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該是吧。沿著路繼續往前走，會走進一座森林。只要從將近三十個之多的岔路中選出正確的道路，便可抵達。」

「就快到了。」

「你的意思是，祂們會變身？」

我如此鼓勵他。但和樹卻只是低聲叨唸著「放開我」。或許，我只是在為自己打氣罷了。

「為什麼我當時可以走出古道呢？當我看到樹籬時，不知為什麼，心裡就是明白可以從那裡離開。」

「讓我們一起回家吧。」

「沒問題嗎？」

我頓感毛髮ｍ•ｈetｕｂooｋ•coｍ.ｃoｍ直豎。在遍尋不著出口的幽暗巷弄裡，妖怪在背後緊迫，沿途每戶人家的窗口皆亮著燈光，但無論我再怎麼放聲大叫，也沒人聽見——這場惡夢在我腦中浮現。

和樹每到深夜，總有一段時間會喃喃自語，不過聽起來也只像是痛苦的沉吟，或是沒有意義的夢囈。

「不會穿幫嗎？」

「這可難說。來往於古道的諸神，在前往外面的世界時，大多會改變外貌。不是變身為蝙蝠https://m.hetubook.com.com，便是變身成貓、狐狸，甚至人類。」

也許七歲時的我，在即將面臨這樣的遭遇時，湊巧躲過了一劫。

我們於隔天清晨出發。

「一切都起因於那時候。現在回想起來，那名太太還真是壞心。當時我要不是運氣好，走出古道，也許小命就這麼沒了。」

「因為真正厲害的傢伙，變身能力幾乎無懈可擊。就連我也分辨不出祂是否為人類。有時，甚至連祂們自己也忘了變身這件事。」

「可是和_圖_書那位太太看起來和普通人沒什麼兩樣。」

「好像挺有趣的。」

我們的旅行仍未結束。一路上撥開漫漫荒草，通過死寂的廢墟，在走進一片白樺林之後，我們決定在此露宿。

進入古道已是第六天。這種令人哭笑不得的感覺，說來還真是不可思議。

「因為當時你還是個幼童，你本能地感覺出『破洞』微妙的空氣流和*圖*書動以及外界的氣味。」

鍊笑道：「因為這世上無奇不有。」

「她可能不是人類。」鍊說，「雖然不知道她是否心存惡念，但確實有這個可能。古道裡有些不法之輩，會在入口附近誘惑人類走進古道，然後再乘機將對方生吞活剝。」

那天夜裡，我們在茶館過夜，隔天則是投宿於一間位在河邊蒼翠樹林裡的客棧。

我與和樹闖進古道，已歷經了八天。

鍊伸著懶腰說道：「我已經四處打和圖書聽過雨寺的詳細位置了，果然，只有極少部分的人才知道。我好不容易才打聽出一些消息。」

「沒錯。當中有些會化成人類的男女去外頭的世界，數十年過著普通人類的生活，甚至工作、結婚……接著，某天又會突然拋下一切，回到古道。有些甚至好幾百年反覆過著這樣的生活，」

入夜後，鍊坐在營火前，繼續談起他和星川道別後的遭遇。

我坐在顛簸晃蕩的水牛車上，行經原野上的道路，猛然想起七歲時在櫻花公園發生的事，於是便向鍊提起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