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殺氣漫嵩山

棟志強道:「在少林寺的地區之內,不是和尚,都要驗號牌,因為你們也是武林中人。」
他,話聲一落,緊接著又怒叱一聲道:「看掌!」
林志強道:「因為你們都帶著兵刃。」
隨著這話聲,蹬道上已並排站著兩個手持禪杖的中年和尚,並雙雙向著中年村婦,合十為禮。
古若梅目注百忍大師,正容說道:「掌教也毋須過於憂慮,事情雖然棘手,但我自信不至於糟到不堪收拾的地步,不過,但願林志經能晚一兩天來,對我們方面來說,那總是有利的。」
接著,他擺手作肅客之狀,正容說道:「二位施主請!」
一頓話鋒之後,又沉思著接道:「那麼,煩請大和尚,立即傳稟貴寺方丈,就說是『翡翠船』傳人古若梅,有緊急要事求見。」
隨著這話聲,一股潛勁,將百拙大師的身軀,橫裡托出丈外。
兩人交手五招之後,林志強不由訝問道:「咦!你怎會知道我的招式?」
白文山不由蹙眉說道:「這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中年和尚道:「她們來自『長春谷』,姓許。」
悵然良久之後,他才著手掩埋那些和尚的屍體。
表面上看來,這座千年古剎,一切都還是那麼安詳,那麼寧靜。可是,你只要注意到那在暗影中往來巡邏的僧侶們的神色,就知道目前這種安詳和寧靜,不過是暴風雨前的前奏而已。
古若梅連忙正容接道:「哦!原來是地位僅次於貴寺掌教的羅漢堂主持大師!古若梅失敬了。」
這情形,可迫得古若梅一挫銀牙,以「天王托塔」,硬接硬架。
百拙大師呵呵一笑道:「那也沒什麼,頂多讓本寺那些不長眼的門下,開開眼界而已。」
左邊那和尚臉色一變道:「你……」
邵友梅不由一驚道:「怎麼?你仔細說來……」
「是!」
古若梅最後這句話,是以佛門「獅子吼」的神功發出,旁人聽來,不足為奇,但聽在林志強耳中,卻一字字有若仲夏沉雷,震得他耳鼓「嗡嗡」作響。
古若梅冷眼向視界所及之處,打量一遍之後,不由發出一聲深長的嘆息。
這時,那一旁的帳幕也搭好了,一個中年和尚走過來向著百忍大師躬身施禮道:「啟稟掌教,臨時住所已經安排好了。」
白文山苦笑著接道:「不瞞大師說,不但林志強的武功,源出於『翡翠船』,連『三絕幫』的那三個幫主,也全是『翡翠船』的門下哩!」
她,心頭電轉著,但行動上卻與白文山兩人,同時站了起來。
白文山道:「沒有,不過,計算行程,他也該到達這兒了……」
那一行六人,看似緩慢,但實際上,卻是步伐如行雲水似地相當快速,就這說話之間,已到達了山門之前。
古琴再度截口接說道:「別拿幫主來嚇人,呂不韋,我老實告訴你,這賤人暫時由我負責,在解往總壇途中,不許你接近她!」
百拙大師苦笑說道:「白大俠,本寺人數太多,為了便於管教,不能不講究這些,可是,這些人資質太差,成就有限,所以,碰上目前這等難關,我自己也不得不親自來巡視一番……」
她,念動招隨地攻出三掌,這三掌,雖然也是極平凡的普通招式,但在古若梅這種頂尖高手中使來,即有化腐朽為神奇之效,因此,三招攻出,立即將林志強迫得退了三大步,並脫口讚道:「好掌法!」
白文山笑道:「你們兩個這一身打扮,如非是你們先招呼我,我真不敢認你們哩!」
果然,半個時辰之後,古若梅那臨時住所的旁邊,又增搭了一座帳篷,那是給許家兩姊妹住的。
左邊那和尚如釋重負地,長吁一聲道:「好了,二師叔來了……」
古若梅輕嘆一聲,向旁立的白文山苦笑道:「看情形,他是真的林志強了。」
林志強道:「因為你並沒有接招,自然不算。」
那和尚也苦笑道:「小僧深恐那兩個又去而復返,所以一直躲在屍體底下不敢動彈。」
四個小沙彌的後面,是一位中等身材,手捧白玉如意,身著紫色袈裟的老僧。
覺能恭應道:「是的,據方才傳來的消息,『登封』城中,已出現了一批形跡可疑的人物,而且……而且……」
白文山「唔」了一聲道:「但願如此。」
約莫是酉初時分。
古若梅接問道:「今天可以完成嗎?」
古琴白了他一眼道:「那麼,走吧!……」
一行三人,魚貫地沿山徑前行,所有警戒及巡山僧侶,莫不紛紛向百拙大師躬身致敬。
林志強道:「也不是胡打一通,只要你能接下我五十招而不死,我不殺你就是。」
百拙大師點點頭道:「也好。」
一個中年和尚,應聲走了進來,向百忍大師躬身施禮道:「弟子覺能,參見掌教師尊。」
不錯,不但百忍大師來了,隨在百忍大師背後的,還有一位百拙大師。
百拙大師「哦」了一聲道:「老衲能否有幸,獲知詳情?」
通往少林寺的登山蹬道上,出現一位青面包頭、風塵滿面的中年村婦人,踽踽獨行著。
古若梅道:「待會兒,我要勸勸百忍大師,乾脆將這些和尚都撤走算了。」
「呼」地一聲,一掌當胸擊來。
這位年高德劭的老僧,居然掙紅了臉孔,還沒法接下去。
「正是。」左邊的和尚目光深注地接道:「施主也是道上人?」
古若梅繼一聲苦笑之後,才一挑雙眉說道:「大和尚,既不讓我自己上山,又不代我傳稟,那是要逼我硬闖了!」
白文山苦笑道:「可能是半途上,有什麼事情耽擱了吧!」
一聲裂帛爆響過處,林志強身形一晃,但古若梅卻退了一大步,才強行站住。
古若梅長嘆一聲之後,又注目問道:「那麼,你為何要到處殺人?」
中年村婦「哦」了一聲道:「大和尚口中的歹徒,指的可是那『三絕幫』的總巡察林志強?」
本來,一招之爭,也算不了什麼,但對目前林志強這等高手,是不能以常情去同他理論的,因此,能夠說服他,減少一招硬拼,也就節省自己一分有用的真力,因而,她不得不這麼說,她的話固然有點近於橫扯,但也並非完全沒有理由,因而一時之間,竟使林志強愣住了。
黃昏的夕陽,將她的影子,拉得長長地,襯托著目前這荒山、古道,使人倍增落寞、淒涼之感。
現場中那一幅淒慘畫面,當然使邵友梅為之心頭難過已極,也痛心之極。
翌日清晨。
但她外表上卻淡然一笑道:「這有什麼稀奇,天下武學,本來都是殊途同歸的呀!」
說到號牌,他好像又想起了什麼似地,右手一伸,冷然接道:「驗號牌!」
呂不韋卻不理會古琴的冷哼,轉身向那身不能動,口不能言的柳如眉,含笑接道:「柳如眉,我要提你一個醒兒,從現在起,別再什麼廉恥不廉恥的了,今後,你不妨冷眼多和*圖*書看看這花花世界,凡是經常將『廉恥』二字掛在嘴巴邊上的人,十之八九就是寡廉鮮恥的人,也是好話說盡,壞事做絕的聰明人,更是比誰都活得舒服的福人………」
百忍大師注目問道:「二位施主此行為了本寺的安全,老衲已由百拙師弟口中,約略知道了,至於古施主所云,也為了解救自己的徒弟一節,就令人費解了?」
古若梅於百忍大師口中,聽到全部情形之後,不由長嘆一聲道:「怪不得這兩天,這兒能這麼平靜,原來在『汝州』出現的林志強是假的。」
那和尚道:「是的,那是一男一女,而且,他們還劫走了一位年輕的女施主。」
右邊的和尚並立即接道:「如果施主真有什麼重要事情,請即告訴小僧,小僧代為轉達。」
這些,已經算是往事,就此表過不提。
這時,古若梅卻不理會那蒼勁語聲的問話,反而向白文山問道:「師弟,沒看到你大師兄?」
百忍大師呵呵一笑道:「老衲如果不這麼做法,也會感到不安呀!」不等對方開口,又含笑接道:「老衲心中的不安,已經是太多了,古施主這一點小小的不安,只好忍耐一點吧!」
許雙城搶先接道:「古阿姨,我姥姥去解救柳姊姊去了哩!」
中年村婦含笑接道:「大和尚!請別攔著我,為了貴寺的安全,也為了我自己的事,我必須面見貴寺方丈百忍大師。」
就這當口,山門內箭遠盡頭的大雄賓殿門口,出現兩對明亮的紗燈,知客僧低聲說道:「本寺掌教已經來了……」
百忍大師截口問道:「那字條呢?」
白文山也輕輕一嘆道:「可是,『翡翠船』的本身是無辜的。」
古若梅正容說道:「不瞞大師說,那個將江湖上弄得一片腥風血雨的林志強,應該算是拙夫的徒弟。」
右邊那和尚冷笑一聲道:「我早就看出你們不是好東西……」
這情形,不由使他啼笑皆非地訝問道:「殺人的人,早就走了,你怎麼還在這兒裝死呢?」
古若梅低聲說道:「百忍大師已經來了。」
原來當柳如眉被呂不韋與古琴二人所共同劫持之後,僅僅不過是頓飯工夫之差,邵友梅也趕到了那屍骸狼藉的現場。
古若梅含笑接道:「也幸虧大師親自出巡,否則我們師姊弟兩個,要想進入貴寺,還得大費周折哩!」
由於百拙大師緊隨在紫衣老僧之後,足可證明這位紫衣老僧,就是少林寺的本代掌教百忍大師了。
古若梅不禁心頭暗忖著:「身為掌教與羅漢堂主持的人,能有此種身法,不足為異,但四個小沙彌也能配合得上,這情形,就不能不使人刮目相看了……」
她,一面盡力周旋,一面卻向一旁的白文山,以真氣傳音急聲說道:「師弟,快去告訴百忍大師,為了減少傷亡,一開始,即須以最強的陣容迎戰,並不可戀戰,盡速按預定計劃實施……」
「砰」然大震聲中,林志強已借掌力反震之力,再度騰升丈餘,並大喝一聲:「再接我兩掌。」
林志強漠然地道:「本座奉有命令,對少林寺的和尚,只管殺,而不必驗號牌。」
這時,距少林寺的巍峨山門,已不過箭遠之遙,古若梅笑了笑道:「且等見過貴寺掌教,再一併詳談吧!」
白文山雙眉一軒,卻強忍著沒說什麼。
林志強連忙接道:「那可不行!我只答應不殺你就是。」
好在目前已不是爭面子的時候,同時,林志強又是自己人,使這種身法,也不算丟人,而更重要的一個原因,是她目前已無暇多加考慮,匆促中,只好一挫銀牙,於間不容髮之間,身形一仰,貼地一陣急滾,滾出丈外,在她後面那一聲如雷巨震與塵土瀰漫之中,挺身而起,只見她原先那立足之處,已出現一個徑約五尺,深達三尺有餘的土坑。
古若梅想到對方奉命不談條件,所以,儘管她是在談條件,卻避免使用「條件」二字,而僅僅說是有一句話要說明。
覺能恭應著退去之後,百忍大師又與古若梅等人,密商了頓飯工夫,才告辭離去。
接著才臉色一沉道:「接招!」
他的話沒說完,一位中年和尚由山下匆匆而來,向著古若梅合十一禮說道:「啟稟古施主,山下有兩位女施主求見。」
林志強截口笑道:「哦!我明白了!你的意思,是要我闖過『羅漢大陣』之後,才能殺人?」
白文山悻然入座道:「我就是越想越不舒服。」
白文山道:「我已要求百忍大師,務必在今天日落之前完成。」
緊接著,「轟」地一聲,百拙大師方才立身之地的背後,那青石砌成的台階上,被林志強的掌風擊得碎石紛飛,現出一個徑達一尺的掌印。
百忍大師蹙眉接道:「有甚難礙之處,也只管直言,這兒沒有外人。不必吞吞吐吐的。」
走在最後的白文山,不由笑道:「大師,貴寺的規矩,倒是很嚴謹的!」
古若梅不禁心中暗笑道:「事實上,這已經就是條件啦,好!只要你這麼半清醒、半渾沌的,我就有辦法對付你了……」
林志強一挑劍眉道:「少廢話!你是誰?」
古若梅說道:「林志強,你聽我把話說完,我的意思是當我接下你五十招而僥倖不死之後,你就不能隨便殺人,而必須先闖少林寺的『羅漢大陣』……」
「砰、砰、砰」三聲爆響過處,古若梅攻出的第四招,硬被對方那強勁的內力封住,人也被逼得連退五步才拿樁站穩。
覺能恭應道:「弟子記下了。」
他,星目翻了一翻之後,才冷哼一聲道:「好!算就算,還有八招。」
古若梅、白文山二人,目力特佳,儘管這山門外與大雄寶殿門口之前,有著箭遠以上的距離,而時間又是黑夜,但他們兩人在那四盞紗燈的照耀之下,卻是如在眼前,一目了然。
古若梅笑道:「大師請前頭帶路!」
這情形,可使得百拙大師暗中驚出了一身冷汗。
接著,又扭頭正容問道:「二位施主,聽說那個什麼林志強的武功,也與『翡翠船』一門有關,不知是也不是?」
獲知了一切實情之後,可著實使邵友梅作難了好一陣子。
覺能苦笑道:「他正跪在祖師靈位之前待罪哩!」
林志強道:「聽到了,為何還不呈驗?」
這當兒,林志強看看古若梅,又看看白文山,和白文山身邊的許家兩姊妹,忽然「哦」了一聲道:「你們四個,都不是和尚。」
她的吁聲才落,前面丈遠處,卻傳出一聲蒼勁的佛號道:「阿彌陀佛!女施主請止步回頭。」
覺能仍然是訥訥地道:「師父,消息是八師弟覺慧帶回來的,還有一張字條,可是……」
中年和尚點點頭道:「是的。」
「那是當然的了。」古若梅正容接道:「只等這一次和*圖*書大劫平定,不!只等林志強出險之後,就可還給他們了……」
且說,古若梅聽到白文山的話後,又輕輕一嘆,苦笑道:「有事情耽擱,倒不要緊,我怕的是,他會有甚危險……」
話聲一落,兩個人立即在山門前,展開一場以快制快的搶攻。
語聲並不高,但卻是字字清朗雄渾,震得山鳴谷應。
百拙大師道:「是的,自從前天在『汝州』所發生的慘案之後,這兩天,各地都是風平浪靜。」
白文山笑道:「看來,百忍大師又得派人搭臨時住所才行啦!……」
白文山卻向百拙大師注目問道:「大師,到目前為止,一直沒新的消息傳出?」
中年村婦滿面風塵,顯然是遠道而來,但她步履輕盈,有若行雲流水,眼神澄澈奕奕有神,也顯然是一位內外兼修的武林高手。
晌午過後,整個少林寺周圍,都被劃為禁區,所有進香的善男信女和一般遊客,都在山門外五里處,就被婉言勸導,自行折返。
臨時住所中,已請來兩位十三四歲,長得也頗為清秀的小姑娘,作為古若梅的女伴,也是臨時侍女。
白文山淡然一笑道:「大師請莫多禮,在下可消受不起。」
白文山一瞥之下,不由低聲笑道:「排場可真夠瞧的了……」
古若梅幽幽長嘆一聲,少頃之後,又蹙眉接道:「奇怪!你大師兄為何還沒趕來?」
因為,以目前情況而論,縱然她本身功力能抗得住,地面的土質也承受不了,面對林志強這樣的無敵高手,自己的雙足陷入地面一寸,也等於多增加一分危險,這道理至為淺顯。
古琴忍不住截口一笑道:「你,有沒有個完?」
古若梅點頭道:「我知道,你在一旁,替我掠陣就是……」
林志強注目問道:「有什麼話?你快點說吧!」
覺能苦笑如故地道:「因為……因為這張字條,是人家貼在他背後帶回來的,一直到入山之後,才被警戒的弟子發現。」
林志強禁不住朗聲大笑道:「這話真夠意思,林志強就是林志強,怎會有真假之分哩!」
百拙大師苦笑道:「白大俠這不是明知故問嗎!」
接著,又注目問道:「你有沒有號牌?」
百拙大師聞言,不由張目訝問道:「那麼,二位施主是——」
林志強再度揮一掌大喝道:「還有最後兩招……」
白文山笑了笑道:「如此說來,咱們師姊弟,可算是被特別優待了。」
古若梅接問道:「沒問她們來自何處?」
「沒有號牌?」林志強自語著接道:「原來你是在尋我的開心。」
白文山也蹙眉苦笑道:「真要是那小煞星來了,這些人,除了白白送死之外,能有什麼用哩!」
這一來,邵友梅自然不能及時趕到嵩山來,同時,由於那供給邵友梅消息的和尚,還在民家養傷,因而邵友梅半途折返,前往解救柳如眉的消息,一時之間,也沒法傳到嵩山來。
白文山哼了一聲,沒接腔。
呂不韋連聲恭喏著:「是!是……」
話出掌隨,「呼」地一聲,一掌凌空擊出。
邵友梅道:「你看到我在挖墳坑了,怎地還不敢起來?」
白文山不由向那知客僧問道:「大和尚,貴掌教並沒出來呀!」
通往寺中的那條山徑上,更是「三步一崗,五步一哨」地排列著全副武裝的僧侶,那情形,就好像是有大批強敵即將進犯似地。
他的話聲一落,一聲蒼勁佛號過處,整個少林寺,到處燈火通明,百拙大師當門而立,右手持著方便鏟,左手單掌打了一個問訊道:「林施主年紀輕輕,口氣可委實不小!」
白文山接問道:「為何對少林寺的和尚,就不驗號牌?」
目前這兩位,卻都是不約而同地,使用掌法,雙方以「大靜神功」貫注於普通掌法中硬拼,這情形,對古若梅來講,那是太吃虧了。
古若梅以真氣傳音著說道:「師弟,你可別意氣用事,須知我們此行,一半還是為了自己。」
百拙大師沉聲道:「老衲乃本寺『羅漢堂』主持百拙。」
像這麼走了一段之後,她,好像是已經明白了一宗什麼重大的事情,也好像是放下了一件什麼重大的心事似地,長吁了一聲。
接著,才向那中年和尚笑道:「有勞大師,請將那兩位姑娘引到這兒來吧!」
白文山笑了笑,反問道:「你是否該先行驗過她的才對?」
古若梅道:「可是,我避過了,我能避過,也等於是接下了一樣。」
午後,那位倖逃不死,經邵友梅安置在民家養傷的中年和尚,已自行僱車回到寺中,也直到此時,古若梅等人才知道柳如眉被劫持的詳情。
古若梅卻於襝衽還禮之後,正容問道:「大師請示法號,以免古若梅師弟失禮。」
可是當他冷靜考慮了一會兒之後,還是決定先救柳如眉要緊。
白文山冷然接道:「既然貴寺規矩,重於存亡大計,我看,在下也不必入寺了……」
沒人知道他們這一陣密談的內容,但由他們分別時那莊嚴中不失輕鬆的表情,可以想見,他們必然已談好了對付林志強的妥善辦法。
當然,這「仔細說來」後,就由那和尚口中,獲知了當時的一切實情。
林志強又翻了翻眼道:「他們交不出號牌呀!」
古若梅截口笑道:「掌教毋須為此而不安,不瞞掌教說,古若梅師姊弟此行,一半是為了貴寺的安全,另一半卻是為了解救自己的徒弟而來,所以,縱然為了貴寺的寺規而受點委屈,也就算不了什麼。」
林志強截口怒叱道:「胡說!」
古若梅幽幽地一嘆道:「如今的眉丫頭,也夠可憐的了,但願天相吉人,能逢凶化吉才好。」
古若梅點點頭道:「可以,我捨命奉陪,不過,咱們必須事先談好條件。」
左邊的和尚正容答道:「女施主有所不知,因日內將有歹徒進犯本寺,本寺方丈為維護施主們的安全,乃有此權宜措施。」
古若梅苦笑道:「可是,他們不讓我上山。」
話鋒一頓之後,又擺手作肅客狀道:「二位施主請!且請到那不成敬意的臨時住所中,再作詳談吧!」
古若梅、白文山二人,也連忙還禮,並由古若梅答話道:「哪裡,哪裡,古若梅、白文山師姊弟冒昧造防,有擾掌教清修,應該謝罪的,還是我古若梅哩!」
當整個武林中,都被林志強的血腥手段,弄得惶惶然地寢食難安之際,一向成為武林中泰山北斗的「少林寺」卻也不能例外。
一頓話鋒,目射寒芒地凝注古若梅,怒聲問道:「我叫你呈驗號牌,聽到沒有?」
覺能點點頭道:「是的。」
古若梅算得上是氣都還沒喘過來,林志強已飄落她身前怒喝道:「這一招不算!」
這情形,不由使她微微一呆道:「不談條件,那不是等於胡打一通?」
像這情形,www•hetubook.com•com她心中很明白,五十招之數,當可勉強撐過,但如果繼續打下去,則百招之內,她是非死必傷的了,試想,此情此景,她能不越打越心驚嗎!
「很抱歉!」百拙大師訕然一笑道:「這是本寺開派以來,所訂的規矩……老衲未敢擅專,待會兒,擬先偕白施主入寺,俟請示掌教師兄之後,再……」
「不行!」左邊那和尚正容接道:「縱然沒有這一項特別禁令,施主也不能晉見本寺方丈大師。」
白文山被接待住到寺內的客房中去了。
古若梅意味深長地一嘆之後,搖頭道:「『翡翠船』可委實是一件不祥之物,多少人都為它弄得身敗名裂,家破人亡。」
因為,她感覺到,林志強那招式中所蘊藏的真力,竟然是一招強似一招,她必須以全力周旋,才能勉強應付。
百忍大師接問道:「還有別的消息嗎?」
古若梅笑了笑道:「我,本來是你師母……」
百忍大師蹙眉接道:「越是這麼風平浪靜,我越感到事態的嚴重。」
這兩位,相距不過丈許,這一掌如果接實了,百拙大師可真是不死也得脫層皮。
白文山道:「哦!原來如此……」
不錯!邵友梅委實是被一件意外的事情耽擱了。
百拙大師喜道:「古施主快說。」
百忍大師一雙精目,在對方二人身上,來回地掃視著,一自等到古若梅說完之後,才含笑接道:「同為武林一脈,古施主也就不必客氣了,只是……格於歷代相傳的寺規,不便請古施主入寺,老衲心中,可非常不安……」
林志強「哦」了一聲道:「對了,你不提醒,我竟把她忘了哩!」
中年村婦淡然一笑道:「為何不讓我上山?」
遠處,一個蒼勁語聲接問道:「貴客何事要見本寺方丈?」
「不!」林志強連忙接道:「我奉有命令,不許同任何人談條件。」
古若梅正容說道:「師弟,你的話,固然不錯,但目前的問題,卻在於人家還不太明瞭我們的來意,以及對他們究竟有多大幫助,我想,當他們全部瞭解之後,百忍大師會有適當的安排的。」
遠處,傳來白文山的語聲道:「真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話到人到,「咄」地一聲,白文山已縱落古若梅身邊,一頓拐杖道:「二師姊,為了爭取時間,咱們可得趕快啊!」
百忍大師一愣道:「此話怎講?」
百拙大師不由連連點首道:「對……對,好辦法……二位請在這兒稍待,老衲暫時少陪。」
說著,並向古若梅指了指。
這真是急驚風偏遇著慢郎中。
左邊的和尚怒聲道:「少林寺可不是任人撒野的地方!」
就這說話之間,兩人已交手十招以上,林志強是越打越蹙緊眉頭,古若梅卻是越打越心驚。
百拙大師苦笑道:「白大俠,老衲非常抱歉!也非常瞭解白大俠的心情,我看,二位都不必進去了,由老衲先進去將掌教請出來,敝掌教當有妥善安排。」
說完,合十一禮,向山門內匆匆走去。
古若梅連忙接道:「師弟不可任性……」
原來這位中年村婦,竟然是古若梅所喬裝。
「哼!」
這是柳如眉在「汝州」境內被劫持的翌日,地點是中嶽嵩山的少林寺前。
古若梅點點頭道:「大師所言甚是,我真擔心,他們還另外會派人暗中前來……」
白文山不禁苦笑道:「不是和尚,又怎樣呢?」
「是我!」
話聲中,人已騰升三丈有餘,以「蒼鷹搏兔」之勢,頭下腳上地飛撲而下。
知客僧笑道:「施主有所不知,方才那七響鐘聲,就是本寺掌教親迎貴賓的訊號。」
只見他星目翻了翻,茫然地搖頭道:「我沒有什麼血海深仇呀?」
古若梅連忙截口接道:「不!掌教這樣做法,會使我感到不安。」
百忍大師疾行兩步,向著古若梅等二人,佛號高喧,合十一禮:「不知二位施主俠駕光臨,老衲有失遠迎,敬請當面恕罪。」
話出掌隨,凌空一掌,向百拙大師當胸擊來。
白文山道:「這丫頭,自從恩師帶來她之後,真有不知天高地厚之感,讓她吃點苦頭也好。」
古若梅本想先以言語套住他,然後自己冒險與之一搏,以減少少林寺的傷亡,卻想不到公冶如玉早已防到了這一著。
接著,他又忽有所憶地歉笑道:「古施主請原諒,待會兒……待會兒……」
古若梅道:「不錯!還有八招,這八招,該我來反擊了。」
古若梅含笑入座,並向白文山招招手道:「師弟,既來之,則安之,像目前這秋老虎的天氣,坐在外面,不是比室內要涼快得多嗎?」
百忍大師不由蹙眉接道:「應該算是?這話怎麼說呢?」
但目前情況,算得上是千鈞一髮,她,除了硬接之外,就只有一式最不光彩的身法,可以避過林志強那雷霆萬鈞的一擊,那就是「懶驢打滾」。
百拙大師的涵養功夫,真是到了家,對林志強這種疾言厲色,竟然一點也不生氣地淡然一笑道:「掌教師兄正在廣場上,領導羅漢大陣,不容分身,特命老衲代表他前來,恭迎貴賓。」
嚴格說來,自「武當派」首當其衝地被林志強殺得一塌糊塗的消息,傳到嵩山之後,少林寺就進入緊急狀態,再加上昨宵「汝州」城外的那一場慘案,可到了風聲鶴唳,草木皆兵的境地了。
古若梅神色一整道:「如果我能接下你五十招,而僥倖不死的話,你就不能再殺少林寺的和尚……」
可是,這兩個大和尚,還不知道「翡翠船」的來頭,因而儘管古若梅已亮出了招牌,兩個大和尚卻是一點也沒感到奇異地搖搖頭道:「不可以。」
這一掌硬拼,雖然是古若梅落了下風,也還拿不準對方究竟用了幾成真力,但卻因這一掌,使她提著的一顆心,放下了一大半。
「我想,老天爺不至於再落井下石吧!」白文山目光一掠許家姐妹道:「有了這兩位許姑娘,這邊人手方面,已不致有什麼問題的了。」
林志強再度一愣道:「你,既不是尼姑,又不是和尚,為何要替少林寺的和尚們出力?」
因為柳如眉被劫持了,必須立即追蹤解救,另一方面,他們預定在少林寺採取的行動,也刻不容緩。
她,邊走邊向四週打量著,也好像在暗中凝神默察著什麼似地,不時蹙起雙眉。
古若梅心念電轉著,但她口中卻笑道:「五十招之數,我一定奉陪,我接下你五十招之數而不死之後,你殺不殺我,我也不在乎,但有一句話,卻必須先說明白,你也必須要遵守的。」
就當此危機間不容髮之際,旁邊卻發出一聲勁喝:「接不得!」
古若梅沉思著接道:「大師,我倒有個折中的辦法,既可不違貴寺寺規,又不影響咱們的合作大計。」
古若梅心頭苦笑著:「我如果不知道你的招式,真會撐不過五十招哩……m.hetubook.com.com
該來的,終於來了。
白文山截口一聲怒叱:「禿驢閉嘴!」
當夜,初更過後,身著一襲白色長衫的林志強,已通行無阻地到達「少林寺」的山門前。
邵友梅忽有所憶地問道:「你方才說,那殺人的人有兩個?」
白文山微微一笑道:「無論如何,我不相信大師兄會有什麼意外……」
白文山盥洗之後,走出少林寺的山門時,古若梅也剛好由帳幕中走出,她,向著白文山笑道:「怎麼樣?」
覺能這才將捏在手中的那一張字條打開,雙手遞了上去,字條上赫然是「三日之內,血洗少林」八個徑寸草書。旁邊署名是「三絕幫總巡察林志強」。
這是古若梅的聰明之處,她知道,唯有採取主動,才是最省力的打法。
那個和尚,雖然撿回了一條老命,但腿上卻是負傷不輕,兼以失血過多,以致已沒法行動,而不得不由邵友梅替他張羅著在附近找了一戶民家,暫時給他養傷之後,才根據他所指出的方向,追蹤下去。
古若梅點點頭道:「正是。」
百忍大師沉思著接道:「好!你下去,記著,所交付任務,日落之前,必須完成!」
林志強搖了搖頭,道:「你我素昧生平,我怎會認識你!」
兩個和尚,不由臉色為之大變,作聲不得。
白文山笑道:「二師姊,不管是人的過錯也罷,是『翡翠船』本身為不祥之物也罷,我們都不必去討論,那玩藝兒還是早點還給原主為是。」
古若梅笑道:「喝杯涼茶,火氣就壓下去啦!」
「混帳!」林志強怒聲叱道:「本座叫你們掌門人出來答話,為何你偏要強行出頭?」
在那四個小沙彌紗燈的前導之下,一行八人,魚貫地進入那臨時搭成的帳幕中。
接著,才向古若梅、白文山二人,合十一躬,滿臉歉笑地道:「二位施主,門下無知,方才多有得罪,敬請二位大師包涵!」
林志強似乎也愣了一下之後,才怒聲問道:「是誰在暗中搗鬼?」
原來這一對本來是如花似玉的姊妹花,此刻卻是打扮成一對又醜又黑的村姑了。
百忍大師不禁喟然一嘆道:「敵人太高明了,這不能怪他。」
夜幕低垂,少林寺中,已亮起無數燈火,嘹亮而悠揚的鐘聲,響徹群峰……
四人分賓主入座,由小沙彌獻過香茗之後,百忍大師一面吩咐準備素筵,一面也開始密談起來。
百拙大師苦笑道:「能晚幾天來也好,使我們這邊能有較充分的準備。」
那位知客僧,似乎並沒領會到白文山那意在言外的揶揄意味,連忙接道:「白大俠,事實上,本寺掌教的儀仗,還根本不曾使用哩!要不然二位至少還得等候頓飯工夫以上,才能見到本寺掌教。」
古若梅點點頭道:「不錯……」
林志強道:「所以,你值得我好好地鬥一鬥。」
中年村婦笑了笑道:「對了,而且,我也正是為了這件事情而來。」
至於少林寺方面,說起來,當然比解救柳如眉個人更重要,也更緊急,但那邊卻還另外有人去,少了一個邵友梅,不致有多大的影響,所以他於冷靜考慮之後,立即作了上述的斷然決定。
那老和尚入目之下,不由精目中異彩連閃地,高宣一聲佛號道:「老衲恭聆。」
「不錯。」知客僧正容接道:「據貧僧所知,像目前這種情形,還是本寺開派以來,破天荒的一次哩!」
白文山道:「二師姊可得特別當心!」
四盞紗燈,是由四個頗為清秀的小沙彌提著,緩緩地步下台階。
林志強屑笑道:「你,是我出道以來,第一個能接下我一掌,而不死的人。」
許雙城道:「詳情,我也不知道,只是半路上碰到邵伯伯,他說,柳姊姊被人劫持走了,正追蹤解救中,我姥姥問他,要不要人幫忙,邵伯伯說,能有人幫忙,那是更好了,於是,我姥姥就自告奮勇地幫邵伯伯解救柳姊姊去了,叫我們改裝易容,先到這兒來找您。」
隨著這話聲,一身勁裝的古若梅,已閃身而出,代替百拙大師當門而立。
他,傲立山門前,朗聲說道:「少林寺的和尚聽著:本座乃『三絕幫』總巡察林志強,也就是林家堡的少堡主,奉命前來,血洗『少林寺』,叫你們掌門人快點出來答話。」
「我高興。」古若梅美目深注地問道:「林志強!你還認識我嗎?」
白文山點點頭道:「是的,在這兒,他們已沒有玩假的必要。」
古若梅道:「不過,我還得考驗他一下。」
百忍大師長嘆一聲道:「好在老衲已作最壞的打算,事到如今,也只好盡人事而聽天命了。」
左邊那和尚重行施禮,將方才情形照實複述了一遍之後,黃衣老僧精目中異彩一閃,低叱了一聲:「蠢材!」
「翡翠船」武學中,只有「大靜神功」、「魔魔劍法」和「天龍御風身法」。
古若梅笑道:「更好的還在後頭哩!」
黃衣老僧謙遜地笑道:「貧僧百拙,忝掌本寺『羅漢堂』……」
古若梅淡淡地一笑道:「大和尚,我再重複一遍,『翡翠船』傳人古若梅、白文山求見貴寺方丈,為了貴寺安全,請立即回寺,傳稟貴上一聲……」
這沒頭沒腦的幾句話,可使古若梅頓時既心驚又困惑地注目訝問道:「雙城,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快說……」
這時,帳幕外有人恭聲稟報道:「啟稟掌教,弟子覺能告進。」
這時,他們已到達山門之前,白文山抗聲說道:「二師姊,別的我都可以聽你的,唯有這件事情,我不答應,因為,我們此行並非向人家求援。」
林志強冷笑道:「原來你還是少林掌門人的師弟,夠資格吃我一掌。」
古若梅這幾句話,倒委實是由衷之言。
古若梅於一招接實之後,雙足陷入地面,已深達五寸,如果再站在原地,硬接兩掌,那後果可不堪設想。
古若梅沉聲說道:「既然你自認是真的林志強,那麼,我問你:你還記得自己的血海深仇嗎?」
古若梅長嘆一聲道:「禍起蕭牆,箕豆相煎,大師明白了嗎?」
右邊的和尚卻冷笑道:「施主不妨闖闖看!」
寺內,忽然傳出七響清越的鐘聲。
古若梅還是冷然接道:「我沒有號牌。」
這一談之下,足足談了一個更次以上,才賓主盡歡而散。
古若梅不由苦笑道:「原來是許家兩姊妹,怎麼朱夫人沒來呢?」
當他挖好一個大坑,將那些屍體一個一個地扔向坑中,卻發現其中的一具屍體,竟赫然是躺在屍體下裝死的大活人。
百忍大師注目問道:「是否有甚新的情況發生?」
白文山點點頭道:「我知道……」
悄立一旁的知客僧,向他們二人正容說道:「二位施主,咱們掌教,親自出迎了……」
真算是人多好辦事,這一個所謂臨時住所,雖然是匆促之間所搭成,裡面,卻是蠻像那麼回事。
因為這位百拙大和*圖*書師,不但是地位僅次於掌教的羅漢堂主持,也是本代掌教百忍大師的師弟,在「少林寺」中,算得上是第二號人物。
百忍大師目光一瞥之下,將那紙條接過,輕嘆著注目問道:「覺慧為何不來?」
一位白髯垂胸、紅光滿面的黃衣老和尚,輕捷地飄落蹬道上,向著古若梅、白文山等二人,合十行禮道:「二位施主請了!」
古若梅笑問道:「為何這一招不算?」
白文山道:「我這位二師姊已經向那兩位大和尚說過不止一次了,大師請問問他們二位吧!」
古若梅一愣道:「她們指名說見我?」
中年村婦不禁啞然失笑道:「哦!原來如此。」
白文山也蹙著眉說道:「這件事情,倒委實有點奇怪……」
古若梅漫應道:「你不信也就算了。」
古若梅已於白文山與林志強的對話之間,證實林志強的神智,有時可真有點迷糊,也因為如此,她已經擬妥了應付的方法,當下,她冷然接口道:「我早就聽到了。」
白文山道:「一切按預定計劃進行。」
古若梅長嘆一聲道:「這話,說來可真話長……」
古若梅道:「如果你是真的林志強,是應該認識我的。」
以百拙大師的身份和地位,怎麼說,他必須咬牙接下這一掌來,當下,他霜眉一提,雙掌齊翻,怒叱一聲:「施主欺人太甚!」
白文山笑道:「二師姊怎麼連一點自信心都沒有了,憑大師兄的身手,有誰能動得了他呢!」
但白文山卻不管這些,依然是淡笑著問道:「大師貴為貴寺第二號人物,怎麼親自跑到這地方來了?」
因為由於這一掌硬拼,她已察覺出林志強的功力,似乎沒有自己想像中的那麼高,問題只是還不知道林志強方才這一掌,用了多少真力而已。
林志強似乎大大地吃了一驚,張目訝問道:「你……你是誰?」
古若梅漫應道:「事實上,我也沒受傷。」
古若梅道:「話是不錯,但江湖中事,有時候,武功並不是絕對可靠的啊!」
這時,她與林志強已拼了四十一招,林志強震聲大喝道:「還有九招,你要小心了!」
古若梅卻苦笑道:「說來,好像是冥冥中在故意同少林寺搗亂,他們有不許婦女入寺的寺規,而在目前這緊要關頭,能夠幫他們忙的,除了師弟你之外,卻都是女人。」
覺能道:「回恩師,別的消息還沒有。」
右邊的和尚搶著答道:「因為本寺一向就不許女施主進入寺門。」
百忍大師笑道:「他認為丟了人,所以才自動跪到祖師靈位前去待罪?」
古若梅正容接道:「我在這兒,可能有一兩天耽擱,擬請貴寺在山門外,搭一個臨時帳幕,則一切問題,不都可以迎刃而解了嗎!」
這位黃衣老僧,方才到達時,那兩個中年和尚,曾向他躬身施禮,但他僅僅哼了一聲,這會卻又不得不向那二位沉聲問道:「覺空、覺性,是怎麼回事?」
少頃之後,知客僧親自帶著一個小沙彌,扛著坐椅、茶几、茶壺、茶杯等,匆匆走了出來,在山門邊安置好之後,才向古、白二人合十一禮道:「二位施主莫嫌簡慢,敬請入座用茶。」
白文山可不像古若梅那麼好說話,一聲怒叱之後,繼之以行動,他,手中拐杖,漫不經意地向山徑旁邊的岩石一插,「嗤」地一聲,竟像是插入爛泥中似地,深沒及柄,然後才注目冷笑一聲道:「咱們是好人還是壞人,暫時莫談,你們估量一下,能攔得住嗎!」
白文山也傳音問道:「師姊,要不要我幫忙?」
白文山憤然道:「我氣不過的,就是他們那臭規矩,竟比存亡大計還要重要,試想:如果整個『少林寺』給人家連根拔掉了,他們那規矩還有什麼用呢!」
柳如眉身在虎口,可說是朝不保夕,而知道被劫持的,又只有他一個人,這就是說,如果邵友梅不去解救,就不會另外有人去解救的了。
說到這裡,許雙文、許雙城兩姊妹已在那位中年和尚的前導之下,趕了過來,許雙文離老遠就叫道:「古阿姨,啊!白叔叔也來了。」
「不!」古若梅接道:「五十招之內,我足能應付,你還是快點走吧!」
古若梅卻正容問道:「雙文、雙城,你們姥姥為何沒來?」
古若梅道:「話是不錯,但像許家這兩姊妹,本來是父母雙全的,如今,卻成了有家歸不得的孤兒,你能說像她們這樣年紀的人,也有什麼過錯嗎!」
林志強揮掌進擊,朗聲笑道:「你也接我三招!」
說話間,已將那根深沒及柄的鋼拐,又由岩石中抽了出來。
白文山道:「不讓上山,就硬闖……」
古若梅笑了笑道:「咱們別胡猜了,且問過她們再說。」
中年村婦詫問道:「為什麼?」
這位覺能和尚,是百忍大師的首座弟子,亦即少林寺未來的掌教,在少林寺的二代弟子中,其成就之高,自然也是冠於儕輩的了。
話鋒一頓,星目中寒芒一閃道:「那麼,今宵,你是死定了!……接掌!」
百忍大師沉聲接道:「進來。」
古若梅不敢大意,也以八成真力,揮掌相迎。
這麼一來,少不了又是一番熱鬧。
古若梅含笑接道:「大師,是否為了不讓女客進入山門?」
百忍大師點點頭道:「好,快點去附近民家,僱兩位小姑娘來,伺候這位古施主……」
他,口中說著,臉上的神色與目光中,卻充滿了詫訝的神情,那意思,好像是在忖想著:「看不出來嘛,這兩個外表毫不起眼的人,居然能使得咱們掌教親自出迎……」
白文山、古若梅二人扭頭向山門內瞧去,只見十多個高大的和尚,分別抬著帳幕和一些應用傢俱之類的東西,匆匆地向外面趕來,此外卻一無所見。
白文山注目道:「你何以斷定我們是武林中人?」
中年和尚躬身應「是」之後,立即轉身疾奔而去。
林志強朗聲笑道:「好!咱們一言為定!」
那和尚苦笑如故地道:「小僧還拿不準施主你,究竟是好人,壞人啊!」
這兩位,古若梅是當代武林中少數頂尖高手之一,而林志強,更是以特殊手法調|教出來的無敵高手,目前這一交上手,其精采與驚險,自是不在話下。
並且,還耽擱得相當久!
古若梅連忙襝衽還禮,但白文山卻沒好氣地一蹙眉峰道:「大和尚,這些繁文褥節,最好都免了,咱們還是快點談正事吧!」
古若梅卻長嘆一聲道:「眉丫頭就是不聽話,偏偏要單獨行動,結果果然出了紕漏。」
古若梅於硬拼四十多招,弄得幾乎招架不住之後,已然省悟到,林志強是公冶如玉夫婦以特殊手法調|教出來的,與之拼內力,對她自己來說,那是捨長取短,憑她數十年的江湖經驗,為什麼不以精妙的招式取勝呢?
百忍大師苦笑道:「也但願如此……」
呂不韋涎臉笑道:「說完啦!我的姑奶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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