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阿不思.鄧不利多的遺囑

「不管怎樣,我們應該睡覺了,」妙麗小聲說,「明天可不能睡過頭。」
昆爵掏出那個胡桃大的小小金球,它的一對銀翅膀有氣無力地搧動著,哈利看了不禁一陣掃興。
他抓住東施的手腕把她拉走了。他們跑到柵欄前,翻過去不見了。衛斯理夫人一臉迷惑。
「因為飛賊有肉體記憶。」她說。
「它屬於哈利!」妙麗激動地說,「它選擇了哈利,是哈利發現了它,它從分類帽裡出來找哈利——」
「祝你長命百歲。」
「還有那把寶劍,」當他們終於不再猜測飛賊上的文字的意思時,榮恩說:「他為什麼希望哈利得到寶劍呢?」
「『我留給哈利.詹姆.波特的,』」他念道,哈利一下子興奮得五臟六腑都抽緊了,「『是他在霍格華茲第一次參加魁地奇比賽時抓到的金探子,以提醒他記住毅力和技巧的報償。』」
「我們不應該在這兒,」路平立刻說道,「哈利——抱歉了——我下次再解釋——」
沒有時間討論這個問題了,一秒鐘後,衛斯理先生在大門口突然出現,身邊跟著盧夫.昆爵,他那頭花白的長髮一眼就能認出來。
「『我的《詩翁彼豆故事集》留給妙麗.簡.格蘭傑小姐,希望她會覺得這本書有趣而有教益。』」
「很不幸,」昆爵說,「鄧不利多沒有權利把寶劍贈送給他人。高錐客.葛萊芬多的寶劍是一件重要的歷史文物,它屬於——」
「你認為鄧不利多為什麼要把這本書留給你,格蘭傑小姐?」昆爵問。
「根據可靠的歷史資料,」昆爵說,「寶劍會呈現在每一個出色的葛萊芬多學生面前。」昆爵又說,「那並不能使它成為波特先生的個人財產,不管鄧不利多怎麼決定。」昆爵撓了撓沒剃乾淨的面頰,審視著哈利,「你說為什麼——」
護法突然不見了蹤影,花兒一家人驚愕地盯著它消失的地方。
「這是一件很有價值的東西,」昆爵注視著榮恩說,「甚至可能是獨一無二的。肯定是鄧不利多自己設計的。他為什麼要把這麼稀罕的東西留給你?」
「現在你怎麼又決定讓我們拿到我們的東西了?找不到藉口扣留它們了?」
「怎麼能看出來呢?」妙麗問。
剛來到新剪過的草坪的僻靜處,榮恩就轉向朝哈利發難了。
「不知道,」哈利說,「大概是為了你剛才念的那些理由吧……提醒我只要毅力,還有那什麼……就能得到怎樣的收穫。」
「我沒有勾引她。」哈利說。
「有字!球上有字,快,快看!」
「我當然有權利,」昆爵輕蔑地說,「根據《正當沒收物資法》,魔法部有權沒收遺囑所涉及的東西——」
「待會兒見。」他說,便跟著榮恩和妙麗走出了臥室。
妙麗和榮恩都搖搖頭,一臉茫然。
「你們說,他是不是知道魔法部會沒收他的遺囑,檢查他留給我們的每一樣東西?」
「肯定知道,」妙麗說,「他不能在遺囑裡告訴我們為什麼留給我們這些東西,但那仍然不能解釋……」
「你在前面走。」昆爵對榮恩說,「亞瑟,你就不用陪著我們了。」
他剛唸完,字跡又消失了。
「來吧,快打開妙麗的!」榮恩說。
「不知道。」妙麗說,「哈利,昆爵叫你接過它時,我以為肯定會發生什麼事情呢!」
榮恩立刻照辦。他把熄燈器舉在面前,咔噠一聲,他們剛才點亮的那盞孤燈立刻熄滅了。
「把鄧不利多留給我們的東西給我們。」哈利說,「他們剛把他遺贈的東西拿出來。」
榮恩大步走下樓梯,穿過仍然擁擠的廚房走進院子,哈利一路尾隨著他,妙麗小跑著跟在他們後面,神色驚慌。
哈利鼓足勇氣看了她一眼。她沒有哭,這是金妮許多了不起的地方之一,她很少哭。哈利有時候想,上面有六個哥哥肯定把她磨練得堅強了。
「魔法部部長和我一起來了。」
「你什麼話也不說,」昆爵說,「難道你已經知道飛賊裡藏著什麼?」
「有點印象,」哈利笑嘻嘻地抬頭看著他說,「你是不是撞爛了大門,給了達力一條豬尾巴,還對我說我是個巫師?」
「我們哪兒也不去。」哈利說,妙麗也在一旁拚命點頭,「要麼跟我們三個談,要麼一個也別談。」
「德拉戈米爾.高爾格維奇,追球手,兩年前轉到查德里火炮隊,轉會費破了紀錄。他保持了單賽季裡投快浮最多的記錄。」
「這還用說嗎?」沒等昆爵回答,妙麗就說道,「他們要檢查他留給我們的東西。你沒有權利這麼做!」她說,聲音微微有點發抖。
「我怎麼知道?說夢話的是你啊。」
「我第一次參加魁地奇比賽抓住的飛賊?」哈利說,「你們不記得了嗎?」
「讓開,讓開!」衛斯理夫人大聲說著走進了花園的門,一個浮水氣球那麼大的金探子在她面前飄浮著。
哈利沒戴眼鏡,榮恩的臉看上去模糊不清。
「對不起,」妙麗咯咯笑著說,「最後一個是什麼?」
「鄧不利多死了一個多月了,為什麼這麼長時間才把他留給我們的東西給我們?」
她的話沒說完,哈利已經站起來緊緊摟住了她。哈利想把許多沒有說出口的意思都傾注在這個擁抱裡,衛斯理夫人大概理解了。哈利鬆開她時,她不自然地拍拍哈利的面頰,然後有點雜亂無章地揮舞著她的魔杖,弄得一半醃豬肉都從煎鍋裡跳出來,掉在地板上。
「我倒不認為糖霜裡藏著什麼東西,」昆爵說,「飛賊本身就是個藏小東西的絶妙地方。我相信你們知道為什麼呢?」
他以前從沒有進來過。房間不大,但很明亮,一面牆上貼著古怪姐妹演唱組的大幅海報,另一面牆上貼著女巫魁地奇球隊霍利黑德哈比隊的隊長格韋諾格.瓊斯的照片,一張書桌面對敞開的窗戶。窗外是果園,他和金妮曾在那裡跟榮恩和妙麗玩過兩人的魁地奇,https://www.hetubook.com.com現在那裡紮了個很大的、乳白色的帳篷。帳篷頂上的金色旗子正好齊著金妮的窗戶。
同榮恩和妙麗站起來的時候,哈利看見衛斯理先生和衛斯理夫人交換了一個不安的眼神。三個人一聲不吭地向房子裡走去,哈利知道另外兩個人心裡的想法和他一樣:昆爵肯定不知從哪兒得知他們三個打算從霍格華茲退學了。
「謝謝。」哈利說。
「如果你一逮住機會就跟她調情——」
「對啊,」妙麗翻著《詩翁彼豆故事集說,》「如果這些東西非常重要,必須在魔法部的鼻子底下傳給我們,至少他應該讓我們知道為什麼呀……除非他認為這是明擺著的?」
「部長——可是為什麼——?我不明白——」
「哈利,你能進來一下嗎?」
他們變著各種腔調把這幾個字念了許多遍,還是琢磨不出更多的意思。
飛賊沒有打開。哈利內心一陣失望和沮喪。他放下金球,妙麗卻突然叫了起來。
「所以,我希望你有一件能夠想起我的東西,我是說,如果你在外面做事的時候碰到某個媚娃。」
我在結束時打開。
是金妮。榮恩猛地停住了腳步,但妙麗抓住他的胳膊肘,拉著他繼續往樓上走。哈利有點忐忑不安地跟著金妮走進她的房間。
「什麼——蘿蔔是個姑娘?」
「哦,不可能是指哈利是個出色的找球手,那太明顯了,」她說,「糖霜裡肯定藏著鄧不利多的一條秘密情報!」
「到樓上找我們,」他們幫衛斯理夫人把花園恢復原樣時,哈利小聲對妙麗說,「等大家都睡了以後。」
「我知道,但是他在遺囑裡單獨把你挑出來,肯定不會就只是讓你幫我們滅燈吧!」
「你該學會贏得別人的尊重!」哈利說。
「行行好,別告訴妙麗,」哈利說,「她那麼希望我別在夢裡再看到那些東西……」
妙麗看上去一頭霧水。榮恩激動得喘不過氣來,他胡亂地指指哈利,指指飛賊,又指指哈利,然後才說出話來。
「我——我們都有?」榮恩說,「我和妙麗也有?」
「巫師成年時送他一塊手錶,這是一種傳統。」衛斯理夫人說著,在廚灶旁不安地注視著他,「這塊手錶恐怕不如榮恩那塊那麼新,實際上它以前是我哥哥費比安的,他用東西特別不仔細,表的背面有點不平了,但——」
「有趣的理論,」哈利說,「有人試過用寶劍去刺佛地魔嗎?也許魔法部應該安排一些人去做這件事,而不是整天把時間浪費在拆熄燈器和封鎖阿茲卡班越獄的消息上。原來你是在幹這個,部長,把自己關在辦公室裡,絞盡腦汁想打開一個飛賊?到處都在死人——我差點兒也死了——佛地魔追著我過了三個郡,他殺死了瘋眼,可是魔法部對這些事情隻字不提,不是嗎?你還指望我們跟你合作?」
「你能說你和鄧不利多很親密嗎,榮恩?」昆爵沒有理睬妙麗,說道。
榮恩笑出聲來。昆爵的目光朝他掃了一下又挪開了,這時哈利說話了。
「你想起了不是在學校,對嗎?」昆爵說,他粗重的呼吸噴到哈利的臉上,「想起了我不是鄧不利多,不會原諒你的無禮和放肆,對嗎?你可以把那道傷疤當成王冠,波特,但是還輪不到一個十七歲的毛孩子來告訴我怎麼幹我的工作!你該學會尊重別人!」
哈利碰上了部長的一雙黃眼睛,知道除了服從別無選擇。他伸出手去,昆爵又俯身向前,把飛賊慢慢地、慎重地放在哈利的手心裡。
妙麗大聲發出嘲笑。
「很有戲劇性。」哈利冷冷地說。榮恩和妙麗都笑了起來。
哈利陶醉在蹤絲消失的喜悅中,他讓榮恩的東西在房間裡到處亂飛,讓小豬醒來在籠子裡興奮地撲扇翅膀。哈利還試著魔法給旅遊鞋繫鞋帶(結果用手花了好幾分鐘才把那個疙瘩解開),然後,純粹是為了取樂,他把榮恩那些查德里火炮隊海報上的橘黃色隊袍變成了鮮藍色。
「不是,」哈利說,「我想的肯定不是高爾格維奇。」
金妮沒有接茬。
「不是,」妙麗反唇相譏,「我希望在世上做些好事!」
他看著金妮,想說幾句話——雖然不知道說什麼好,但是金妮已經把身子轉過去了。哈利心想這次她大概終於忍不住哭了。當著榮恩的面,他沒有任何辦法安慰她。
「真不賴。」榮恩哼了一聲。
「我想他是在國外。」
他第二次舉起右手,給昆爵看他手背上那些泛白的傷痕——我不可以說謊。昆爵的表情僵住了。他一言不發地轉過身去,一瘸一拐地走出了房間。衛斯理夫人急忙跟了過去。哈利聽見她在後門口停住腳步過了一分鐘左右,她喊道:「他走了!」
「是啊,不過,」哈利說,他用手指托起飛賊,脈搏突然加快了,「當著昆爵的面,我還不能使勁嘗試,對不?」
「榮恩,你完全清楚哈利和我都是由麻瓜帶大的!」妙麗說,「小時候沒聽過那樣的故事,我們聽的是《白雪公主》和《灰姑娘》——」
「再也不會了。」哈利生硬地說。天空蔚藍無雲,他卻似乎覺得太陽被烏雲遮住了。「滿意了嗎?」
「我也是。你知道我為什麼要終止,我也不想那麼做。」
「誰?格里戈維奇?」
地板在顫抖,傳來了奔跑的腳步聲,接著客廳的門突然打開,衛斯理夫婦衝了進來。
「你把她給甩了,現在又想幹什麼,勾引她?」

她忍住一聲啜泣。三個人擠坐得太緊了,榮恩很難把胳膊抽出來摟住妙麗的肩膀。昆爵又轉向遺囑。
「正是。」哈利說,他把嘴貼向飛賊,心怦怦地狂跳。
「說句實話,我認為那時談戀愛的機會很少很少。」
「哦,別逗了!小孩兒聽的老故事據說都是彼豆寫的,不是嗎?《好運泉》……《小www.hetubook.com.com兔巴比蒂和她的呱呱樹樁……》」
「你好像不讚成那個咒語的呀?」榮恩說。
「哦,還行。忙著呢,我們有了幾隻剛生下來的獨角獸,等你們回去我讓你們看——」哈利躲避著榮恩和妙麗的目光。海格在他的口袋裏翻出一個有點毛茸茸的拉繩小袋子,袋子上拴著一根長長的帶子,顯然是為了掛在脖子上的。「驢皮的。不管把什麼東西藏在裡面,只有主人自己才拿得出來。挺稀罕的,這玩意兒。」
「不知道。」哈利說,仍然想怎樣才能假裝碰到飛賊、實際上並不真的接觸它。如果知道並且精通攝神取唸咒就好了,就能讀到妙麗的思想。他簡直可以聽見妙麗的大腦在他旁邊呼呼旋轉。
「你跟鄧不利多談論過密碼和傳遞秘密情報的其他方式嗎?」
什麼也沒有發生。哈利用手指團住飛賊,飛賊疲倦的翅膀撲扇幾下,就不動了。昆爵、榮恩和妙麗繼續用急切的目光盯著被哈利握住的金球,似乎仍然希望它會有所變化。
「佛地魔。我想他是在國外的某個地方尋找格里戈維奇。看樣子不像是在英國。」
「當初你提出一刀兩斷,她心都碎了——」
榮恩看上去又憤恨又有點侷促不安,他把身子前後搖晃了一會兒,說:「好吧,那就……好吧。」
「謝謝你,榮恩!」妙麗說道,顯得既高興又有點困惑。哈利轉過身去暗自發笑。他有一種奇怪的想法——等他有時間瀏覽那本《迷倒女巫的十二個制勝法寶》,準會發現有一章是專門講如何奉承人的。他碰到了金妮的目光,對她報以微笑,卻突然想起自己對榮恩的承諾,便趕緊跟戴樂古先生聊起天來。
「是啊。『格里戈維奇。』你一直在說『格里戈維奇』。」
「我有幾個問題要問你們三個,我想最好一個一個地問。你們倆——」他指著哈利和妙麗「——到樓上去等著,我先跟榮恩談談。」
「我想和你單獨談談,」昆爵繼續說,「還有榮恩.衛斯理先生和妙麗.格蘭傑小姐。」
哈利聳聳肩膀,妙麗卻做出了回答。哈利覺得,正確回答問題是妙麗的一種根深蒂固的習慣,她無法剋制這種慾望。
他們來到廚房,發現桌上有一大堆禮物在等著哈利。比爾和戴樂古先生快吃完早飯了,衛斯理夫人站在煎鍋前跟他們聊天。
「挺好的,」妙麗說,「你呢?」
「是什麼?」哈利問,心情再一次激動起來。
「我想,」他慢悠悠地說,「他大概跟魁地奇有關。這中間有某種聯繫,但我——我想不起來是什麼了。」
「還沒完呢,」昆爵說,他此刻顯得有點煩躁了,「鄧不利多還遺贈給你一件東西,波特。」
「我幫你把它們收拾起來。」妙麗愉快地說,從哈利懷裡接過那些禮物,三人一起朝樓上走去,「我差不多快收拾完了,榮恩,就等你的另外幾條內褲洗出來——」
「可我不明白為什麼鄧不利多認為我應該讀這些故事呢?」
妙麗從她的魔杖頂上噴出紫色和金色的橫幅,很有藝術性地懸掛在樹上和灌木叢中。
「拿著。」昆爵輕聲說。
「我想佛地魔是在找他。」
大家都吃得很匆忙,然後草草唱了一首《祝你生日快樂》,三口兩口地吃完了蛋糕,晚會就散了。海格被邀請參加第二天的婚禮,但他塊頭實在太大,在已經擠得滿滿噹噹的洞穴屋里睡不下,只好自己在旁邊的田地裡搭了個帳篷。
哈利坐下來,拿起衛斯理夫人指的那個方形包裹,拆了開來。裡面是一塊手錶,跟榮恩十七歲時衛斯理夫婦送給他的那塊很像。質地是金的,錶盤上沒有指針,只有幾顆星星在跑動。
「我們?」榮恩說,聲音裡透著驚訝,「叫我們幹嗎?」
他們都朝衛斯理夫人望去,只見她一邊打起精神跟戴樂古夫人說話,一邊不住地朝大門口張望。
「不,是因為三十一天的期限到了,」妙麗立刻說道,「他們扣留的時間不能超過這個期限,除非能證明東西是危險的。對嗎?」
拂曉時空氣涼爽,晨光熹微,哈利走在一條山路上。下面裹在濃霧裡的是一座朦朦朧朧的小鎮。他尋找的那個人在下面嗎?他迫切地、不顧一切地需要那個人,那個人知道答案,知道他那個問題的答案……
「真好,」榮恩看著妙麗最後一揮魔杖,把沙果樹的樹葉變成了金色,不禁讚歎道,「你在這方面真有絶活兒。」
「沒什麼。」海格揮了揮垃圾桶蓋那麼大的手,「喲,查理來了!我一向喜歡他——喂!查理!」
「哈利,亞瑟叫我祝你十七歲生日快樂。」衛斯理夫人笑眯眯地看著他說,「他必須早早地去上班,但會趕回來吃晚飯的。我們的禮物在最頂上。」
「絶對不能,」榮恩同意道,「新郎的母親殘忍殺死三人,會使整個婚禮有點煞風景的。我來把燈點亮。」
查理一邊走過來,一邊無可奈何地摸著他那新剪的、短得慘不忍睹的頭髮。他個子比榮恩矮,體格粗壯,肌肉結實的胳膊上滿是灼傷和撓傷的痕跡。
過了片刻,她對著花園大聲說:「我想,我們最好別等亞瑟了,現在就開始吧,他準是有事耽擱了——哦!」
「大概是查理,趁媽媽睡著偷偷摸摸地讓頭髮再長出來。」榮恩緊張地說。
「嗯……謝謝。」
幾秒鐘後,哈利才意識到那是他的生日蛋糕。衛斯理夫人用魔杖讓它懸在半空,而不是冒險端著它走過坑窪不平的地面。蛋糕終於落到了桌子中央,哈利說道:「真是太棒了,衛斯理夫人。」
「是啊。」查理說。
隨著輕微的咔噠一聲,那盞燈裡的燈泡飛到天花板上,一下子把他們都照亮了。
「他為什麼不能直接告訴我呢?」哈利輕聲地說,「我們去年有過那麼多次談話,寶劍就在那兒,掛在他辦公室的牆上!如果他想讓我得到它,為什麼當時和*圖*書不直接給我呢?」
「你好,海格,一切都好吧?」
在這天剩下來的時間裡,金妮沒有再找機會跟哈利單獨在一起。從她的神情舉止上,也看不出他們曾在她房間裡有過超越禮貌的交談。不過,查理的到來給了哈利些許安慰。衛斯理夫人逼著查理坐在椅子上,氣勢洶洶地舉起魔杖,大聲說要給他好好剪剪頭髮,哈利在一旁看著,忘記了自己的煩惱。
哈利覺得自己像在進行考試,面對一個他應該能夠回答的問題,而他的大腦反應遲鈍。他是否忽略了去年與鄧不利多長談中的什麼東西?他是否應該知道所有這一切的意思?鄧不利多是否指望他能夠理解?
這其實是誇大事實了。據哈利所知,榮恩和鄧不利多從來沒有單獨在一起待過,他們之間的直接接觸少得可憐。然而,昆爵似乎並沒在聽。他把手伸進斗篷裡掏出一個拉繩小袋,比海格送給哈利的那個要大得多。他從裡面抽出一卷羊皮紙,展開來大聲讀道:「『阿不思.派西瓦爾.巫服利.布萊恩.鄧不利多的遺囑……』對,在這裡『……我的熄燈器留給榮恩.比利爾斯.衛斯理,希望他使用時能想起我。』」
「她不是傻瓜,她知道這不可能,她並不指望我們最後結婚,或者——」
「誰?」
「等我們找到更隱蔽的地方,我會告訴你們的。」昆爵說,「有這樣的地方嗎?」他問衛斯理先生。
「十七了,是不?」海格一邊從弗雷手裡接過小桶那麼大的一杯酒,一邊說,「六年前的今天我們倆相見,哈利,你還記得嗎?」
榮恩轉臉看看哈利和妙麗,卻見妙麗朝他丟了個「趕緊閉嘴!」的眼神,但是危害已經造成:昆爵似乎聽到了他所期待和需要的話。他像餓鳥撲食似的撲向榮恩的回答。
「得了得了!」榮恩說,他不相信地看看哈利又看看妙麗,「你們肯定聽過小兔巴比蒂——」
榮恩顯得很吃驚。
「可憐的傢伙。」榮恩激動地說。
榮恩的聲音裡透著擔憂。
但哈利打斷了他的話。
「這麼說,這些都是兒童故事?」妙麗問,又埋頭研究那些如尼文。
樓下傳來吱吱嘎嘎的聲音。
「我要空手對付你的褲子拉鏈。」榮恩警告哈利,哈利趕緊查看,榮恩在一旁咯咯笑出了聲。「這是給你的禮物,就在這兒拆吧,可不能給我媽媽看見。」
「對,你們都有——」
「我在結束時打開……結束時……結束時打開……」
哈利既驚訝又激動,差點把球掉在地上。妙麗說得對。光溜溜的金球表面刻著幾個剛才還沒有的字,細細的,歪向一邊,哈利認出是鄧不利多的筆跡:
來到外面的花園裡,在晚餐桌上,昆爵給他們的那三樣東西從一人手裡遞到另一個人手裡。每個人都為熄燈器和《詩翁彼豆故事集》發出驚叫,都為昆爵不肯把寶劍傳給哈利而感到遺憾,但是,至於鄧不利多為什麼要送給哈利一個舊的飛賊,誰也說不出所以然來。衛斯理先生三番五次地仔細端詳熄燈器,衛斯理夫人試探性地說:「哈利,親愛的,大家都餓壞了,我們不願意在你缺席的時候開始……現在我可以上菜了嗎?」
「高錐客.葛萊芬多的寶劍。」他說。
「你打算將來從事魔法法律的職業嗎,格蘭傑小姐?」昆爵問。
沉默中氣氛緊張,然後金妮用平淡的口氣小聲說:「好了,哈利,祝你生日快樂吧。」
「哇——對了,我怎麼忘了!我十七歲了!」
昆爵從袋子裡掏出一個哈利以前見過的東西:看上去像銀質的打火機,但哈利知道只要輕輕一彈,它就能把一個地方的所有燈光都吸走,然後再重新點亮。昆爵探身把熄燈器遞給榮恩,榮恩接過來拿在手裡翻看著,一副目瞪口呆的樣子。
「但為什麼是這本書呢?」
「魁地奇?」榮恩問,「你該不會是想到高爾格維奇了吧?」
「這麼說,你認為這只是一個有象徵意義的紀念品?」
「那個法律是為了阻止巫師轉移黑魔法用品才制定的,」妙麗說,「魔法部應有確鑿證據證明死者的東西是非法的才能沒收它們!難道你是說你認為鄧不利多想留給我們一些邪惡的東西?」
早在查理、路平、東施和海格還沒有到來之前,哈利的生日宴就把洞穴屋廚房擠得快要爆炸了,於是就在花園裡拼了幾張桌子。弗雷和喬治用魔法變出一大批紫色的燈籠,懸在客人們的頭頂上。燈籠上閃著耀眼醒目的數字:17。多虧衛斯理夫人的精心照料,喬治的傷口已變得光滑平整,但哈利還是不習慣他腦袋側面那個黑乎乎的洞口,雖然雙胞胎兄弟拿它開了許多玩笑。
「早就想給你寫信。蘿蔔怎麼樣了?」
妙麗和榮恩都呆住了。哈利扭頭尋找那鑲著紅寶石的劍柄,但昆爵並沒有從皮袋裏抽出寶劍,而且皮袋子太小,根本不可能裝得下寶劍。
「你太謙虛了,榮恩。」妙麗說,「鄧不利多非常喜歡你。」
「完事兒了吧?」妙麗問,掙扎著想從沙發上站起來。
昆爵又從袋子裡掏出一本小書,看上去跟樓上那本《尖端黑魔法揭秘》一樣破舊,封皮上斑斑點點,好幾處都剝落了。妙麗一言不發地從昆爵手裡接過書,放在膝蓋上,低頭望著。哈利看見書名是如尼文的,他從來沒學會認如尼文。他看著看著,一顆淚珠啪地落在那些凸出的符號上。
哈利的心怦怦狂跳。他相信昆爵的分析是對的。他怎麼能避免當著部長的面用光裸的手接過飛賊呢?
「蘿蔔?」查理笑了起來,「那條挪威脊背龍?我們現在叫它諾貝塔了。」
「——聽見高聲喧嘩。」衛斯理夫人氣喘吁吁地說。
「沒有,」妙麗仍然用袖子擦著眼睛說,「如果魔法部三十一天都沒能發現這本書裡藏著密碼,恐怕我也不能。」
「我也儘量不想他。」榮恩說,「好了,祝你的生日快樂吧和*圖*書。」
「怎麼你又在窺探他的思想?」
「是啊,」榮恩不能肯定地說,「反正我聽說所有的老故事都是彼豆寫的,但我不知道它們最初的版本是什麼樣的。」
「那是什麼,一種病嗎?」榮恩問。
四個人穿過雜亂擁擠的廚房,進入洞穴屋的客廳,昆爵一直沒有說話。花園裡雖然映著柔和的金色晚霞,但客廳裡已經很暗了。哈利進屋時朝那些油燈揮了揮魔杖,它們便放出光來,照亮了這個破舊然而舒適的房間。昆爵在衛斯理先生平常坐的那把鬆軟凹陷的扶手椅上坐了下來,哈利、榮恩和妙麗只好一個挨一個地擠坐在沙發上。他們剛一坐定,昆爵就說話了。
「大概是把燈熄滅吧。」榮恩喃喃地說,「我還能拿它做什麼用?」
「沒有啊!」妙麗吃驚地說,「難道你知道?」
「還有這本書,」妙麗說,「《詩翁彼豆故事集》,我連聽都沒聽說過!」
昆爵顯然也提不出什麼建議。他眯著眼睛看了榮恩一會兒,又轉向鄧不利多的遺囑。
她目不轉睛地盯著他,他卻覺得很難與她的的目光對視,就像不敢凝視耀眼的亮光一樣。
「風景不錯。」他指著窗外,沒話找話地說。
「這不是開玩笑,波特!」昆爵咆哮道,「是不是鄧不利多相信只有高錐客.葛萊芬多的寶劍才能打敗史萊哲林的繼承人?波特,他希望把寶劍送給你,是不是因為他也像許多人一樣,相信你注定要消滅那個不能說出名字的人?」
「噢,」榮恩尖刻地說,「對不起。」
「什麼?」哈利和榮恩同時問。他們都以為妙麗的魁地奇知識少得可憐。
哈利說著,腦海裡浮現出一幅逼真的畫面:金妮一襲白衣,嫁給一個面目不清、不招人喜歡的高個子陌生男子。在轉瞬即逝的一剎那,他一陣心痛:金妮的未來自由自在、無牽無掛,而他……他的前面除了佛地魔什麼也沒有。
「誰是格里戈維奇?」
「我想是吧,」哈利說,「還會是什麼呢?」
「一本書?」哈利接過那個長方形的包裹,說道,「有點告別傳統了,是不是?」
昆爵用冷冷的、審視的目光看著哈利。哈利覺得部長似乎在考慮是否值得這麼早就把敵意公開。
「具體細節我記不清了。」海格咯咯笑著,「怎麼樣啊,榮恩,妙麗?」
「鄧不利多教過的學生準有好幾千,」昆爵固執地追問,「但他在遺囑裡只給你們三個留了禮物,這是為什麼呢?衛斯理先生,他認為你會拿他的熄燈器做什麼用呢?」
「有,當然有。」衛斯理先生說,他顯得有點緊張,「嗯,客廳,客廳不就可以嘛。」
「我希望能有這麼點兒安慰。」她低聲說,然後她吻住了他,以前所未有的方式吻住了他,哈利也回吻著她。他飄飄欲仙,腦子裡一片空白,比火焰威士忌的感覺還好。她是世界上惟一真實的東西,金妮,她給他的感覺。他一隻手摟在她的背上,一隻手撫著她長長的、散發著淡淡香味的秀髮——  身後的門突然被撞開,兩人趕緊分開。
哈利抓起行軍床旁邊的魔杖,指著他放眼鏡的亂糟糟的書桌,說了聲:「眼鏡飛來!」雖然眼鏡離他只有一尺來遠,但看著它嗖地朝他飛來,還是給他帶來了巨大的滿足。不過好景不長:眼鏡飛過來戳了他的眼睛。
「我?不——不太親密……一向都是哈利……」
「我……不知道,」榮恩說,「我……我剛才說我們不太親密……其實我是說我覺得他挺喜歡我……」
「此一時彼一時嘛,」妙麗說,「來,給我們看看熄燈器。」
金妮抬頭望著哈利的臉,深深吸了口氣,說:「十七歲快樂。」
哈利被吸引住了,抬起頭來。榮恩居然讀過一本妙麗沒讀過的書,這真是前所未有的稀罕事兒。榮恩卻被他們的驚訝弄糊塗了。
「閉耳塞聽。」她用魔杖朝樓梯的方向揮了揮,小聲說道。
「抱歉,打擾了,」昆爵一瘸一拐地走到桌旁停下,說道,「而且我發現我擅自闖入了一個晚會。」
昆爵從哈利的面前退後幾步,掃了一眼他在哈利T恤衫上燒出的那個小洞,似乎為自己的失態感到懊悔。
「它還是挺酷的,」榮恩有點替自己辯護,「而且他們說這是鄧不利多自己發明的!」
「什麼意思?」妙麗問。

「看來很意外啊!難道你們沒有意識到鄧不利多給我們留了東西?」
「喂,醒醒。」
「我不喜歡你的方式,部長,」哈利說,「記得嗎?」
「我注意到你的生日蛋糕是一個飛賊的形狀,」昆爵對哈利說,「為什麼?」
二樓平台上的一扇門突然打開,打斷了榮恩急赤白臉的抗議。
「沒——沒什麼,」他粗聲粗氣地說,「我……我為你的態度感到遺憾。」他又一次盯著哈利的臉說道:「你好像以為魔法部的願望和你的——鄧不利多的——願望不一樣。我們應該共同合作。」
「是啊,可是現在你跟她勾勾搭搭,又讓她重新燃起希望——」
金妮朝他走近一步。
「榮恩!」妙麗跟在他後面,跑得上氣不接下氣。
哈利坐起身子,仍然揉著傷疤,現在完全清醒了。他努力回憶剛才夢中見到的情景,卻只能想起一片連綿的群山和位於深深峽谷裡的小村莊的輪廓。
「我不知道什麼東西有用。不能太大,不然你沒法隨身帶著。」
七點鐘,客人們都來了,弗雷和喬治站在小路的盡頭迎候,把他們領進屋子。海格為了表示重視,穿上了他最好的那件毛茸茸的褐色西服,難看極了。路平跟哈利握手時雖然面帶微笑,但哈利卻覺得他似乎很不高興。這可真奇怪。他身邊的東施看上去簡直光彩照人。
他又咔噠按下了熄燈器,妙麗離開了房間。
「哦,沒什麼,親愛的。」衛斯理夫人慈愛地說。榮恩在她身後朝哈利豎起兩個大拇指,用口型說:好樣的。
哈利揉著額www•hetubook•com.com頭,陷入了沉思。他隱約覺得以前聽過這個名字,但想不起來是在什麼地方。
妙麗給他買了個新的測奸器。另外幾個包裹裡有比爾和花兒送的一把魔術剃鬚刀(「沒錯,這會讓你剃鬚時感到前所未有的光滑舒服,」戴樂古先生向他保證,「但你必須把你的想法清清楚楚地告訴它……不然你可能會發現你的毛髮有點太少了……」),有戴樂古夫婦送的巧克力,還有弗雷和喬治送的一大盒衛斯理魔法把戲坊的最新商品。
「如果你和鄧不利多並不十分親密,又怎麼解釋他在遺囑裡給你留下的禮物呢?他專門給幾個人遺贈了東西。他的大部分財物——他的私人藏書室,他的魔法儀器和其他的個人財產——都留給了霍格華茲。你認為他為什麼對你另眼相看呢?」
「我們——我們好像聽見——」衛斯理先生看到哈利和部長幾乎鼻尖碰著鼻尖,一下子嚇呆了。
哈利、榮恩和妙麗面面相覷。
「嘿!」榮恩大叫,跳起來舉起自己的魔杖,可是哈利說:「別!你想讓他有藉口逮捕我們嗎?」
新來的兩個人大步穿過院子,朝花園和點著燈籠的桌子走來,桌旁的每個人都默默無語,看著他們一步步走近。昆爵走到燈籠的亮光裡,哈利發現他比他們上次見面時蒼老了許多,消瘦憔悴,神色嚴峻。
榮恩舉起一隻手讓她閉嘴。
「鄧不利多為什麼要把這個飛賊留給你呢?」昆爵問。
「你沒聽說過《詩翁彼豆故事集》?」榮恩不敢相信地說,「你是在開玩笑吧?」
「母的要凶惡得多。」查理說。他扭頭看看,壓低了聲音:「真希望爸爸趕緊回來,媽媽開始煩燥了。」
「這可不是一般的書,」榮恩說,「是沉甸甸的金子啊,《迷倒女巫的十二個制勝法寶》,解釋了你需要知道的關於女孩子的所有事情。如果我去年有了這本書,就會知道怎麼甩掉文妲,也會知道怎麼接近……咳,弗雷和喬治給了我一本,我弄懂了許多東西。你會大吃一驚的,而且並不都需要使用魔杖。」
哈利睜開眼睛。他還是躺在榮恩昏暗髒亂的閣樓間的行軍床上。太陽還沒有升起,屋裡仍然很暗。小豬把腦袋埋在小翅膀底下睡得正香。哈利額頭上的傷疤一刺一刺地疼。
他抬頭望著小豬的籠子,繼續思索……為什麼「格里戈維奇」這個名字聽著耳熟呢?
「在哪兒呢?」哈利懷疑地問。
「好吧,那就一起談。」他聳了聳肩說,然後清了清嗓子,「我相信你們知道,我是為了阿不思.鄧不利多的遺囑來的。」
「……他為什麼沒在活著的時候給我們一點暗示,對嗎?」榮恩問。
「『我在結束時打開……』這是什麼意思呢?」
「——鄧不利多想把寶劍給我?」哈利說,拚命剋制著自己的火氣,「他大概認為寶劍掛在我的牆上會很好看吧。」
「是嗎?」
他的目光在那個巨大的飛賊蛋糕上停留了片刻。
「就是你差點吞下去的那個!」
「我在問你呢。」昆爵把椅子挪得離沙發更近了一點兒。外面暮色真的降臨了,窗外的大帳篷高聳在樹籬上方,白得使人害怕。
「榮恩——」
「你說夢話了。」
「問題是,」妙麗在黑暗中說,「我們用秘魯隱身煙霧彈也能辦到。」
「不知道,他肯定認為我會喜歡。」
在閣樓間裡,榮恩研究著他的熄燈器,哈利把海格送給他的那個驢皮袋裝滿了,裝的不是金子,而是他最珍貴的幾樣東西,雖然有些看上去沒有什麼價值:劫盜地圖,天狼星魔鏡的碎片,R. A. B. 的掛墜盒。他紮緊帶子,把皮袋掛在脖子上,然後拿著舊飛賊坐了下來,注視著飛賊有氣無力地扇翅膀。終於,妙麗在門上敲了敲,踮著腳尖走了進來。
「生日快樂,哈利。」東施說著,緊緊地摟抱了他一下。
榮恩耳朵通紅,妙麗顯得忐忑不安。哈利真想對著他們砰地把門關上,可是剛才門一打開,彷彿有一股冷風颳進屋來,使他那輝煌的瞬間像肥皂泡一樣爆裂了。與金妮斷絶關係、儘量疏遠金妮的種種理由,似乎跟著榮恩一起鑽進屋裡,使所有忘懷一切的幸福都消失了。
昆爵這次沒有去看遺囑。
「生日快樂,哈利!」妙麗匆匆走進廚房說,把她的一份禮物放在那堆禮物的最上面,「沒多少東西,但願你會喜歡。他給他準備了什麼?」她又問榮恩,榮恩假裝沒有聽見。
「他……他知道我喜歡書。」妙麗聲音嘶啞地說,用袖子擦了擦眼睛。
「你太過分了!」昆爵大喊一聲站了起來。哈利也一躍而起。昆爵一瘸一拐地跳到哈利跟前,用他的魔杖尖狠狠戳了戳哈利的胸口:魔杖像點燃的香煙一樣在哈利的T恤衫上燒了個洞。
大家同時都看到:一道光掠過院子,躥到桌子上,變成了一隻明亮的銀色鼴鼠,它後腿直立,用衛斯理先生的聲音說話了。
這時妙麗也趕了上來。
哈利、榮恩和妙麗沒有在桌子邊逗留,因為戴樂古夫人、花兒和佳兒來了,廚房裡顯得擁擠不堪。
「他想做什麼?」衛斯理先生問,轉頭看著哈利、榮恩和妙麗,這時衛斯理夫人又匆匆回到他們身邊。
「他的認為錯了,不是嗎?」榮恩說,「我總說他腦子壞了。聰明智慧,那沒說的,但瘋瘋癲癲的。留給哈利一個舊飛賊——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兒呀?」
榮恩搖搖頭,一臉茫然。
「正確,」昆爵說,「飛賊被放出來前,沒有被裸|露的皮膚觸摸過,就連製造者也沒有摸過,他們都戴著手套。飛賊身上帶有一種魔法,它能辨認第一個用手觸摸它的人,以防抓球時產生爭議。這個飛賊——」他舉起小小的金球,「——會記得你的觸摸,波特。我突然想起,鄧不利多雖然有這樣那樣的缺點,但魔法技藝卻十分高超,他大概給這個飛賊施了魔法,只有你才能打開。」
「海格,太謝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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