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貓道士

一到劉雲樵房內,看到劉雲樵已經起身坐在床鋪上。
「真的嗎?」
「需要幫忙嗎?」空海問。
「不要殺我!不要殺我!不要殺我!」劉雲樵好似夢魘般喃喃自語。
終於,抵達位於太平坊的呂家祥家。
鳳鳴手掌上黑黑的東西,好像還會蠕動。仔細一看,那是比螞蟻更小的黑色小蟲。
空海。
「對啊!你想用絹布把我絞死,對不對?春琴也想這樣把我絞死。」
還有青龍寺的鳳鳴。大猴也隨行。
劉雲樵的鼻子流出黑黑的東西。黑黑、濕濕又閃光的東西。那東西從兩個鼻孔流到嘴唇旁邊。
呂家祥恭敬地迎進四人。
空海在青龍寺那兩位僧人抵達劉雲樵宅邸之前,曾到過那屋裡和妖貓會面並交談。
不久,鳳鳴放開手掌。
接著,是胸部。
談論有關宇宙的問答。那是個難纏的妖怪。
然後,是腹部。
「寄居西明寺,倭國留學僧空海。」
「那樣就能知道嗎?」
「是來殺我的吧!一定是這樣。在哪裡?把絹布藏在哪裡呢?」
「真是厲害啊!空海先生。」大猴說道。
大猴高大的身體,擋在劉雲樵面前,用強壯的雙手抓住正要往前撞的劉雲樵。真是孔武有力。
劉雲樵畏怯地縮著身子,往床鋪角落爬逃過去。他所逃躲的盡頭,就是牆壁了。
空海以詢問的眼神看著鳳鳴。
「那麼,從頭再問一次吧——」鳳鳴對劉雲樵說道。「劉施主,那晚到底發生什麼事和圖書呢——」
劉雲樵的表情,好似大夢方醒。雖然臉色仍然蒼白,卻不會給人一種死人的感覺。
就那樣,手腳趴著的劉雲樵,從床上跳下來,四處亂跑。當他正要撞向空海之時……
總之,那不是一個好應付的對手。
「大猴。」
嘔——
「不要怕!我是來幫助你的。」鳳鳴以沉穩的聲音說道。
鳳鳴對於空海曾到過劉雲樵家之事,似乎知道、又像不知道。總之,鳳鳴好像知道這次事件和空海有所關聯。
空海和逸勢,徒步走出西明寺。
「是劉雲樵體內的惡氣及類似餓蟲的東西,還有腐敗的血。鳳鳴讓這些東西從鼻孔流出來。」空海說道。
「可否將這扔掉呢?」
熱茶立刻端上。劉雲樵慢慢地將整杯茶喝光。劉雲樵的神情也變得比較鎮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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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沒有被附身。」鳳鳴說畢,收回觸摸劉雲樵的手掌。
「結束了。」鳳鳴說道。
「橘逸勢。」
「那到底是什麼?」逸勢問道。
「有時知道,有時不知道。因為妖怪並非一直附著,時而附身時而不附,縱使現在沒附身,明日如何就不得而知了。」
大猴。
「哎呀!」劉雲樵大叫一聲,撲向那隻手。
途中,逸勢未發一語。
「看https://m.hetubook.com.com來大猴也想去——」
「喔。」
劉雲樵以畏怯的眼神看著鳳鳴和空海。雖說畏怯,方才眼中那種詭異的神情,頓時減少了許多。
鳳鳴語畢,走近劉雲樵身邊。他把自己的右掌,放在劉雲樵額頭上。不久,又把手移到喉嚨。
「對不起,可否準備一些乾布——」鳳鳴面不改色地對呂家祥說。「打算要丟掉的破布也可以。」
逸勢看著鳳鳴的手在劉雲樵身上到處觸摸著,全身不禁緊張起來。
呂家祥。
不久,黑色液體流出來的速度漸漸變慢。然後,停止了。整個屋內,充滿一股腐敗臭味。鳳鳴把手放開。
喀——
「我內人,也就是春琴,突然變成一個雞皮鶴髮的老太婆,想殺死我。」
「不,今天我只是跟著來而已,請讓我見識一下鳳鳴師父的法力。」空海語畢,後退一步。
四人來到這房間之前,已大致聽說過事情原委。
「在做什麼呢?空海——」逸勢壓低聲音悄悄問空海。
鳳鳴又站在劉雲樵面前,這次徐徐地將雙掌放在劉雲樵頭上。雙掌合攏住他的腦袋。
「麻煩就這樣抓住他。」
「等一下。不是說好一個月嗎?時候尚未到,不是還有好幾天嗎?過些時候再來吧!」
空海將準備好的乾布——一塊破布握在手裡,站在鳳鳴一旁。鳳鳴繼續唸咒。逸勢只是一個勁兒發出吞口水的響聲。
反之,鳳鳴跨前一步,站到劉雲樵床鋪旁www.hetubook.com.com邊。
劉雲樵的雙手被往後扳,動彈不得地被抓住。
鳳鳴。
正要出門時,空海看著來送行的大猴,便口邀他同往。另外有個帶路人。
呂家祥的為人,是金吾衛當中少見的溫和,年約四十餘。鳳鳴、空海、逸勢,和呂家祥都是初次見面。大家各自報上名號。
雖然聽說妖貓被那兩人降伏,空海卻不太相信。因此,拜託胡玉樓的玉蓮,若發覺劉雲樵有什麼苦惱,叫他到西明寺來找空海。
「總之,得先聽劉雲樵把事情講一遍,不過他好像無法正常地把事情說清楚。」
「他在做什麼?」逸勢問道。
「喂……」逸勢拉拉空海的袖子。
「看看妖怪是否附在劉雲樵身上。」空海答道。
那人是呂家祥家中的僕役趙子正。
妖貓已經看透空海對青龍寺頗感興趣。
劉雲樵以畏怯的眼神看著鳳鳴和空海。那是求救的眼神。
鳳鳴的嘴唇,傳出低低的咒語聲。
他以一種發自喉嚨深處的低沉聲音說道。劉雲樵在說話當中,兩個眼球轉個不停。
「是的。」
因為他看到鳳鳴的手掌變成一片烏黑。
「我上次不是從玉蓮姑娘手臂上抓出餓蟲嗎?類似那種東西——」空海說道。
「空海,該如何好呢?」鳳鳴對空海說道。
僅是普通的腳程而已,可能因為興奮而喘不過氣來,不時會深呼吸一下,然後再狠狠吐了口氣。
再來,是股間。
「劉雲樵家裡,到底發生過什麼事?妻子春https://m.hetubook•com•com琴又如何了呢?首先,就從妖貓現在是否附在劉雲樵身上開始吧——」
鳳鳴瞪視著在手掌上爬動的黑蟲說道。呼地一聲,鳳鳴手掌上的小黑蟲有如溶入大氣之中般消失了。
半空響起劉雲樵的咬牙聲。原來劉雲樵想狠狠咬住鳳鳴伸出的那隻手。鳳鳴若非及時縮回手,說不定會被咬斷手指。
剛說著,眼神又變得有些詭異,露出狂氣。
「啊!當然可以。」大猴開心地說道。
逸勢。
「春琴?」
「唷——」他叫道。「你們是要來殺我的嗎?原來你們是要來殺我的……」
「喔……」呂家祥忍不住對大猴那雙強壯的手臂發出讚歎之聲。
劉雲樵說話的口氣,好像在告訴做錯事的部屬一般。
「抱歉,請再壓住劉雲樵一陣子。」鳳鳴道。
這是孔雀明王咒。
「如何處置呢?空海先生。」大猴氣定神閒地問道。
不過,劉雲樵還來不及找空海,就變成一個瘋子了。
「這幾位都是我的友人。昨夜,我從這兩人口中得知,在倭國也發生過好幾次如貴友劉雲樵遭遇到的事件。特別空海師父,更具有這方面的法力,他對貴友劉雲樵的事頗感興趣,今日才會帶他們一起來。聽說劉雲樵的病情不時會發作,帶大猴來是為了預防不時之需——」鳳鳴流利地說出事先預備好的說詞。
手掌如此順序觸摸,口中低聲念著不知什麼咒語。
他望著站立在自己周圍的人,冷不防臉頰開始抽搐起來。
吊起眼和圖書梢觀望方才光景的呂家祥,這才回過神來,慌忙朝房外命人準備乾布。乾布立刻送了過來。
劉雲樵的妻子行蹤不明,他本人則陷入半瘋狂狀態。因此,青龍寺方面才又派鳳鳴前來探望。
劉雲樵一聽到鳳鳴的聲音,好像立刻回過神來。
空海離開劉雲樵家的翌日,從青龍寺來了兩個僧人。
呂家祥一知道和青龍寺鳳鳴同來的人,竟是一位倭國留學僧和留學生後,立刻露出驚訝的表情。何況還跟著一個胡人模樣的大漢。
這是青龍寺兩位僧人回去報告:「妖貓已經被降伏,沒問題了。」之後才發生的事。
他的眼睛依序觀看了進入房內的五個人。雖然視線追著五人,焦點卻看似游移不定。
「放開也沒關係了。」
雖是未發一語,他的臉上卻充滿著好奇的神情。
都不是大唐子民。而是異邦的僧人。
「空海,你來吧?」
空海把為劉雲樵擦拭鼻孔的破布,交給呂家祥。
「只是聚集著這些像垃圾的小東西。」
「呂施主,麻煩端杯熱茶給劉施主。」鳳鳴說。
空海拿布去擦。剛擦過,又流出來。
「那就麻煩了。」鳳鳴說道。
「我是你的朋友。」鳳鳴輕輕地伸出右手。
空海一說,大猴立刻鬆開抓住劉雲樵的手。
空海。
「絹布?」
鳳鳴。
「等一下!」
劉雲樵的臉頰消瘦,兩眼突出眼窩,露出一種怪異之相。臉頰到下顎,長滿凌亂的鬍鬚。嘴巴半張,可以看到他的牙齒和舌頭,嘴角有口水乾掉的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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