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腥風血雨漫北邙

「是!」
果然,只聽古太虛得意地笑道:「獨孤鈺,看你還能支持多久!」
古太虛不禁心頭一喜道:「牆壁是否敲擊過?」
司長勝接問道:「我可以進來麼?」
白天虹道:「青梅,你現在的精神,是否比較充沛了?」
司長勝恭應聲中,揚掌向一旁的燭台擊去。
「是……」
白天虹淡笑道:「那麼,咱們就耗下去好啦!」
這,在他的下意識裏是想做孤注一擲,能夠將白天虹殺傷或殺死,固可出一口悶氣,退一步說,能將白天虹迫退,也好就此脫身。
這五個夜行怪客,正是由「方府」中逸去的古太虛和他的死黨,他們此行目的,當然是為了搜索那劫持白天虹的獨孤鈺師徒而來了。
但他表面上卻鋼牙一挫道:「沒甚麼了不起!」
白天虹心焦不已,但表面上,卻又不能不強裝鎮靜,以安慰的語氣說道:「別急,青梅,好好調勻真氣,咱們待會再試……」
獨孤鈺的語聲冷笑道:「老夫一個人,也足夠收拾……」
古太虛怒喝道:「獨孤鈺,你以為我怕了你們?」
「是!」黑衣怪人恭喏著,躬身退去,古太虛重行將注意力集中到外面的混戰上。
獨孤鈺怒喝道:「老夫誰也不合作!」
說話間,四人交手已逾五十招,卻是誰也沒佔到一點便宜。
徐丹鳳連忙制止道:「且慢!」
那威嚴語聲道:「我問的是誰勝誰敗?」
徐丹鳳接道:「阿姨,您與青兒在這兒守著,我等會再來……」
「格」地一聲,鐵門啟開,現出滿臉惶急神色的司長勝,苦笑著道:「令主,請快收拾一下,咱們必須立即撤走。」
白天虹凝神傾聽之後,剛好聽到那隔室中的人,在向古太虛報告外面情況,不由驚喜參半地低聲說道:「來的是古太虛,徐令主也到了外面。」
申天討目眥欲裂地怒叱一聲:「妖婦!今宵,不是我死,便是你亡!」
司長勝怒叱一聲:「少廢話!」
冷寒梅點點頭道:「這倒是實情。」
古太虛傳音沉叱道:「甚麼『副座』還不知道改口!」
白天虹笑道:「獨孤鈺,本座不用人質,不靠後援,也照樣能收拾你,你信不信?」
這情形,儘管獨孤鈺已於與對方的搏鬥中,感覺出功力遽增,但白天虹不加說明,獨孤鈺自然是不明白箇中原因。因此,白天虹話聲一落,獨孤鈺不由蹙眉冷笑道:「原來你小子是故意裝成功力並未全復……」
白天虹冷然答道:「我早就醒了!」
獨孤鈺傳音笑道:「他們正打得天昏地暗,怎能聽到我的笑聲。」
這時,遠處又傳來古太虛的怒喝道:「獨孤鈺,你還沒走麼,老夫出來時,可有得你受用的!」
這兩組,江月娥對司徒楚,是半斤八兩,難分軒輊,但冷寒梅對司徒澤,卻感到壓力奇重,一時之間,竟被迫得手忙腳亂。
是徐丹鳳的人,還可利用白天虹做為護身符,但如果竟是古太虛,情況可就更嚴重了,所以,司長勝不由更顯緊張地問道:「那……咱們還是由另一出口早點逃出為妙。」
司長勝尷尬地一笑,目注仍然偎在白天虹懷中裝睡的青梅,震聲喝道:「丫頭,還不起來!」
冷寒梅怒聲道:「姑奶奶不信!」
徐丹鳳黛眉一蹙道:「這裏面難免有埋伏,而且,咱們必須集中全力,解決來敵,以免礙手礙腳。」
司長勝接問道:「外面情況如何?」
獨孤鈺暗中驚凜:「怪不得這老賊竟敢獨樹一幟,與鐵板令主和冷劍英分庭抗禮,這一份身手,委實是高明……」
半晌,一聲刺耳梟鳴,劃破這死寂的夜空。
雙方一招硬拚之後,西門翠敞聲大笑道:「姓申的,你的功力,好像精進了不少……」
冷寒梅不由一楞道:「為甚麼?」
青梅不由俏臉大變地道:「公子,發生了甚麼事啊?」
古太虛也冷笑道:「冷寒梅,你以為老夫真成了甕中之鱉?」
「其實。」古太虛漫應道:「咱們也並非沒條件可談。」
白天虹也截口笑道:「你總算有自知之明。」
四個黑衣怪人同聲恭應道:「沒甚發現。」
方才的這一串對話中,雙方的搏鬥雖未停止,卻都是虛應故事,而各自在暗中提聚功力,準備做雷霆萬鈞的一擊。
以古太虛的江湖閱歷,自然一眼就能認出,那面色紅潤的青衫老人,就是「黑心扁鵲」公冶弘,滿臉鬍子的灰衫老人,即這兩位老人,一使藥鋤,一使板斧,不但配合他們的身分,而且與獨孤鈺的一枝長劍,配合得恰到好處。
只聽一個急促的語聲道:「快,鐵板令主的人,距這兒已不足三丈啦!」
他的話聲未落,外面傳來一聲重物墮地的「轟」然大震,連整個地底秘室都起了震顫。
但他的話聲才落,獨孤鈺卻冷哼一聲道:「放屁!」
話聲中,已著手卸除司長勝外面的長衫。
緊接著,四道幽靈似的人影,分四面投射漢帝陵墓之上,那是四個連頭包沒的黑衣怪客。
獨孤鈺道:「有九成九是古太虛。」
申天討怒喝道:「妖婦!你這是親口招供,我恩師是你謀殺了?」
至於第二個作用,就是希望使率領群俠,正在甬道中強行攻入的于四娘等人,能聽到他的話聲,而能格外加強攻勢。
白天虹笑道:「你太多禮啦!」
只聽獨孤鈺的語聲冷笑道:「古太虛,別枉費心機了,等你挖開這石壁時,老夫已經到了十里之外去啦……」
另一秘室中的青梅,卻被遠遠地傳來的打鬥聲所驚醒。
「未必見得!」
白天虹朗聲笑道:「事急從權,這也算不了甚麼呀!」
獨孤鈺道:「可能是狹路相逢,冷劍英所帶人手不足之故。」
此刻的青梅,生恐立刻會失去白天虹似地緊偎箇郎懷中,顫聲問道:「甚麼正經事啊?」
白天虹笑道:「獨孤鈺,本座堂堂鐵板令主的保證,你都信不過,你的保證,誰又能相信!」
青梅苦笑道:「令主,我已連吃奶的氣力都使出來了哩!」
但他表面上卻仍然是漫應道:「依你之見呢?」
說完,轉身離去。此刻的青梅,在驚急交迸的情況之下,激發出本身的潛能,竟感到精神無比充沛地揚指在白天虹身上連連指點著。
「你呢?」青梅幽幽一嘆,也不再調息,竟重行躺倒,將嬌軀偎向箇郎懷中,深情款款地接道:「令主,我不是為我自己的安全擔心」
司長勝朗目中厲芒一閃,大步走入室中,一面冷笑著道:「白天虹,你是存心要吃罰酒!」
青梅聞言之下,自然是驚喜交迸地,美目為之一亮。
火光一閃,石壁缺口中,已遞過一隻火摺子,但石室面積有限,四個絕頂高手龍爭虎鬥中,已佔住了整個空間,以致古太虛那四個手下,竟一個也進不來。
這情況,使那潛身古松上,與小形古墓中窺探的獨孤鈺和古太虛二人不由地暗感心焦。
他這裏傳音未畢,申天討那一人一狼,已緩步向他藏身的小形古墓逼近過來,冷寒梅與江月娥二人,也同時飛身過來。
獨孤鈺也剛好逃到甬道末端,正待伸手開動機關時,眼前人影一閃,滿身塵土,幾乎難辨廬山真面目的古太虛,已攔在他身前,冷笑一聲道:「獨孤鈺,你還走得了麼!」
白天虹不由壓低語聲,在她耳邊沉聲喝道:「青梅振作起來,幫我解解穴道看!」
他這故意震聲說話,可說是有雙重作用的。
借著火摺子的火光,已可清晰地看到,與獨孤鈺聯手合擊古太虛的是一個面色紅潤的青衫老者,和個滿臉和-圖-書鬍子的灰衫老人。
獨孤鈺冷然接道:「咱們之間,沒甚麼可談的。」
白天虹念轉未畢,只聽古太虛怒喝一聲:「誰也別想退走!」
也不等冷寒梅答話,立即飛身而去。
白天虹低聲吩咐道:「告訴他,你拉不動……」
這時,獨孤鈺後面的甬道上,已聚集十來個死黨,但卻因地勢所限,沒法過來幫忙,只是一個個急得搓手頓足,一副莫可奈何神情。
古太虛冷笑一聲:「匹夫躺下!」
白天虹悄聲說道:「告訴他,我不肯走,要他自己來!」
且說躲在古墓中的古太虛,一見徐丹鳳與冷寒梅二人準備移動墓外的石碑,本已將功力提到極致,準備出其不意,給對方致命的一擊。
但他由石碑隙中,能見度有限得很,而這有限的視線,更被手捧琵琶,凝神俏立墓外的冷寒梅,遮去了大半,所以,他只能看到部份的幢幢人影,和聽到金鐵交鳴與叱喝之聲。
青梅一聲驚呼,人也跟著暈倒地下!
這情形,對白天虹而言,自然是求之不得的好事。
古太虛啞著嗓音冷笑道:「冷寒梅,你有種,為何不敢進來!」
這些,本來都是這三方面心念一轉之間的事。
接著,又傳音問道:「下面都準備好了?」
「你,真沒有出息!」獨孤鈺苦笑著接道:「目前,咱們已成了前無退路,後有追兵的窘境,不論是徐丹鳳、冷劍英,或古太虛,都要得咱們而甘心,而他們任何一方的實力,都比咱們強大得多,目前的北邙山,無異佈下了天羅地網,想逃,談何容易。」
古太虛的語聲問道:「是不是徐丹鳳親自率領?」
而這同時,青梅也禁不住驚喜交迸地說道:「令主,您……已經……」
青梅說道:「落在獨孤鈺手中要壞得多……」
接著,又揚聲說道:「白令主,好好纏住他,最多盞茶工夫之後,古某就來幫你。」
因為群俠之突然趕來北邙,不但大出這兩人意料之外,而其實力之雄厚,也遠非目前任何一方所能力敵。
獨孤鈺截口冷笑道:「小子,別嘴硬,老夫已知道你的功力並未全復,否則,你縱然不利用人質,老夫也攔不住你……」
古太虛笑道:「好!就算我古……」
白天虹淡淡地一笑道:「白某人身為楚囚,一身如寄,還有甚麼可收拾的。」
就當此時,隔室中突然傳來一個急促的語聲道:「稟教主,徐丹鳳的手下,已經在挖掘進口處的石碑……」
白天虹如釋重負地長吁一聲道:「青梅,再來一遍,要重!要快!」
只聽獨孤鈺的語聲呵呵大笑道:「古老兒,這會,可有得你樂的啦!」
話聲中,立還顏色,右手「呼」地一拳,逕擊對方攻出的劍葉,左手卻同時並指點向對方的「將台」重穴,以攻還攻,剎那之間,兩人已殺得難解難分。
獨孤鈺正容截口道:「為師自有道理。」
古太虛道:「怪不得你能由老夫手中將白天虹劫走。」
這時,冷寒梅的纖掌,已搭上那石碑,微一搖撼之後,低聲說道:「石碑是活動的。」
古太虛笑遭,「別嘴硬,獨孤老兒,咱們停下來,談談如何?」
古太虛的武功雖高,但對方三人也並非臘手,兼以是在不顧一切地全力相拚之下,一時之間,竟使古太虛對其莫可奈何。
司長勝不由緊張地截口問道:「師傅,冷劍英與古太虛都來了?」
白天虹迅疾地將司長勝的長衫套在自己身上,一面卻淡淡笑道:「能夠省點氣力,不是很好麼!」
右手一晃而回,但在這快如電掣的一晃中,他的手中已多出一枝長劍,而司長勝卻已如泥塑木雕似地呆立當場,只有那一雙精目,還能骨碌碌地直轉,並射出驚凜已極的駭芒。
白天虹朗聲大笑道:「獨孤鈺,你要善為抉擇,究竟是跟古老賊合作?還是跟本座合作?」
這情形,顯然是古太虛施展「聲東擊西」的戰術,擊傷了「黑心扁鵲」公冶弘。
也許是古太虛在脫困上,所消耗的真力太多,也可能是獨孤鈺在情急拚命的情況下,激發了本身的潛能,這兩本來不應該打成平手的人,居然暫時維持平局。
獨孤鈺冷笑道:「古太虛,你這小子,一樣都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還要張狂則甚?」
接著,她立即分配人手,正東由季東平負責,正南由邱尚文負責,白雲飛自告奮勇,搜索正西,枯木大師搜索正北,她自己與于四娘,江月娥,申天討等人,則居中策應。
獨孤鈺冷笑道:「你老兒的信用太好了,我還是情願相信我自己的藝業。」
但他話沒說完鐵門已啟,獨孤鈺目光如炬地,一瞥之下,冷笑一聲:「小子,你好大的狗膽!」
「也行,」古太虛接道:「獨孤老兒你知道,今宵的處境麼?」
獨孤鈺連忙傳音制止道:「噤聲!」
西門翠一面揮拐,一面「喋喋」怪笑道:「那死的準是你!」
古太虛截口冷笑道:「做你的清秋大夢!」
白天虹心念電轉著:「古太虛陷入機關中了……」
黑衣怪人道:「是由尺許見方青石砌成。」
「砰」地一聲震響過處,石壁已震開一個見方的缺口,緊接著,古太虛在長劍開道之下,疾如電掣地一閃而入。
獨孤鈺沉思著道:「別打擾我,讓我多多考慮一下……」
他,口中漫應著,心中卻在希望徐丹鳳快點解決冷劍英那一夥,及早趕來,以便乘徐丹鳳與古太虛雙方僵持之間,自己好乘機脫身。
但遠處卻適時傳來古太虛的語聲道:「獨孤老兒,好好纏住那小子,我馬上來幫你。」
白天虹只好反而安慰地道:「不要緊,休息一會再來……」
這說話的人,當然是古太虛的手下。
青梅向白天虹投過困惑的一瞥,點點頭然後揚聲說道:「公子,白令主不肯走請您自己來一下。」
話出掌隨,快速絕倫地向白天虹的前胸抓來。
「唔……」
他,念轉未畢,冷寒梅已再度發話道:「獨孤鈺,你也算是成名露臉的人物,想不到竟如此無種!」
西門翠冷笑道:「憑你還能為那死鬼報仇!」
「是!」
四個黑衣怪人似乎聲聞一楞,青衣怪人卻擺手制止他們發問,少頃之後,才壓低嗓音說道:「有人來了,咱們且避一避。」
但白天虹卻已乘這難得的良機,衝出室外,同時並將司長勝交到左手,右手已亮出奪自司長勝手中的長劍,一式「春雲乍展」,將由刺斜裏再度攻上的獨孤鈺,迫得連退三大步。
古太虛本是以獨孤鈺的身份在同冷寒梅胡扯,卻想不到一時疏神,「古太虛」三字幾乎脫口而出,儘管他警覺得快,只漏出一個「古」字,立即住口,但冷寒梅已暗中一凜地脫口接問道:「你是古太虛?」
「屬下敲擊過,」黑衣怪人接道:「厚度約在三尺以上。」
「是!」青梅魂不守舍地,嬌應一聲之後,又悄聲向白天虹急問道:「令主,怎麼辦?」
古太虛道:「我到墳墓中來,並非被逼,而是為了找你,只要脫離此地下室,如遇攔截,只憑我古太虛一聲清嘯,半盞熱茶工夫之內,大批援手,即可趕到,這點,你該信得過?」
青梅扭了扭纖腰,吐氣如蘭地道:「那樣一來,我就不能再伴著你啦!」
白天虹抿唇一哂道:「老兒,你的人格,值幾文錢一斤?」
司長勝沉聲喝道:「快起來收拾,咱們立刻要撤走!」
古太虛一見那青狼在自己停身過的石翁仲前猛嗅,即心知自己行蹤已被發現,心頭一凜和_圖_書之下,立即以真氣傳音向他的四個死黨促聲說道:「你們四個分頭找找,這古墓中可能另有出路,快……」
青梅故意訝問道:「撤走?撤哪兒去呀?」
白天虹抿唇一哂道:「外面有人打進來了,是麼?」
白天虹笑問道:「依你之見呢?」
白天虹道:「只要你開啟機關,讓本座出此秘室,本座保證將令徒交還!」
一頓話鋒,又冷笑著接道:「你既然不自量力,老娘就成全你去陪侍你那死鬼師傅吧!」
白天虹情不自禁地,在她香腮上一吻道:「青梅,忘記你臨睡前,我向你說的話了?別替我擔心,我自有辦法脫身。」
獨孤鈺一楞道:「此話怎講?」
黑衣怪人傳音答道:「稟教主,屬下所探甬道末端,空隙中有涼風透入。」
青衣怪人接道:「再搜!務必在天亮之前,找出線索來!」
那報告的語聲道:「不!好像是由于四娘率領。」
總算獨孤鈺閱歷豐富,臨危不亂,於司長勝的生死間不容髮之間,右手陡地一沉,同時身形微側,也避過了白天虹左手的一指。
獨孤鈺一面拔劍應戰,一面怒喝道:「白天虹,虧你還算是寰宇共尊的鐵板令主,怎會做此無賴行徑!」
原來白天虹剛剛將司長勝挾在肋下,獨孤鈺已將房門打開,這個老奸巨滑的獨孤鈺,可能因司長勝遲遲不開門而早起疑心,偏偏白天虹又是在匆促之間,來不及易容,更不幸的,是青梅那過度緊張的神色,以致獨孤鈺目光一瞥之下,已瞧出此中蹊蹺,因而劍及履及地猝然向白天虹發難。
話聲中,已沿樹桿直瀉而下,逕行奔回地底秘室中。
他口中說得漂亮,但招式上卻盡量避免與白天虹的長劍接觸。
古太虛接問道:「牆壁是何種質料?」
青梅魂不守舍地「唔」了一聲。
白天虹一面將司長勝挾在脅下,走向門邊,一面啞著嗓子答道:「就來啦!」
青梅急得臉色如土地顫聲答道:「來啦……」
此刻,談判既已破裂,搏鬥也隨之轉為激烈。
「不錯!不但又有人來,而且有一頭碩大無朋的青狼。」
話聲中,已雙雙向青狼飛身縱過去。
「真是飯桶!」
這一行人到達山巔之後,徐丹鳳首先沉聲說道:「諸位,咱們分頭搜索,如有發現,以長嘯為號,半個時辰之後,在這兒聚齊。」
他那寶貝徒弟司長勝,不由傳音問道:「師傅,您這笑聲,不怕人家聽到?」
這情形不由使那古松上暗中窺視的獨孤鈺,發出一聲得意的冷笑。
古太虛笑道:「冷姑娘,為了解救你那夢裏情人白曉嵐的兒子,我想,你最好是委屈一點。」
獨孤鈺道:「古太虛,目前不是談交情的時候!」
「同歸於盡?」白天虹哈哈大笑道:「我才不哩……」
「嗆」地一聲金鐵交鳴過處,獨孤鈺那十拿九穩的一劍居然又落了空,而暈倒地下的青梅,也被這一聲震天巨響所驚醒。
他,忖想到古太虛即將脫困,為了對付這更強的敵人,他不得不強運真力,企圖將尚未震開的穴道衝開,因此,他喝聲出口,人卻靜立原地未動。
白天虹搖頭苦笑道:「你不能再增加一點真力?」
她,抬手揉了揉惺忪睡眼,微一凝神傾聽之後,不由臉色一變,也不知她是驚是喜地連忙將尚在沉睡中的白天虹搖醒,悄聲說道:「令主,你聽!」
白天虹心頭一凜間,本能地將左手中的司長勝向後面一扔,震聲大喝道:「獨孤鈺,你以為本座真要借重人質麼!」
因此,白天虹雖急欲找對方硬拚,但獨孤鈺卻再也不肯上當了。
接著,沉喝一聲:「燃燈!」
話沒說完獨孤鈺的劍勢,已不再顧慮司長勝的生死,有若迅電奔雷似地疾捲而前。
但獨孤鈺乘機攻出的三式絕招,迫得白天虹不得不咬牙硬拚時,雖然他被震得退後三尺,卻也同時使他那被封閉的穴道被震開了一部份,因而在身軀一顫之下,真力也頓時增加了兩成。
那威嚴語聲道:「咱們必須立即採取行動,本座開道。」
緊接著,兩條模糊人影,悄然走近獨孤鈺身邊。
白天虹僅僅冷笑一聲,依然閉目靜立原地。
冷寒梅冷笑道:「古太虛,饒你狡如狐狸,想不到還是自陷羅網!」
白天虹道:「咱們再硬拚三招,你就明白啦!」
申天討連忙說道:「令主,屬下拙見,還是先讓『青兒』搜索一番,較為可靠。」
接著,揚聲喝問道:「長勝,你在搞甚麼名堂!」
于四娘的功力,比司徒澤要遜上一籌,但三五百招之內,當不致有甚問題。
這同時,獨孤鈺已得理不饒人,一劍向白天虹胸前扎下,並冷笑道:「小子,你認命了吧!」
司長勝的語聲又在催促道:「青梅,快點!」
就當她驚疑交迸地抬手揉揉自己的眼睛時,只聽白天虹揚聲說道:「青梅,不用怕,咱們的人,馬上就到了……」
但見他劍勢一緊,冷笑一聲道:「白天虹,老夫犧牲這個徒弟,也不會饒過你!」
白天虹睜目一聲清叱:「憑你也配向本俠遞爪子……」
緊接著,震聲大喝道:「向兄、公冶兄,咱們只許成功,不許失敗,必須竭盡一切力量,先行收拾這匹夫!」
外面,那打鬥叱喝之聲,似乎更加激烈了,只聽原先那向古太虛報告敵情的人又高聲稟報道:「稟教主,外面攻勢非常強,目前已進入墓道足有五丈……」
古太虛心知是自己方才與屬下傳音對話時,呼吸略重而被冷寒梅察覺形跡,本待不理,但繼想,冷寒梅既然將我當成獨孤鈺,何不將錯就錯,先穩住她也好……
古太虛沉吟著接道:「立即招呼其餘三人,以最快方法,打通甬道。」
當這一對師徒對話之間,正東和正北兩方面,都傳來打鬥叱喝之聲,看情形,冷劍英帶來的人,也不在少數,不過,至目前為止,冷劍英本人尚未出面。
司長勝色然而喜道:「青梅,快點收拾,咱們立刻就走。」
獨孤鈺截口冷笑道:「做夢!」
獨孤鈺壓低嗓音道:「白天虹,這樣耗下去,咱們雙方都沒好處……」
古太虛冷笑一聲:「你們三個,是不見棺材不掉淚!」
此人也真夠意思,此時此地,他還居然有心情在稱呼上斤斤計較。
一直不曾開口的公冶弘淡淡地一笑道:「要談,就邊打邊談。」
聽到這裏,只聽鐵門上響起一串急促的敲擊聲,並傳來司長勝的急促語聲道:「白令主醒醒!」
獨孤鈺道:「只要你放下劣徒,老夫以人格擔保,開啟機關,放你逃走。」
古太虛道:「咱們合夥突圍,老夫保證你們三位毫髮無損,但你老兒必須先行將白天虹交出。」
白天虹笑道:「錯了!獨孤老兒,本座功力突增的原因,那是拜你那三記絕招所賜。」
青梅心頭一沉道:「如果古太虛先進來了,那……豈非……」
「我老早就考慮過了。」古太虛「嘿嘿」淫笑道:「冷姑娘,你是豔名遠播的武林二美之一,梅須遜雪三分白,雪卻輸梅一段香,『白雪』的韻味,我已經品嘗過了,委實不差,但『寒梅』的清香,卻一直無緣鑒賞,引為生平大憾……」
「甬道快要打通時,立即派人傳報!」
因青梅本身功力所限,白天虹被制的穴道並未全部解開,因而他的功力,也只恢復一部份,這驀然一招硬接之下,但覺手臂酸麻,虎口發熱,手中長劍被震,幾欲脫手飛去。
也就當這兩人暗感心焦之同時,申天討的那頭青狼,卻已到達和_圖_書靈帝陵墓前,古太虛曾經停身過石翁仲旁,低頭猛嗅,口中並發出「嗚嗚」之聲。
只聽獨孤鈺怒叱一聲:「卑鄙無恥的東西!」
獨孤鈺冷笑一聲道:「怕不怕是你自己的事。」
緊接著,震聲大喝:「向兄,請掩護公冶兄退到隔壁去……」
所謂得理不饒人,接連絕招連展,除了避免傷及乃徒司長勝之外,並盡量找機會與白天虹的長劍硬拚。
另一個恭謹的語聲答道:「稟教主,外面戰況已近尾聲。」
就當此時,那奉命前往墓中查探出路的四個黑衣怪人之一,已悄然回來,向他傳音說道:「啟稟副座……」
冷寒梅沉思未語,古太虛陰笑著接道:「冷劍英是你的胞兄,你該明白他,不是易與的人物,而且,目前情況,也足以證明你們並沒佔優勢。」
在三人凝神默察之下,隔室傳來一陣輕微的腳步聲。
獨孤鈺笑問道:「如何一個合作法?」
司長勝沉思著接道:「這辦法是不錯,但那必須要徐丹鳳的人獲勝才行……」
司長勝不由緊張地傳音問道:「是不是徐丹鳳的手下人?」
但獨孤鈺有了不敢硬拚的怯戰心理,再加上白天虹那「空前三式」的神奇招式,兩人居然打成平手,白天虹已可心安理得地苦撐待援了這情形,也自然使一旁靜觀的青梅,為之如釋負重地暗中長吁一口大氣。
這情形,自然使她於驚喜交迸中,卻有著幾分疑惑,而本能地以為自己是在夢中。
「是哪一方面的人?」
但古太虛似乎看透了對方的用心,冷冷地一笑道:「獨孤老兒,別動甚麼鬼心眼,徐丹鳳一時之間,還不會趕來,縱然趕來了,白天虹那張王牌,也未必能幫助你脫身!」
這情形,顯然古太虛已聽到了白天虹與獨孤鈺二人的對話。
徐丹鳳等群俠回到白馬寺之後,席不暇暖,又匆匆由後院越牆而出,向北邙山方向趕去。
徐丹鳳黛眉一蹙道:「咱們也不能閒著……」
獨孤鈺一把握住乃徒的手腕,傳音叱道:「蠻材!燭火在這兒熄滅,會留下牛油氣息,那不是等於告訴他們這兒有人麼!」
司長勝道:「冷劍英怎恁地不中用?」
但她方才於極度惶急之中,所能激發出來的潛能,已發揮到了極致,再度施為之下,也沒法出現奇蹟。
申天討翻掌相迎,「砰」地一聲大震過處,雙方各被震退三大步。原來這半路裏殺出來的「程咬金」,竟是那通天教中的老太君西門翠。
話聲中,巨劍揮灑,接連三記絕招,將對方三人迫得團團直轉,一面冷笑道:「滋味如何?」
人,是以徐丹鳳為首的群俠,狼,自然是「北漠狼人」申天討所飼的「青兒」。
白天虹淡淡地一笑道:「司長勝,你都聽到了?」
白天虹朗朗地一笑道:「謝啦!古老兒,你還是當心你自己的狗命要緊……」
接著,是一串震天爆響,與金鐵交鳴之聲。
冷寒梅也冷笑道:「那咱們就耗著吧!」
「是!」
白天虹這種因強用真力而使封閉的穴道被震開,是違背武學常軌的事,也只有他這種體質,以及有過這種曠代奇遇的人才會發生。
獨孤鈺道:「這有甚麼稀奇,今宵連你也難逃公道。」
話聲中,已長身飛射,越過他那十幾個手下人,向甬道末端逃去。
傳音至此,一陣強烈的衣袂破風之聲,遠遠傳來,連忙傳音接道:「又有人來了,噤聲!」
江月娥輕輕一嘆道:「丹鳳,別廢話了,咱們走!」
一串金鐵交鳴與火星四濺中,傳出古太虛的冷笑道:「獨孤老兒,別負隅頑抗,聽我一言。」
司長勝怒叱聲中,人已到了門口,一腳將鐵門踢開,目注白天虹冷笑一聲道:「白令主,此時此地,我希望你識相一點!」
「唰」地一劍,直刺古太虛的胸膛。
司長勝道:「那麼,咱們走著瞧吧……」
因為他很明白,為了他劫持白天虹之故,徐丹鳳、冷劍英、古太虛等三方面,都要得他而甘心,而目前這五個夜行怪客,總不出上述這三方面的範圍。
冷寒梅方自一聲怒叱,古太虛又冷笑著接道:「冷寒梅,你別忘了,我獨孤鈺只要把握著白天虹這張王牌,可以無往而不利!」
向日葵冷笑道:「你這個人面獸心的東西還沒超渡,老夫又怎會死!」
司長勝道:「好像有人挖掘石壁……」
獨孤鈺的聲語截口冷笑道:「古太虛,你的忠告,未免太多了!」
白天虹輕輕一嘆道:「誰來都一樣,古太虛來,咱們的處境也不致比目前更壞。」
本來,他方才之所以放棄司長勝,完全是出於一種俠義胸懷的本能。
不過這也有一項好處,那就是白天虹目前的功力,比起獨孤鈺來,仍要遜上二三籌,按情理他是沒法與獨孤鈺做持久戰的。
這情形,可使白天虹既激動,又心焦地只好發出無聲的苦笑……
但白天虹不該於忘形之下,坦白說出要對方再拚三招,以獨孤鈺的經驗之豐富,縱然不明白箇中奧妙,卻也知道適才的三招硬拚,對自己沒有好處。
白天虹震聲大喝:「獨孤鈺,哪裏走!」
這情形,她自己當然不明白,只是非常企盼地悄聲問道:「令主,好了麼?」
古太虛正容接道:「古太虛為你借箸代籌,你只有暫時跟我合作的這一條路,比較安全。」
獨孤鈺怒喝一聲:「古太虛,你以為老夫怕了你不成!」
至於箭遠外,那古松上的若隱若現的眼睛,卻正是「南荒孤獨翁」獨孤鈺。
但徐丹鳳臨時改變主意,古太虛提著的一顆心,也隨之放了下來。
少頃之後,所有地下室中的燈火,都已熄滅。
白天虹也冷笑道:「那你何妨試試看……」
這剎那之間,他的真力又恢復了二成,這時,他那被封閉的穴道,已僅僅少部份未震開了。
申天討俯身在「青兒」耳邊,低聲嘰咕了一陣,「青兒」立即箭竄而出,在累累荒墳之間,往來查察著。
古太虛沉聲喝道:「獨孤鈺,我古太虛待你不薄!」
獨孤鈺傳音問道:「公冶兄身邊,是否帶有毒粉之類的藥物?」
這情形,連白天虹自己也不明所以,局外人的獨孤鈺,自然是更加莫名其妙的了。
因而他聽到白天虹的話後,不由冷笑道:「三招,哼!硬拚三百招又如何!」
他,目注那五個夜行怪客隱入那小形古墓之中後,樹幹中卻傳出司長勝的低語道:「師傅……」
司長勝急道:「那咱們該怎麼辦?」
微頓話鋒,又囁嚅地接道:「師傅,有一件……事情……恐怕不太妙。」
他的話沒說完,冷寒梅已怒叱一聲:「老賊找死!」
「嗆」地一聲金鐵交鳴聲中,傳出一聲悶哼。
墓前,那高大的石翁仲旁,出現一個面幛青紗的青衣怪人,他,向著四個黑衣怪人沉聲問道:「怎麼樣?」
冷寒梅被激怒得功力聚提,截口冷笑道:「老賊!說完沒有?」
古太虛笑道:「何妨進來瞧瞧。」
當時的情景,他是不曾也無法考慮後果的。
白天虹這話,倒並非是信口開河。
獨孤鈺道:「沒法看到全部情況,但由聽覺上研判,似乎是徐丹鳳這一面佔了優勢。」
獨孤鈺怒聲道:「小子,你真要來個同歸於盡,老夫捨命奉陪就是!」
「不!」青梅截口一嘆道:「令主,無論如何,我要在你懷中多偎一會兒,就像這樣……也可以調息……」
獨孤鈺可能是深恐古太虛及時脫險,自己變成腹背受敵,而感到煩躁不安了。
「唰!唰!唰!」一連三式絕招,和_圖_書電疾掃出。
白天虹根本來不及多想,順手將司長勝的身子向前一送,左手卻同時駢指點向獨孤鈺的「七坎」重穴。
那恭謹語聲連忙接道:「教主千金之軀,不可涉險,還是由屬下代勞……」
至於古太虛,他本是想乘冷劍英與徐丹鳳雙方狹路相逢互拚生死之際,偷空前來,搜索獨孤鈺的行蹤,卻沒料到徐丹鳳也趕了來,真是偷雞不著蝕把米,反而使自己成了甕中之鱉……
獨孤鈺怒聲道:「既然你功力並未全復,為何不肯相信老夫的保證,而偏要耗下去讓別人坐收漁人之利!」
冷寒梅冷笑著未予答理,古太虛「哦」地一聲道:「對了!咱們還是談談條件吧!」
這兩人邊談邊打,業已交手百招已上,但雙方卻是誰也沒佔到便宜。
只聽冷劍英的語聲傳自箭遠外道:「丫頭,你真要拚命!」
獨孤鈺接問道:「你保證過些甚麼?」
司長勝訥訥地道:「左首第三間石室,聽到一種奇異的聲音。」
但覺白天虹身軀一顫,入目之下,不由芳容大變地驚呼道:「令主,我傷著你了?」
古太虛冷哼一聲:「米粒之珠,也放毫光!」
白天虹道:「我怎會騙你!青梅,還是坐起來,好好調勻真氣,以便……」
「砰,砰,砰!」一連三聲巨震中,白天虹被迫退了三尺,而且接著又打了一個冷顫,仍然提著一顆心,站在石室中的青梅,入目之下,不由驚呼道:「令主,您……」
司長勝滿面羞容,擎著燭台走了出去。
這兩位,口中沒閒,手腳上更是打得如火如荼,激烈之至。
司長勝急道:「那咱們該怎麼辦?」
那恭謹語聲道:「聽情形,雙方都有損傷,可能是冷劍英方面落了下風,目前,戰鬥雖在繼續進行,但卻正由枯木大師在調解中。」
笑聲未落,一道人影,疾瀉當場,一掌向申天討擊下。
獨孤鈺凝神傾耳默察少頃,傳音說道:「聲音剛好停止,可能已到一舉手間,即可破壁而入的程度了。」
這時,那十幾個被獨孤鈺拋在後面的手下,一見白天虹靜立原地,不言也不動,以為白天虹受了傷而有機可乘,其中兩人,互相一使眼色之後,一聲不響,振劍向白天虹撲了過來。
司長勝道:「是的,都準備好了。」
申天討雖然面對殺師強仇,恨不得一下子制對方於死地,但他卻並未忘卻此行任務,他揚聲說道:「冷姑娘,請注意『青兒』的行動。」
獨孤鈺道:「不知道啊!」
「嗆嗆嗆……」地一串金鐵交鳴之聲中,白天虹被迫得連退五大步,身軀也再度為之一顫。
夜深沉。
遠處傳來司長勝的喝問道:「青梅,快將白令主帶過來!」
她,口中答應得爽快,但心中卻怎麼也靜不下來。
只聽獨孤鈺的語聲怒喝道:「長勝,還不快點出來!」
獨孤鈺氣憤之下,已忘記不能與白天虹硬拚的事,而事實上,這三招,是他那「分光劍法」中最具威力的連環三絕招,也是他壓箱底的本事,而且又是用十二成真力使出。
于四娘搶先點首道:「對!縱然『青兒』嗅不到小明身上的氣息,只要能嗅出最近留下的陌生人氣息,也不失為一個好線索。」
話聲中,右臂一探,向白天虹兜胸抓來。
獨孤鈺道:「你說出來試試看?」
申天討的功力,本較西門翠要遜上一二籌,但出任鐵板令主右侍後的申天討,一身功力,已大非昔比,縱然還不曾高過西門翠,但至少也不遜於對方了。
「注意,盡量減低聲響,並注意甬道封面動靜。」
儘管古太虛的行動,已盡入他的眼中,但他卻弄不清目前這五個蒙面黑衣怪人,究竟是哪一方面的人。
獨孤鈺道:「不錯,冷劍英的人正與徐丹鳳的人交手,看來,那躲到小形古墓中去的,當是古太虛。」
就當他凝神研判外面戰況之間,冷寒梅卻目注石碑,冷笑一聲道:「獨孤鈺,別躲在墳墓中裝死,咱們談談條件如何?」
纖掌揚處,「砰」地一聲,那墓道口的石碑,已被震得碎成片片陷落下去……
「好的!」
古太虛笑道:「憑我古太虛這未來武林霸主的身份,難道還會失信於你!」
古太虛的語聲呵呵大笑道:「別自欺欺人,獨孤鈺,我知道你決非白天虹的對手,老夫脫困,也是彈指間事,我再提醒你一聲,好好苦撐待援,只要你能纏住那小子,待老夫出困,老夫也可以不究既往。」
青梅立即接道:「婢子拉不動呀!」
就當這兒打和如火如荼,而墓外情況又是變化莫測之同時。
白天虹不禁苦笑道:「這,恐怕不可能。」
青梅一面將房門帶攏,一面低聲訝問道:「令主,您神功己復,又何必還要假借他的身份脫險呢?」
起初,他因為功力未全復,在事急從權之情況下,不得不暫時利用司長勝做為擋箭牌,但當獨孤鈺真的狠下心,不考慮乃徒的生命時,他卻認為別人可以不仁,自己卻不能不義,因而不加考慮地立即將手中的司長勝扔向後面。
古太虛的語聲道:「老辦法,逐步摧毀甬道,全力阻攔!」
古太虛笑道:「獨孤鈺,向老兒是你救下來的?」
青梅不由緊偎他胸前,語聲微顫地說道:「但願徐令主先進來就好……」
接著,又沉聲說道:「獨孤鈺,你該明白,目前,你已成釜底魚,甕中鱉,遲早難逃一死,但你如能自動將白天虹放出來,我冷寒梅可以做主,網開一面……」
也幾乎是在此同時,「轟」地一聲大震傳來,使整個古墓都起了震顫。
那兩道人影之一方搖了搖頭,獨孤鈺連忙向那兩人一打手勢,三人立即悄然隱於石壁兩旁,屏息凝神,默察隔室動靜。
司徒楚截住江月娥,司徒澤則截住冷寒梅,一聲不響地打將起來。
白天虹搖搖頭道:「還沒有解開。」
幸虧于四娘與徐丹鳳及時趕來,于四娘震聲大喝:「寒梅退下!」
冷寒梅冷哼一聲:「你也配談條件!」
古太虛目光一瞥之下,不由一楞道:「向老兒原來你還沒死。」
如法施為一遍之後俯身低聲問道:「怎麼樣?」
「是……」
古太虛笑道:「只要你不顧慮白天虹的生死,你儘管招呼就是。」
兩下裏發動都是快如電光石火,而司長勝的腦袋,正好迎向乃師的巨靈之掌,以獨孤鈺的身手之高,如被抓中,司長勝那裏還有命在!
這情形,白天虹自然能體會出來,只好再予寬慰道:「青梅,別為我的安全擔心,退一步說,縱然古太虛先打了進來,也不會傷害你一個姑娘家。」
儘管他的功力,最多只能算是恢復一半,但在上述這種打法之下,居然使獨孤鈺對其莫可奈何。
白天虹截口低聲沉喝:「噤聲!將房門帶攏。」
白天虹道:「辦法很簡單,你只有乖乖地帶路,小爺出此秘室之後,自然將令徒交還。」
古太虛沉聲喝道:「你們分出三個,將進口甬道封死,全力堵截!」
一頓話鋒,又傳音接道:「熄滅一切燈火,快請公冶前輩和向前輩!」
翻身坐起,調勻真氣之後,立即按照白天虹所傳的解穴手法,運指替白天虹解穴。
「差不多啦!」古太虛得意地笑道:「能親香澤不辭死,只羨鴛鴦不羨仙,冷姑娘,只要你能自動進來,讓老夫得償夙願,不但白天虹立即交還,老夫這條命,也拱手奉獻……」
他心知古太虛出困在即,而自己的援兵幾時能將甬道打通,誰也不能預料,在自己援兵未到之前,如能將獨孤鈺說服,共同對和-圖-書付即將出困的古太虛,目前這難關,就更好渡過了,此其一。
獨孤鈺冷笑一聲道:「你想得多天真!」
冷寒梅道:「你心中該明白,我只要一聲高呼,咱們與冷劍英都會立即罷戰,聯手對付你。」
獨孤鈺是何許人,這情形,豈有覺察不出之理!
白天虹不由訝問道:「這話怎麼說?」
但白天虹吃過一次虧之後,已心生警惕,改變戰術,除了善為利用司長勝這塊擋箭牌之外,已施展出「空前三式」中的絕招,不但避過了與對方硬拚的機會,而且有若水銀瀉地般,乘虛蹈隙,擊向對方的要害。
司長勝緊隨乃師背後,指了指那間暫時做為廚房的石室道:「師傅,就是這一間,左邊牆壁,聲音太小,不注意是聽不出來。」
古太虛陰陰地笑道:「老夫先到一步,獨孤鈺已成了我的階下囚,你信是不信?」
獨孤鈺求逃心切,三絕招攻出之後,根本不管白天虹的反應如何,大喝一聲:「通通退出!」
獨孤鈺笑道:「該來的都來了……」
冷寒梅入目之下,不由芳心一喜地脫口叫道:「丹鳳,快來!」
冷寒梅揚聲答道:「我知道……」
一頓話鋒,又接問道:「青梅,如能再增加一點力量,就有希望了。」
冷劍英的語聲怒笑道:「好!好!你一定要找死,老夫成全你就是……」
遠處,「砰砰」震響之聲,不斷地傳來,只聽一個沙啞的語聲道:「教主,請莫急,這石壁就要挖開啦!」
這時,那青狼已到達古太虛藏身的小形古墓石碑之前,繞著石碑嗅著,並「嗚嗚」地叫。
但他的身形尚未落地,三般兵刃,已悄悄沒聲地分三面向他擊來。
只聽古太虛的語聲怒喝道:「獨孤鈺,老夫再向你提最後忠告……」
鐵拐一揮,已將冷寒梅替了下來。
她,美目微張之下,她所關心的白令主可不仍然是生龍活虎似地,正與獨孤鈺殺得難解難分。
獨孤鈺以他那豐富的經驗,雖已斷定白天虹功力並未全復,也深知此事必然與青梅有關,但目前情況急迫,他已無暇追問,於是改以激將法冷笑道:「白天虹,你如果也算一號人物,就該將老夫徒弟放下,咱們各憑藝業,做公平的一搏!」
獨孤鈺不由地一驚道:「甚麼事?」
說著,當先飄落靈帝旁一座小形古墓的石碑前,移開石碑!走了進去。
青梅憂心如焚,但外表上卻裝出剛被驚醒似地揉著惺忪睡眼道:「甚麼事啊?公子。」
冷寒梅冷冷地一笑道:「說出來之前,你最好是多多考慮一下!」
「不必!」那威嚴語聲截口冷笑道:「憑獨孤鈺那兩手三腳貓功夫,還難不倒本座!」
古太虛冷冷一笑道:「冷姑娘,你都聽到了?」
那黑衣怪人連忙改口道:「是!教主。」
青梅不由瞿然一驚道:「該死,我怎會把這件事忘了……」
話聲中,又傳出一聲痛呼,顯然又有人負了傷,而由那痛呼聲判斷,負傷的該是「賽魯班」向日葵。
四個黑衣怪人方自躬身施禮,同聲共喏間,青衣怪人陡地一聲沉喝:「且慢!」
這些,本來不過是雙方交手十數招之間的事。
冷寒梅道:「白天虹在獨孤鈺手中,你威脅不了我。」
司長勝不由臉然大變地道:「師傅,那咱們豈非……」
她的話聲未落,眼前寒芒閃處,同時傳出兩聲慘號,那兩個企圖撿便宜的人,已屍橫就地。
冷寒梅笑道:「別枉費心機了!姑奶奶不吃這一套。」
獨孤鈺抿唇一哂道:「你自己也被人家逼到墳墓中來,還敢侈言保證咱們三個的安全!」
古太虛「唔」了一聲道:「說下去」
這情形,只急得青梅一聲驚呼:「令主,當心暗算……」
「是!」
「不錯,這點我信得過。」獨孤鈺接道:「可是,咱們合作突圍之後,誰又能保證你會放過咱們三個呢?」
「嗆」地一聲金鐵交鳴,兩人已硬拚了一招。
古太虛只好尷尬地一笑道:「不錯。」
古太虛一聲冷哼:「不給點顏色你們瞧瞧,你們三個便不知究竟天又多高,地有多厚!」
原來白天虹右手長劍揮灑,左手卻以司長勝的身子阻擋對方的攻勢,這石室外的甬道,寬度有限,獨孤鈺在顧慮傷及乃徒的情況下,顯得格外的礙手礙腳,而被迫得連連後退,才有上述的怒喝。
但她話未說完,「天殘地缺」兩個老怪,已繼一聲怪嘯之後,射落當場。
荒墳累累,鬼火明滅的北邙山,正酣睡於沉沉夜色之中。
白天虹低聲說道:「別急,記住我以前所說的話……」
司長勝揚聲答道:「徒兒來啦!」
這情形已很明顯,古太虛被困在機關中,他的手下正在全力搶救中。
只聽獨孤鈺語聲又接著笑道:「古老兒,你好好歇一會兒,獨孤鈺少陪啦!」
獨孤鈺截口接道:「少廢話!不去通知向前輩他們,準備應變!」
那四個黑衣怪人魚貫地隨入之後,移開的石碑,也恢復了原狀。
這似水柔情,不由使白天虹緊摟住伊人纖腰的猿臂,低聲說道:「青梅,別說孩子話,現在,咱們談正事要緊。」
同時,一個威嚴的語聲低聲問道:「外面情況如何?」
話聲中,已撤下「天狼爪」,和身盡撲。
白天虹笑道:「獨孤老兒,少說夢話,要想救你的徒弟,你只有一條路可走。」
青梅苦笑道:「真的?」
外面的這一場混戰情形,暫時按下不表。
司長勝的語聲怒聲道:「不肯走,你不能拉他出來!」
獨孤鈺顧不得再注意外面的情況,扭頭目注乃徒,沉聲問道:「是一種怎樣的聲音?」
說著,她的嬌軀,可偎得更緊了。
「混帳東西!」獨孤鈺截口怒叱道:「為何不早說!」
獨孤鈺傳音答道:「目前還弄不清楚,但至少有兩方面的人趕了來。」
「辦不到!」獨孤鈺冷笑著接道:「老夫不接受任何要脅!」
冷寒梅冷笑道:「井底之蛙,你知道甚麼!」
申天討入目之下,不由心頭一喜,向石翁仲旁飛射而去,這真是一種情況,三種反應,申天討固然是心頭大喜,獨孤鈺卻也存下了幸災樂禍的心情,他心中明白,他自己方面,絕對不曾在陵墓外面留下甚麼破綻,青狼的這種情形,必然是嗅到了那青衣怪人所留下的氣息,在他的想法,不論那青衣怪人是古太虛,或者是冷劍英,只要一經群俠追蹤發現,對他而言,都是有利無弊,最低限度,他也可以藉雙方混戰的機會脫身。
徐丹鳳的語聲怒叱道:「老賊!今宵有我無你!」
青梅不勝沮喪地一嘆道:「我已無能為力了。」
當冷寒梅與古太虛在墓道口僵持之間,隱身古松上的獨孤鈺,又聽到乃徒司長勝傳音問道:「師傅,外間戰況如何?」
白天虹既已料準對方不敢硬拚,自然樂得劍掌兼施地放手搶攻,一鼓作氣,將獨孤鈺迫退八尺,口中並故意震聲大喝道:「獨孤鈺,本座的真敵人,是冷劍英和古太虛,你只要放下兵刃,本座可以不究既往,放你逃生!」
司長勝傳音接道:「外面發現敵蹤?」
就在距獨孤鈺師徒藏身的,漢室帝陵寢約莫箭遠外的一株古松上,那濃密枝葉中,有一雙若隱若現的眼睛,正機警地向四周掃視著。
「不要緊。」獨孤鈺接道:「咱們這場所,不易發現,縱然被發現了,有白天虹這張王牌在手,咱們大可堂而皇之地脫身。」
心計被人拆穿,獨孤鈺不由心頭暗罵一聲:「老賊好深的心機!」
就當此時,一聲「喋喋」怪笑,劃空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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