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喋血冰原

司馬瑜聞言也不禁笑了起來,只有馬蕙芷頗為憂慮地道:「根據凌小姐所說那龍白奴狡猾異常,只怕他發現小妹的劍仙是假的,去而復返……」
司馬瑜不禁悻悻地道:「像這種不忠不義的人,為什麼不乾脆將他殺了!」
嬰兒驚呼一聲,回頭又逃,那黑影的勢子疾速無比,略一騰躍,即將嬰兒攫住,卻是兩條人影!
怪蛇尖首一昂,巨口突張,一下子就把青光咬住,長尾掉了過來,仍朝嬰兒的身上捲到!
凌絹微有怯意,將手中的嬰兒抱得更緊一點!
那截斷蛇原來僅剩尺餘,被雪熊又咬下三四寸,然而那六七寸長的蛇頸好似仍能行動。
司馬瑜的那一條胳臂仍是痛得抬都抬不起,只用一條胳臂夾住嬰兒,一面觀戰,一面卻心驚不已。
凌絹更為憤怒道:「胡說!我們凌家忠厚傳世,那裏是你這種貪婪小人所能瞭解的!」
這下子變起非常,怪物的聲子又急,堪堪及將迫近嬰兒,巨熊雖然也跟蹤而來,倒底慢了一步!
馬蕙芷連忙問道:「為什麼?」
凌絹嘆道:「這惡奴後來不知也有了什麼遇合,武功大是精進,先父竟敵他不過,幸好那隻雪熊及時而來,將他趕跑了!」
再者也因為第一招佔了點上風,輕敵之念略生,怒叱聲中,掌運離火神功,再度拍了下去!
龍白奴哈哈大笑道:「你別說得好聽了,這等稀世靈物,誰都會生出非分之想的,只有你祖父與父親那種傻瓜才放著長生靈藥不用,自己去找死……」
司馬瑜欽佩地道:「凌小姐數代傳世,見了那等稀世奇珍,不但不忍攮奪,反而守望保護以助其成,這份胸襟實在令在下欽承無已!」
道姑微笑了一下對道人道:「師兄!這女孩還在做夢呢!你說該怎麼打發?」
一言未留,突然那池中嬉戲的嬰兒又發出了哇哇的急叫,飛快地向他們跑來!形色十分匆忙。
交手的三人打得更激烈了,馬蕙芷咬著牙,汗流浹背地拚命苦撐,凌絹也差不多,只有龍白奴遊刃有餘,以他現在的能力很可以置兩個女孩子於死命,卻不知什麼緣故一直拖延著!
道姑又笑笑道:「地方倒的確不錯。師兄我看就是這麼辦吧!你先把這些人打發一下,我再到前面看看去!」
凌絹笑道:「這一點大可放心,那老猾在慣例上每次鎩羽歸去,至少要半年才會重來……」
凌絹為憤怒漲得滿臉通紅,厲聲叫罵道:「老賊,你別做夢了,難道你沒有聽見我剛才的話……」
司馬瑜尚未表示是否接受,綾絹已把那嬰hetubook•com•com兒硬塞了過來,遂莫名其妙地掄在手中,凌絹卻像一隻飛鳥似地投入戰圈,與馬蕙芷雙鬥龍白奴。
這場中交手的三個人功力俱不必說,單以招式而論,似乎都比他高明多了,馬蕙芷的指多於拳掌,恍如巧女引針,每一刺截,都出之於奇奧……凌絹則纖掌翻飛時削時拍,用招如羚羊掛角,無跡可求。
道姑微微一笑,根本不去睬她,反對龍白奴道:「老龍你說的就是這個地方?」
馬蕙芷這才把青光收回,持在手中一看,那堅硬的盤面上,已被咬上幾個深深的凹洞……
雪熊也張開巨口,反咬怪蛇的頭頸,雙方的勢子都很疾,而且雪熊的動作似乎快了一步!
凌絹朝他所指的方向望過,只見天際遙遙飄來兩點黑影,恍如鷹爪一般,直朝那嬰兒撲了下來!
凌絹繼續怒叫道:「胡說!只有你才對參仙存著搶奪之心,我卻是在保護它……」
匆匆又是數十回合過去,對馬蕙芷與龍白奴來說,他們都已經鬥近百招了,然而只有馬蕙芷一個人顯露出疲象,喘聲微聞,香汗盈然!
龍白奴見狀冷笑一聲,欲待飛身去捉,卻被凌絹死命纏住,龍白奴急得鬚髮皆揚,怒聲大叫道:「絹姑!我念在你祖上的交情,所以一直對你沒下殺手,你再要如此不識好歹,可真的不能怪我了!」
怪蛇昂著尖頸,紅信伸縮,盡對著道姑手中的嬰兒瞪著,道姑笑罵道:「混帳東西!事情辦完了,還怕少掉你一份!」
司馬瑜聞言不禁對那頭巨熊多看了兩眼,只見它與那個嬰兒在水中相撲為戲,十分高興,忽而想起一件事道:「方才那人是從這水中逃走的,難道池底另有道路嗎?」
司馬瑜被他麻臉婆三個字聽得心頭火起,怒喝一聲道:「取你這種老賊之頭,那裏還用得上飛劍!」
接著池水中又迅速無比地竄上一道黑影,飛索似的朝嬰兒身上擲去,正是先前與巨熊糾纏惡鬥的蛇狀怪物!
這次龍白奴可有點戒心了,振指錚的一聲,輕彈出一縷指風,一直透過掌勁,襲上他的肩頭!
司馬瑜忍不住怒喝一聲道:「欺上叛主的老賊,方才饒你不死,想不到你還敢前來侵犯……」
哢擦微響中,怪蛇的身子頓時被它咬成兩截,雪熊張開巨口,發出一聲勝利的歡呼。
道姑的神色也是一冷道:「那你還等什麼?」
那兩個攫得嬰兒之後,腳下未停,一逕向他們這邊行來,到得臨近,才看出是一個中年道人與一個妙齡道姑!
司馬瑜的和*圖*書離火神功擊到龍白奴身上,竟然毫無作用,反之那一縷指風,倒擊得他痛入骨髓,身形連連退後。
司馬瑜也看出事態的嚴重,正想如言出手毀卻懷中的嬰兒,卻苦於另一隻手完全不能動彈!
說著撮口打了一聲呼嘯,這時那雪熊與蛇形怪物已經糾鬥得離開很遠,獨自在地上翻滾急吼,嘯聲過後,那怪蛇好似受不了催促,驀地兇狠起來,昂起三角尖頭,對準雪熊的鼻子上咬去!
龍白奴哈哈一聲大笑道:「老夫一時不察,以為那麻臉婆真會放飛劍呢!沒想到是個冒牌貨!」
馬蕙芷從他的神色上已經看出來了,不禁回頭對準龍白奴叫道:「老賊!你敢傷我大哥!」
接著池中又是水花一分,冒出剛才那老人,虎視眈眈地盯著凌絹手中的嬰兒,一步步地逼近!
又過了片刻,那兩個女子更為不濟了,司馬瑜將牙一咬,單臂突然使勁,想以那股壓力將參仙的元神擠死,可是剛用了一半力氣,那嬰兒已痛得哇哇急叫起來,司馬瑜心中一軟,怎麼也下不了手……
龍白奴聞見嬰兒痛叫之後,心中大是著忙,倏地欺空拍出一掌,掌發無形,卻暗藏勁力無限!
龍白奴頓了一頓才道:「是的!此地較溫,最適於二位仙居!」
司馬瑜大是關心,慌忙搶了過來,伸手接住她的身體,那懷中的嬰兒卻脫身下來,飛也似地朝雪原上逸去!
司馬瑜愕然道:「雪參的母根既在池中,那龍白奴大可在水中將它盜走,何必要費那麼大的事?」
龍白奴冷冷陰笑道:「你罵我貪婪,那你守著參仙不肯放手是什麼意思,別再說什麼保護靈物的大話了,其實我對你的用心太清楚了,你是想等它真正能脫體成形之後,再想法子計算它,那時它的元神已固,不僅可以駐顏益壽,更可以脫抬換骨,功力神通……」
他依然是步履從容地揮掌應鬥,時攻時守,呼呼的掌風將他自己的四周織成了一道嚴密的氣網,一任二女如何出力搶攻,好像還是無法維持平局!
馬蕙芷見狀大驚,慌忙搶了過來問道:「大哥!你怎麼樣了?受傷了沒有?」
凌絹微微一笑道:「司馬公子太言重了,像這類天生靈物,長成不易,小妹這種做法,正與二位釋玉獺是同樣的心思,大家都不必客氣推獎了!」
凌絹一言不發,仍是發指如風,攔住他的去路,那嬰兒脫身之後,並不回向池中,卻朝冰原的另一頭急奔,頃刻之間,只剩下了一個小小的白點!
凌絹嘆道:「這方法小妹早就想過了,可是就是和_圖_書無法實行,因為那雪參的母根就在這池中,先祖遺命要我們守護雪參,不使它受害,否則小妹也不曾居住在這等窮荒之地了!」
司馬瑜想一想了又問凌絹道:「那龍白奴究竟是怎樣的一個人,他為什麼要爭奪這成形雪參呢?」
巨熊怒吼一聲,撲上來對準怪蛇的中段咬去,怪蛇對巨熊還有點忌諱,不敢被它咬中,將口一鬆,反纏了上去,立刻又糾鬥在一團。
怪蛇居然聽得懂人言,颼的一聲,又朝凌絹飛撲了過來,凌絹在失神之下,根本連抵抗的準備都沒有!
凌絹輕輕一嘆道:「先祖為人很慈藹,總念在故舊之情,未忍出手,誰知當先祖死後,他仍是常來騷擾,先父縱有除他之心,卻已無能為力了!」
龍白奴的臉色變了一變,才對那二人一躬身道:「老奴叩見仙長仙姑!恭喜仙長仙姑……」
最駭人聽聞的是龍白奴,他口角噙著不屑的冷笑,泰然迎敵,根本不將那些巧妙的攻勢放在眼中,可是每當對方的招式將要遞滿之際,他總是能及時判斷虛實,虛招不加理會,實招則加以反擊……
這許多事情發生於俄頃之間,凌絹駭然忘形,簡直無法相信目前的事實,道人卻哈哈大笑,用手一指凌絹對那怪蛇招呼道:「小黑子,你還不錯,不過那麼一頭笨傢伙,實在用不著費這麼大的事,快!再把這女孩子收拾了!」
龍白奴又糾纏了片刻,突然一掌將凌絹拍退了五六尺,長嘆一聲道:「罷了!你一味跟我死纏,弄得大家都得不到手,平白讓別人坐收漁利……」
道人冷漠地道:「簡單得很,殺!」
說完雙臂突緊,掌上攻勢也變為凌厲起來,掌風呼呼,將兩個女孩子逼得直往後退,凌絹幾度搶攻,都被他封了開去,急得大叫道:「司馬公子!請當機立斷,勿再猶豫,無論如何,都不能叫這老賊稱心如意……」
龍白奴目中兇象頓露,厲聲叫道:「老夫今日早有妥善安排,非得手不可!」
司馬瑜頗感興趣地問道:「那頭雪熊原先不是凌小姐豢養的?」
凌絹點頭道:「是的!這地底泉脈,遠通冰海,龍白奴每次都是由此前來騷擾,也由此撤退,因為他的水性甚佳,能在海底棲息終日……」
龍白奴的精神更見增長,一掌封退凌絹拍向右胸的急掌,然後發出豪笑道:「小丫頭,今天你認命吧!那頭雪熊是幫不了你的忙了,換上這兩個醜八怪,加起來還抵不上一頭畜生呢,除非是奇蹟出現,從天上給你降下幫手來,否則你再別想阻礙老夫得手了!」和*圖*書
怪蛇竄近她身邊,長尾一抖,像條繩子一般,將她緊緊地綑了起來!
凌絹氣得目中流下了眼淚,怒叫道:「惡賊!你自己存著那種卑鄙的想法,別以為每個人都跟你一樣,廢話多說無益,反正今天絕不會叫你得手去……」
喝聲中雙掌一抖,戊土癸水,兩種真氣交相拍出,龍白奴哼哼冷笑,單臂手揮,拍的一聲,硬接了一招!
道人冷冷一哼道:「算了!」
一聲醜小子聽得司馬瑜更為冒火,因為這是他毀容後第一次受到的稱呼,自然聽來特別刺耳……
司馬瑜長眉一掀道:「這還不簡單,乾脆將這池子堵塞,絕了他偷入之途!」
龍白奴哈哈大笑道:「麻臉婆!你跟那醜小子倒是天生的一對,你們在冰原上轉了好幾天,老夫因為不願多事,所以不去理睬,可是你們自己要找死,到此地破壞我的好事,老夫可容不得你們了……」
雪熊龐大的身軀突地一躍七八丈,接著掉了下來,將冰原都震得撼動了,然後四肢一陣亂劃,口中汩汩地流下鮮血,將雪地染得通紅。
馬蕙芷忍不止問道:「難道凌小姐永遠要在這兒保護它嗎!」
凌絹突地過來,將手中的嬰兒交給司馬瑜,沉聲道:「司馬公子請暫時替我保管一下,今日看來是無法善罷了,倘若小妹一露敗象,公子請立刻下重手,將這孽障毀了,我寧可暴殄靈物,也不能叫那老賊得了去!」
司馬瑜是全力施為,龍白奴僅信手揮架,所以身形被推後四五步,臉上微現異容,咦了一聲:「醜小子!看不出你還有兩下子!」
凌絹的臉上湧起怒色道:「他原是我家的一個老傭人,先曾祖在世時,他已在我家了,由於他的水性很好,所以叫他龍奴,他初到我家時,只是一個小孩子,後來見他喜著白衣,才加了一個白字,本來他為人十分勤謹,先曾祖對他頗為器重,令他與先祖一同習武讀書,從未以奴僕視之,先曾祖棄世後,他漸漸就變得桀驁不馴,先祖念在舊誼,未忍過於相責,更養成他的跋扈性情,同時在先祖四十歲那年,在此地發現了這成形雪參,雖然明知此物可以延年益壽,卻一直不忍加害,誰知此猾竟起了覬覦之心,趁著先祖不備之際,意圖加害盜取,幸而被先祖發覺了,將他驅逐了出去,自此以後,這玄冰谷中,永無寧日……」
幸好司馬瑜的掌力到得及時,一下子擊在蛇身上,將它的長尾阻得一阻,嬰兒偷得這一絲空擋,哇哇急啼中,縱向凌絹的懷抱!
由於凌絹的加入,使得馬蕙芷的壓力減輕了一點和*圖*書,然而對於龍白奴說來,卻好像並沒增加多少負擔!
緊接著更奇怪的事情發生了,那段短短的蛇頸,在殺死雪熊之後,又從雪熊的肛|門中鑽了出來,一扭一扭地尋著斷下的身子,居然又連了起來,緊貼著地面飛回來。
凌絹轉顏一笑道:「沒有用的,那雪參既已成形,靈氣全重於化身元神上,奪去它的母根,陡然糟踏了一件靈物,龍白奴志在形影俱得,自然不會做那種笨事,然而那孽障也十分警覺,龍白奴一到附近,它馬上就知道了,脫離母體逃出報警,方使那老猾一直未曾得手!」
道人哼哼冷笑道:「何必要找動手呢!叫黑子代勞算了!」
說著飄身要往冰屋那邊行去,凌絹欺身攔住道:「你們想幹什麼!快把參仙放下來……」
馬蕙芷清叱一聲,青光再度出手,朝怪物頭上飛去,司馬瑜也不敢怠慢,雙掌一推,現出庚金神功!
凌絹搖頭道:「不是!這頭雪熊大概是參仙找來的守護者,自從那次幫助先父驅逐那惡人之後,便一直留在此間,十分馴服,經過十幾年的訓練後,它已能聽命行事了!」
司馬瑜試著想抬一下手臂,發現已是力不從心,口中卻倔強地道:「沒有關係蕙姑!你走開,這老賊很厲害!」
嘯聲未已,落地的半截蛇身猛地竄了起來,一直對準那血盆大口鑽了進去?巨熊未及防備,慌忙合口時,已經來不及了。
馬蕙芷怒叱一聲,撲上去掄掌就攻,龍白奴輕描淡寫信手揮架,居然將她凌厲的攻勢都封得死死的!
龍白奴大笑道:「當然聽見了,你叫那醜小子在必要時毀卻參仙元神,使得大家都撈不到手,對不對……」
凌絹本來還想再撲上去拚命的,聞言不禁一怔,龍白奴用手一指道:「你看看那邊吧。」
怪蛇的身子十分堅實,司馬瑜銳利無比的掌力,竟然傷它不得,而它口中咬著那塊青色圓鐵,隔著一根透明的長絲與馬蕙芷對拉著!
龍白奴噤口不敢再說,神情上對那二人好似十分忌憚,凌絹卻不管這麼多,眼望著嬰兒在道姑的懷裏掙扎急啼,心中又急又怒,厲聲喝道:「你們是誰?趕快把它放下來!」
凌絹搖頭道:「那倒不必,現在那孽障氣候漸成,最多還有個三五年,它身上的白毛退盡,就可以離開母體,自由自在的行動,不再需要我保護了!」
馬蕙芷嗯了一聲,被那股暗勁撞得平飛出去,口中鮮血直噴,如同一塊殞石般地落了下來!
而且它的力氣也非常大,馬蕙芷竟然扯不過它,同時也怕蛛絲被它扯斷,只得跟著它向前移動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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