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追敵踪巧遇怪叟

孫不邪哈哈一笑,道:「老叫化豈是這等容易對付的人麼?接著素箋之後,仍是緊追不捨,那人也戴了一付面罩,但身段卻十分瘦小,老叫化就感覺,後來之人,似是一個女娃兒,待動上手後,證明不錯,那後來之人果是一個女娃兒,但她劍招的辛辣,卻尤在那男人之上,雙劍聯手,更具威力,老叫化自知無法勝得他們,只好眼看他們逃了。」
那醜怪老人冷冷說道:「老夫自信不致傷在爾等手中。」
蕭翎回頭望去,只見孫不邪和雲陽子,並肩站在門外,當下接道:「道長知道麼?」
孫不邪道:「他戴著一付面罩,掩了本來的面目。」
雲陽子道:「三弟也許知道。」
商八道:「字字句句,都是出自肺腑之言。」
王方低聲說道:「蕭兄,這奇獸之奇,就奇在不論何等猛獸,見著牠時,都變的十分柔和,不肯傷牠。」
商八道:「咱們想向老兄打聽一件事?」
杜九冷冷說道:「老前輩就這般放了他們?」
蕭翎、王方也跟著藏了起來,幾人不過剛藏好身子,立時喚到一股奇異的香味,飄了過來。
孫不邪回顧無為道長一眼,道:「看來這兩條大狗,倒是有點用處了。」
那怪老人冷冷的接道:「老夫已在此地殺了十八個人,連同你們兩人,剛好湊足了二十整數,那些人和在下並無仇無怨。」
商八望了蕭翎一眼,道:「朋友好大的口氣,咱們如是施展暗算,只怕朋友你此刻早已浮屍在那水塘之中了。」
孫不邪伸手指著身前四五尺處一塊草坪,道:「老叫化記的清清楚楚,決錯不了。」
無為道長道:「蕭大俠儘管請說。」
蕭翎道:「他們有謀而來,就算不上山來,也是一樣……」
雲陽子剛剛行到室門口處,一條人影疾如飛鳥一般,直竄而入,幾乎和雲陽子撞了一個滿懷。
蕭翎道:「何以見得呢?」
無為道長道:「可是那人放下這張素箋之後,老前輩就放他而去。」
無為道長回顧了雲陽子一眼,道:「那石洞所在之地,除了你我之外,咱們武當門下,還有何人知曉?」
蕭翎道:「禁宮未開,那人自然是不會重出江湖了。」
商八暗道:掩耳盜鈴,自圓其說,當下應道…「咱們很想瞧瞧朋友你的廬山真面目,但又不願被你搏殺,不知是否還有別的辦法?」
無為道長等來勢甚快,片刻間已到了兩人身前。
商八道:「可惜那兩隻虎獒,尚在山下,如是帶了上來,或可追尋出他落腳之處。」
商八道:「此刻你想通了麼?」
蕭翎道:「老前輩言重了。」
商八道:「大哥高見,這地方確實有些古怪。」
商八冷笑一聲,道:「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你如不願吃敬酒,那就只好吃罰酒了。」
商八依言放開他的衣領,說道:「你如再推三阻四,說上一句虛言,我就割了你臉上兩個肉瘤。」
金蘭道:「不知道。」
蕭翎隱在林木之中,抬頭看去,只見一隻彩羽巨烏,冉冉落在水池旁的一株矮樹之上。
商八笑道:「這不是很和氣麼?怎的竟然交不到一個朋友。」
蕭翎心中一動道:「這麼說來,那黑穴之中,還住了有人?」
雲陽子道:「什麼人點了你的穴道?」
雲陽子道:「貧道帶路。」放腿向前奔去。
蕭翎隨手從懷中摸出兩枚制錢,握在手中,當作暗器,準備隨時接應商八。
商八呆了一呆,道:「實不相瞞,我們追幾個賊人到此,一路行來,都有這條巨犬帶路,如是無人經過此地,這巨犬也不會找到此地了,大家都是武林道上朋友,還望你老兄,指教一二。」
商八接道:「共有幾人,去向何處?」
那黑衣老人呆了一呆,道:「是啊!這十幾年來,老夫怎的就未想通此事。」
杜九急急說道:「老前輩不要怕,它們只是嗅嗅你身上的氣息。」
蕭翎道:「不妨說來聽聽?」
大約又過了一頓飯工夫,中州二賈跑的滿頭大汗而來。
商八突然伏下身去,對著兩條虎獒比畫了一陣,兩條虎獒一齊撲向那草坪之上,低頭嗅了一陣,返身撲向孫不邪。
一支火燭燒完,仍不見蕭氏夫婦和中州二賈歸來。
商八道:「金算盤商八。」
那黑衣老人望了虎獒一眼,道:「那是因此地棲息著一隻異獸,那異獸身上能夠散發出一種奇異香味,才引得巨犬追蹤至此。」
雲陽子知他連經兩次父母被擄的大變之後,已成驚弓之鳥,心中正自憂苦,也不多言,默默而坐。
商八道:「老前輩請仔細辨認一下,如是錯了地方,那可是差之毫釐,錯之千里了。」
蕭翎霍然站起,凝目望去。
目光一掠蕭翎、商八,接道:「兩位是唯一到此之人。」
雙方相持約一盞熱茶工夫,誰也未開口,那人也一直不肯轉過頭來。
雲陽子道:「貧道心知兩位老人家是那沈木風用心所在,因此,特請中州二賈和司馬乾等護至山中一處隱秘所在躲藏起來了。」
王方喜道:「這話當真麼?」
只聽禽鳥驚鳴,數十隻珍鳥,齊齊飛起,隱入林木之中。
孫不邪道:「動手了,打了十幾個照面。」
雲陽子臉色一變,道:「以後呢?你怎麼醒了過來?」
蕭翎道:「老前輩可曾瞧到他的模樣麼?」
蕭翎抱拳一個長揖,道:「晚輩何德何能,竟得老前輩如此垂青。」
雙掌相觸,呼然一聲大震,彼此各退一步。
杜九冷冷說道:「老前輩不要誤會,咱們只要孫老前輩帶咱們同往你和那兩人動手之處,先讓兩條虎獒,嗅到那人氣息,才能追蹤尋找。」
無為道長低聲對雲陽子吩咐數言,雲陽子轉身向山下奔去,無為道長卻緊追著蕭翎、孫不邪等隨那虎獒而去。
商八、王方,一路緊追在蕭翎身後。
孫不邪緩緩從懷中摸出一張素箋,道:「幾位先瞧瞧這個,老叫化再說經過不遲。」
孫不邪哈哈一笑道:「說起來似是為你,其實,卻是為我武林同道造福,說穿了,老叫化並不是助你,而是拖你下水。」
蕭翎搖搖頭,道:「沈木風召集他們,在深夜之中,在下那時身為百花山莊的三莊主,亦曾敬陪末坐,不過與會之人,都戴著面紗,十分神秘,在下雖知其事,卻是難認其人。」
蕭翎接在手中,瞧了一陣,道:「不認識。」
王方急道:「糟糕,這奇獸雖然不怕猛獸、兇禽,但對人卻有著無比的畏懼,而且牠耳目靈敏無比,大約已聽到了咱們說話的聲音了。」
雲陽子緩緩放了那人手腕,說道:「什麼事如此匆忙?」
司馬乾道:「交手兩招,兄弟就被那人點中了穴道。」
商八道:「那異獸現在何處?」
翻過了數座山嶺,到了一處平坦之地,孫不邪陡然停下來,道:「就在此地了。」
蕭翎道:「道長如知去處,最好能帶在下去看看。」
他生具和氣之像,和杜九那付天生冷漠的面孔,大不相同,縱然是心中十分惱怒,也瞧不出一點怒意。
黑衣老人道:「由一隻小白猿送來。」
蕭翎心中暗道:你不要弄巧成拙,口中卻問道:「他們回來沒有?」
無為道長、孫不邪和蕭翎,同乘一舟,雲陽子帶四位武當弟子,共乘一舟。
王方急急說道:「商兄,快把虎獒攔住,那奇獸就要出現了。」
蕭翎道:「道長可是走迷了路?」
商八點點頭低聲對蕭翎道:「小弟帶著這條虎獒,當先開道,大哥隨在我後面而行。」
只見兩條虎獒在孫不邪身上嗅了一陣,齊齊仰起頭來,汪汪兩聲大叫。
王方道:「就在下所知,那黑穴主人,對這怪獸確是珍愛異常,致於有何用處,卻非兄弟能夠瞭然了。」
蕭翎道:「為什麼?」
黑衣老人沉吟了一陣,道:「如是你們遇上那一男一女,送了性命,老夫同去,豈不也送了一和*圖*書條命麼?」
長長嘆息一聲說道:「其人的馴鳥之術,實是擅絕一代的奇技,老叫化曾經見他役使三隻巨鵬,於千里之外,替我們運來了一簍桃子,在場之人,無不驚訝萬分,歎為觀止。」
無為道長沉吟了一陣,道:「蕭大俠可知道他們的名字麼?」
商八道:「昨夜之中,有人經過了你老兄這處禁地,不知你老兄知不知道?」
司馬乾接道:「還有一件奇怪之處,就是此人何以知道我們藏身石洞。」
無為道長接道:「貧道趕到那石洞之後,已無兩位老人家蹤影,連玉蘭也同時失蹤不見。」
無為道長道:「貧道雖無法猜知個中隱情,但想來當不致離譜太遠。」
無為道長呆了一呆,道:「此事當真麼?」
蕭翎唰的一聲,抽出長劍,道:「諸位在林外等候,在下進去瞧瞧。」
商八道:「你活著也是終身為人之奴,死了倒也自在一些。」
那黑衣人道:「那是因為老夫還未動殺機。」
蕭翎嘆息一聲,道:「好吧!咱們就在此等候,但不知要等上多少時間?」
蕭翎道:「這座池塘,方圓不過數丈,四面茂林環繞,就算有人住在此地,也不會住在水中啊!」
黑衣老人道:「不錯,老夫雙頰上兩個毒瘤,就是那一男一女的傑作,不知他們用的什磨毒物塗在我的臉上,就長出了這樣兩個毒瘤,以那男的之意,本想把我殺掉,但那女的卻堅持留下我的性命,在此給他們看守這座水池……」
孫不邪道:「他和老叫化動手打了十幾個照面,老叫化仍然瞧不出他的破綻,情勢所迫,正想施下毒手,那人又有一個同伴趕到,投給老叫化這張素箋之後,聯袂而去。」
那老人冷然一笑,道:「好,你問吧!」
黑衣人道:「那人是否住在黑穴之中,老夫不敢斷言,但老夫被他們點到之後,聽到有兩個人說話,因為是一男一女,所以不必去用心分辨,就可以清清楚楚了?」
大變已生,蕭翎焦急的心情,反而平靜下來,低聲對那道人說道:「你一路奔跑,定然十分辛苦,好好休息去吧!」
雲陽子舉手一揮,低聲對那道人說道:「此地已沒有你的事了,你下山去吧!」
蕭翎沉吟了一陣,道:「家父母可被人擄走了麼?」
蕭翎心中大感奇怪,暗道:難道這奇獸身上的異香能有如此厲害麼?誘得奇鳥猛獸都齊集於此。
小舟靠岸,蕭翎顧不得和孫不邪等多打招呼,直向父母房中奔去。
商八道:「我們兄弟,仗此二獒,確實解決了不少疑難之事,只是昨夜至今,來往之人甚多,只怕要混淆了它們的嗅覺,能否找得出來,那要碰碰運氣了。」
王方正待答話,突聞一聲異嘯之聲,傳了過來。
蕭翎緩步走回父母居住的房中,燃起一支火燭,呆呆坐在廳中。
那黑衣老人穴道雖然被點,但口還能言,說道:「什麼辦法?」
雲陽子沉聲說道:「不用多禮了,告訴我經過之情。」
商八道:「這得孫老前輩帶路了。」
那老人搖搖頭:「這三年之內,從無人到過此處……」
商八道:「好!諸位在此小候,我們兄弟去牽兩隻虎獒上來。」言罷,轉身飛奔而去。
蕭翎道:「原來如此。」
雲陽子略一沉吟,回頭對蕭翎說道:「蕭大俠,來人點穴手法,十分輕微,用心不在傷人,就此而論,貧道推想那人決非沈木風。」
無為這長步行到蕭翎身前,道:「蕭大俠,吉人自有天相,兩位老人家都是福厚之相,決不會遇上凶險,還望振起精神,我武當門下,必將全力相助,以功抵罪。」
蕭翎凝目望去,只見正西方濃密的林中,緩緩走出一個全身白毛,似鹿非鹿,似羊非羊的怪獸出來。
蕭翎搖搖頭,道:「不知道。」
那黑衣人道:「爾等可是忘了老夫立過的誓言麼?爾等既然要死了,縱然能知道過去未來,又有何用?」
黑衣老人道:「雖然知道,但已不敢再去。」
蕭翎道:「原來如此。」說話之間,突見那白毛奇獸,一躍而出,直向西奔去。
蕭翎道:「道長,在下心中有件事,不吐不快。」
心中念轉,口裏卻應道:「朋友既然現身,那已經算是見過了。」
雲陽子道:「除了三弟之外,只有大師兄身側兩個童子,知道此事了。」
蕭翎急急接道:「老前輩和他動手了?」
那黑衣老人道:「這話已是十幾年前的事了!老夫追蹤那隻異獸,進入黑穴,但只行丈餘左右?就被人點中穴道……」
蕭翎急急接道:「道長可曾見過家父家母麼?」
黑衣人冷漠的答道:「幸好你們沒有施展暗算,如是施展暗算,只怕浮屍水塘的不是在下了。」
商八道:「你去過麼?」
蕭翎道:「道長可知當今武林之世,有何人施用這種暗器麼?」
幸好那虎獒嗅覺靈敏當先帶路而行。
蹲下身去,伸手拔了一把青草,托在掌心之中,凝目瞧了一陣,道:「王兄在這片森林之中,住了十餘年,可曾見到這等柔細的青草麼?」
中州二賈並肩行到蕭翎身前,突然跪了下去,道:「小弟等該死,敬望大哥責罰。」
王方四顧了一眼,茫然說道:「這個,在下亦未到過。」
蕭翎指力強猛,又是點中要穴,那老人如何能承受得住,雙腿一軟,一跤跌坐地上。
孫不邪道:「咱們先試試中州二賈那兩條虎獒,能否追蹤出一點頭緒再說。」
那人仍不肯轉過頭來,但卻冷冷的說道:「你暗算一下試試?」
王方嘆息一聲,道:「在下一生之中,從未交過朋友,平常之時,在江湖之上,東闖西蕩,那也罷了,自從黑穴主人在老朽雙頰上塗過劇毒,長出了一這樣兩個肉瘤之後,一個流血,一個流膿,而且每隔一段時日,還要服用解藥,常年居住在這等四無人跡的密林之中,想想昔年往事,無一件可以值得回憶的事,連一個想念的人,也是沒有。」
這時,天色已亮,四周景物,已然大致可見。
雲陽子仰面望天,長長吁一口氣,道:「想不到果然出了變故,實叫貧道慚愧的很。」
黑衣老人道:「老夫一直未能瞧到他們身形面貌。」
商八、杜九,齊齊放腿疾追,緊隨在兩條虎獒之後。
暗道:這人好生難看。
右手一把,提起那黑衣老人的衣領,接道:「你如想再多殺兩個人湊足二十整數,那只有一個辦法了。」
王方道:「這個,兄弟亦是無法料斷,那黑穴主人對這怪獸的愛護,也是兄弟這十幾年來的觀察所得,但這十幾年中,那黑穴主人,從未離開黑穴一步,咱們縱然能擒得怪獸,是否能誘他出來,那就很難說了。」
蕭翎道:「如何準備?」
雲陽子搖搖頭,道:「一切安好,未見來犯之敵。」
蕭翎搖搖頭,道:「一點也認不出。」
那黑衣老人搖著頭,道:「這個老夫無法叫出牠的名字,但牠經過之後,必有一股異香撲鼻,牠每出動一次,必引來很多虎、豹之類的猛獸,不過,牠一向很少出動。」
語聲微微一頓,又道:「還有一件令人難解之事,來人用心,似是只為兩位老人家,對本派中各處守道弟子,出手都甚留情,雖有七個弟子,被人點了穴道,但卻無一人受傷,那決非百花山莊中的人了。」
內室中傳出來金蘭的聲音,道:「蕭相公麼?」
商八道:「大哥說的是……」
那道人應了一聲,轉身而去。
蕭翎想到他適才貪生怕死之狀,不禁啞然一笑。
王方嘆息一聲,道:「在下一生不喜交友,又住在這等密林深處十幾年,自然是愈變愈怪癖了,適才多有得罪之處,還望兩位勿怪……。」
商八一橫身攔住了蕭翎道:「大哥止步。」
無為道長道:「我武當門下派在各處要道的弟子,都被點了https://m.hetubook.com.com穴道,但個個都未受傷,如非那主腦人物,諄諄告誡,焉會有此等巧事。」
那黑衣老人口中支支吾吾,不肯明言。
雲陽子身子一閃,避開來勢,伸手一把,抓住了來人左腕。
那老人痛的直搖頭,口中卻連連應道:「確然未曾有人經過……」
雲陽子道:「尚不足一個時辰。」
那黑衣老人,正感到迎接不暇,那裏還能夠防到蕭翎暗中發出指力,只覺肋間一麻,被點中了章門要穴。
顯然,這肉瘤是他身上最為脆弱的部份,彈指一擊,就承受不了。
抬頭看去,只見兩隻虎獒,停在一座密林傍側,望著林內吠叫。
要知南逸公的連環閃電掌法,乃掌法中的精華之學,每一招,都是南逸公苦思苦究的心血結晶,他畢生精力,消耗在掌法之上,不斷苦研改進,蕭翎學得這套掌法,已是再三修正,雖非盡善盡美,無懈可擊,但就掌法而論,已是曠絕一時之學了。
那黑衣人一對細小的眼睛中,閃動著殺機,一掠蕭翎,道:「比這娃兄的年齡,還多一些。」
雲陽子望了蕭翎一眼,接道:「百花山莊中人,一向手段毒辣,對本門弟子決不會如此留情。」
蕭翎道:「如果沒有惡意,為什麼要施用此等手段,把他們迫擄而去呢?」
蕭翎道:「那是答應帶我們去了。」
孫不邪道:「如果真是四海君主所為,那就不難找到他們了。」
蕭翎見那黑衣怪人狼狽的樣子,心中暗道:他生了這樣兩個毒瘤,自愧形穢,羞於見人,才躲在這原始森林之中,不肯和世人見面,此等之人,自是難免有著不近人情的怪癖,理該讓他幾分才是。心念轉動,平和的說道:「老前輩和我等無仇無怨,自然並無真的殺人之心了……」
商八道:「什麼異獸能散發香味?」
商八道:「如是孫老前輩帶的位置不錯,兩隻虎獒追循的路線,就是來人的去處了。」
孫不邪道:「如論那人輕功,老叫化本難追上,所幸他未曾發覺老叫化子隨後追蹤,等他發覺之時,老叫化已追他到了五丈之內……」
雲陽子道:「如是蕭大俠說的不錯,那奸細潛伏在咱們武當派中,已是非一日時光,大師兄不用焦急,咱們既知道了此事,日後留心一些,不難查出。」
蕭翎訝然說道:「不是由人送來,是由何物送來?」
蕭翎道:「什麼不錯。」
金算盤商八忍了又忍,仍是忍耐不住,重重咳了一聲,道:「朋友,你好沉著啊!難道就不怕我等施展暗算麼?」
金蘭重新燃上一支蠟燭,緩步退到廳門口處。
孫不邪一皺眉頭,道:「你們這般搶著追問,要老叫化先答覆你們那個才好。」
那道人滿臉慚愧之色,道:「弟子守在要道之上,不知怎的竟被人點了穴道。」
蕭翎接道:「老前輩追上了麼?」
杜九依言牽住一條虎獒,道:「如是遇上了強敵,或是什麼可疑之事,還望立時傳警,小弟也好設法接應?」
蕭翎揮動手中長劍,正想挖開一處地方瞧瞧,突聞一個沉重的聲音,傳了過來,道:「在這片青草地下,蓄養著世中最為惡毒之物,不論你有如何高強的武功,也無法和那千千萬萬的毒物對抗。」
商八道:「小弟也覺著有些奇怪,虎契帶咱們一路追蹤來此,決非無因。」
那黑衣老人道:「在那石碑之下,有一座穴道,這密林之中,原本就少見天日,那黑穴更是深不見底,走入數尺,就伸手不見五指。」
雲陽子道:「還在山上。」
說話之間,瞥見孫不邪風馳電掣一般,奔了過來。
商八卻哈哈一笑道:「咱們闖入老兄的禁地,被你殺了,那是活該,也不怨天尤人,不過,在我們未死之前,想問老兄一件事,還望不吝賜教,咱就算死在你老兄的掌下,那也是感恩於九泉之下了。」
黑衣老人道:「承君一言提醒。」
那道人欠身對雲陽子和蕭翎行了一禮,悄然而退。
蕭翎一皺眉頭,道:「這是什麼聲音。」
商八生恐蕭翎在焦急之中,按不下心中怒火,陡然出手施襲,急急說道:「大哥不要慌著出手,咱們先瞭解內情再說。」
蕭翎、商八目光一和那人接觸,不禁心頭一震。
黑衣老人道:「老夫居此數十年,連殺了十八個闖近這水塘之人,但卻從來未勞動過老夫要連劈兩掌。」
無為道長道:「若不是貧道多此一舉,把兩位老人家送往山上,也許就不會有此等之事了。」
蕭翎嘆息一聲,道:「以後呢?」
這時,已然深入林中,叢草漸稀,但林木卻是愈見茂盛,古木參天,雖有一片水塘,但仍是不見天日。
蕭翎雙手齊出,扶起中州二賈,道:「兩位兄弟快請起來,把詳細經過告訴小兄。」
蕭翎望了那水池一眼,低聲說道:「商兄弟,這是怎麼回事。」
無為道長道:「就貧道觀察所得,他們來人不多,但一個個都是武林中一流高手。」
無為道長道:「老前輩可曾找到一點頭緒麼?」
王方道:「那怪獸每隔三日,必來這水池中洗一個澡,今日正是牠洗澡之時,咱們快躲起來。」
目光下,兩顆晶瑩的淚珠,奪眶而出,接道:「在下難安的是因為年邁雙親,都非武林中人,這些武林中的恩怨,竟然牽纏到兩位老人家的身上。」
商八接道:「中州二賈中的老大,王兄在武林中甚少和人交往,一直是獨行其是,想不到還知道咱們兄弟。」
無為道長接道:「那是一種豆粒打穴的絕技,非有絕頂內功,難以施為,何況又是對付杜兄這等高手。」
蕭翎道:「你可知他們現在何處麼?」
孫不邪道:「蕭兄弟出道時間雖短,但因緣際會,卻使你在短短的時日中,揚名於江湖之上,名人煩惱,自古皆然,還望兄弟振作一些,老叫化已經是退出江湖的人了,但我願拼著這條老命,助你在武林中成就一番事業,死而無悔……」
雙舟齊發,破浪而行。
司馬乾苦笑一下,道:「話雖如此,但那人武功高強,才是致勝主因,兄弟自信,兩合之內,能點中我穴道,舉世間只怕沒有幾個。」
王方搖搖頭道:「不曾見過。」
那黑衣老人搖搖頭,道:「不論何人,在此經過,都無法瞞得過老夫……」
無為道長道:「貧道立刻召集我武當門下,蕭大俠可能指認出來?」
蕭翎道:「這就有些奇怪了。」
蕭翎左掌一撐,硬接一擊。
無為道長道:「三弟之外呢?」
那虎獒行到了池邊之後,突然停了下來,望著一泓清澈的池水,不停搖頭擺尾。
只見兩隻虎獒,一面不停的在地上嗅著,一面向前奔去。
那老人輕輕嘆息一聲,道:「那異獸就棲居在距此十里左右的一座黑穴之中。」
那黑衣老人悶哼了一聲,出了一身大汗。
蕭翎施展開連環閃電掌法,展開搶攻。
商八舉手一揮,兩隻虎獒突然靜了下來,然後對蕭翎說道:「也許他們在林中已設下埋伏,故意誘我等深入。」
蕭翎道:「那一男一女的長相如何?」
商八急急說道:「且慢出手。」
片刻工夫,已奔出七八里路,翻越了兩座山嶺。
王方就在蕭翎的身側,低聲說道:「那奇獸就要出現了。」
蕭翎道:「男子漢,大丈夫明來明去,豈肯為人不恥,做那些鬼鬼祟祟的事,你既敢現身相見,何以不肯轉過臉來。」
杜九冷冷說:「這些話,都是無益之談,如其這般神乎談論,還不如帶來兩隻虎獒試試了。」
孫不邪道:「如是老叫化子知道他們逃往何處,那也用不到你們的兩條狗了。」
王方搖搖頭,道:「黑穴在一株奇大的古松之下,雖然也有一片空地,但卻為林木糾結的枝葉所阻,不見天光射入。」
說話之間,突聞一陣震撼林木的厲吼之聲傳了過來https://m.hetubook.com.com
商八四顧一眼,只見這水池四周,尚有數尺空地,一旦動起手來,尚有周旋餘地。
蕭翎道:「那人可有弟子?」
商八道:「乍驚大變,心神失常,只顧前面之敵,卻不料後面突受襲擊,而且那人出手奇快,小弟驚覺到時,已被他點了穴道。」
只見商八身前的虎獒,突然汪的一聲大叫,放腿向前奔去。
商八道:「那經過之人,就算已經死去,也該有屍體在此才是。」
司馬乾輕輕嘆息一聲,道:「說來慚愧的很,兄弟守在商兄之後,商兄出洞之時,小弟已然驚覺,因此,凝神戒備……」
蕭翎心中暗道:看來如不把他制服,他決然不肯吐出實言。
商八運氣護身,緊隨在虎獒身後,右掌蓄力戒備,隨時準備救援虎獒。
蕭翎一躍而出,道:「快些追它。」
商八道:「除非那人早已想到咱們有虎獒追蹤,故意經過這座水池,使虎獒嗅覺失靈。」
蕭翎道:「沈木風在各大門派之中,都派有臥底的奸細,貴派自是亦不例外。」
談話之間,突聞汪汪兩聲狗叫,傳了過來。
黑衣人道:「不錯,數十年來,從無人在我紅沙掌下,逃過性命。」
蕭翎心中一動,道:「咱們如若能夠把怪獸擒住,那黑穴主人必前來追尋,咱們也不用到黑穴中去找他了。」
那道人道:「弟子被掌門師尊救醒。」
商八道:「你帶我等同去,自有我等保護予你。」
黑衣人道:「爾等沒有見過我的正面,自然不能算是見了。」
突揚手一掌,直劈過來。
蕭翎忍了又忍,仍然是忍耐不住,說道:「道長,咱們等了多久?」
揚起右掌,又要劈下。
那老人搖搖頭道:「三年以來,兩位是頭一次到此之人了。」
無為道長低聲問道:「可有事故?」
無為道長接過素箋,只見上面寫道:沈木風處心積慮,必欲獲得兩位老人家,好以此脅迫蕭翎,為其所用,為了兩位老人家的安全,暫行接引到一處隱秘所在,代為奉養。
只聽那道人長吁一口氣,緩緩睜開了雙目,望了雲陽子一眼,掙扎而起,拜伏地上。
無為道長道:「老前輩說的是,你慢慢說吧!」
孫不邪道:「老叫化和他有過同飲之緣……」
蕭翎道:「奇怪的是在下實難想出,除了這百花山莊之外,還有何人要擄去我蕭翎的父母。」
右手食指伸出,點在那老人左頰的大瘤之上。
這片樹林,密茂異常,枝幹啣接,甚少空隙,那虎獒帶路穿行在茂草密枝中。
杜九道:「說來慚愧,小弟被人施用暗器擊中穴道。」
蕭翎輕輕嘆息一聲,道:「商兄弟,小兄之見,那人決不會住在水池之中,只怕咱們中了他誘敵之計。」
蕭翎道:「事已至此,道長也不用自責了,咱們上山瞧瞧去吧!」
蕭翎道:「洗耳恭聽。」
那老人冷然說道:「如是有人經過此地,那是必死無疑。」
黑衣老人道:「老夫亦是情非得已,那黑穴主人,交代下來,凡是走近這水池十丈以內之人,一律格殺,不許留下一個活口,如是老夫不照他的吩咐,那就不送藥物給我。」
無為道長道:「就貧道記憶所及,武林中確有一人施用這等暗器,不過,那人早已被關入了禁宮之中……」
無為道長道:「這叫菩提子,是一種全憑內力打出,擊人穴道的暗器。」
只見商八雙手揮動,又比畫了一陣,兩條虎獒突然轉身向前奔去。
商八哈哈一笑,道:「所以,王兄,現在想交兩個朋友了。」
雲陽子道:「貧道已派人施放訊號,招請他們回來。」
商八目光精注到杜九臉上,道:「老二,你牽著一條虎獒,守在林外,我和大哥進林中瞧瞧去。」
孫不邪道:「原來如此。」轉身向前行去。
商八道:「咱們放開虎獒,讓牠找找,也許這是奇獸的棲息之處。」
那捲毛巨獅怒吼一聲,目注虎獒,仍要反撲。
蕭翎聽得呆了一呆,道:「究竟是怎麼同事。」
只見兩隻虎獒,一面不停的在地上嗅著,一面向前奔去。
商八道:「你殺了一十八人,今日算遭到報應。」
商八雙手掩口,發出一聲低沉的長嘯。說也奇怪,那奔行中的虎獒,突然又轉了回來,奔行到商八身側。
商八道:「你可知那黑穴去路?」
商八哈哈一笑道:「九頭豹子王方。」
蕭翎凝目望那塘清水,只見水色碧綠,一眼間難見池底景物,心中暗自奇道:一座小小水池之中,還會有什麼玄虛不成……。
那黑衣老人雖然生的醜怪,但武功卻是不弱,雙掌攻勢,凌厲無匹,而且掌勢雄渾異常。
蕭翎暗自運氣戒備,左手從懷中摸出了一枚制錢,只要那獅子一有舉動,立時出手對付。
兩人身後,緊隨著兩條虎獒。
蕭翎一皺眉頭,道:「我們有靈犬帶路,追尋至此,如是無人經過,怎會找到此地?」
右掌一揮,又拍向蕭翎前胸。
那老人雙目盯住在蕭翎的臉上,怔怔瞧了一陣,道:「小娃兒,你不錯啊!」
無為道長道:「就貧道所知,那人並未收錄過弟子……」
商八抱起虎獒,藏到一株大樹之後。
商八突然低嘯一聲,兩條虎獒又放腿奔到商八身側。
那道人道:「弟子聞得衣袂飄風之聲,還未來及回頭瞧看,已被點中了穴道。」
一片垂胸白髯上,沾滿了濃血。
蕭翎輕輕咳了一聲,欲言又止。
只見牠緩緩行到水池邊,望了那水池一眼,突然一躍而入。
這時,商八也從樹後躍出,身側虎獒,突然汪的一聲大吼,直向那巨獅撲去。
無為道長緩緩從衣袋之中,摸出黃豆大小般的兩粒暗器,遞了過去,問道:「不知蕭大俠可識得此等暗器?」
這人由長藤垂把而下,到腳落實地,一直是背對著蕭翎而立,是以,蕭翎、商八,終於未能瞧到他的面貌。
蕭翎道:「問題就在這裏了,像這等古木參天的原始森林之中,那來的這滑嫩的短草,顯然是別處移植而來。」
那黑衣人道:「辦法倒有?只怕爾等無此能耐。」
抬頭看去,只見一個三丈見方的水塘,攔住了去路。
無為道長道:「小兄相信他們都不會洩露此事。」
那黑衣人道:「只有一途,那就是你們能勝得老夫。」
商八道:「你說是不說?」
那黑衣人道:「我瞧你不用打聽了。」
那黑衣人冷笑一聲,緩緩轉過身子。
那道人雙掌合十,欠身對雲陽子一禮道:「弟子奉急命而來,一路奔走,早已累得神志不清了,還望師叔原諒。」
蕭翎道:「先不要慌。」
那老人為人雖然冷傲,但卻似是十分怕死,連聲應道:「你儘管問吧!老夫知無不言。」
商八卻不待蕭翎答話,舉手一揮,那虎獒立刻鑽入了密林之中。
蕭翎道:「適才一聲犬吠,不知是否會驚動那奇獸。」
商八道:「如是孫老前輩帶的位置不錯,兩隻虎獒追循的路線,就是來人的去處了。」
蕭翎道:「唉!奇怪的是除了沈木風之外,還有何人要擄去在下的父母呢?」
商八道:「好!你說下去吧!」
司馬乾道:「兄弟被點中穴道之後,洞中再無防守之人,令尊、令堂,自然是……」
商八突對那黑衣老人拱手一禮,道:「老兄貴姓啊,咱們還未請教。」
雲陽子搖搖頭,快步行入一叢深草之中,拖出一個佩劍的中年道人,略一查看,揮手一掌,拍在那人背心之上。
蕭翎道:「為什麼?」
商八輕輕嘆息一聲,道:「小弟把兩位老人家安排一處石洞之內,小弟守在洞內,杜兄弟守在洞外,夜半之時,突聞杜兄弟摔倒之聲,小弟衝出石洞,果然洞外站著一個全身黑衣的蒙面人,杜兄弟已被人點了穴道,倒在路側……」
那道長喘了口氣,道:「弟子奉命守護山上一處要道……」
孫不邪https://m•hetubook•com•com道:「老叫化經過之情,大致如此,諸位有何高見,能夠追尋他們行蹤?」
孫不邪望了那兩條虎獒一眼,只見一個個神駿非凡,雄偉尤過猛虎,當下說道:「這兩條大狗,看來倒是雄偉的很,但不知是否學過了追蹤之能。」
蕭翎低聲說道:「這怪獸有何用處?」
蕭翎道:「是我親目所見,自然是不會錯了。」
這聲音來的十分突然,蕭翎、商八,都不禁為之一呆。
黑衣人道:「老夫隱居此地之時,曾經立下誓言,凡是來此見過老夫之人,決不放過一個,一體搏殺。」
蕭翎道:「什麼聲音?」
那黑衣老人急急說道:「老夫說出就是。」
雲陽子道:「至多不會超過一個時辰。」
商八道:「那是說每隔上三個月,就有人再給你送來一次解藥了?」
商八道:「那就是在下問一句話,你就據實答上一句,如有一字虛言,被在下聽出了破綻,就有得你的苦頭吃了。」
一提真氣由那水池上一躍去。
蕭翎看他兩頰兩個大紅瘤,一面滴血,一面流濃,心中油然生出憐憫之念,緩緩說道:「放開他,讓他慢慢的說吧!」
那老人搖搖頭道:「關於黑穴的來歷,老夫亦是不知,但那石碑之上,寫著黑穴二字,老夫就只好稱它為黑穴了。」
蕭翎流目四顧,只見林木參天,除了一座小小池塘之外,不見一處可資容身的所在,心中暗道:等這地方,只合毒蛇惡獸墊伏,那裏是名士高人隱居之處。
行走之間,忽覺眼前一亮,景物突然一變。
只見木門大開,室中一片黑暗。
商八道:「不錯,只有這十丈方圓,那就不難找出其中的隱密了。」
那道長垂首說道:「弟子守在此地,被人點了穴道,多虧師叔相救。」
說話之間,瞥見無為道長帶著中州二賈和東海神卜司馬乾,急急行來。
無為道長道:「貧道覺著來人擄去兩位老人家,內心似無惡意。」
商八打量這片空地,大約有十丈見方,地上長滿了細長的青草,和四周參天古木,宛然是兩個世界。
但聞衣袂飄風之聲,孫不邪奔到了幾人身側,說道:「擄去兩位老人家的,決非百花山莊中人。」
孫不邪目光投注到蕭翎的身上,道:「照老叫化和他們動手的情形看來,那兩人確非百花山莊中的人物。」
蕭翎道:「此事對我等關係甚大,如蒙相告,我等感激不盡。」
商八伏下身去,也抓了一把青草把在掌心,只覺柔軟光滑,有如棉絮一般,當下說道:「此草十分滑嫩。」
孫不邪道:「老叫化瞧到了他們去的方向,如是你們中州二賈養那兩隻狗,確然有用,不難追個水落石出。」
雲陽子笑道:「蕭大俠但請放心,貧道擔保令尊、令堂安好無恙。」
蕭翎道:「你和那人動過手麼?」
蕭翎一皺眉頭,欲言又止。
孫不邪道:「是了,那人號稱鳥王,可惜他已被關入禁宮之中,致使那馴鳥之術,絕傳於世了。」
只見來人道裝佩劍,正是武當門下弟子。
原來那黑衣人雙頰之上,各生著一個毒瘤,大如拳頭,直垂下顎,左面毒瘤,不停的滴著鮮血,右面毒瘤,卻緩緩流著白濃。
商八雙目凝注著水池,道:「奇怪呀!連我也有些想不明白了,難道那人住在水中不成。」
商八道:「你為什麼不逃走呢?」
只見這密茂的原始林中,突然空了一片,天日透照而下。
那黑衣人冷冷說道:「你一定想知道麼?」
孫不邪道:「老叫化就是激他動手,眼看他停了下來,自是急撲而上,想不到他手中的劍招,竟然是凌厲異常,老叫化幾手險招,想先搶下他的兵刃,再好生擒於他,那知竟是難以如願,唉!這一次,老叫化重入江湖,實在會到了不少後起之秀。」言下,神色黯然。
孫不邪搖搖頭,道:「並沒有。」
原來商八唯恐虎獒胡鬧奔闖,見到天光之後,立時把那虎獒抓住。
孫不邪突然舉掌拍了一下腦袋,道:「會不會是那四海君主。」
行至湖邊,只見那雲陽子帶著四個中年道長,早已在湖邊等候。
蕭翎想到父母兩度遇險之事,對兩位老人家的安危,特別惦記,那小舟行速雖然很快,但他卻仍然覺著不夠,親自運槳,舟行如飛。
原來古木枝葉,凌空虬結,有如一把撐傘,遮去了天光。
蕭翎望了商八一眼,伸手拍活那老人穴道,說道:「你為人所迫,頗堪憐憫,但你在此,連殺了一十八人,那未免是太過殘酷了。」
只餘下撲鼻奇香,嬝嬝不絕。
蕭翎心中焦急,快行幾步,追在商八的身側,問道:「兄弟,你看可以追尋到麼?」
蕭翎心頭火起,厲聲說道:「我等由虎獒帶路,追蹤至此,自是不錯,閣下卻一口否認,分明是那些人的同黨了。」
林木茂密影響了蕭翎的輕功,追了一陣,竟然把那怪獸追的沒有了影兒。
蕭翎道:「這麼說來,司馬兄也是傷在那豆粒打穴的暗器之下了。」
那黑衣老人道:「你還有什麼話說?」
蕭翎輕輕咳了一聲,不再多問,飛身躍上木舟。
蕭翎右手一按桌面,急步而至,道:「什麼事?快說!」
商八輕咳一聲,拱手說道:「老兄,住在這裏很久麼?」
室中火光一閃,點起一隻火燭,金蘭勁裝佩劍,緩步走了出來,道:「老爺夫人,已有商爺、杜爺等保護上山而去。」
蕭翎一馬當先,直向那奇獸追去。
蕭翎回顧王方一眼,道:「這是什麼所在?」
這當兒,蕭翎已然躍落對岸,眼看那巨獅怒目圓睜,因深恐虎獒非敵,右手一揚,手中制錢,疾飛而出,直向那巨獅打了過去,他手法奇準,勁力強猛,制錢飛出,迎中巨獅左眼。
語聲微頓,接道:「不僅如此,老叫化還將用我在武林中一點資望,替你約幾個助拳之人,亦要影響我丐幫弟子,助你一臂。」
蕭翎急急接道:「我那父母,可是又被擄去了麼?」
蕭翎心中惦念父母,不耐久戰,暗中運起修羅指力,激鬥中,突然點出一指。
商八道:「好啊!你可是想給我耍花招麼?」
雲陽子道:「蕭大俠如此孝心,貧道自是應命,不過,就貧道所料,中州二賈此刻已經接得訊息,保護著令尊、令堂下山而來,如是我等上山尋找,錯了道路,反而耽誤了時間。」
蕭翎強忍著心中苦悲,說道:「此事如何能夠怪得道長。」
商八道:「何謂黑穴?」
原來商八撿了一塊大石,投入了水池之中。
黑衣老人道:「我雙頰之上,生出這樣兩個毒瘤,終日裏流著濃血,如何還和世人相見,何況每隔二三月,還得服用一次藥物,如是不服用藥物,這雙頰毒瘤暴長,痛澈心肺,就算我不畏世人譏笑,逃出此地,這毒瘤發作,無藥可服,也是難免一死。」
孫不邪道:「兩條大狗,老叫化還不在乎。」
右手一揚,又向那人大瘤上點了過去。
無為道長道:「一般武林規矩,素箋之後,必然署名,這人卻連一個記號也不肯留。」
蕭翎目光轉到杜九臉上,緩緩說道:「杜兄弟可曾看清楚來人麼?」
搏鬥二十回合後,蕭翎已逐漸的搶得上風。
蕭翎輕輕咳了一聲,道:「有人麼?」
蕭翎眼前突然開闊來,觸目一片水光。
王方道:「中州二賈……」
這兩人輕功卓絕,全力奔行,有如兩道掠空流矢。
蕭翎道:「就算這片密林之內,有著刀山槍林,咱們也是得進去查看……」
雲陽子知他武功高強,忍不住問道:「以老前輩功力,既然已追到五丈之內,那人定然是難以逃走了?」
商八接道:「王兄如不嫌棄,兄弟倒是願和王兄交交。」
商八道:「昨夜至今晨,可有人從此經過?」
那道人道:「掌門人救醒弟子之後,問明經過,命弟子傳命師叔,通知蕭大俠,一起入山,弟m•hetubook.com.com子奉命,一路急奔而來。」
也不待蕭翎答話,起身出室而去。
黑衣老人道:「好吧!帶你們去,大不了一個死字。」
蕭翎道:「這不是黑穴麼?」
雲陽子道:「看字跡似是草草而成,也許忘記留下名號了。」
蕭翎道:「道長可曾撿得那人打出的暗器麼?」
孫不邪搖搖頭道:「老叫化瞧出情勢不對,只好嚇唬著說道,不論跑到天涯海角,上天入地,老叫化也要追上你為止,就算追個十年八年,老叫化也不在乎。」他頓了一頓,又道:「那人大約是出道不久的人物,聽老叫化這麼一嚇唬,竟然停了下來。」
無為道長道:「正因如此,貧道才有著茫無頭緒之感。」
黑衣老人雙目轉動,打量了兩人一陣,道:「兩位武功雖然高強,只怕也不是那黑穴主人之敵。」
無為道長道:「貧道曾聽人說過,武林之中,有一位馴鳥大師,那人能夠役使鳥群,為他效命,追蹤尋人之術,當得起前無古人,後無來者……」
蕭翎抱拳一揖,道:「在下知道長心思周密,但未見得家父母之前,在下實難放心。」
蕭翎精神一振,道:「不錯,不是沈木風派人所為,定然是那四海君主。」
王方道:「但兄弟自愧形穢……」
孫不邪道:「目下要緊的是先把兩位老人家找到,然後,設法找一處安全、隱秘的所在,把兩位老人家安頓下來,蕭兄弟才能放手為我武林同道效命。」
蕭翎道:「事不宜遲,兩位就要它們試試吧!」
無為道長道:「老前輩說的是。」
蕭翎心中暗道:這老兒掌力如此雄渾,倒是不可輕敵。
大約有半個時辰之久,也不知行了多少路途,那虎獒突然停了下來。
無為道長把素箋遞向蕭翎,問道:「老前輩在何處取得這張素箋?」
雲陽子口中說的輕鬆,心中卻是感覺到有些不對,緩緩站起身子,道:「蕭大俠請坐片刻,貧道去問問那傳訊弟子。」
蕭翎心中悲苦,泣然說道:「這還不如被那沈木風擄走了好,百花山莊,還有個尋找之處,但這些人,卻似見首不見尾的神龍,天涯茫茫,何處去追尋他們呢?」
語聲甫落,突然一陣梟鳴般的怪笑之聲,傳了過來。
蕭翎道:「倒教閣下訝異了。」
王方道:「一頭獅子,每當這怪獸洗澡之時,必將誘來很多珍禽猛獸,兄弟這幾年,受盡了寂寞,但這一方面,卻是開了不少眼界,見到了甚多奇奇怪怪的鳥獸。」語聲甫停,又是一聲怪鳴,自高空傳了下來。
蕭翎道:「不錯,家父母尚未歸來麼?」
忖思之間,只聽鳥鳴盈耳,數十隻奇禽異鳥,魚貫的由那茂密的林木中,飛了出來,紛紛落在池邊。
蕭翎眼看中州二賈無恙,先放下一半心來。
商八笑道:「老兄掌心赤紅如血,定是練過紅沙掌了。」
蕭翎道:「司馬兄先為暗器打傷,再行和他動手,先天上已經吃了大虧,那是一場勢不均,力不敵的搏鬥了。」
黑衣老人道:「不錯,不過,不是由人送來。」
商八道:「難道你臉上這兩個肉瘤,不是天生的?……」
商八道:「看來是不讓你吃些苦頭,你是不肯說出。」
那老人怒道:「少和老夫攀交情,老夫生平之中,從沒有交過一個朋友。」
右手疾快點出,指向那老人腕脈,左手急急拍出一掌。
這等莫可思議的奇異情景,只瞧的蕭翎目瞪口呆,心中暗道:這奇獸有著如此能耐,誘的鳥獸齊集,我如能把牠捉住,日後見得小釵姊姊,送給她賞玩,定可討她歡心。
雲陽子陡然停下腳步,目光轉注一叢深草之中。
字跡潦草,分明是匆匆寫成。
商八心中暗自好笑,忖道:初見此人之時,看他氣概,不可一世,想不到竟是如此貪生怕死。
蕭翎接道:「司馬兄和他動過手了?」
商八道:「查看自是難免,但咱們不能不作準備。」
蕭翎長劍不時揮動,斬去一些攔路枝幹,但這等原始的森林,密樹叢草,都是生長千年之物,上蔽天日,目光難見一丈外的景物,蕭翎想用手中劍斬出一條路來,自非易事,稍一分神,已然落後數尺,只好收起長劍,鑽草繞樹而行,追上商八。
蕭翎道:「好!就此一言為定,朋友請轉過身來吧。」
王方道:「這是一隻雄孔雀,原來雌雄一對,但那隻雌的,不知飛向何處,或許在育養幼雀,已經半個月沒有來過了。」
蕭翎道:「他們能找到那座石洞,何嘗不會故佈疑陣。」
那老人只氣得全身發抖,緩緩說道:「好啊!你這娃兒,膽子不小,竟然對老夫如此無禮。」
黑衣老人道:「兄弟王方……」
雲陽子道:「掌門道長現在何處?」
蕭翎只聽的呆在當場,半晌說不出話來,心中卻是暗暗忖道:這人如此殘忍,實不該留他在此害人。
司馬乾道:「大約是洞中太過黑暗,他認穴不準,兄弟雖被暗器擊中,幸未傷及穴道,還有再戰之能……」
商八道:「老兄連殺了十八人,都是一掌一個,今日這一掌,卻是破了往例,不但未能把人殺死,而且未使我家大哥受傷,你們再打下去,鹿死誰手,難以預料,如是我等被你打死,湊足二十之數,那也罷了,萬一你老兄傷在了我等手下,豈不是太不划算了麼?」
久未開口的司馬乾,突然接口說道:「蕭兄,仔細瞧瞧筆跡,是否認能得出來?」
無為道長道:「老前輩可曾見過那鳥王麼?」
蕭翎手緊扣著兩枚制錢,抬眼望去只見一株高大的古木之上,突然垂下一條長藤,一個全黑衣的大漢,手攀長藤而下。
那獅巨痛怒吼一聲,轉身而去。
那黑衣老人,似是做夢也未想到,這年輕人,掌法竟是如此神奇,心頭大是駭然,又支撐幾合,已被蕭翎快迅絕倫的掌法,迫的有些手忙腳亂,應接不暇。
雲陽子道:「那人可是被老前輩打死了?」
忖思之間,突聞咚的一聲,水花飛濺。
孫不邪道:「他發覺老叫化子追蹤之後,立時放腿急奔,老叫化緊追不捨,一口氣翻越了六七座山峰,那人輕功絕佳,老叫化追了七八道山嶺,也不過追上丈餘左右。」
王方道:「不錯,閣下是……」
群豪緊隨身後,放腿而奔。
蕭翎目光轉注到司馬乾的身上,道:「司馬兄可曾瞧到敵人了麼?」
蕭翎緊隨雲陽子身後而行。
蕭翎道:「除了這片十丈見方的草地之外,其他之處,林木啣接,毫無異樣,是以奇怪之處,亦即在這十丈方圓之內了。」
蕭翎點點頭,目注那黑衣人那直垂而下的長藤,正對池中,眼看那黑衣人雙足即將落著水面時,突然擺動長藤,雙手一鬆,掠過水面,落在岸邊。
蕭翎心中焦急,快行幾步,迫在商八的身側,問道:「兄弟,你看可以追尋到麼?」
長長吁一口氣,接道:「在小弟預料之中,商、杜二兄,就算遇上強敵,也有得數十合惡戰,卻不料強敵竟然奇快無比,兄弟見人影一閃,還道是商兄,還出言招呼一聲,卻不料那一聲呼叫,竟被他判明了兄弟停身之地,揚手打來了一把暗器,兄弟雖然避開了幾枚,仍然被擊中兩處……」
但聞一聲怒吼,一隻捲毛大獅子,緩緩的走近水池,臥在池邊草地之上。
黑衣老人點點頭,道:「如是老夫不去那黑穴,雙頰之上,也不會生出這兩個毒瘤了。」
孫不邪道:「諸位在搜查那石洞之時,老叫化卻登上了附近一座高峰之上,四面查看,果然被我瞧到一條人影,奔向正南而去,老叫化發現了這點線索,立刻施用出了全身氣力追趕……」
蕭翎心中暗道:奇怪呀!他因為未動殺機,所以不肯轉過臉來,當下問道:「朋友言中之意,叫人夠費解的很!不知可否說得清楚一些。」
語音微微一頓,又道:「如若那人思慮周密至此,實是一個大大的勁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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