔兒,妳在做什麼?」他哭笑不得,不知該讚許她的努力,還是將她推開。
銀兔兒瞧他不把她放在眼裡,自顧自地在那兒冥思,小嘴扁了扁,將如意菩薩小心地擱在桃木桌上後,直接坐在他的腿上,親熱地抱住他。
「幸虧擁有金鎖的女子就是我。」她笑嘻嘻的縮進他的懷裡,仰起興奮的小臉,指著那金鎖上的小字,道:「這上頭寫著『開銷者,姻緣天定』。而你有金鑰匙,我有金鎖,咱們生生世世都能結為夫妻,我也不必擔心哪日會突然冒出個金鎖女子。咱們永遠都在一塊,你說好不好?」
可她終究虛脫無力,只能伸手輕觸他的臉龐,吃力的拋下簡單一句——
「無極大叔——那壞蛋呢?逃走了嗎?」銀兔兒縮在他懷裡,沒見到那被亂箭射死的田宗。
如今,他已得了一生一世最珍愛的寶物——銀兔兒。
成親也有三個月了吧,怎麼她還會臉紅呢?她一定要克服羞怯,才能誘惑成功啊!
「喀」地一聲,那鎖洞應聲而開。小巧橢圓的金鎖竟像一個小圓盒,展無極將盒蓋打開,發現在鎖洞深處竟有一卷小紙張,薄如蟬翼不占多少空間。
「又要喝?」
偏他一瞧她可憐兮兮的小臉就沒轍了,誰教她是金鎖的主子。
「胡扯!你怎知我身子虛?」聞到那味道都覺得噁心了。這一個月來,哪天不喝這補湯的,再喝下去,她都成了補湯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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