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面上形成道道波紋,月光隨著不停晃動。
像是小蟲子。
波紋愈來愈靠近。
終於——
滿溢的淚水沿著皺紋,從兩頰滑落,濡濕了袖口。
「我活夠了。」白龍喃喃自語。
強烈的腐臭,傳至空海鼻尖。
見到月光下起身的這些東西,空海終於明白來者是何物了。
「白龍,你到底期望著什麼——」丹翁問。
白龍說出這些話之時——最先察覺異樣的是空海和丹翁。
躍入池中的東西,慢慢自彼岸泅游而來。
「恨,也恨夠了……和-圖-書」
裂肚中拖曳內臟的狗。
只有楊玉環還盡自仰望著月亮。
不全然是跳入水中的聲音。
波紋來到了這一邊。
「倖存的一方,殺掉楊玉環,再割喉自盡,那就結束了。」白龍說。
空海和丹翁望向池塘。
不是風,而是其他東西,在水面上掀起細微漣漪。
「……」
「不。」
空海和丹翁同時轉頭望向水池方向。
他也支起了單膝。
沒有頭顱的狗。
一片寂靜。
蟲。
月光下——水池彼岸草叢中,不知和_圖_書何物在蠢動著。
「你應該懂吧。不說你也應該懂吧——」
至此為止,始終安靜旁立的黑貓,突然發出尖銳叫聲。
「是、是什麼?」逸勢支起腿來。
楊玉環抬頭仰望明月。
像是某物躍入水中所發出的聲音。
「這不是我們的咒術。」
這樣的東西,不止數十、數百或數千,蠕動出聲。
丹翁和白龍答道。
若是個別發聲,絕對微弱得聽不見,由於數量龐大,遂成為有跡可尋的聲音了。
令人生厭的刺耳聲音,隨m.hetubook.com.com風遙遙傳來。
「你明明懂,啊,丹龍,你明明知道的,為何還要問?為何明知故問?是你死還是我亡?我們終將決一勝負。」
啪喳……
「空海,怎麼了?」
丹翁、空海及白樂天、楊玉環,誰都沒有開口。
牛。
「這是?!」空海驚叫出聲。
隨著空海的視線,逸勢望向水池方向。
篝火熊熊燃燒的鐵籠中,火星爆裂四散。
白龍並未擦拭眼淚。
濕漉漉的。
「……」
是難以計數的動靜——數量龐大的某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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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一樣。
「哀傷夠了……」
「咦。」
一片沉靜中,唯有白龍的聲音響起。
令人不由得寒毛直豎的跡象。
數量不是一、二隻。
馬。
微弱水聲傳來。
某物依次爬上岸來。
月光在池面上熠耀閃動。
聲音自彼岸逐漸接近水池,然後——躍入。
「解決?」
滑溜溜,滑溜溜的。
白龍隨即也察覺到了。
「……」
喵……
蟾蜍。
白樂天同樣盯著池面看。
無頭的蛇。
「不知道。」空海響應。
愈來愈近了。
啪喳……
啪喳……
啪喳和圖書……
「啊,你在說什麼?丹龍,你怎麼會問我這種話呢?」
濕漉沾黏的聲音響起,繼之,這些東西在此岸現起身來。
花朵香氣消融在黑暗夜氣之中。
「期望?」
白龍含淚望向丹翁。
正是慘死在「長湯」中的那些東西。
並非來自風的吹搖。
「剩下的,我只想做個了斷……」
「咦。」
爬行似的,宛如蛇行入水之時——
「我們在此相逢,是為了解決五十年前那件事。」
低沉、乾枯的聲音。
「丹翁大師、白龍大師,你們施展了什麼嗎?」空海如此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