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後生可畏做臥底 魔女立志承師業

「你們既然見面,葛嘯群總該對他移情薄倖行為,加以解釋。」
最大的一隻,是隻半紅半黑,色澤鮮明的面盆大小的奇形巨蟹。
花如夢透了一口長氣,微笑說道:
虎兒搖頭嘆道:
「原來武林人物所人人艷羨覬覦的『無字天書』,早在數十年前,被『萬毒天魔』獲得毀去,如今這本秘笈,業已性質大變,成了一冊『萬毒真經』?」
「不錯,但如今既已時過境遷,花姊似可不必再提這徒亂人意的傷心舊事。」
「姊姊想法雖高,但『百蠻老祖』厲無倫卻恐仍非『竹劍先生』西門遠的對手。」
花如夢點頭答道:
花如夢因已走到歐陽彝所居的獨夫堂外,遂向虎兒搖手說道:
虎兒因曾受「落魂教主」余素英的深恩,故而根本不必造作,便即眼圈微紅,頗為傷感地點頭答道:
花如夢向虎兒看了一眼,揚眉問道:
「怎麼不能?如今只有虎弟是我唯一親人,你花姊不論有什麼事兒,也只有和你互相商議的了。」
「花姊不要胡猜,你應該記得虎兒從小便最聽花姊的話,你叫我向東,我決不往西,你要我打狗,我決不罵雞。」
花如夢雙眉一挑,目閃厲芒說道:
花如夢揚眉笑道:
花如夢指著洞底盡處的方向,含笑說道:
「你若翻書,便與我同歸『萬毒教』下,若不翻書,我便死了這條心念,豈非憑天而斷?」
歐陽彝失笑點頭說道:
「總巡察,你不要怪責令弟,江湖中妒我之勢,畏我之威,哪裏會對『五刀派』有什麼良好評論?」
「我不相信一個業已死去數十年之久的『萬毒天魔』,還能對如今之人,有所影響?」
它除了全身雪白以外,看不出其他奇處。
「這位『萬毒天魔』真夠厲害,但像我方才那樣戴上鹿皮手套,應該便無妨礙。」
虎兒深知此時若替葛嘯群辯護,必使花如夢起疑,遂神色不動,只是含笑問道:
「不是我具有信心,而是在一個更偶然的機會之上,使這本『無字天書』,現出字跡。」
虎兒笑道:「姊姊請講,俾開小弟茅塞。」
虎兒略一沉吟,緩緩問道:
虎兒笑道:
花如夢笑道:
在這石坪之上,林立著無數高低粗細不一的嵯峨怪石,洞頂也倒垂下不少五顏六色的晶瑩鐘乳,再加上壁間燈光,四周積雪,遂互相映成一片光怪陸離的奇異景象。
「虎弟不必多管,且悄悄地把這場好戲看完,我再找個機會,和你一傾肺腑。」
「你怎麼只稱我歐陽前輩,不稱我歐陽掌門?」
花如夢點頭說道:
「我明白了,『萬毒天魔』定在書中藏有什麼一加翻閱立告飛揚的無形毒粉。花姊,你既知這『萬毒真經』可以害人,卻為何還要給我觀看?難道你竟想害我?」
花如夢搶前幾步,站在一位身穿金色長袍的老者身邊,向虎兒叫道:
形狀既已極怪,色澤更復從來罕睹。
虎兒皺眉問道:「花姊此話怎講?我怎麼聽不懂呢!」
「歐陽前輩若是不說,我倒不會到處亂跑,但如今偏要走趟陰風閣和九幽殿……」
「花姊,你看陣陣陰風,由那洞中吹出,使人遍體生寒,何況周圍景色,更無甚佳妙,卻在此處,建了一幢樓閣做甚?有誰願意住呢?」
虎兒點頭笑道:
「我聽了這『無常鬼手』蔡長生、『吸血幽靈』毛白羽及『百蠻老祖』厲無倫等名號,便覺有趣,非去看看他們長的是個什麼神頭鬼臉不可!」
「第一種用意是經我這樣一來,必能更獲得『勾漏獨夫』歐陽彝的讚賞信任,對以後措施,定有相當便利。」
虎兒聞言,恍然大悟,知道這位「冰心天女」花如夢花姊姊,突然做事狠辣,性格變得陰損,昔日冰心俠骨,幾已蕩然無存之故,多半就是練了「萬毒神功」,心神為奇毒控制。
但花如夢卻偏偏未如虎兒所猜,她不單不是奔向陰風閣,反而遠遠繞過。
「花總巡察,你在如此深夜,前來見我,定有重要事變。」
虎兒笑道:「花姊莫要這等囫圇吞棗,且解釋得詳盡一些。」
花如夢向他看了一眼,含笑答道:
虎兒靜靜聽完,把那冊「萬毒真經」,重行合好,向花如夢雙手遞去。
花如夢笑道:
「住在九幽殿中的,是『無常鬼手』蔡長生和『吸血幽靈』毛白羽,住在陰風閣中的,是『百蠻老祖』厲無倫。」
她先說明在泰山水洞之內,為救葛嘯群所中蜃毒,與他相互定情,孕育怪胎,中途病倒等事,並向虎兒問道:
花如夢搖頭說道:
虎兒失笑道:
「這事太以容易,但須等到明日,因為我身任『總巡察』職位,既已食人之祿,便應忠人之事,我要往獨夫谷內各地,巡查一番去了。」
「對方的這把火兒,放得是福是禍?尚自難言。因為『百蠻老祖』厲無倫,心疼愛鳥,萬分震怒之下,已決定不顧一切地,誓以最殘酷的手段,對付任何異己人物。」
虎兒恍然說道:
虎兒揚眉問道:「花姊有什麼矛盾?何妨說將出來,看看能否設法解決?」
虎兒嘴角微撇,哂然說道:「我就不信厲無倫能有什麼最殘酷的手段!」
話完,電疾飄身,縱出冰心軒外。
花如夢嬌笑說道:「對了,這樣才是我的好兄弟呢!」
花如夢點頭笑道:
蜘蛛的雪白蛛絲逐漸發暗,變成灰色。
「虎弟不要出口多問,也不要出手多管,且與我靜作旁觀,看這『吸血幽靈』毛白羽,耍些什麼花樣便了。」
虎兒不等歐陽彝說完,便接口說道:
花如夢嘆息說道:
「虎弟,你如今不妨把這『無字天書』的扉頁揭開,便可看見其上所著的『萬毒真經』四字。」
花如夢笑道:
花如夢聽他講完,一面傷心拭淚,一面點頭說道:
虎兒與花如夢兩人,是彼此緊緊相靠,這時忽覺花如夢全身一顫,便知來人與她關係甚重。
花如夢冷然說道:
「勾漏獨夫」歐陽彝聽得目中一亮,尚未有甚表示。花如夢又復得意笑道:
這番話兒,雖把「勾漏獨夫」歐陽彝聽得讚賞萬分地,哈哈大笑,但也使虎兒聽得毛骨悚然。
花如夢失笑說道:「虎弟這坐山觀虎鬥五字,業已猜透了我的心思,只不過還要在下面加上『重振舊業』一語而已。」
「等過了重陽大會,也就是歐陽前輩勝得天下群豪,使『五刀派』基礎穩固之後,倘若你仍對我喜愛,我便可以放心大膽地做你徒弟了。」
「花姊,我想看看這些必然兇毒透頂之物,長點見識,你是帶我前去小赤壁?還是帶我進入陰風洞呢?」
花如夢點頭笑道:
虎兒連連點頭,遂把當年之事,細說一遍,但在其中也加添了一些東西,也減掉一些情節。
兩字才出,陰風洞方面的一片火光,業已沖天而起。
「虎弟不要這樣說法,常言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這位『百蠻老祖』厲無倫,平時那副長相,已夠懾人,倘在發怒之時,簡直宛若一隻洪荒怪獸,兇殘得毫無人性。」
歐陽彝見一身根骨,委實太以靈秀,不禁好生心愛地含笑說道:
等到那蜘蛛、巨蟹、小蛇等三種毒物,一齊萎頓得神氣毫無之際,「吸血幽靈」毛白羽業已不再瘦削,變成了一位微胖之人,一雙碧目,也光亮得厲芒如電。
到了軒中,花如夢見四外無人,遂壓低聲音,向虎兒含笑問道:
花如夢對於這位幾乎是自幼一同長大的兄弟,確實憐愛異常,遂帶著他一齊巡查各地。
花如夢揚眉笑道:
「這是原因之一,另外一點原因則是這三種東西性喜陰寒,除非住在陰風洞底,那等潮濕酷冷之處,才會比較馴服,否則便將鎮日暴躁發狂,傷人肇事。」
虎兒失聲說道:「姊姊想法真高……」
花如夢玉頰微紅,赧然說道:
「虎弟若是疲倦,便去內室安歇,我約莫要一個更次左右,方能把各地巡察完畢,回來後,便住在西側外室。」
「我是『五刀派』的『總巡察』,只須對『五刀派』的掌門人負責,虎弟隨我去見歐陽掌門人,看我怎樣m.hetubook.com.com答話,便可對我心意,略為瞭解,等回到冰心軒中,我再與你說談一切便了。」
略過片刻,有條白衣人影,輕捷無聲地翩然出現。
「對於任何劇毒,我不僅不怕,並能隨意祛解,但只有這『萬毒真經』之上的藏蘊劇毒,卻屬於例外,我所練『萬毒神功』,對於這種『毒中之毒』,只能抵禦,不能除掉,換句話說,就是我身體內深中毒力,因習練『萬毒神功』,暫告無妨,但一旦不練此功,立即毒發慘死。」
「虎弟,你新入獨夫谷,在說話方面,要盡量謹慎一點,那些江湖流言……」
花如夢截斷他的話頭,悄悄說道:
幾種顏色在變,一樣東西在漲。
三種怪物之中,最小的是一條長才不到二尺的小小蛇兒。
歐陽彝點頭讚道:
「奇怪,除了蜘蛛、巨蟹不談,一般蛇兒,到了氣候寒冷之際,便告蟄伏冬眠,怎麼這條蛇兒,卻喜歡藏在積雪之內?」
「虎弟你是玲瓏剔透的絕頂聰明人兒,如今定然看得出我的一些心意了吧?」
「虎弟不翻閱這本武林秘笈也好,免得你也要立下血誓,永為『萬毒教』中弟子。」
花如夢搖頭答道:
「虎弟,你在想些什麼?對於我的心中計劃,有何評語?」
花如夢低聲笑道:「是一隻禽,那隻罕世難睹的九頭怪鳥,便是『百蠻老祖』厲無倫愛如性命之物。」
虎兒愕然問道:
「你不願意?是嫌我歐陽彝的一身藝業,不配做你師傅?還是嫌我『五刀派』的門戶不正?」
普通蛇身花紋,多半都是橫圈或交錯成格,這條銀灰怪蛇身上的金色細線,卻是由頭至尾,根根筆直,足有十四五根之數。
虎兒問道:「花姊,你怎會如此具有信心?」
歐陽彝想不到他會搖頭,不禁把一團高興,變成冰涼,臉色微沉,冷然問道:
「虎弟莫要看輕厲無倫,這位『百蠻老祖』著實不弱。他縱鬥不過『竹劍先生』西門遠,也必能使西門遠受到相當損耗,或是相當傷害。」
「我覺得這三種怪蟲,不會太大,厲無倫為什麼要把它們放在陰風洞中,而不放在他自己所居的陰風閣內呢?」
花如夢低聲笑道:
花如夢語音更低地含笑說道:
花如夢辯他不過,佯作嬌嗔地,瞪了虎兒一眼,正欲設法把那蜘蛛、巨蟹、小蛇等三種怪物,弄出積雪之際,虎兒忽然凝神傾耳,悄聲叫道:
虎兒詫道:
「虎弟既有想不明白的事兒,便儘管問。」
「我初時動念,委實存心害你,但虎弟伸手接書之際,我忽又心生不忍,叫你戴上手套,使你吉凶禍福,由天而斷。」
虎兒揚眉叫道:
奇形巨蟹見狀,便伸出它那隻色澤墨黑的細小右螫,把毛白羽的右臂狠狠鉗住。
「除了這種偶然機會以外,恐怕便是諸葛再世,伯溫重生,也想不出這種『油炸無字天書』的妙絕方法。」
花如夢點頭笑道:「不僅有毒,並還毒得很呢,可以說沾膚即死。」
「虎弟,你難道忘了,這就是歐陽掌門人適才所說的陰風閣呢!」
花如夢答道:
「花總巡察,我忘了囑咐一事,你兄弟在獨夫谷中,雖可隨意遊覽,但陰風閣、九幽殿等兩處,卻莫要前去。」
花如夢得意笑道:
虎兒詫然問道:「那三種怪蟲呢?莫非都深藏在積雪之下?」
「屬下認為此事倘被『百蠻老祖』厲無倫得知,定必親向『吸血幽靈』毛白羽尋仇,會把獨夫谷中,鬧得天翻地覆,無法收拾,甚至於影響重陽大會。」
花如夢「哼」了一聲說道:
他一面說話,一面便伸手來接。
「倘若他所說全是實情,我也只好自嘆事太湊巧,造化弄人,對葛嘯群和姬玉花,盡量容忍,但男人家最擅巧語花言,我既無人證,又無物證之下,怎能知道他不是在貪圖『毒|龍公主』姬玉花的美色,對我負心以後,又想一箭雙鵰地信口胡編了那麼一套美麗謊話?」
「葛嘯群如此做法,真正該死,花姊後來又曾見過他嗎?」
虎兒無可奈何,便動手除下手上所戴的鹿皮手套。
「這樣一來,既免得『百蠻老祖』厲無倫與『吸血幽靈』毛白羽之間,同室操戈,自消實力,更可使厲無倫與『竹劍先生』西門遠結下深仇,而在重陽大會之上,替我們『五刀派』多賣一份力氣。」
花如夢含笑問道:「洞中有沒有什麼變故警兆?」
花如夢搖頭答道:
外行看去,只是飾物,但內行看去,卻不尋常,可以猜出其中還藏有花樣。
虎兒揚眉答道:
「我要先看清來人是誰?再採適當對策,虎弟若不見我先行出手,萬勿輕動,彼此答話,全部都施展『蟻語傳音』便了。」
「虎弟適才認為其中仍有矛盾,未能使你全盤瞭解,但不知矛盾之處何在?」
「虎兒老弟,你是不知道我的實力,才會這樣說法,但你花如夢姊姊,便深知我力厚心雄,根本把與會群豪,視若瓦雞土狗!」
花如夢答道:
「歐陽前輩,你知不知道我的來歷?」
虎兒揚眉詫道:
虎兒抓住這個能夠向花如夢進言勸說的機會,不著痕跡地微嘆一聲說道:
「花姊請恕小弟失言,莫加怪罪,我應該想起你若想害我,又怎會叫我戴上手套,才可接書。」
花如夢嬌笑說道:
「虎弟問得有理,我是在一偶然機會之下,獲得一冊武林秘笈。」
「虎弟,你若想看這三位武林怪客,便由我帶你前去,但卻絕不許單獨行動。」
歐陽彝點頭說道:
虎兒揚眉笑道:「是什麼秘笈,拳經?劍譜?抑或『內景元宗』之屬?」
「我明白,如今這冊『無字天書』,大概是『萬毒天魔』所著。」
「花總巡察,你的智慧甚高,何必用甚『請示』語氣,不妨讓我先聽聽你的高明見解?」
兩隻蟹螯,與蟹足相同,也左紅右黑,但卻大小不一,紅螫巨大得宛如一把鋼鉗,黑螯則細小得與蟹足差不多少。
花如夢目光微掃四外,見周圍無人,遂點了點頭,低聲笑道:
虎兒這次是真的吃驚,他雙眉方挑,尚未發問,花如夢又復得意笑道:
「第二種用意是九九重陽大會,群英雲集,來敵必多,非使獨夫谷方面保持強大力量,便無法充分發揮對消作用,故而我要暫時遏阻『百蠻老祖』厲無倫與『吸血幽靈』毛白羽間的正面衝突。」
花如夢含笑領命,正欲帶領虎兒退出獨夫堂,歐陽彝忽又叫道:
「花姊,你認不認得這身穿白袍的奇瘦老者是誰?」
這種聲息,分明是又有敵人來襲,洞口那名「百蠻老祖」厲無倫的弟子,並已身遭不測。
「這陰風洞與小赤壁不同,距離家師厲老祖所居的陰風閣甚近,倒還沒有什麼吃了熊心豹膽之人,敢來興風作浪。」
虎兒故作驚奇地,揚眉問道:
「不在,不在,他已死了數十年,就在寫成這冊『萬毒天魔』以後,便告奄然化去。」
歐陽彝答道:「被人所毀,瓦解冰消。」
但他這種看不起毛白羽的意念,轉眼間便告消除。
花如夢見這老少二人,竟在一見面之下,就要弄僵,正自蹙眉叫苦之際,虎兒業已笑道:
「虎弟涉世未久,心性雖然聰明,但畢竟太以純潔,才不能完全猜透我的心思。要知道我這手段之中,共含有三種用意。」
虎兒忍耐不住,暗運「蟻語傳音」的功力,向花如夢悄悄問道:
「他當然有所解釋,並還舌粲蓮花,說得妙呢!」
尚幸沿途壁上,都裝有避風油燈,燈光雖甚昏黃,總還照得見高低起伏的崎嶇路徑。
利害一經想過,立即點頭笑道:
「花姊這樣說來,你給我觀看那『萬毒真經』之舉,是有意的了?」
歐陽彝嘆道:
「屬下認為在處理任何事件之際,必須把握原則,洞明利害。如今因重陽大會在即,我們絕不宜有所內訌,致損實力,應該一致對外。」
說到此處,轉面向花如夢笑道:
虎兒笑道:
「姊姊既是假意投入『五刀派』,則剛剛何必還向『勾漏獨夫』歐陽彝www.hetubook.com.com,獻甚奇謀?就讓『百蠻老祖』厲無倫和『吸血幽靈』毛白羽,去鬥得天昏地暗豈不是好?」
「花姊既不相信他的話兒,卻對他採取什麼態度?」
虎兒不得不替花如夢幫腔,怒容滿面,厲聲說道:
虎兒恍然說道:
花如夢笑道:
「虎弟,你身邊有沒有鹿皮手套?」
花如夢聞言,略一尋思,知道虎兒膽大絕倫,倘若不允所請,他可能會自行閒遊亂走,弄出事來,反為不美。
花如夢不等虎兒話完,便即笑道:
虎兒不等花如夢話完,便自搖手笑道:
虎兒看清此人貌相,不禁心中電轉,暗忖這白袍老者,神情獰惡異常,彷彿善類!而正派諸大長老之內,並未聽過有這麼一位人物!
走到洞底,地勢頓開,成了一個約莫六七丈方圓的袋形石坪。
花如夢揚眉笑道:
蛇兒則銀身逐漸變白,金線逐漸變黃,終於暗無光澤。
虎兒駭然說道:
虎兒聞言,遂輕輕把那本「無字天書」的扉頁揭開,果見其上寫著「萬毒真經」四個隸書大字。
花如夢答道:
花如夢低聲說道:
花如夢微笑說道:
「以前在落魂谷中,花姊似乎不曾學習過苗人練蠱之術,如今怎能對葛嘯群使用什麼『七情蠱毒』了呢?」
花如夢搖頭答道:「不是它們出洞傷人,是有人入洞,傷了它們。」
說完,便與虎兒向那陰風慘慘的巨大山洞之中走去。
花如夢目注虎兒,揚眉問道:
花如夢搖了搖頭,嘆息一聲說道:
虎兒大驚問道:「既然這樣毒法,花姊未戴手套,怎麼不怕?」
「原來你不敢拜師之故,是怕我這『五刀派』也和『落魂教』一樣,被人所毀,瓦解冰消?」
毛白羽視若無睹,既不抗拒,也不閃躲,竟被那蓬飛射蛛絲網個正著。
花如夢秀眉微挑,一聲不響地伸手拉著虎兒,藏向一塊燈光照射不到,極為幽暗的巨大矗石之後。
「厲老祖所派在陰風洞外守衛之人,已遭慘死,蜘蛛、巨蟹、小蛇等三種毒物,已被人吸盡精華,成了廢物。」
花如夢咬牙說道:
「好,虎弟且跟我走,但這一路之中,卻不許替我招非惹事。」
「花姊,你怎不去向『百蠻老祖』厲無倫報告洞中所見?」
「我和他不是初見面,是早就相識。換句話說,『落魂教』鐵桶似的江山,被我斷送一半。」
「虎弟,你看見那洞底的一片銀網沒有,『百蠻老祖』厲無倫所豢養的三種怪蟲,就在那個銀網之下。」
虎兒對於花如夢這種打算,雖然早就知情,但如今聽她親口說出,卻仍自激靈靈地打了一個寒顫。
巨蟹的墨黑蟹螯,逐漸發紅,血紅蟹螯,逐漸發黑,蟹殼蟹足,亦復如此。
虎兒長嘆一聲,點頭說道:
「昔日晏平仲以二桃殺三士,姊姊卻能以一計害群英,心機縝密,遠邁前賢,使小弟好生欽佩。」
說到此處,指著虎兒手上所捧的「無字天書」,揚眉笑道:
花如夢目光微轉,一掃四處,把語音壓得極低,悄聲說道:
「花姊既然早就知道『五刀派』的兆頭不妙,卻還投身獨夫谷,來趟這場渾水做甚?」
虎兒嘆道:
「花姊,『吸血幽靈』毛白羽是不是在施展他的『吸血陰功』,看來那蜘蛛、巨蟹、小蛇等三種怪物所蘊毒質精華,都快要被他吸盡了呢!」
虎兒問道:
虎兒微笑說道:
虎兒笑道:
「好,花姊話出如風,不許賴賬,你總不會不知常言曾道『先睹為快』嗎?」
「姊姊既是『總巡察』,怎不現身喝止『吸血幽靈』毛白羽的這種卑鄙舉動?」
「好,我願意把你當作一位小客人,並予以特別優裕款待。」
「重陽大會,已在目前,四海八荒,高人雲集,歐陽前輩欲以一派之力,抗天下英豪,恐怕……」
話猶未了,獨夫堂內業已響起一陣哈哈大笑,有人接口道:
虎兒應聲答道:
蛇身雖不足二尺,但粗細卻如人臂。換句話說,一般蛇兒,都是又細又長,這條蛇兒,卻是又短又粗,形態太以反常,遂看來極不順眼。
虎兒早就知情,並不吃驚,只是佯裝詫異地「咦」了一聲問道:
虎兒飲了一口香茶,揚眉問道:
虎兒搖頭說道:
虎兒笑道:
「不行,我為此業已做了各種努力,但均徒勞無功,反覺心神所受控制,日益加深,難於自拔。」
花如夢愧然說道:「虎弟,你應該對我原諒才好,因為我心中充滿矛盾。」
又粗又短的銀身金線怪蛇,也張開它那尖錐形的蛇口,露出四枚鉤狀尖牙,向毛白羽的左胸上方咬了一口。
虎兒聽完花如夢所說,呆呆出神,默然不語。
花如夢怔了一怔,把那冊「萬毒真經」緩緩收入懷中,目注虎兒,點頭說道:
「花姊不要再上當了,直到如今,江湖上業已發現了一百二十九本『無字天書』,但本本都是假的。」
花如夢似乎不好意思與虎兒目光相對地,低下頭去,緩緩說道:
語音了後,便把葛嘯群在武夷山仙人峰上,對自己所作解釋,向虎兒一一轉告。
虎兒目注花如夢,以一種極為懇切神情,含笑說道:「姊姊你……」
「花姊,我覺得你若愛葛嘯群,便不妨嫁他,你若恨葛嘯群,便不妨殺他,但不知你為何既不嫁他又不殺他,卻向他暗下『七情蠱毒』做甚?」
三種怪物,見身外積雪失去,又有生人站在銀網以外,遂被激怒發威。
虎兒揚眉問道:
花如夢走到洞前,厲無倫的那名弟子,便自躬身賠笑地叫了一聲:
虎兒搖了搖頭,作為答覆。
「花總巡察委實心慮周密,面面俱到,我們約其在黎明時分再於陰風洞外會面便了。」
蜘蛛見已把人網住,臍下猛一吸氣,便把毛白羽帶得踉蹌向前,身軀緊貼在銀網之上。
花如夢這時也聽得陰風洞口,先是有人慘哼一聲,然後是「咕咚」栽倒聲。
花如夢笑道:
虎兒微笑說道:「如此奇珍,誰不想看?」
悄然注目看去,這是一個白袍奇瘦老人,一雙深陷鷹目之中,碧芒如電,並在所著白袍之上,釘著七粒碧光閃閃的星形飾物。
花如夢微笑說道:
虎兒恍然有悟,向花如夢悄悄問道:
虎兒此時心中,有種想法,以為花如夢深知「吸血幽靈」毛白羽的厲害,不願當面與其衝突,定是準備去往陰風閣中,向那「百蠻老祖」厲無倫報告所見,讓厲無倫親自尋找毛白羽,相互理論。
花如夢伸手入懷,取出一本焦黃色的小書,滿面得意神色地,目注虎兒笑道:
虎兒嘆息一聲答道:
「虎弟,你說我對葛嘯群情意如何?」
他暗想「萬毒天魔」所遺留的那本「萬毒真經」,委實害人,花如夢習練此經以後,在心計方面,竟變得這等陰險狠毒。
「這冊『萬毒真經』,不僅是本曠世秘笈,也是一本奇妙魔書,凡曾獲得此經,並曾加翻閱主人,便非誓奉『萬毒天魔』開派祖師,做他『萬毒教』下的弟子不可。」
花如夢被他問得雙頰飛霞,赧然無語。
虎兒搖頭笑道:
花如夢答道:「是誰所下毒手,尚不可知,方法則為在小赤壁下,放起一把大火,將九頭鳥活活燒死。」
「花姊,你要我先戴手套做甚?難道書上有毒?」
「姊姊莫打如意算盤,厲無倫既是一代兇人,怎會像個傀儡般供你隨意驅使?」
整個蛇身,色作銀灰,但銀灰之上,還有金色細線。
「因為我只是我姊姊的兄弟,不是『五刀派』下弟子。」
情勢頓轉明朗,蜘蛛收不回所噴蜘絲,巨蟹則鬆不開鉗人蟹螯,蛇兒也張不開咬人蛇口。
虎兒點了點頭,姊弟兩人即屏息凝神地,藏在暗中,注視動靜。
花如夢搖頭說道:
「我一向只收女徒,不收男性弟子,但你若願意拜我為師,卻不妨破個例呢!」
「落魂谷中實情,外人不在,只聽說余教主是與『隴右神駝』皇甫正,雙雙喪命,併骨南荒。」
「兩處都不能去,『百蠻老祖』厲無倫便是因心愛之物遇害,才氣得暴跳如雷地狀若瘋狂和圖書,並已對其餘兇物發令,命它們不論看見任何人走近,均各盡所能,加以襲擊撲殺。」
花如夢長嘆一聲說道:
「花姊,你能不能帶我一齊巡察,也好讓我認認這獨夫谷內道路。」
虎兒見心意被她識破,便涎著臉兒笑道:
「虎弟有所不知,那『萬毒天魔』在這『萬毒真經』之上,塗有劇毒,一經沾膚,便成附骨之蛆,永世無法除掉。」
那件漲的東西,則是「吸血幽靈」毛白羽的瘦削身軀。
就在他們姊弟互相密語之際,那蜘蛛、巨蟹、小蛇等三種怪物,業已奄奄一息,軟綿綿的,毫無生氣。
「在重陽大會之前,我只想做你的一位小客人。」
「有掌門人在場,那位厲老祖可能不好意思亂發兇威,否則又不知將有多少人兒,慘死在他的瘋狂盛怒之下!」
「花姊,你能不能把葛嘯群的解釋,也說來給我聽聽?」
虎兒笑道:「花姊放心,我一向聽你的話,虎兒乖得很呢!」
想到此處,暗忖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自己若不親試奇毒,將來怎能為花如夢設法怯除?遂劍眉雙挑,毅然伸手笑道:
虎兒見她如此羞窘,未免心中不忍,遂把神情放得盡量溫和地,向花如夢低聲笑說道:
虎兒既想不到來人竟是「吸血幽靈」毛白羽,更想不到身為「五刀派總巡察」的「冰心天女」花如夢,會袖手旁觀,不加干涉,遂不禁帶著滿腹懷疑,默然注視。
花如夢躬身告辭,與虎兒一同退出獨夫堂,回轉冰心軒。
花如夢悄然答道:
花如夢笑道:
虎兒笑道:「花姊,我還有兩件事兒,想不明白。」
歐陽彝「哦」了一聲,面色立轉和緩地微笑說道:
蜘蛛雖比體若面盆的巨蟹略小,但也與一隻頭號湯碗彷彿。
簡單說來,這隻巨蟹的蟹壺是左黑右紅,蟹足則左紅右黑。
「原來葛嘯群對我所說,尚是實情,並未花言巧語。」
「換句話說,我投入『五刀派』之意,就是利用『勾漏獨夫』歐陽彝的已成勢力,奪回葛嘯群,殺死姬玉花,以報私仇。再利用重陽大會,使雙方人物來個慘烈對消,便可於會後,復興我們的『落魂教』,以慰教主的地下英靈。」
花如夢飲了一口茶兒,略為潤喉,含笑說道:
那名弟子抱拳答道:
「這冊『無字天書』,據說當年『無相禪師』及『無為真人』合著,上載十三種神奇武學,但既係佛道真傳,怎會有什麼名稱不正的『萬毒神功』…」
「花姊要肯帶我去看便好,當年在落魂谷之時,『雙龍四鬼一枝花』中,也是你對我最要好呢!」
虎兒點頭答道:
花如夢嘆道:
花如夢嘆道:
但銀網之內,除了一片厚厚積雪之外,根本毫無所見。
「啟稟掌門人,屬下攜同虎弟,夜巡各處,一來使他對獨夫谷內地勢略為認識,二來察看可有敵蹤。誰知竟在陰風洞中,發現嚴重變故。」
「花姊打算怎樣處理?你身任『總巡察』之職,總不能對於此事,不加過問吧?」
「花姊,你對於葛嘯群所作解釋,是否滿意?」
「我身為總巡察,既見火起,不能不到場,虎弟有甚話兒,等我回來再說。」
花如夢拗他不過,只好皺眉說道:
加添了的東西,是強調葛嘯群英風俠骨,蓋世無儔,以及他彬彬有禮,對「落魂教主」余素英極為尊重。
「我哪裏能夠歇息?少時火起之際,仍將趕去應個卯兒,否則,豈不引起『百蠻老祖』厲無倫的疑思?但掌門人恐怕也最好勞駕一趟才好。」
「獨夫谷內,盤旋曲折,幽境極多,陰風閣及九幽殿,便是比較幽靜的兩個房宇。」
虎兒毫不考慮地,應聲答道:
歐陽彝勃然問道:「花總巡察,你可發現來敵是誰?」
「虎弟猜得不錯,雖然不是住著妖魔鬼怪,卻住著與妖魔鬼怪般的兇殘厲害人物。」
虎兒不等花如夢話完,便向她做了一個鬼臉,揚著頭兒說道:
因為這七粒星形飾物,所釘部位特殊,是釘於神藏、幽門、陰都、中注、石門、關元、下陰等七處要穴所在。
虎兒看得莫名其妙,心想「吸血幽靈」毛白羽是「秦嶺雙兇」之一,在當世武林中,極負盛名,今日怎這樣膿包?既被蜘蛛網住,又被巨蟹夾了一鉗、蛇兒咬了一口。
花如夢嘴角微撇,冷笑說道:
花如夢低聲笑道:
「虎弟大概還不知道我和葛嘯群的結識交往經過,讓我先對你說明,再研商所採對策。」
「花姊,你知道我的性情,一向好奇,你如今最好帶我去陰風閣,看看那位『百蠻老祖』厲無倫,否則,便帶我前去陰風洞,看看三蟲,再不然便去小赤壁看看兩獸。總而言之,這三個所在,必去其一,我才不會不高興呢!」
「虎弟,我明白你的意思,也感謝你的一片好心,但我既將事實說明,便決不肯再害你了。」
花如夢柳眉微揚,向他含笑問道:
「三蟲是一隻蜘蛛,一隻巨蟹和一條小蛇,便住在那陰風洞內,兩獸一禽,則均關在小赤壁下的巨籠之中。」
花如夢點頭一笑,與虎兒退出獨夫堂,向自己所居的冰心軒走去。
「花姊,我只猜得出一點原因,就是這蜘蛛、巨蟹、小蛇等三件東西,毒性太重,或性情太兇,不宜與人同居,避免發生意外。」
花如夢點頭答道:「我在偶然機會之下,又見過他一次。」
思忖之間,那白袍奇瘦老者,已走到那片銀網之外。
虎兒此來,本意就是要探明花如夢的一切心事,聞言之下,自然心中狂喜,以一副關切神情,仔細聽她敘述。
「世上所傳『無相禪師』與『無為真人』,合著『無字天書』,載有十三種佛道神功之事,絲毫不假,但這冊『無字天書』。已在數十年前,被一位『萬毒天魔』得去。」
這時,洞壁四周,已非山石本色,而是多了一層冰雪。
這陰風洞中地勢,頗有轉折,極為幽深,那從洞底吹出的陣陣陰風,也越來越冷。
「我想佔點便宜。」
虎兒問道:「這『由天而斷』四字,應該怎樣解釋?」
歐陽彝目光如電地向他端詳兩眼,含笑問道:
花如夢點頭答道:「不錯,虎弟突然問此做甚?」
歐陽彝不等虎兒話完,便自哈哈大笑說道:
「天下之大,何奇不有?所以古人曾說,不經一事,不長一智。但也只有『百蠻老祖』厲無倫那等怪人,才有興趣豢養這等怪物。」
「根據這項原則,屬下想請掌門人密令刁玄霜等諸大弟子,索性連夜火焚陰風洞,滅減『吸血幽靈』毛白羽的所為痕跡,並削竹留書,把事兒推到『竹劍先生』西門遠身上。」
虎兒不等花如夢話完,便自接口笑道:
花如夢目閃厲芒答道:
快到洞底之際,陰風中所挾嚴寒,已到了非運內功抵禦,便無法禁受的酷冷如冰程度。
歐陽彝這一驚非同小可,雙眉深蹙,搓手說道:
花如夢搖頭笑道:
「虎弟,你這『常言曾道』,到底是道些什麼?怎不道將下去?只要你道得有理,我便把那三種怪蟲,弄出來給你看看。」
虎兒「哦」了一聲,點頭說道:「姊姊果然含有這等深意,小弟並未猜錯。」
「我早知道我生平與毒無緣,但花姊便真無法祛除你所中奇毒,以求能夠用毒,能夠解毒,而不受毒力控制嗎?」
花如夢搖了搖手說道:
「花總巡察此計,可謂深得我心,你且與你兄弟,回轉冰心軒中歇息,我另外派人,密辦此事便了。」
虎兒笑道:
虎兒不肯錯過機會,含笑說道:
歐陽彝弄不懂他的問話用意,但又不能不答,遂應聲接口說道:
虎兒愕然問道:
「花總巡察,你可曾將此事報與『百蠻老祖』厲無倫知曉?」
虎兒愕然問道:
花如夢答道:
「我獨自習練『萬毒神功』,孤獨無伴,又不肯將這武林秘笈對人公開,未免太以寂寞,故在遇著虎弟以後,頗想使你與我一同投入『萬毒教』下。」
花如夢笑道:
虎兒神情仍頗高傲,只把雙拳一抱,長揖為禮,向歐陽彝朗聲說道:
和圖書這些妖魔鬼怪般的兇殘厲害人物,卻是誰呢?」
虎兒劍眉微蹙,失笑說道:
花如夢肅然答道:
虎兒問道:「落魂教而今安在?」
「既是房宇,怎麼不能去呢?莫非其中住著什麼妖魔鬼怪不成?」
花如夢蹙眉說道:
減掉了東西,是把自己與小玉同隨「竹劍先生」西門遠學藝一節,略去不提。
「虎弟果然聰明,那『萬毒天魔』獲得『無字天書』以後,但任憑他用盡方法,仍無法使書上現出字跡,『萬毒天魔』一怒之下,便把這『無字天書』毀掉,而另以隱跡妙藥,把他自己所著的『萬毒真經』,寫成另一冊『無字天書』。」
「好,花總巡察,你就讓他住在你冰心軒中,並給他一面特殊賓客腰牌,使其可以在獨夫谷內隨意遊覽。」
「萬一『竹劍先生』西門遠不來參與這重陽大會,姊姊的一番心血,豈非成為泡影?」
「虎弟,你方才說有兩個問題,第二個問題,卻是什麼?怎的還不問我?」
虎兒邊行邊自問道:
「西門遠若是不來,或敗亡在厲無倫手下,我便打算把這『百蠻老祖』,再作其他利用。」
到了獨夫堂,因夜靜更深,歐陽彝業已休息,一聽花如夢求見,知道必有重大事故,遂把她和虎兒傳進靜室,皺眉問道:
「花姊你聽,這是什麼聲息?」
說到此事,手指內室笑道:
這隻巨蟹,長得委實怪異絕倫,它背殼之上,是齊中分界,右邊鮮紅,左邊墨黑。但八足兩螫,卻恰異其狀。
虎兒暗運第三人無法聽見的「蟻語傳音」功力,向花如夢的耳邊問道:
「虎弟說得不錯,歐陽掌門大略雄謀,愛才如渴,見了虎弟的這種姿質,定會喜歡萬分。」
「歐陽前輩莫要怪我,你應該體諒我這驚弓之鳥,不得不有這種怯懼心理。」
花如夢應聲答道:
歐陽彝笑道:
虎兒點頭答道:
歐陽彝雙眉才挑,花如夢繼續說道:
虎兒皺眉說道:
「花姊,我不是要你帶我來此挨冷、聞腥受陰風、看白雪的,你且設法把那三隻怪物弄出雪來,讓我看看。」
虎兒「哦」了一聲問道:「他的什麼心愛之物遇害,是三蟲?是二獸?還是一隻禽嗎?」
「歐陽前輩,我不要住什麼輝煌殿宇,七寶樓台,只要和我姊姊住在一起。我有好久好久,沒有看見我姊姊了。」
這是幾種在連漸變化的色澤。
「這『吸血幽靈』毛白羽與『百蠻老祖』厲無倫,既然全是『五刀派』的上客貴賓,怎麼……」
「虎弟,你暫時莫問這些,我不是業已向你說過,改天和你再做深談嗎?」
虎兒繼續笑道:
「花姊,你已和那葛嘯群見面了嗎?」
花如夢搖頭嘆道:
「虎弟問得有理,足見細心,但厲無倫之所以如此做法,也有兩點原因……」
「花姊,你應該記得我生性好奇,且請把『萬毒神功』的厲害之處,表演一番,讓我開開眼界好嗎?」
但話猶未了,花如夢忽然把「無字天書」縮回,向虎弟揚眉問道:
她招呼虎兒坐下,替他安頓行囊,並斟下兩杯熱騰騰的香茗,遞給虎兒一杯,悲喜叫道:「虎弟,當初『落魂教』瓦解冰消之際,你是否隨侍在教主身側?」
虎兒笑道:
虎兒等她說完,揚眉笑道:
「吸血幽靈」毛白羽異常得意地怪笑連聲,袍袖拂處,身外所罩蛛網,便如朽絲一般,紛紛斷落。
「這個還不容易,我在重陽大會之上,只要見獨夫谷方面取得絕對優勢,便把今夜所見事實,對厲無倫揭破,則厲無倫不單要向『吸血幽靈』毛白羽算賬,並會向『勾漏獨夫』歐陽彝責問為何騙他?內訌一起,優勢立消,非把與會雙方均拖到精疲力竭,一齊歸諸浩劫不可。」
花如夢失笑說道:
花如夢知道虎兒是想觸摸鹿皮手套上所沾劇毒,遂一面飛也似地,把手套搶去,一面含淚叫道:
說到此處,忽又目注花如夢,揚眉問道:
「原來是他,難怪花總巡察說是三種毒物精華,均已被人吸盡。」
虎兒聽至此處,愕然問道:「是誰得罪這位『百蠻老祖』,把他氣成瘋狂狀態?」
歐陽彝「哼」了一聲說道:
花如夢也以「蟻語傳音」功力答道:
「故而屬下發現此變以後,嚴守秘密,未告他人,急率虎弟趕來參謁掌門人,請示對策。」
虎兒看清這隻巨蟹形狀,暗嘆真是見所未見,再復向那隻蜘蛛看去。
「花姊,我知道這冊『萬毒真經』異常名貴,但我生平不愛用毒,與毒無緣,故不想翻閱的了。」
虎兒揚眉笑道:「世上真有九頭鳥嗎?這種罕見怪物,是被何人殺死?」
花如夢銀牙一咬,揚眉說道:
一面說話,一面便與虎兒緩步走進陰風洞,厲無倫的那名弟子,因知道「冰心天女」花如夢是「五刀派」總巡察,職位甚高,虎兒既是她兄弟,又有腰牌,自然不加攔阻。
「花姊不必把罪過拉由你擔承,憑良心說,『落魂教』是一半毀在余教主與『隴右神駝』皇甫正的情孽糾纏之上,一半毀在『四鬼雙龍』的過分兇惡的倒行逆施之上。」
這位武林兇人,向那三種怪物略一注視,便不再停留,帶著滿面獰笑,轉身走去。
虎兒剛一點頭,花如夢繼續說道:
虎兒見花如夢的語意神情,均突然曖昧起來,心中不禁暗暗驚奇,但也不便立即追問。
歐陽彝向道:「我去做甚?」
花如夢始終沉穩不動,靜待毛白羽出得陰風洞,並聽他去遠以後,方與虎兒也自悄悄離去。
「花姊,剛才歐陽老前輩所說的陰風閣及九幽殿,是什麼所在?」
「我對他下了『七情蠱毒』。」
花如夢搖頭笑道:
花如夢向來知道虎兒膽大絕倫,頑皮透頂,聞言之下,忙自秀眉雙蹙地,接口說道:
「花姊,你且把那冊『萬毒真經』,再給我看上一看。」
花如夢不等他話完,便又揚眉說道:
虎兒皺眉說道:
虎兒「咦」了一聲問道:
花如夢嬌笑說道:
「虎弟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你且慢看這『無字天書』。先聽我說段故事。」
虎兒舉起衣袖,略拭眼角,繼續向歐陽彝問道:「我恩師余教主呢?」
「這人倒也有趣,昔日諸葛武侯在赤壁戰中,放了一場大火,把曹孟德的八十三萬雄兵猛將,燒得爛額焦頭。如今,他卻在小赤壁下,放了一場小火,來個活燒九頭怪鳥。」
左邊黑色蟹壺上的四隻長毛巨足,色澤赤紅。右邊紅色蟹壺上的四隻長毛巨足,色澤墨黑。
因為一開始時,看來是毛白羽大吃其虧,如今則顯然是他在大佔便宜。
「虎弟真會磨人,我就帶你前去陰風洞中,看看厲無倫所豢養的三種怪蟲便了。」
虎兒何等乖巧刁鑽,聞言之下,立即賠笑說道:
花如夢點了點頭,虎兒又復訝聲說道:
歐陽彝哈哈大笑說道:
「虎弟,這就是第一百三十本真正的無字天書,你想不想看上一看?」
花如夢見了他這副初生牛犢不怕虎兒的神態,只好苦笑說道:
「花姊,『落魂教』當日勢力,不弱於『五刀派』。野人山落魂谷的地利,也比這勾漏山獨夫谷還要強過幾分,那等鐵桶似的江山,只因『雙龍四鬼』等多行不義,招來外敵,教主與皇甫神駝的情孽糾纏,起了內訌,便告瓦解冰消。如今歐陽老前輩所結交的,又是什麼『百蠻老祖』厲無倫、『無常鬼手』蔡長生、『吸血幽靈』毛白羽等失去人性的絕世兇人。前車之鑒,就在眼前,似乎兆頭不大妙呢!」
虎兒知道花如夢必有隱情,遂轉過話頭,向她涎著臉兒叫道:
「這冊『萬毒真經』,也可稱玄妙異常,其上不僅書有各種煉毒之法,各種解毒之方,並載明三項毒功,只要練成一項,便能橫行宇內,絕少敵手。」
虎兒笑道:
「我在無意之中,把那冊『無字天書』失手跌落油鍋,誰知經過沸油一炸,書上竟自行現出字跡。」
「他就是住在九幽殿中的本派上賓,『吸血幽靈』毛白羽。」
歐陽彝點頭說道:「花總巡察說得極是,我也有這種顧和_圖_書慮。」
「我雖看得出一些端倪,但覺其中仍有矛盾,無法全盤瞭解。還是請姊姊自己吐露肺腑,把你那好似要坐山觀虎鬥的主意,告訴我吧!」
「我昔日身患重病,不能回山,後來則只聽得一些江湖傳言,不知事實真相,是否與我所聞吻合?希望虎弟能把你親身經歷,詳詳細細地對我敘述一遍。」
「他喜歡我,我卻不一定會喜歡他。我聽江湖上傳言,說是這位『勾漏獨夫』兇得很呢!」
虎兒聽得目光一閃,揚眉說道:「那『萬毒天魔』難道如今還在?」
花如夢微笑說道:
「花總巡察。」
「入洞人不是外敵,卻是本派貴賓,住在九幽殿中的『吸血幽靈』毛白羽。」
「我當然是知道,你是『落魂教主』余素英的末傳弟子。」
「歐陽前輩說得絲毫不錯,常言道得好:『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又道是:『前車之覆,後車之鑒。』你如今應該知道我不是不願拜師,而是不敢拜師了。」
首先是那隻雪白蜘蛛,六足微張,從臍下射出無數銀絲,穿越銀網,向「吸血幽靈」毛白羽網去。
歐陽彝聽得越發嘉許說道:
「虎弟,你怎不翻開看看?這冊『萬毒真經』,所載精奧無倫,是曠世罕睹的……」
虎兒點了點頭,花如夢繼續說道:
「虎弟,不必如此,你今後可以與我相依為命,永不分離,卻無須以身試險地入我『萬毒教』了。」
「花總巡察,你去替你虎兒兄弟,選擇一個住所……」
這「嚴重變故」四字,把位「勾漏獨夫」歐陽彝聽得大吃一驚,詫聲問道:
「花姊,既有敵蹤,我們怎不明面應戰?」
花如夢笑道:
「這就是陰風閣嗎?花姊非帶我去看看住在閣中的『百蠻老祖』厲無倫不可。」
「花總巡察對於當前局勢,看得正確,這『安內禦外』四字,實是我們所應把握的最高原則。」
虎兒屈指數道:「三蟲兩獸一隻禽,共是六樣毒物,但不知現在何處?」
花如夢因他只曾打開扉頁,並未觀看這冊罕世武林秘笈內容,遂不禁愕然問道:
歐陽彝撫掌笑道:
虎兒順著花如夢的手指望去,只見洞底的嵯峨怪石之間,果然被人用極細銀絲纏在石上,形成一片約莫八九尺寬廣的密密銀網。
這位武林兇人的碧目厲芒,慢慢在亮,白袍以內的身軀,慢慢在漲。
「虎弟,關於此情,你暫時莫問,也決不能向他人提及,必須過了一二日後,我才可對你詳細作答。」
虎兒是有心而來,自然趁便東問西問,把獨夫谷的一切幽秘地形完全記住。
「原來虎弟是對我欽佩,我還以為你是嫌我心腸過分歹毒了呢!」
「這位就是本派歐陽掌門,虎弟趕緊拜謁。」
在洞口值勤守衛之人,本是「五刀派」弟子,但「百蠻老祖」厲無倫為了便於照料洞中三種怪物起見,已向「勾漏獨夫」歐陽彝說明理由,改派了厲無倫的弟子擔任。
「你這娃兒真夠刁鑽,也真把便宜佔盡,但一個願打,一個願挨,我們便如此約定。」
「第三種用意是嫁禍報仇,因我認為『落魂教』土崩瓦解之故,全在『隴右神駝』皇甫正和『竹劍先生』西門遠的身上。皇甫正已死勿論,我嫁禍西門遠一舉,便為了此人難鬥,想借刀殺人,利用『百蠻老祖』厲無倫,來替『落魂教』報仇雪恨。」
「花姊對他可謂天高地厚,愛重情深。」
「葛嘯群負心薄倖,我若說不恨他,便屬矯情,但他與我已有夫妻之實,我若說不愛他,也是假話。故而,我對他下了苗疆各種毒蠱中最厲害的『七情蠱毒』,藉以對他控制,我要利用毒蠱毒力,逼得葛嘯群在重陽大會上,當眾向我求婚,並氣得『毒|龍公主』姬玉花,自行入墓,自行封門而死。」
他點了點頭,恍然說道:
虎兒聽得心中好不懷疑,遂隨著花如夢,一同向「勾漏獨夫」歐陽彝所居的獨夫堂馳去。
「花姊,我記得你方才說那『百蠻老祖』厲無倫所豢養的三蟲,是一隻蜘蛛、一隻巨蟹和一條小蛇。」
這時,他們已走到冰心軒中,花如夢一聽虎兒提起「落魂教」舊事,不禁勾動傷心,悽然淚下。
虎兒一面戴上手套,一面愕然問道:
「虎弟經過一場顛沛,在見識方面,果然進步多了,我未入獨夫谷前,便知『五刀派』的兆頭不妙,氣數將盡。」
如今,獨夫谷內的各種要緊所在,均已明樁暗卡,戒備森嚴,但花如夢身是「總巡察」,職位甚高,自然通行無阻。
虎兒邊行邊自問道:
花如夢搖頭笑道:「虎弟均未猜對,我所獲得的是一冊『無字天書』。」
虎兒劍眉微揚,傲然說道:
他雙手虛揚,凌空一抓一甩,銀網下的厚厚白雪,便化成萬朵雪花,從網中飛起,四散紛落。
花如夢苦笑說道:
花如夢嬌笑答道:
虎兒劍眉微揚,以一種頑皮可愛的神態笑道:
幾乎到了獨夫谷底,虎兒手指建造在一個巨大山洞口外的精巧樓閣,向花如夢含笑問道:
虎兒笑道:
「花姊所說掌門人,可是那擁有『金芒萬毒刀』的『勾漏獨夫』歐陽彝嗎?」
「我不會這樣傻法,倘若去往陰風閣,必在話猶未了之際,便被厲無倫兇性大發地活活撕成兩片。」
虎兒失驚說道:
花如夢接口笑道:
「虎弟不許頑皮……」
花如夢一來因與虎兒自幼相依,情感極篤,對他毫無懷疑,二來凡屬滿腔幽憤之人,均必欲尋人傾吐為快,虎兒與她關係密切,恰是最佳傾吐對象,故在初見之下,便自暢言無隱。
「花姊,你為何投入『五刀派』內,做起什麼『總巡察』來?」
「什麼嚴重變故?莫非『百變老祖』厲無倫所豢養的那三種毒物,出洞傷人?」
「這『百蠻老祖』厲無倫,除了本身功力,凌厲無倫之外,並調|教豢養了不少兇毒絕倫惡物。這次經歐陽掌門人具函奉請,來為『五刀派』開派大會助威,便帶來了三蟲兩獸一隻禽。」
虎兒自然不肯放過機會,又復問道:
「戴上鹿皮手套,接書雖然無妨,但若翻閱內容,便將仍中奇毒。」
花如夢點頭答道:「虎弟猜得不錯,這三種怪物,大概已將變成廢物的了。」
虎兒聽得劍眉微揚,目注花如夢問道:
「一百二十九本『無字天書』,雖然本本皆假,我這第一百三十本,卻是真的。」
說話之間,業已走到陰風洞口,虎兒只覺涼風拂處,果然徹骨奇寒,風中並有些淡淡腥味。
虎兒笑道:
「虎弟,這位厲無倫老祖,今日心緒太壞,業已生生撕裂了三名侍從弟子,摘心大嚼……」
「武林末學虎兒,參見歐陽前輩。」
「虎弟,莫非你不以我這種做法為然?」
花如夢長嘆一聲,悽然答道:
虎兒笑道:
花如夢低聲答道:
虎兒目光微注,向手上這本焦黃色的「無字天書」看了一眼,便靜聽花如夢敘述。
「我已經練成書上所載的『萬毒神功』,對於任何劇毒,均無所懼怯的了。」
「話雖如此,但我還是與我兄弟,進洞察看一下,方可放心,因小赤壁方面,業已出過亂子,陰風洞萬一再有什麼風吹草動,我們『五刀派』便無法向厲老祖交代了。」
「虎弟真夠頑皮,這三種怪蟲,在『九九重陽會』上,必將大顯威風,大造殺孽,你那時還怕看不夠嗎?」
「花姊適才不是說你業已練成『萬毒神功』,不畏任何劇毒了嗎?」
「我對他天高地厚,愛重情深,他呢?他卻負義忘恩,無情薄倖,跑到苗疆去做了『毒|龍駙馬』。」
歐陽彝含笑問道:「你想佔什麼便宜?」
「花姊,你板起一副做姊姊的道學面孔,東一句『古人曾說』,西一句『先賢曾云』,如今我也要向你說一句,常言曾道……」
花如夢微笑說道:
花如夢揚眉笑道:
積雪一去,虎兒才看見藏在雪中的三隻怪物是何形狀。
「虎弟既有鹿皮手套在身,便先行戴上手套,才可接這『無字天書』。」
「我不會怪你,但不知你究竟作何打算?」
花如夢微笑說道:
上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