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哦?我出去看電影的時候?
弟:哥,今天我可把本來不想說的話說出來了。
弟:老實說,如果不是為了安羽衣,我真情願一生一世不見那個老女人。
弟:的確是鬼話,醫院方面懷疑她神經出問題,這是她離開工作崗位的原因。
兄:現在一切情況和從前不一樣了。你說安伯母說過:我們兩家應該「和睦相處」。兩位夫人最是應該和睦相處的呀。
兄:那你做些什麼事了嗎?
弟:經過那一場海水沖泡後,她開始身體不舒服。又是心事重重的,不吃飯,淚水流個不停的,生了病。你說是誰該負責?
兄:你們是為了她的歌聲而瘋狂,還是為了她的美麗呢?
弟:不是她的照片美,是她的人美。哥,你不知道,當她穿著深紅色衣服的時候有多美。她的皮膚潔白細潤,脖子上掛著一條鑽石項鍊,世上那一個皇后公主都和她沒得比!
弟:哥,你可別輕易相信那女人嘴裏出來的話,她的慣技是口是心非。我媽向來不宣布什麼口頭禪,說安艾兩家和睦相處,她實行起來可比那女人來得徹底。
兄:這句話慢點兒說,向阿姨請示過沒有?
弟:我媽說:如果提到爸爸的財產,話可不知道該怎麼說;因為爸爸早就破產了。
弟:當然也有,但比起給慧雨,我的可就少得多。我當時對我媽說句話:如果是爸爸公司的產業,應該平分給我hetubook.com•com們三兄妹才是道理。
兄:老天爺,真有這回事!
兄:不會吧,那天她約我上她家,不就說了好些讚美你的話嗎?
兄:一個鬼魂帶走安老伯的鬼魂?那可真是鬼話呀!
弟:哥,安羽衣生病了,現在你該怎麼辦?
弟:你可千萬別在安羽衣面前透露一絲一毫呀。羽衣是個孝順的女孩子,她的母親是她的最心愛哩。
弟:天底下真有癡心女子負心漢,你可絕對是後者!
兄:如果到了可以和她談話的時刻,我會找她的。
弟:我那裏忘記?我當然沒有忘記。
兄:她難道沒買給你嗎?
弟:去看看她,哥,也去看看安伯母。
弟:那是我搞錯了,那個林護士不是那晚照顧安老伯的林護士;照顧安老伯的林護士叫林春美,另外一個人。
兄:老實告訴你,我們兩個人可不是清一色木頭木腦的,只不過我們靈頭靈腦時刻的鏡頭你沒福氣偷看到呀。
兄:是呀,不然我會要你一塊兒去的。
兄:她不至於拜託你替她傳這口信兒吧?
弟:不,你約我我也不見得想去,我有第六感,安伯母心裏並不喜歡我。
弟:妻子?我一生一世不結婚,妻子要從那裏來?
兄:這些時來,你似乎忘記我回來第一天你所對我的允諾了。
弟:哥,說真的,找個時間去看看安羽衣。
兄:你認為可從林春美那兒問出一些https://www.hetubook•com.com端倪來?
弟:那是客氣話!只有你這老實得接近呆瓜的人才相信。
弟:告訴你,我就快找到那個那晚當值大夜班的安老伯的林護士了。
弟:是呀,你看……哥,你怎麼樣,頭疼嗎?
弟:說她罹患腸胃炎……
兄:你還偷看了我和她兩個人在一起做的什麼事?
兄:你認為她是關鍵人物?
弟:因為有次她揚言那天半夜裏看到鬼,說看到一個黑衣沒有臉孔的鬼魂把安老伯的鬼魂帶了去。
弟:進了洞房她可就是你的妻,便就是咱們艾家的人,如此我便一輩子都能看到她,和接近她了。
兄:那你還得對老天爺多說一句話,請祂多給我一雙靈手和靈腳。
兄:唷,情況居然這麼嚴重嗎?
兄:她沒有理由不喜歡你,智雨。
兄:我看得出阿姨也是你的最心愛,你愛她……
兄:對呀,那一大疊照片她要我一張張的細看。房間裏燈光不夠亮,我的椅子又高了些;我伸長脖子側著臉,看得……
弟:我……打自很小的時候,就很崇拜她;覺得只要看到她、接近她,就使人滿心快樂。記得有一回你們看電影,我偷偷的跟著你們進了電影院;看你們找著位子坐下去,我在後面選個和你們相隔五、六排的地方坐下來。一場戲演的是什麼我都不去管,我注意的只是你們兩個人。
弟:小小年紀的我,https://m•hetubook•com•com便常常祈禱上天保佑你靈頭靈腦些,要靈得知道把安羽衣一拉拉進洞房去。
兄:不會吧,我覺得阿姨愛你兄妹一樣心。慧雨是女孩子,年紀又比較小,她會在阿姨面前撒嬌;所以……
兄:她生病該我負責嗎?
弟:我不相信鬼。或者我這樣說:我不相信鬼會無緣無故跑出來嚇唬人。你相信嗎?
兄:她後來向你抱怨我的「木頭木腦」嗎?
弟:那是什麼時候?
兄:啊不,智雨,你不必替我爭什麼,你忘了我是個罪人?罪人的財產是得充公咑!
兄:每一次安羽衣舉行演唱會,你都去捧場,唔?
兄:可不是,那是她自己的腸胃出問題,關誰什麼事?
兄:智雨,爸當年替你取名智雨,事實上你這個人離「智」字遠得很。
兄:那也是沒理由的呀。
弟:可是,你回家這些日子來看出了沒有,我媽寵慧雨,可比愛我來得多。
弟:她跟你說過想和你談談呀。
弟:哥,你很差勁,銀幕上面的一對兒在熱吻,台下很多情侶也跟著做親熱的舉動;就是你木頭木腦的,不知道也該吻吻她。
弟:安伯母請了醫生看她了。
弟:哥,難得你這樣了解我媽,妳真是比她親生的兒子對她的了解還要深;你這一解釋,可真使我慚愧極了。你知道嗎?我媽還有一點非常偉大的地方;她不讓爸知道目前的一切是她和叔叔幫他爭回來的,只讓爸相hetubook.com.com信什麼都和從前一樣。這樣子,她說才不會害爸傷心而影響他的身體。
弟:我昨天去看了她。
弟:你以為沒理由,事實上理由多著。想想看,當日的安老伯既是爸的合夥人,又是頌業公司的總經理。我媽是個精明能幹的人,有關公司的種種她都注意;所以和安則業之間難免有摩擦。事傳到安伯母耳裏,自然對我媽有了意見啦。
弟:你注意有一幀她穿著深紅色薄紗長禮服,站在鋼琴前面微微帶笑的向著聽眾鞠躬謝幕的沒有?她真是美得教人看了呼吸也透不出來了。
兄:但是你說叔叔的洪秘書還介紹她來我們家照顧爸爸,不是嗎?
兄:醫生怎麼說?
兄:我相信是這樣的。智雨,我相信阿姨處理事情公平又合理。說到房地產和股票等等登記的時候用誰的名字,也只是她處理財產的一種方法。那是說:她會依循對公司最有利的方向走。而且,不一定誰的名字那財產便是誰的,那名字只是給借用一下;阿姨一切是為公司著想的,不是嗎?
弟:那不叫捧場,是叫欣賞。哥,有機會去欣賞的人可叫福氣哩。希望你也有這份福氣,看一看安羽衣演唱會的盛況,看安羽衣站在台上如何光芒萬丈,看台下的聽眾有多瘋狂。
兄:我沒想到……
弟:有句話也是不該說的我現在說了:我媽買了很多房地產和股票給慧雨。
弟:老實說,你們倆在一起做的事,毫無和*圖*書值得我偷看的價值。那一次,爸和叔叔在北投我們家別墅替安老伯做生日;晚飯後,你急急忙忙的拉著安羽衣的手把她帶到你的房間去。我急急忙忙的跑到院子裏爬上一棵蓮霧樹,打從窗口偷看到你房中。你只是從書架上抽出一本什麼書送給她,然後指手劃腳的對她解釋個老半天;她也真是木頭木腦,居然一心感到興趣的竟是那本書。
兄:一輩子?小心你的妻子大碗大缸的酸醋喝下去啊!
弟:只怕理由來是有的,他不喜歡我母親。
兄:是呀,安羽衣的照片都是美得教人看了不知道該怎麼呼吸的。
兄:你這是打那兒來的消息?
弟:爸常說你最懂人心,你說你又那裏懂?
兄:我是不懂的,智雨,我的確最不懂的便是女人心了。
兄:你看她沒有用,她應該看醫生。
兄:我沒想到原來你對安伯母有……呃……意見。
兄:安伯母昨天約我在陽明山別墅裏見面,我們談了一個下午。
弟:她抱怨?她才不會抱怨什麼哩。我終於得了個結論:她原來也是木頭木腦的。因為只有一個木頭木腦的人,才愛另一個木頭木腦的人呀。
兄:是的,這是我很清楚的。這些日子來,我聽了爸所說的話也就很清楚了。
兄:不,我只是……脖子這邊有點兒怪怪的感覺,我想,因為今天見安伯母的時候,她給我看了太多照片了。
弟:啊,照片,她給你看的是安羽衣演唱會的照片。對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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