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部 紅葉之盟
第二回 玉杖泥丸

曹夢德揚眉答道:「我知道你不是虛言,只是笑你太過分小瞧我『哈哈秀士』曹夢德了。」
平素玉雙手分執帶柄銅鈸,目注魏老婆婆,冷笑說道:「老婆婆的『風雷羅剎杖』法,昔年威震八荒,你既要為你兒子報仇,儘管對我下手。」
平素玉臉色鐵青,目閃兇芒,向魏老婆婆問道:「魏老婆婆,我們之間的這段恩怨,總該來個徹底了斷,你打算改在何時何地,生死一決。」
虞心影與曹夢德聞言,雙雙微一閃身,便自退出了一丈三四。
平素玉「咦」了一聲,目注曹夢德,媚笑說道:「曹大哥怎麼這樣說法?難道你不願意和我一同去嗎?」
「阿爾泰山」氣候,本就甚冷。何況「銷魂谷」更是在四山環擁之下,再加上人死並不太久,故而棺內屍體尚未完全腐爛。
魏老婆婆也不答話,只將手中玉杖,緊了一緊,雙目兇芒如電,把平素玉的整個身形,密密籠住。
曹夢德訝然叫道:「你又不是五殿閻君的祖奶奶,難道我只和你說上句話兒,便會死嗎?」
虞心影屏息掩鼻,走向棺前一看,不禁羞得面紅耳赤。
話方至此,魏老婆婆忽然身形電閃,掄起手中玉杖,向平素玉攔腰猛掃,口內並冷笑叫道:「平素玉,你既叫我隨意選人,我就選上你了。」
平素玉與曹夢德,這才看得驚心,知道若非虞心影顯露了一手「飄飄紅葉捲泥丸」的罕世絕技,自己可能便將防不勝防,慘遭「泥丸之劫」。
平素玉嘆道:「魏老婆婆與百里妖婆同流合污之下,實力極強,我要去找幾位得力幫手,共赴『玄冰大會』。」
颼!颼!颼!颼!颼!波!波!波!波!波!
魏老婆婆認為機會難逢,立即再度潛下深谷。
故而只消十粒「淬毒泥丸」,當空互擊,毒丸如霧,毒汁如雨地漫天亂灑,平素玉與曹夢德,可能因防所未防,慘遭不測。
曹夢德聞言,向虞心影看了一眼,彷彿欲言又止。
這一招看似硬打硬接,其實魏老婆婆決不肯把招式用老,留有相當退步,因為她總覺得平素玉所用的兵刃可疑,在未曾摸清一些奧妙之前,似乎不宜莽撞從事。
這兩句話兒,回答得頗有技巧,遂使「銷魂之魂」平素玉,疑心頓釋,揚眉嬌笑說道:「曹大哥,不必想了,眼前縱使忘掉什麼事兒,也可在『玄冰大會』之上,補行交代,此刻我們急於尋人,虞令主恐怕也要去找得力幫手,還不如早點分別了吧?」
平素玉目光惡盯了魏老婆婆幾眼,伸手腰間,取出一對奇形兵刃。
這是金鐵交鳴之聲,但內行人一聽便知,其中尚帶著一種隱隱錯音。
平素玉冷笑說道:「燒了『銷魂古墓』之故,是表示我不願再住這可以任人隨意出入之地。在此等你之故,是表示『白髮殺人王』的名頭,對我平素玉毫無所懾。」
因銅鈸屬於重暗器,使用人功力若高,足能打出十丈遠近,並可施展錯勁,令其迴旋偏飛,如以上述身法,貼地後縱丈許,則腳方著地,銅鈸必將跟蹤飛到,那時想逃萬難,便定在一團急旋金光之下,分屍慘死。
魏老婆婆見狀,不禁心中一喜。暗想平素玉、曹夢德既走,則谷下只剩一位適才對自己諷刺得相當刻薄的「紅葉令主」虞心影。
魏老婆婆雖極自恃,但因眼前對手,個個不凡,遂也略釋矜念,向平素玉手中兵刃,歪頭側目,略為打量。
平素玉見魏老婆婆一走,遂搖了搖頭,向虞心影苦笑說道:「虞令主,『銷魂古墓』業已焚毀,魏老婆婆已走,我們也暫且分手,各自東西了吧。」
魏老婆婆靜聽曹夢德話完,哂然一笑說道:「你簡直是坐井觀天,以蠡測海,我『五色泥九』共分有毒無毒兩種,今夜為報殺子深仇,對平素玉用的是有毒泥丸,只消略沾肌膚,奇毒深潛入體,漸漸攻心。你逞能出頭,伸手一接……」
被紅葉捲走的,是「白髮m.hetubook.com.com殺人王」魏老婆婆所發的色分「紅黃藍白黑」的五粒毒泥丸。
「白髮殺人王」魏老婆婆目光電射,向虞心影、平素玉、曹夢德等三人,掃視一眼,剔眉狂笑問道:「你們三人之中,誰有自信,能在單打獨鬥以下,勝得我這魏老婆婆呢?」
平素玉見已無事,遂對曹夢德嬌笑說道:「曹大哥,我們走吧。」
魏老婆婆玉杖一立用杖尾凝勁,點向銅鈸所化的電漩金光。
如今,曹夢德接去泥丸,以原物回敬,魏老婆婆毒念遂生,再彈出五粒「淬毒泥丸」,使其當空互擊。
魏老婆婆目中兇芒更厲,揚眉問道:「你真不怕我麼?」
魏老婆婆微挫鋼牙,厲聲說道:「平素玉,你雖燒毀『銷魂古墓』,卻仍在此處等我,總算還有點骨氣。」
魏老婆婆趁著猛力下點之勢,肩頭塌處,整個身軀,竟來了一式凌空翻滾,自行摔跌在地。
曹夢德趁此臺階,便向虞心影一抱雙拳,長揖為禮,含笑道:「既然如此,曹夢德與平素玉,便向虞令主告別了,我們『祁連山玄冰凹』中再會。」
因為魏老婆婆所執的玉杖,剛剛向下凝勁點出,不及回收,胸前門戶洞開,第二枚銅鈸恰巧猝然飛來,卻是如何閃躲?
魏老婆婆冷笑說道:「你想看看我的殺人手法,還不容易?」
任憑魏老婆婆如何狂妄兇戾,在聽完虞心影這幾句話兒以後,也不禁老臉赧然生慚,滿面羞愧之色。
魏老婆婆臉色如霜,哼了一聲,緩緩說道:「閻王注定三更死,誰敢留人到五更?你死後不要怨人,只怨你適才為何逞能出頭,把我的『五色泥丸』接去。」
平素玉聽說「白髮殺人王」魏老婆婆,竟與「蛇髮妖婆」百里夫人,沆瀣一氣,不禁眉峰微蹙,點頭說道:「好,我們準定就在參與百里夫人的『玄冰大會』之時,互作生死一搏。」
曹夢德不等魏老婆婆話完,便既哈哈大笑的,接口說道:「老婆婆請放心,百里夫人的『玄冰大會』,廣聚當世群英,慢說令主是『北令南旛』之一,必為會中主要人物,就是我曹夢德,也將到『玄冰凹』中走走。」
話完,右掌一翻,掌中「紅黃藍白黑」五色泥丸,化作五點星光,迎面飛到。
說至此處,語音微頓,換了一陣哈哈大笑,笑完又說道:「常言道;『來而不往非禮也』。又道是:『投之桃李,報以瓊瑤』,曹夢德身邊愧無長物,只好以原璧歸趙了。」
平素玉知道對方蓄勢之下,只一進攻,便必然凌厲無匹。遂柳眉微挑,把左手帶柄銅鈸,往中一合。
但泥丸尚未沾身,墓碑後又飛出一條黑影,大袖雙飄,漫天飛舞,竟把五粒泥丸,一齊接去。
魏老婆婆怪笑說道:「你們既然都去,我就在『玄冰凹』中候教便了。」
魏老婆婆見狀,厲聲叱道:「來者何人?」
發放「五色泥丸」之人,則是站在距離虞心影四五丈外。一片嵯峨巨石中的「白髮殺人王」魏老婆婆。
故而,他明辨利害,知道非加抉擇不可,立即向平素玉微笑道:「二妹,虞心影說得不錯,我自然與你同行,適才只是在考慮還有什麼事兒,需要交代?」
曹夢德因虞心影尚在暗處,遂不欲多談自己與平素玉的穢事,雙眉一挑,哈哈大笑說道:「陳年老賬,何必多提?老婆婆莫要光指責『銷魂之魂』平夫人,須知你這『白髮殺人王』的外號,也比她好聽不了多少?」
曹夢德哈哈大笑說道:「這叫做『麻稈打狼,兩頭害怕』。但平夫人害怕『白髮殺人王』,自屬理所當然,魏老婆婆害怕『銷魂之魂』,卻似為盛名之累了?」
慢說魏老婆婆和虞心影,就是與平素玉已有肌膚之親的「哈哈秀士」曹夢德,也未曾見過平素玉這對兵刃,不知道是何名稱?有何妙用?
她話猶未了,曹夢德便自震天價地軒眉狂笑起來。
她並https://m•hetubook.com.com未往「銷魂谷」上走去,卻向著業已被平素玉縱火燒毀的「銷魂古墓」之中行去。
虞心影妙目之中神光電射,又向魏老婆婆朗聲說道:「魏老婆婆,如今話已說明,你無妨盡量施為,不論兵刃、暗器、軟硬輕功,虞心影一概奉陪,我們不分勝負,決不罷手。」
魏老婆婆「哦」了一聲,冷然叫道:「曹夢德,你在當世武林之內,也總算有點名頭,難道也想步我兒子魏子春的後塵,死在這平素玉盪|婦的肚皮之上嗎?」
這一招既快又猛,著實難當,但魏老婆婆發未及半,便把手中玉杖,霍然撤回。
魏老婆婆冷笑一聲,右手改握玉杖中腰,一式「橫擔日月」,向那兩團金光,猛迎而上。
虞心影哂然說道:「我對你這等心狠手辣的惡煞兇人,還有什麼話說?只是叫你站起身來,喘喘氣,定定神,再和我或曹夢德兄、平素玉夫人,重較功力。」
平素玉愕然問道:「你大妹是誰?」
好個魏老婆婆,功力既高,又復洞識利害,她遂在這種危急情況之下,用出了非常手段。
嗆……
魏老婆婆雙眉一蹙,目光打量眼前三人,知道「紅葉令主」、「哈哈秀士」及「銷魂之魂」,無一不是當代武林的出奇高手,自己倘若以一對一,敢說誰也不怕,但如今以一對三,卻要慎重考慮一下,怎樣應敵?才是上策。
魏老婆婆獰笑答道:「你難道還沒有接到她的請柬嗎?她就是既稱『玄陰梟母』,又號『蛇髮妖婆』的百里夫人。」
這五張紅葉,所表現的手法,既極神奇,來得也著實出人意料。
這五色煙霧,是十粒五色泥丸,在空中互相激撞所生。
有了這兩點情況。虞心影遂用不著對於墓中屍體,再存什麼尊重之心,功力暗凝。揚手一掌,便向那墳墓劈去。
平素玉的右手毫未移動,但那枚銅鈸,卻「錚」的一聲,自行向魏老婆婆的胸前飛去。
平素玉揚眉笑道:「生薑畢竟老的辣,老婆婆,你好沉穩啊?」
虞心影折斷樹枝,先行貫注內家「隔物傷人」暗勁,把釘棺「長命釘」加以毀去。然後輕輕一挑,棺蓋便應手而起。
玉杖杖尾,尚未點中銅鈸,便聽得「錚」地一響。
虞心影匆匆一瞥,只看見果然是無頭屍體,正與平素玉、曹夢德所說相合,並看見屍身胯|下不文之物,也已被人割去。
魏老婆婆被這種意外之事,弄得有些手忙腳亂,幸她一身功力,確已登峰造極,爐火純青,百忙中一式「瑤階看月」,向後塌身仰臥,再轉化「巧渡銀河」,便自右飛丈許遠近,避過了泥丸之襲。
她這種手法,十分歹毒,因「淬毒泥丸」中心,尚包藏著一些數量雖少,威力卻強的奇毒液汁,發射之時,對方倘以兵刃一擋泥丸立碎,其中毒汁飛濺之下,多半均將受害,罕有倖免。
話完,玉杖微頓,身形閃處,騰空六丈來高,便自巧縱輕登,直往「銷魂谷」上而去。
虞心影黛眉雙挑,應聲答道:「武林人物,講究的是不驕不餒。我們之中,沒有人敢自誇必能勝你,但也決沒有人對你的『五杖泥丸』,有所懼懾。」
她不僅不想收回玉杖,抗拒當胸飛來的這枚銅鈸,反而凝勁功力,往下點去。
魏老婆婆訝然問道:「虞心影、曹夢德,你們有此良機,怎不下手?」
虞心影含笑問道:「平夫人,你對那位在『銷魂古墓』中,黑夜飛頭的『青旛仙客』衛涵秋,有何看法?認為他是真是假?」
三般兵刃未合,兩條人影倏分,各自退出數尺,依舊凝神對峙。
魏老婆婆聞音注目,果見平素玉的所持銅鈸,竟在那兩根短柄之上,慢慢的旋轉起來。
但就在十粒「五色泥丸」,紅配紅,黑配黑,凌空相對飛射之際,卻從橫刺裡,飄來了五張紅葉。
魏老婆婆向右側方飛出丈許,剛剛站起身形,卻見從一塊巨大墓碑之後,婷www•hetubook•com•com婷裊裊地走出了一位容光勝雪,姿態如仙的白衣少女。
曹夢德哈哈大笑說道:「我因久聞老婆婆『五色泥丸』的追魂奪命盛名,才一時技癢,施展『拿雲手法』凌空接取,試上一試。誰知聞名不如見面,空自兇威驚海宇,泥丸畢竟是泥九,倘容許我對老婆婆說句略為唐突不敬之語,你這『五色泥丸』,似乎有名無實,並沒有什麼了不起呢。」
虞心影三轉二轉,面前是一座墳頭,墓碑上赫然有「青旛仙客衛涵秋之墓」字樣。
虞心影側身偏頭,目注「銷魂之魂」平素玉,含笑說道:「平夫人,魏老婆婆不好意思動手了,要想改訂後約,不知你有何意見。」
魏老婆婆搖頭說道:「你們根本不必動手,你在兩盞熱茶時分以內,已將慘死。」
曹夢德哈哈笑道:「作對倒是不敢,只因我久仰魏老婆婆『玉杖泥丸』厲害,及『白髮殺人王』的威名,想趁此機緣,瞻仰瞻仰你的殺人手法,究竟到達了什麼樣的狠辣神妙程度?」
魏老婆婆目光一注,細細觀察之下,方看出曹夢德在手上戴著薄薄的近乎肉色手套。
就在虞心影目注棺木,搖頭苦笑之際,突然聽得這種奇異聲息。
原來魏老婆婆氣量極狹,她受了相當折辱以後,哪裡肯就此干休?表面雖已別去,其實她卻在「銷魂谷」上徘徊,忖度有甚法兒能夠一洩心中之憤。
魏老婆婆一生羞慚之心,兇戾之氣,便有點提不起來,雙眉深蹙,想了一想,向虞心影搖頭嘆聲道:「虞姑娘,你們適才不乘我之危,加以攻擊,使我如今也不好意思,立即大開殺戒。彼此定個後約如何?」
平素玉見她目光亂轉,不禁失笑說道:「魏老婆婆,你不必想甚心思?我們雖有三人,大概還不屑倚多為勝。你儘管挑選……」
「刷」「刷」兩響,人影輕飄。
曹夢德冷笑說道:「你才是厚顏無恥,我只是打抱不平,要你等平夫人取出兵刃以後,再復互相動手。」
話完,未再勾留,遂與平素玉雙雙攜手而去。
在這三名敵手之中,看來雖數虞心影最強,但憑自己的功力火候。以一對三,或許難佔勝面,若是以一對一,卻屬誰也不怕。
虞心影冷眼旁觀,見這位具有「白髮殺人王」外號「玉杖泥丸」魏老婆婆,看去分明心性高傲,目中無人,但到真正動手之際,卻又步步小心,謹慎異常,便知這老婆婆的昔日盛名,絕非虛致,是個難鬥角色。
魏老婆婆一任曹夢德在旁冷嘲熱諷,卻置若罔聞毫不為動,目光依舊注視平素玉的身上,決不分神旁注。
誰知魏老婆婆舉杖猛迎之舉,雖是似實而虛,但平素玉帶柄銅鈸的凌厲狠砸,也非真正攻擊。
這幾句話兒,說得相當厲害,表面上毫無痕跡,但骨子裡卻已向曹夢德充分表示了竣拒之意。
忖未多時,谷下人影連閃,竟縱上了一位「銷魂之魂」平素玉,及一位「哈哈秀士」曹夢德,手挽手兒,雙雙馳去。
平素玉取出這對帶柄銅鈸,便向虞心影及曹夢德,揚眉笑道:「虞令主與曹大哥,你們請退後丈許,為我把場。」
魏老婆婆這撤回玉杖之舉,是欲防身,因為曹夢德在她襲擊平素玉之時,伸出一根短短鐵筆,驀然點到脅下。
平素玉左手銅鈸,原是誘招,加上眼見得手,心頭狂喜,收式略遲些,竟被魏老婆婆「噹」的一聲,生生把銅鈸點得裂成數塊。
平素玉嘴角微披,哂然答道:「你此來之意,無非為了魏子春那個死鬼,其實平素玉風流半世,死在我肚皮上的男人,少說些也有二十來名,區區一個魏子春,根本就不值得我所掛念。」
這「銅鈸能飛」一舉,雖然早在魏老婆婆意念之中,但如此用法,卻出於她的意料之外。
噹……
曹夢德抱拳笑道:「老婆婆倘若不棄,曹夢德願領高招。」
虞心影一來可以斷定死者決不是衛涵秋,二來從平素玉,及曹夢www.hetubook.com.com德口氣之中,業已聽出此人並非正人君子,也是個荒唐色鬼。
魏老婆婆得理之下,哪肯讓人?若趁平素玉身在空中,閃避不易,竟玉杖再推,又對她來了一招惡狠狠的「斜劈五嶽」。
魏老婆婆見狀,不禁起了疑念,她懷疑這兩面看來極為鋒利銅鈸,會不會脫離短柄,飛出傷人?
空中別無所見,只是瀰漫了五色煙霧。
虞心影嘴角微披,不屑地冷笑說道:「魏老婆婆,想不到你活了這樣一大把年紀,竟連這點道理,都不懂得?我和曹夢德,剛才若要殺你,易如反掌折枝,但乘人於危暗中下手,所殺的並不是『白髮殺人王』,而是『紅葉令主』與『哈哈秀士』的英名盛譽。」
魏老婆婆被平素玉頂撞得業已無法忍耐,右手倏揚,色分「紅黃藍白黑」的五粒泥丸,佈成「上中下左右」方位,飛射而出,把平素玉的身形罩住。
罡風捲處,黃土狂風,哪消兩三掌之下,墓中即已出現棺木。
這五張紅葉,飄向「泥丸」,紅葉只有五張,自難包捲掉十粒「泥丸」,它是在十粒「泥丸」閃空互擊之前,把其中五粒包捲而走。
倘若自己再一遲疑,引起平素玉的不悅,則可能亦將怫然而去,使自己弄得兩頭落了空。
魏老婆婆手中玉杖微頓,沉聲叱道:「曹夢德,你是不是倚仗有些三腳貓四門鬥的功夫,想幫助平素玉賤婢,與我作對?」
魏老婆婆揚眉說道:「兩樁事不妨並作一樁而行,就借我大妹的所在,來個當眾了斷好嗎?」
「攻人」與「防己」二者,在通常情理下,自然是以「防己」為得重要,故魏老婆婆一面收杖,抵拒曹夢德的襲擊叱道:「曹夢德,你怎會這等暗地傷人,厚顏無恥。」
若是別的暗器,施展「鐵板橋功」,來個「金鯉倒穿波」,「龍門三躍浪」身法,向後退丈許,倒可逃出危機,但對於這種旋飛銅鈸,卻決不能如此躲避。
魏老婆婆何等耳力,知道右邊來的是「紅葉令主」虞心影,左邊來的是「哈哈秀士」曹夢德。
魏老婆婆勃然怒道:「曹夢德你笑些什麼?難道你以為我會對你用虛言恫嚇?」
無論是「銷魂之魂」平素玉也好,「哈哈秀士」曹夢德也好,均以為魏老婆婆這種黃對黃,黑對黑,用泥丸迎擊泥丸,只是炫耀她的神奇手法,決未想到此舉之中,竟還另含厲害。
虞心影冷笑一聲說道:「魏老婆婆,你是威震乾坤的『白髮殺人王』,應講話對自己尊重一些,請站起身來答話。」
兩隻帶柄銅鈸,三度合擊以下,銅鈸在短柄上旋轉速度,陡然加急,成了柄端上的兩團金光,宛若飆輪電漩。
虞心影點了點頭,冷笑說道:「魏老婆婆,你是有名的『白髮殺人王』,耳朵裡面,怎麼還有我虞心影這樣一號人物?」
這唯一的方法。便是毀墓開棺。
這一翻一跌,雖然險煞人,恰好把當胸飛來的旋銅鈸閃過,但魏老婆婆,卻仍顧慮到銅鈸乃是迴旋暗器,可能在打空之後,還會迴旋傷人。
曹夢德一伸右掌,托著「紅黃藍白黑」五粒泥丸,縱聲狂笑說道:「你以為我不懂得這無形傷人的下流的玩意,竟會空手接取你的『淬毒五色泥丸』嗎?」
誰知等了一會,對方竟未下手,「銷魂谷」內,一片沉寂。
魏老婆婆冷笑一聲,屈指彈出了五點星光,並是紅對紅,黃對黃,向曹夢德所發泥丸,凌空撞擊。
「銷魂古墓」雖已燒毀,但有些不會起火之物,卻依然保持原來形狀。
如此一來,魏老婆婆雖然點碎一枚,拂飛一枚,把平素玉兩枚銅鈸,完全破去,但她也無法再復控制身形,「砰」的一聲,重重摔在地上。
曹夢德所發的五粒「淬毒泥九」,既已失了阻擋,自然毫未停留,仍向魏老婆婆飛射而至。
「颼!颼!颼!颼!颼!」是泥丸破空之聲,「波!波!波!波!波!」是泥丸互擊脆響。
虞心影何等聰明?看出曹夢德https://www.hetubook.com.com仍有糾纏之意,遂趁勢推開,柳眉微揚,含笑說道:「平夫人說哪裡話來?曹兄與你才貌相當,情意投合,分明已是一對百年佳偶,他怎會不與你一同走呢?」
原來棺內屍體全身赤|裸,形狀太以不雅。
原來虞心影明知墓中死者,決非「青旛仙客衛涵秋」,但因聽得平素玉與曹夢德,一再誇稱此人功力甚高,遂想查個究竟。
虞心影對於這位向自己癡纏甚久的「哈哈秀士」曹夢德,原本是頗覺頭痛,如今見他與「銷魂之魂」平素玉,互相結合,倒也心中一寬,像是了結一樁心事。
虞心影蓋好棺蓋,不禁搖頭苦笑,因為自己空自費了好多氣力,毀墓開棺,結果卻毫無所得。
這響聲並非發自平素玉用以攻人的左手銅鈸,卻是發自平素玉用以護身的右手的銅鈸。
嗆……噹……
故而,她在凌空翻滾際,便已把內家神功,凝注到左衣袖之上,就勢展袖猛拂,硬把那枚銅鈸,拂飛出六七丈外。
魏老婆婆聞言,目中兇芒如電,冷掃虞心影、曹夢德、平素玉等三人,獰笑說道:「今日之事,有一個算一個,除了『銷魂之魂』平素玉外,『紅葉令主』與『哈哈秀士』……」
平素玉未想到她說打就打,出手這麼快,倉猝間兵刃都來不及取,只好身形微長,一式「長箭穿雲」,從魏老婆婆狂嘯杖風之中,躍起了三丈四五。
魏老婆婆一咬鋼牙,收杖點頭道:「好,你叫平素玉趕快取出兵刃,和我一戰。」
虞心影問道:「平夫人要去哪裡?」
這對兵刃可能是平素玉匠心特造之物,好似在兩隻菜碟大小銅鈸之上,各自裝了一根寸許粗細,尺許長短的鐵鑄把手。
魏老婆婆詫然說道:「我怎麼對你小瞧了?」
五粒「五色淬毒泥丸」,完全打在魏老婆婆身後的山壁之上,毒泥爆散之外,另有色分「紅黃藍白黑」的五蓬細雨,漫空飛濺,慢說沾上草木,立見枯黃,連崖石被其灑中之處,也起了青煙陣陣。
疑念方起,平素玉雙鈸一揮,兩團電漩金光,向魏老婆婆的左右肩頭,狠狠的砸落而至。
她畢竟是位處|子之身的年輕俠女,對於赤|裸男屍,委實不敢再看,只好仍把棺蓋蓋上。
這兩人,那一個也不會比「銷魂之魂」平素玉好惹,自己撐跌地上,玉杖壓在身下,又不及取「五色泥丸」,自然無可抗拒,死路一條,遂長嘆一聲,瞑目待斃。
她要查究死人身分,只有唯一方法。
她看到了來人的絕代風華,再想起了適才紅葉飄空的神奇手法,遂恍然有悟,向這白衣少女問道:「姑娘莫非就是『北令南旛』中的『紅葉令主』虞心影嗎?」
曹夢德聽在耳中,知道自己的荒唐行為,既被虞心影撞破,如今又這等說法,顯已完全絕望。
曹夢德狂笑說道:「老婆婆看清楚了沒有,這是蛟皮手套,曹夢德事先已有備,你那『淬毒泥丸』,雖然厲害,即又奈我何?」
平素玉尚未回答話,曹夢德已在一旁微笑道:「是真是假,難於斷言,但我卻親自試驗過他的功力,覺得縱不在我之上也決不在我之下。」
語音方了,滑步進招,右手帶柄銅銨不動,斜舉胸前,用以護側身,左手帶柄銅鈸,則一式「月照蓬萊」,向魏老婆婆的丹田劃去。
魏老婆婆一陣狂笑說道:「既然無人敢自詡能夠勝我,則剛才為何不乘我無法抵禦之際,下手殺我?要知道由來縱敵多貽患,錯過機緣沒處尋呢。」
黑影收去泥丸以後,帶著一連串的哈哈大笑之聲,飄然落地,向魏老婆婆,抱拳說道:「在下曹夢德,武林中賜號『哈哈秀士』。」
她愕然失驚,回頭向發聲之處看去。
這幾句話兒,簡直比打在臉上,更要使魏老婆婆難堪,但卻又無法還口,只好站起身來,咬牙問道:「你有什麼話兒?」
曹夢德滿心想向虞心影婉轉解釋,如今聽了平素玉這兩句話兒,不禁微微吃驚,皺眉問道:「二妹,你要我與你同走?」
上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