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不!」簡厲聲說道,「我撒謊了,我就是她,而且你也知道。如果她活著,她也會加入CDF,貢獻出他媽的同樣的DNA去塑造一個新身體。我的基因讓我簡直就是一個外星人,但你也不是純粹的人類了,她也不再是。作為一個人我和她沒有什麼不同,我失去的只是記憶,只是過去那段生活。」
嵻猞人躊躇了一下,似乎在琢磨我:「很奇怪那麼一個偉大的戰士居然是這樣子的。」大使說。
「你可以對克里克說你不想帶著我,」我說,「他說過的,他很樂意把我踢進運輸梭,把我弄到嵻猞人的空間去,直到有什麼人發現我。你沒踢走我是因為你知道這個屌計畫有多瘋狂。你知道你們需要獲得所有可能的支援。我不知道會到你手下來,簡。如果阿奎那沒準備好,我可能就會在道爾頓手下。我甚至不知道霍金是你的軍士,直到克里克提到這個事。我所知道的就是戰鬥,你們需要每個人都全力以赴。」
二等兵阿奎那沒有跳舞,她看上去沒什麼好開心。她和對手盤旋著對峙了二十幾秒,最後嵻猞人終於大喊一聲,舉著胳膊撲了上來,試圖鉤住阿奎那。阿奎那向後一倒失去了平衡,摸索著後退。嵻猞人跳過來,刺穿了她的左臂,並準備用另一隻胳膊砍她的脖子。嵻猞人移動他的後腿,固定住自己準備來個斬首動作,然後右臂稍微左移,以它給一個發力的空間。
「我明白了。」
簡沒徵得我的同意就進入我的房間。當然她可以這麼做,因為她是我的上級軍官。
「是的,」克里克說,「顯而易見。」
「我不想帶他,」簡直視著我說,「但是他說的對,我們少了一個人。」
簡在我的面前站定:「你想知道就像你經歷過的,當一個女人遇到他丈夫的時候是什麼感覺麼?你看見他的臉卻感覺不到他的靈魂。他拼命地呼喚你,但喊的並不是你的名字。他看見你的時候回憶起幾十年的生活,而你的腦海卻一片空白。你知道他曾經和你在一起,和你融為一體,在你的死的時候握著你的手,告訴你他愛你。他不能把你變回以前那個人,但他告訴你過去的那些事情,讓你知道你曾經是誰。你有沒有想像過你到底是為了什麼而不惜一切代價保護他?」
我走向簡:「我沒想到你會那麼用你的刀。」
「一個。」
「我不喜歡,」泰戈爾說。在下一次的簡會上,我們敘述了我們的經歷。「我一點都不喜歡!嵻猞人給雷伊人高科技是因為他們愛我們。愛它個屌。他們把我們像吊線木偶一樣耍。他們可能在跟雷伊人說我們已經上他們的道了。」
「是的。」克里克說,「所以我們他媽的要把它拿下,夥計們。」
「正確。」
「我們珍愛所有具有Ungkat潛力的生命。」這段話的發音簡直就像擋泥板刮磚牆那麼刺耳,「Ungkat是一種分享偉大輪迴的信仰。」大使說道,「我們注意著你們,將你們星球用來祭祀,這樣所有住在那兒的人將進入重生輪迴。參與你們的成長是我們的職責所在。雷伊人認為我們提供給他們技術,是因為他們給我們提供了一個星球,但這不是真正的原因。原因是這給你們兩個種族都有機會去更接近完美,好好享受我們的所送出的吧。」
「我就是那個人。」我說。
「如果你們的士兵勝利,它可以保留它的刀子,當作勝利品。」
道爾頓聳聳肩:「我們把她放在加速生長區,她的胳膊長得真他媽的慢,但是在躍遷之前她能完全恢復。我們不需要佩里中尉。」
四個問題已經超出了我們的預期。我們指望能有三個就不錯了,保底要有兩個。無論如何,一個陣亡的士兵,以及幾個砍落的肢體都算不上完勝,但我們畢竟如願以償。四個問題已經讓人大喜過望了。
我打了個哈欠:「你們以前這樣做過麼?」
我抓住她的手:「幫助我活下去,告訴我所有這次任務中的事情,告訴我所有我能做的事情,你要幫助我,讓我能夠幫助你,簡,你是對的,我不知道你的感覺,我不是你們中的一個。但是我知道在你戰鬥的時候我坐他媽的飛梭離你而去,我也要你活下去,這樣公平麼?」
「搞數學。你們少了一個人,而我恰好是一個人。m.hetubook.com.com
大使張開他的雙臂,我們看見了他的二級臂膀,手掌張開,幾乎是懇求的語調:「你們值得加入我們的時機很快就來臨了,今天你們還是不潔的,必須遭到譴責,即使你們受到我們的愛。但是在知識中充實起來的你們,總有一天會得到解救。我自己現在正在走向死亡,因為用你們的語言和你們說話是不潔的,但是我們會再見面,因為我已經將你們帶向你們在偉大輪迴應有的位置。我輕視你,也愛你,你是我的詛咒,也是我的拯救。離開吧,我們要摧毀這個地方了,並慶祝你們的昇華。走吧。」
「我們真的沒有你的位置,中尉,你應該在鳳凰星後方支持我們。」
克里克又轉向簡,她正在看著我。「這事由你做主,薩根。」克里克說,「霍金是你的人,如果你要帶著他,我不反對。」
在前四場決鬥中,簡就已經不耐煩地站在前面的隊伍中,用手指輕彈著利刃,這更像是一種因緊張而無意識的顫動。現在她走向前,準備開始面對最後一個嵻猞人。我示意兩邊可以開始。嵻猞人邁著侵略性的步子向前,胳膊四長八叉地舉著,並且發出鼓舞自己的尖叫,那聲音簡直要把圓頂掀開,而那大張大合的下顎,似乎把我們都吹到太空裡去。三十米開外,簡用盡全力把她的一把刀扔出去,插|進那傢伙的張開的下顎裡。這把飛刀勁道十足,直插嵻猞人的頭部,穿透了甲殼,紮進他的大腦裡。那震天的戰鬥吶喊唐突並且出人意料地變成了嗚咽聲,這是由於那只大肥臭蟲的嗓子被湧出的鮮血和金屬刀刃給堵住了。致命一刺下去之後,它向前倒去,發出最後一聲吞咽液體的聲音。
「你可以開始比賽了。」大使說。然後他走到那些嵻猞人戰士後面。現在場地中央只有我,以及左右十五米處的兩排戰士。我站到邊上。但還是在兩排中間,然後指著離我最近的士兵以及嵻猞人說:「開始。」
「多謝。」
「五個罪犯已經被選出來和你們的戰士進行決鬥。」大使說,「鑒於你們人類的物理體格比嵻猞人弱,我們為你們的士兵準備了一些刀,他們可以使用。我們的參與者可以自己選擇對手。」
「我現在是你們的人了,不是嗎?」我說,「我在船上,我就在這。而且我也沒別的地方可去,我的同伴全都掛了,我大部分的好朋友也死了。不管怎麼說,就像你說過的,我們都是人。我靠!我也是在實驗室裡長大的,跟你一樣,至少身體是。所以我也是你們的一員,現在就是。」
「這個問題的答案非常簡單,」克里克上校說,「我們並不指望飛船完好無缺,我們預料到它會在太空中被炸個粉粹。實際上,我們已經做好心理準備了。」
「我們要悄悄地潛入。」泰戈爾說。
「雷伊人擁有多少躍遷預測器?」我們最初想問嵻猞人為雷伊人提供了多少個預測器,但是考慮到我們的提問機會有限,這個問題問得更寬泛點最好。
「我想的就是這個。既然斯帕羅霍克號救過我的命,」我說,「我當然萬分感激。但是所謂悄悄潛入是不可能的。如果我們躍遷到一個距離珊瑚星星系足夠遠的地方躲開預測,然後再飛過去,恐怕要多花好幾個小時。時間不允許我們這麼幹。所以我們就只能直接躍遷到星系附近。所以我想知道我們到底要怎麼幹才能保持我們的飛船是完好無缺的。」
「在我們進入珊瑚星空間四個小時之後,並行攻擊將展開,」克里克說,「依靠密集的船對船戰鬥,兩個小時之後可能有援軍支持我們。」
「你們絕對都是神經病,」我說,「所以如果你們要完成任務,就需要有人全力支援,長官。」我說,然後面對克里克,「想到我的人全都在珊瑚星陣亡,我就覺得我不能置身事外。」
「兩邊的攻擊都會在一種情形下展開:破壞他們預知我們何時出現的能力。這意味著必須要拿下他們的躍遷預測站,並切斷他們的聯繫,但是不要摧毀它們。這項技術CDF是需要的。或許雷伊人不能理解這項技術,但和-圖-書是科技遠領先於他們的我們卻能搞定。只有在絕對別無選擇的情況下,我們才摧毀預測站。我們要控制住預測站,直到我們的援軍登陸星球地面。」
那個嵻猞人展開他巨大的胳膊,寒光閃閃。鋒利無比的刃部是改良過的殼,相當於人類的小臂和手。他嘯叫著沖向前,尖銳的呼喊在大廳裡迴蕩。孟德爾下士扔掉一把刀,用左手攥著另一把,直視著嵻猞人。等到他們之間還有三米遠的時候,眼花繚亂的打鬥展開了。十秒以後,孟德爾被砍中肋骨,刺穿了骨頭,他的刀也深深紮進嵻猞人一個柔軟的部位,這是嵻猞人的頭部。孟德爾用自己的傷痛,換取一個攻擊敵人最弱部位的機會。那個嵻猞人在孟德爾扭動刀片的時候猛然抽搐,這是他被切中神經索時的條件反射,同時腦部次級神經管因受傷產生劇痛,幾根主要血管也被切斷。嵻猞人倒在地上。孟德爾拾起他的刀,回到隊伍裡面。
「我的聖者認為,你們要求參加我們的典禮是合理的,而且按照我們的要求你也親自現身。」大使說道,「但是如果那個將我們的戰士帶入重生輪迴的榮耀的人沒有出現,我依然可以回絕你的請求。他來了麼?」
「高軌道切入,是不是?」道爾頓中尉問。
「很好。」克里克說,「那就帶上他。」然後他轉過來對我說道:「如果薩根中尉覺得不行,你將被塞回飛梭裡。明白麼?」
「嵻猞人是不是為雷伊人提供了預測躍遷的技術?」我問道。
「我記得你剛才還說我們絕對都是神經病。」榮格上尉說。
「是的。」大使回答說,然後沒給半句更詳細一點的解釋。不過我們也沒指望嵻猞人除了不得不回答出的東西之外再說點其他的。但是大使的回答給我們提供了另一個資訊。雖然雷伊人接受了嵻猞人的技術,但他們幾乎不太可能知道它工作的原理,我們不必太擔心他們將這個技術擴散到其他種族中去。
「不是這樣的情形,佩里中尉,」簡說道,這一下子吸引住了我,「但是差不多。偶爾我們從太空船直接插入,如果太空梭不能用的話。我們有一種特別的著落服,可以阻止穿越大氣層時的熱量,就像一次正常的空投。」
「在這片宇宙空間中,嵻猞人可以驅逐包括我們在內的絕大部分種族。」我說,「你們為什麼不這麼做?」
就在嵻猞人的胳膊砍下來的時候,阿奎那低聲咕噥了一聲,迎著對方的砍動方向抬起身體。在被嵻猞人壓制的情況下,阿奎那翻了個身,用她右手的刀刃深深刺進嵻猞人的甲殼。嵻猞人試圖把她扔開,但阿奎那用雙腿夾住那傢伙的上腹部,在他身上掛著。嵻猞人在死之前刺了幾下阿奎那的背部,但是他的巨大胳膊在緊靠身體的地方不太容易施展。阿奎那從嵻猞人的身體上下來,往回走,但中途終於體力不支倒在地上,不得不讓其他人把她抬回來。
「對不起,」我說,「我有一個關於細節方面的問題。」
「在人類已經知道的智慧種族中,有多少擁有這個技術。」我們認為嵻猞人比我們知道的智慧種族要多,所以一個更一般性的直接問「有多少種族」對我們來說沒意義,包括「你們還給了誰這種技術」這種問題。有些種族會發展自己的科技,並不是宇宙中的每一種技術都是從更高種族那繼承來的,偶然人們自己也會想出一些自己的東西來。
「或許你應該知道每一個每一個特種兵都在想像它們的過去,我們知道自己就像弗蘭肯斯坦怪物。我們知道自己是用死人肉一塊塊拼起來的,我們對著鏡子的時候,我們看到的是另外一個人,我們存在的唯一原因是他們已經死了,他們對我們來說永遠是個謎。所以我們都在想像那些人到底什麼樣子,我們想像著他們的生活,他們的孩子,他們的丈夫或者妻子,但我們知道這些永遠不屬於我們。」
「我?」
「是的。」我說道。我身後十五米遠處,是三十九個特種部隊的猛人,穿著戰鬥服,正保持著立正姿式。情報部門m.hetubook•com•com告訴我們,嵻猞人並不認為這次會見是平等的,因此需要一些外交手段。同時因為我的任何一個人都有可能挑中去參加決鬥,所以他們需要個個都精於搏殺。我就有點裝逼之嫌,雖然這是事先安排好的。我只有冒充這個小代表團的頭頭,才有機會感謝上帝他老人家,安排我不用親自上陣。
「什麼意思?」我說道。技術上說,這已經是第五個問題,他們可以不用回答,但是他們居然回答了。
「正確。」克里克回應道。
這個嵻猞人後面同樣的距離,站著五個其它的嵻猞人,每個都長著兩隻長長的可怕的刀子。我想不需要再問他們到底來這是幹什麼的了。
克里克看看道爾頓:「阿奎那怎麼樣?」
簡又走上前,捧住我的臉:「我是簡.薩根,我知道。」她說道:「最後的六年只是我自己的,它們是真實的,是我自己的生活。但我也是凱瑟琳.佩里,我想擁有過去的生活,我唯一的方法就是通過你擁有過去,你要活下去,約翰,沒有你,我又要迷失自己。」
「除了在這種情況下:你的船已經被毀掉了。」
我看著她後退,「你不是她,你在向我訴說你自己。」
「你知道我在說什麼。」泰戈爾回擊道,「嵻猞人並不是要幫我們,很明顯他們就是要我們和雷伊人打仗,這樣我們就能『昇華』到另一個宇宙等級了。這他媽的什麼屌意思。」
「你還有最後一個問題了。」簡說,指指我身後大使的方向,那傢伙站著,等待我的最後一個問題。所以我就問了一個他媽的困擾了很久的問題。
「我們不想拿回來,因為那是不潔之物。」大使說。
「所以,你要把我甩了?」我說。
下面是霍金中士和他的嵻猞人了。這是第一次嵻猞人沒有張開他的雙臂,只是走到大廳中間等待對手。霍金則是彎著腰小心前進,步步為營,判斷出手的最佳時機:向前走一步,停下來,旁邊走一步,停下來,向前,停,再向前。就在他有一次僅向前邁動一小步的時候,嵻猞人突然爆發,像個被踩扁的臭蟲,用他的雙臂急速刺中霍金,把他仍向空中。就在他下落的弧線中,嵻猞人向他瘋狂砍殺,砍中了他的頭部和上腹部。腿和身體被切成了幾塊,頭也被砍落下來。嵻猞人對著這顆頭顱沉思了片刻,用他的尖利胳膊的刀尖刺下去,然後用力扔到我們這邊。它在地面上彈跳了幾下,腦髓和強化血灑了一地。
嵻猞人大使靜靜地走過來,跨過倒下去的嵻猞人。「你們贏得了四個問題的發問權,」他說,「你現在可以問了。」
「這不是私人問題。」克里克說,「基剛將軍需要我們和嵻猞人進行交涉,並且要有一個和普通CDF部隊聯絡的連絡人,這兩樣你都是最佳人選。」
「我經歷過這種情形,如果你回憶一下,」我說,「我是唯一一個活下來的人。你有沒有略微思考過,我們的船有可能遭同樣的命運?」
克里克看看簡,點頭示意她發言。「CDF給我們創造了一些迴旋的餘地,」簡對大家說,「他們已經將躍遷發動機安裝到導彈群上,並將其躍遷到珊瑚星空間。它們的保護層一打開將會自動發射導彈攔截,雷伊人很難打中它。我們在最近兩天通過這種辦法搞定了雷伊人的幾條飛船。到時候,它們將攔截任何飛過來的東西,所以我們在斯帕羅霍克號在被擊中前有十到三秒的時間。這個時間不足以讓飛船在戰鬥中安然無恙,但已經足夠讓我們的人沖出飛船,也或許也能讓艦橋上的人有機會吸引敵方火力。」
「不用問,你不會想待在船上挨炸的。」克里克說,「而且,你沒有為這種任務特訓過,我們也承諾過,你只用扮演一個顧問的角色,並不用讓你參戰。因此你有一個運輸梭,躍遷信號器將會向鳳凰星座發回你的相關資訊,營救船隨時待命,一天之內你就會獲救。不管怎麼說,你已經幫了我們一個月的大忙。」
「首先要假設,在最初的攻擊中你們都能活下來。」我說。
「嵻猞人從來就沒準備幫助我們,所以就不要再談這些事情了。」克里克少校說。「我們或許可以按照他們的計畫來,只要他們的計畫和我們的目的是一致的,而且我不認為嵻猞人對我們或和_圖_書者對雷伊人都是耍著玩,所以我們要想想我們應該做點什麼,而不是嵻猞人在做什麼。」
「艦橋上的人要留在船上?」我問。
簡突然憤怒起來:「你根本知道我們是怎麼樣的。你說你想瞭解我,你想瞭解什麼?你想不想知道每天醒來都是什麼樣的?你腦子裡裝滿了一圖書館的資訊,從怎麼屠宰一隻豬到如何開飛船,但是你不知道自己的名字,甚至你有沒有名字都不知道。你想不想知道沒有童年是什麼滋味?甚至連小孩子是什麼樣都不見過,除非你到殖民地去看看那些燒焦的屍體。也許你想知道,我們每個人第一次和真生說話的時候都想扁他們,因為你們的總是說話慢吞吞,動作慢吞吞,腦子轉得也他媽的慢吞吞,我們不知道你們為什麼也能來參軍!」
「你們贏了幾場,我們就回答幾個問題,」大使接著說,「我們現在要選擇對手了。」大使一聲嘯叫,尖厲得可以把人行道從馬路上裁下來,五個嵻猞人從後面蹦過來,與大使和我擦肩而過,走到我們的士兵面前,拔出刀。沒有一個人退縮,這是紀律。
嵻猞人在挑人的問題上沒費多少時間。他們直接走到隊伍前,把刀遞給直接面對他的人。對於我們的人來說,他們個個都一樣強。孟德爾下士被選中,他和我一起吃過午飯。還有二等兵喬.古德爾和詹妮弗.阿奎那,弗雷德.霍金中士,以及簡.薩根中尉。每個人都默默地接受了他們的刀子。嵻猞人又退回到大使身後,我們沒被選中的人也退後幾米。
「這是一個新的挑戰。」
「我也有同感。」我說道。情報人員告訴我,一旦請求被接受,嵻猞人都會很忠實地執行,不管我們在談判中是什麼樣子,只要我們是決鬥中還是那個樣子就行。實際上,暗示嵻猞人我們很強,有助於加強他們的優越感。
「一個都沒有。」大使說道。我們又中了一張彩票,如果沒有別的狀況,我們有足夠的時間研究出那玩意兒怎麼造。
「好的,」他說,「歡迎來到特種部隊,佩里,據我所知,你是我們當中第一個『真生』。不要瞎雞|巴搞,如果你不按規矩來,我保證雷伊人是你最後的同伴。」
「你到底再搞什麼屌東西?」她說。
「我把你帶到船上來是因為我知道你曾經參加過這場戰鬥,」簡說,「如果你還在原來的兵團,你會參加下面的戰鬥。假如我們沒把預測站搞定,你知道你們都會面臨什麼。我把你帶到特種部隊,在開戰時把你送走,這是唯一讓你安全的方法,而你竟然不要。」
「什麼?」我說。我看看四周,希望能找到一個和我一樣困惑的,可是,每個人都看上去差不多都很鎮定。我發現我已經徹底亂了。
「長官,恕我直言,你的隊伍裡至少有一個空缺。」我說,「霍金中士在和嵻猞人的決鬥中犧牲了,二等兵阿奎那失去了一隻胳膊,我並不能給你的隊部加強多少實力,因為我不是特種兵,但是我是一個老兵,從某種意義上說,這比什麼都重要。」
「我知道你們要問一些關於雷伊人的問題。」大使說,「而且你們也想借用我們的儀式來獲得提出這些問題所應有的榮譽。」
我們站在一個足球場大小的圓頂屋中央,這地方是嵻猞人之前在一個小時不到的時間裡建起來的。顯然,我們人類不允許接觸嵻猞人的土地,以及任何嵻猞人可能再次踏入的地方。在我們到達之前,自動機器建造了這個圓頂屋,離嵻猞人的地盤很遠,這是用來接待一些不受歡迎的客人的,譬如說,我們一行。當我們的會面談妥之後,這個破圓頂屋將會向內坍塌掉,發射進最近的一個黑洞,這樣它那任意一個原子都不會再玷污這神聖的宇宙了。我覺得最後這個部分有點離譜。
「明白。」我說,回頭看看簡。
「我們會用腦伴控制飛船。」克里克上校說。「但是我們至少要等到第一輪導彈攻擊過去才能離船。在進入大氣層之前,我們不能一離船就使用腦伴進行操作,因為這樣會被信號會被追蹤。這是有一些冒險,但是每一個在船上的人都要冒這個險。順便提一下,佩里中尉,你不用冒這個險了。」
「請講,佩里中尉。」
她靠得更進,嘴唇幾乎要碰到我,但她並不是要吻我:「你和我在一起https://m•hetubook•com.com的時間,是我和自己在一起時間的十倍。」簡說,「你是我的看守人,你不知道那對我是什麼感覺,因為你不在我們當中。」她說完退後了幾步。
「CDF的進攻能否成功取決於我們能不能拿下預測站,以保證我們的戰艦秘密到達。」我說。
「因為我們愛你們。」大使說。
我示意古德爾和他的嵻猞人對手開始。古德爾微笑著晃著舞步出去,雙手低低地把兩把刀握住,讓其中一把刀刃朝下。他的對手吼叫著張開雙臂沖上前。古德爾也大吼一聲,滑步上前迎戰。嵻猞人在古德爾沖到他身前的時候猛砍下去,削掉了古德爾的左耳,古德爾則用一個向上的猛刺砍掉了嵻猞人的一條包著外殼的腿,當時這個龍蝦爪一樣的東西正垂直擋在古德爾的移動方向上,太不合時宜。嵻猞人失去平衡倒了下去。
「這是一個絕妙的作戰計畫,」克里克上校說,「如果飛船被毀,單獨的士兵會被認為是殘骸的一部分,不易被發現。CDF會發射一個躍遷信號器跟蹤預測站的位置,所以我們躍遷的位置將比較準確。雷伊人會認為我們已經被摧毀了,他們甚至不知道就在星球上,等他們發現一切都太晚了。」
「公平。」她說。我握著她的手,吻了吻。
「你這麼關心幹嘛?」簡說,「這不是你的任務,你又不是我們的人。」
古德爾轉動身體,把他的雙刀往向上一扔,向後翻了個跟頭並及時用腳踢到。他腦袋左邊有一大塊灰色的凝塊,但是他還在微笑,此時的嵻猞人正在拼命調整自己的位置,不過第一把被古德爾踢出的刀已到,像釘子一樣刺穿他脊背上的殼,第二把飛刀刺進他的胸部。古德爾後轉一百八十度,直面嵻猞人,猛烈地攪動兩把利刃。嵻猞人抽搐著,身體被來了個對過通。古德爾回來的時候含著笑,就像他去的時候那樣,邁著吉格舞的步子回到隊伍裡。他明顯很開心。
我現在明白為什麼我不能上場對決。這不僅是速度和力量的問題,儘管很明顯,特種兵在這兩方面都大大超過我。關鍵是他們的職業訓練對於「可接受的傷害」有著完全不同的理解。一個普通的士兵不會像阿奎那剛才那樣去獻出一隻胳膊,我們已經掌握了七十年的知識告訴我們,四肢是不能換的,而且丟了一個可能就會死,別讓自己的四肢被砍斷。但這對於特種兵來說不是問題,他們沒有誰說不能再長一隻胳膊出來,而且他們也知道自己對於創傷的承受能力要遠高於普通士兵。這並不是說特種兵什麼創傷都不怕,但他們害怕的確實很少。
我的腦伴滴答一下:克里克給我發了一張珊瑚星的圖片,還有另一個星球,那是雷伊人的原住地。「既然雷伊人確實是在使用借來的技術,我們就有機會行動了,狠狠地揍他們一頓,無論是在珊瑚星還是在他們的老家。」他說道:「當我們和嵻猞人聊得火熱的時候,CDF的飛船已經到了躍遷地。我們有六百條戰艦,幾乎是我們整個軍隊的三分之一,正準備進行躍遷。等收到我們這邊的信號之後,CDF將在珊瑚星和雷伊人的老家同時展開進攻。這個計畫既是要收回珊瑚星,也是要幹掉雷伊人的援軍,打擊他們的原住地也迫使雷伊人在別處的飛船在救援珊瑚星和老家之間忙不過來。」
「但是我們躍遷到珊瑚星空間時會被預測站發現。」
她聳聳肩,敲著另一把手裡的刀說:「沒人說我不能這麼用。」
「見到您,我也,非常,高興。」我無奈地說。
「別說些沒用的。」榮格上尉說。「想想躍遷預測技術。」
「你可以把我當作大使,不必考慮我的頭銜是什麼。」一個嵻猞人說,「我是個罪犯,在普倫休戰役中丟盡了我自己的臉,因此我必須用你們的語言和你說話。因為這個恥辱,我渴望尋得一死以重獲新生,我希望在這次會面之後,我會被當作一個沒有價值的東西,並且因此而獲得死亡。這就是我為什麼要自降身份和你會談。」
「我們有多長時間去完成這個任務?」榮格說。
「我明白。」我說。
「長官,如果你允許,我更願意留下來。」
「你們這些人絕對都是精神病!」我說。
「在我們進入珊瑚星空間四小時之後?」榮格問,「不是在我們佔領預測站之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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