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天籟之城

澤固求救般地看著李強,小聲說道:「大哥,我們怎麼辦?」
飄緣和蘭馨微微一笑,尤其是蘭馨,一臉的得意,似乎對可以做長輩感覺很開心。澤固戰戰兢兢地問道:「文——這個——文老,請問——我我們——什麼時候可以離開——」他算是最清醒的人了,這話說的才是關鍵所在。文秋離微微笑道:「我們這次請大家來,是因為天籟城缺乏人手做一件事情,呵呵,等這件事情辦完,大家想留下或者想離開都可以。」
眾人站立處和剛才的白色平台差不多,也有很多白色柱子,只是看不見冤魂海了,四周全是高大茂密的白色植物,隱隱的還能聽到海濤聲,知道這裡一定離冤魂海很近。眾人是第一次經歷傳送陣,個個神魂顛倒不知所措,半晌,澤固才說道:「這裡是什麼地方?我們是怎麼過來的?你們誰知道?」
嗚咽聲漸漸響成一片,眾人鬆了一口氣,都覺得不如剛才的聲音可怕。李強卻是行家,悄悄傳音給澤固道:「小心啦,馬上就有厲害的來了。」澤固心裡一驚,立即打點精神。嗚咽聲突然轉為刺耳的尖嘯,那些心神已經放鬆的人,被這一聲尖嘯震得頭暈眼花,渾身亂顫,有些人忍不住嘔吐起來。只見隊列中青光連連閃動。
一進院子,那些劫掠者便驚訝出聲。院子裡已經有很多人了,顯得熱鬧非凡,劫掠者首先發現自己的人都在,立即圍攏過去詢問情況。李強暗暗決定,如果這些人沒什麼危險,他準備自己悄悄離開。院裡的管事人員似乎都在等文秋離的到來,看見他走進來,立即命令眾人集合。
一座高大的牌坊矗立在眾人面前,牌坊上刻的竟然是大篆字。李強半蒙半猜,好像是「天籟之音」四個字,心裡不由得一陣激動,他知道這裡的主人一定和地球有某種聯繫。
這個銀衣大漢抽出一根翠色的長片,長片上有很多的孔洞。他向文秋離微微一禮,身形緩緩轉動,低沉的嗚咽聲響起。澤固心裡其實已經很害怕了,他強忍著不去捏碎玉符。李強在一旁隨時準備出手幫助澤固,他也需要一個人來掩護自己。
澤固眼看前面那群人飛得遠了,急道:「大家腳步快點,跟上前面的人。」又小聲問李強:「大哥,你看有危險嗎?我——我心裡好像很不安,唉——不知道還能不能把這些人送到西大陸去了。」話音裡充滿了內疚。
李強坐在澤固的身後,小聲說道:「盡可能的挺住,我會幫你的。」澤固雖然不明白李強的意思,但還是順從地點點頭。
不等李強說清楚,眾人便擠向平台中心。澤固也走了過去,果然覺得非常溫暖,身上的冰渣也融化開來。陣陣霧氣從眾人身上升起,眾人齊聲歡呼,更有人脫下身上的皮袍,裸|露出上身,直接讓光照射在身上。
隨著閃光和-圖-書,牌坊前突然出現了兩個人。李強心裡突地一跳,急忙低下頭來。
澤固被她笑得面紅耳赤,嘴裡嘰嘰咕咕也不知道在說什麼。那個姑娘笑道:「歡迎大家來到天籟之城。」澤固結結巴巴說道:「天——天天籟城——不是壘骨灘?」那個姑娘似乎很喜歡這樣的氣氛,看著這群戰戰兢兢的人,她開心地說道:「你們早就穿過壘骨灘了。好了,先說明一下,天籟城對你們沒有惡意,大家跟著我們走吧。」她不再多說,手一招飛起身來,向來路緩緩飛去,樂聲再次響起。
一片五彩煙霞升起,白色路徑的上空緩緩飛來一群人。李強心想:「搞什麼嘛,牛皮哄哄的,裝神仙嚇唬人啊,修真界竟然也有這種人?奇怪了。」眾人都被驚得目瞪口呆。這群人優雅地從空中慢慢落在平台上。
又走了一段路,眾人眼前豁然開朗,人們齊聲驚嘆:「哇!」就連李強也不例外,忍不住也驚嘆出聲。
李強微微一呆,這群人的裝束打扮看上去很像古代中國人的服飾,只是看不出是哪個朝代的,顏色都是閃光的銀白,像是仙境裡神仙的服裝,身上的銀絲帶會飄在空中,髮髻高高梳在頭後,面容和自己一樣,標準的黃種人,只是身材非常高大魁梧。
院子裡一片嘈雜聲,這群烏合之眾在銀衣大漢的呵斥下,亂七八糟地排成了幾個大隊。李強和澤固站在一起,澤固小聲說道:「不知道他們要幹什麼?」李強說道:「很快就知道了,等他們宣佈吧。」他心裡也很好奇。
緊接著,一個一個的單音炸響,轟轟隆隆,越來越響,越來越急。那聲音有若滔滔巨浪,有若電閃雷劈,彷彿是一陣陣潮湧,無止無歇。很快就有人無法忍受了,只見人群裡青光閃動,那些捏碎玉符的人,隨即平靜下來。澤固還能忍受,只是臉色很難看。又過了片刻,震音戛然而止。
李強尋思這話的可信度,最後斷定這個文老言不由衷。澤固鬆了一口氣,連聲道謝。文秋離問道:「你叫什麼名字?」澤固因為心情放鬆下來,說話也流利了許多:「文老,我叫澤固,是箭舟的指揮手,請文老和前輩們多照應。」
澤固將掛牌套在脖子上,苦笑道:「他們到底要幹什麼啊?唉,大哥,我感覺好像是永遠無法離開這裡了。」李強心道:「恐怕還真讓你猜對了,看這個架勢,要想離開——難了。」嘴裡卻安慰道:「不一定吧,到現在為止他們還沒有表現出任何惡意,我們靜觀其變吧。」其實他心裡更急,也不知道嵐湫公主他們現在到哪裡了。
這次只有二十多個人還坐在地上,其他的通通都沒有挺住。文秋離大為滿意,說道:「嗯,非常不錯,你們這些人可以起來了,等一會兒,你們到『稀聲堂』去,做最後一次測試。現和_圖_書在可以休息一下,有人會送吃的來。」文秋離吩咐給剩下的人每人一隻掛牌,這才轉身離開。
這群行商自認為走南闖北,見多識廣,可到了此處也只有驚嘆讚賞,覺得這就是夢中的淨土,一個個走路都小心翼翼,生怕褻瀆了這裡的美好。眾人剛剛走上小橋,一陣悠揚的樂聲便在腳下響起,嚇得大家通通停下腳步,樂聲也隨之戛然而止,眾人這才知道是自己的腳步引起的。
突然間,柱子轉動起來。李強心裡微驚,一個箭步跨到人群邊。柱子開始發出強烈的白光,李強是唯一能看清柱子變化的人,他發現這些柱子排列的是一種簡單的傳送陣,他大喝道:「大家都別亂動,放鬆身體——」
李強的驚嘆是因為眼前的景物是如此的熟悉,那是奇特的宮殿式建築,雖然他說不出這是中國古代哪個朝代的樣式,但是可以清楚的體會到宮殿式建築的精髓所在,只是這裡所有的建築都像冰雕雪築般晶瑩可愛,真是一片素白的世界。
李強在他身後小聲笑道:「別管怎麼過來的,你現在準備和這裡的主人打交道吧,他們馬上就要到了,記住,我只是箭舟上的一名乘客哦。」澤固也是在冤魂海上闖蕩多年的漢子,雖然心裡因為摸不清狀況而緊張,不過,他也豁出去了,這麼多的乘客他是不能不管的。
澤固正在發呆,被李強猛地掐醒,下意識地喊出聲來:「哇——痛啊,嗯——這個——」他這才醒過味來,急忙走出人群道:「這位——大姐——噢,姑娘您好,我——我是箭舟的指揮手澤固——」他緊張得話都說不清了,頭也不敢抬,只是盯著自己的腳尖看。
牌坊後面是一片平整的「白草地」,所謂的白草地,是一種猶如捲曲的銀絲般的植物,很細密柔軟的樣子,微微的還閃著銀色的光,給人的感覺就像一張巨大的銀白色地毯。
文老走到眾人面前用坦邦大陸的語言說道:「大家好,歡迎來到天籟之城,我是這裡的長老,呵呵,我叫文秋離,大家叫我文老就好了。」澤固這群人默然無語。文秋離又道:「我給大家介紹一下,這是城主的大弟子,飄緣大師姐,這是蘭馨小師妹,以後看見了大家要執弟子禮,明白嗎?」
那個姑娘看著澤固的窘態,「噗哧」一聲笑了,清脆悅耳的笑聲讓眾人頭暈目眩,這笑聲似乎飽含著魔力,讓人心花怒放。李強暗自吃驚:厲害!這像是音攻的變形,聯想到在冤魂海裡聽到的鼓聲和一些怪聲,他斷定這裡的主人一定精通音律,擅長音攻。
這是一個奇怪的地方,依然是寒冷,到處都是白色的植物,有銀白色、乳白色、灰白色等等。形狀也是千奇百怪,有像髮絲般細細密密垂下的,有像長槍大戟般直插天際的,有些枝幹猶如虯龍盤根錯節,hetubook•com.com上面還有各色各樣的果實。果實的形狀也是稀奇古怪,顏色五彩繽紛,煞是好看。
天籟之城就建築在那座白色山峰的谷地上,被白色的山峰三面環抱著。建築群分為三個部分,依山而上的是主建築,讓李強聯想起故宮,雖然不完全一樣,氣勢上也稍差點,但這裡更顯得精緻秀氣;左右兩邊各有一建築群,都掩在那些白色的植物裡,若隱若現很是神秘。
穿過幾處院落,來到最後面的大院子,這裡的房子已經不是可愛的白色房屋,而是灰色的低矮平房,一看就知道,這裡是僕役下人居住的地方。飄緣和蘭馨早已帶著手下離開,只有文秋離帶著眾人來到這裡,他身後還跟著幾個銀衣大漢。
這次又換了一個銀衣大漢上來。李強發現,這個大漢的護臂和前面的那人不一樣,顏色雖都是銀色的,但是花紋不同。他心裡尋思,他們可能功力不同吧。
一道白光閃過,所有的人都被移走了。
正覺得冷不可耐之時,平台上的柱子突然開始發光,眾人嚇得個個呆若木雞。李強站起身說道:「沒事的,這似乎是給大家取暖的,看不出有惡意。」澤固奇道:「你怎麼會知道?」李強用手一指,說道:「越向中間越暖和,不信你去試試。」
那個大漢從腰帶處一拽,一支一尺長的銀色三齒叉出現在手中,李強一看就知道他有儲物腰帶。只見他將銀叉橫在胸口,突地一揚手,一聲激越的亮響震散開來,眾人坐在地上幾乎同時被震得一跳,已經有人驚叫出聲。
李強到目前為止還沒有察覺出什麼危險,便悄悄說道:「跟著走,看情形再說。」澤固大聲指揮著眾人,走上那條白色的小徑。
蘭馨插話道:「看不出來,你還蠻機靈的。好了,大家進城吧。」飄緣笑道:「小師妹就是性急。大家進去時小心了,不要在銀草坡亂跑,會有危險的,要跟著我們走。好,文老,我們走吧。」眾人亦步亦趨地緊跟著,生怕觸碰到什麼危險。
文秋離見所有人都已經拿到玉符,大聲說道:「大家別奇怪,這隻是一個小小的考驗,馬上讓大家聽一首曲子,如果聽不下去,請把手上的玉符捏碎,這樣就不會有事了——還有,在能忍受的情況下,不要捏碎玉符,呵呵,這可是涉及到你們在天籟城的地位和身份。好了,全體都坐下。」
四周密密實實的白色植物群,在無聲無息中悄悄顯出一條白色的路徑,同時一陣悅耳的音樂聲響起。李強從來沒有聽過這種奇特的樂聲,似悠揚似委婉,稍帶點慵懶的意味,讓人聽了很舒適放鬆。眾人緊張的心情頓時鬆懈下來,大家都向那條白色的路徑望去。
沿著小徑一路行來,空氣裡依舊飄散著一股淡雅的冷香。轉過幾個彎,視野稍稍開闊,一道清澈的溪流出現在眾人和圖書眼前,潺潺的流水聲響起,令人有脫俗的感覺,一座白色的小橋橫跨溪流,在四周白色植物的襯托下,顯得格外素淨。
澤固這群人跟著文老走進左邊的建築群裡,進了院落,眾人才發現裡面別有天地。那是由一個個大院子構成的建築群落,每一個院子的空地都有一個籃球場大小,同樣都是白色地面,比較特別的是院子四角都有不少根長短不一的柱子,似乎還是陣法防禦。李強覺得很奇怪,這裡為什麼如此重視防禦,不知道在冤魂海裡還有什麼東西能威脅到這裡。突然他心裡一動:也許有其他的修真者和他們是仇家也說不定。
李強也小聲說道:「現在看不出有危險,只能看情形了,機靈一點——叫大家順從這裡的主人,千萬不要嘗試去反抗,這裡的人不是你們能應付的。」他猜想這裡的修真者水平一定很高,眼前這十幾個人都已經跨入了真正修真境界,天籟城的主人就可想而知了,箭舟上的人若要反抗,可能連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澤固也抵受不住了,正要捏碎玉符,突然什麼也聽不清了。李強在身後輕輕碰碰他的後腰,澤固明白是李強幫了他,捏玉符的手鬆了下來。
眾人雖不說話,心裡卻歡呼不已,有這麼美麗的長輩,雖然不敢有非分之想,但就是看看也賞心悅目啊。大家的恐懼心理開始稍稍減弱。
前面領路的那群人落了下來,其中一個男子取出一支銀色的奇形哨子,隨著一陣悅耳的鳴聲,那座巨大的牌坊閃亮起來。李強突然明白了,這裡是不可以隨便進出的,似乎有無形的陣法防禦著,剛才的鳴聲大約就是開陣的關鍵吧。
來的一共有十幾個人,有五、六個姑娘,還有將近十個年輕漢子。他們中最顯眼的是身穿淡藍色長裙的一個美貌女子,她在這群人中似乎地位最高,別人都是銀白色服裝,惟有她與眾不同。李強一看就知道他們全部都是修真者,最讓他感到吃驚的是,來的這十幾個人,好像個個都到了元嬰期,而且不少都到了中期以上,他心裡不由得起了戒備。
文秋離揮揮手,招來一個銀衣大漢,說道:「開始吧,從單音起。」
剛才退出院子的人,重新又被叫了回來。幾個銀衣漢子手拿軟袋,發給每人一個拳頭大小的藍色果子,說道:「這是冰饑果,吃了可以防寒耐饑。」正忙亂間,有人走到李強身邊說道:「怎麼會是你?」李強被他嚇了一跳,扭頭看去,不由得驚喜交集。
李強悄悄環顧,只見眾人神態各異,有張大嘴巴的,有手足無措的,有眼睛瞪得滾圓的,更好笑的是那些脫去皮袍、赤|裸上身的人,不約而同地將皮袍擋在身前,似乎怕褻瀆了前面的美女。李強心裡暗笑,沒辦法,修真的姑娘殺傷力太大,根本不是凡夫俗子能抵抗的。他使勁掐了一把澤固m.hetubook.com.com,暗示他上前說話。
李強卻一直在想,這裡的主人為什麼要帶這麼多人來。他先前認為這裡的主人一定很邪,可就眼前所見似乎並不是這樣的,剛才見到的這群男女,神態氣度沒有一絲邪意,而且以音樂入修真的人,照理也是很難邪得起來的。他百思不得其解,生出了強烈的好奇心。
那個身穿淡藍色長裙的姑娘掃視著眾人。這些行商、船員和劫掠者心裡都是一陣驚顫,不由得泛起驚艷的感覺。李強卻是無所謂,他知道修真者要想漂亮,實在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他悄悄拉拉澤固,示意他上前回話。澤固已經蒙了,他從來沒見過如此怪異的事情。
一個銀衣大漢拿著一隻軟袋,叫出各隊排頭的人,讓他們將袋子裡的東西發下去。傳到李強手上,他發現是一小片玉符,微微查看一下,發現這是一片護身玉符,心裡十分好奇:「搞什麼玩意兒,難道要我們去什麼危險的地方?可又不太像,奇怪了。」
這兩人中站在前面的也是一個年輕女子,讓李強感到震驚的是,她長得非常像花媚娘,也穿著粉色的衣裙。那個穿淡藍色長裙的姑娘,笑吟吟上前行禮:「師姐,人都帶來了——沒想到這次會有這麼多人,嘻嘻,文老怎麼也來啦?」
出來的這兩人都是高手,都已經修入元嬰後期,在他們的目光掃視下,李強極力控制自己,收斂全身的功力,避免被這兩人察覺。李強自從跨入出竅期,在修真界也算是一流的高手了,好在這兩個人的修真水平都比李強低了一個層次,而且不是刻意搜尋,所以一時沒有發現在這群人裡面竟然有一個修真高手。
澤固這群人聽得莫名其妙,一句都不懂,李強卻是激動不已,他們說的話竟是家鄉的語言,他想:可以肯定,這裡的主人一定是從地球來的,只是不知道是什麼朝代出來的人。
站在平台上,只見遠處的海面一片平靜,看不見剛才的濃霧,也看不見礁石群,似乎剛才的一切都是虛幻。
平台邊上有幾株白色的植物,枝幹筆直地刺向天空。李強蹲下身來,摸摸銀白色的地面,發現極其寒冷,就像是一塊巨大的冰面。不少船員和行商不停地跳動取暖,很多人身上都是潮濕的,在平台上站了一會兒,便結了一層冰渣。
李強估計也就三分鐘左右的時間,有近一半的人捏碎玉符。文秋離似乎很滿意,讓一個大漢帶走那些受不了的人。他笑道:「嗯,很不錯,大家稍稍休息,等一下聽第二首曲子。」李強注意到,第一輪受不了的幾乎都是行商,而劫掠者和船員大部分都能挺住。
文老笑瞇瞇說道:「你這個小妮子,非要跑出來,這些人只要去幾個下人接來就行了,是不是又悶得難受啦。」穿粉色的姑娘也笑道:「別說小師妹悶得慌,我也想出去玩玩呢,可惜師尊就是不同意。」
上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