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回 安天壽伏誅

在龍飛這番話出口之前,他們都已經說出了他們要說的,大都認為不必理會。
禁衛副統領賀沖應命立即奔出,那些禁衛也這才追向常護花。
「本來是一件小事,但動用到馬步兵千人去殺一個賊,未免就小題大做了,安大人大概已經準備好了一個非常合理的解釋。」
香蕓正色道:「安永壽已伏誅,鶴哥在九泉之下,也應該安息的了。」
當天日落之前,江傑終於在家中內堂拔劍自刎。
龍飛接道:「不過,無論是什麼事,我們都很快就會有一個明白。」
龍飛揮手道:「你們以後可一定要小心,莫再落下敵人的陷阱。」
其中於個殺手捧著一個錦盒,立即迎上,接下安永壽的頭顱。
皇陵卻是白石砌成,日正中天,白石在日光下更白得發亮,常護花一身黑衣,在這種白得發亮的環境下更顯得觸目。
一迎卻迎了一個空,常護花半空身形再轉,一劍由直插變為斜刺。
「對於沒有多大用處的人,天地會的確不會讓他們知道太多的秘密。」香蕓笑了笑,道:「而他們若是有大用處,也不會死了。」
「你不是埋怨過沒有時間伴著護花到處走走嗎?」
龍飛道:「在江湖人來說,未必會太感興趣,這大概就是所謂,身在福中不知福。」
常護花身形同時暴退,後背貼上石壁,旋即壁虎似的遊竄上去。
龍飛並沒有理會他們,能夠從表面看得到的,他早已看到,看不到的,現在也一樣看不到。
在領兵伏殺上官鶴之前,他已經考慮到有這個結果,只是想不到來得這麼快。
龍飛頹然靠在椅背上,嘆息道:「我真的已經老了,經不起打擊。」
安天壽道:「有些是的。」
常護花一揮手,其餘殺手各自上馬,左右奔出,常護花卻繼續前掠。
「這有什麼要緊?」
那些禁衛都是龍飛的人,早有默契,只是看著常護花離開。
「他們若是殺得了,早已經殺了。」天子又一笑道:「但也正如你說的,他們不反擊,人心鬥志俱都會大受影響,要挽回聲譽,要做的不是殺你,亦必是一件與殺你同樣大的事。」
常護花身形如飛,從那些禁衛面前掠過,往預先安排好的地方掠去。
江傑正在大堂喝著悶酒,看見僕人將一個那麼精緻的錦盒送進來,也覺得很奇怪。
除了江傑之外,在當天自殺的還有三十六人,包括江傑的副將與及安永壽的謀士。
龍飛目光一掃,振吭道:「賀沖立即率領所屬禁衛追捕刺客,其餘人等保護皇上回宮。」
龍飛道:「那是因為義父年紀已太大,說話難免有些累贅。」
安天壽笑笑道:「只是知道王爺英明,要聽聽王爺的高見。」
「請王爺指教。」安天壽恭恭敬敬。
江傑考慮了一會,揮手令僕人退出,然後帶著疑惑的心情,將錦盒打開。
一個謀士道:「我們也是的。」
「時間越久,對於他們越不利,所以他們必須迅速採取報復。」
常護花看在眼內,不由又感慨起來,若不和圖書是天地會的出現,香蕓也不會捲入血雨腥風之中,不停的殺伐,絕無疑問使她變得更成熟,也使她的童真埋在心底裡。
龍飛已立在天子身旁,神態更平淡。
鐘鼓聲將他的衣衫與石壁摩擦發出來的聲響完全掩蓋,龍飛要他在這個時候動手,當然是有道理的。
安天壽笑笑道:「下官這幾天卻都睡得很好。」一頓,又道:「珍珠鞍失而復得,實是最令人心情舒暢。」
常護花一笑道:「屬下留在那兒,正待王爺吩咐。」
龍飛絕對同意,接道:「這也好,讓那些追隨天地會的人知道他們將會有什麼收場,也知道天地會手段的毒辣。」
夜已深,安樂王府大堂內燈火輝煌。
前面不到十丈,一條小路穿林而過,一輛馬車正等在路上。
安天壽道:「殺賊只是一件小事。」
轔轔聲中,馬車前行,後面傳來賀沖的呼喝聲,卻是那麼遙遠。
「為了挽回人心,他們一定會來一次反擊。」
九月初九。
「天地會經過這一次,應該對我們重新估計,不敢再輕率行動的了。」
天子道:「這可就麻煩了。」
天子嘆息道:「但朕亦必須好好檢討一下。」
「不錯——」天子頷首。
那離開地面,足足有七丈,他人在半空,貓狸般一弓一滾,卸去大部分力量,飄然落在地上。
賀沖是龍飛的人,這所謂追捕的意思,也許就是掩護。
半個時辰之後,安永壽的頭顱經由僕人送進江家大堂。
眾人齊皆給喝住,回頭望去,天子卻絲毫驚訝的表示也沒有,對安天壽的被刺殺,無動於衷,有如意料之內。
他只是要交代一下身下事,他相信以龍飛的氣量,絕不會遷怒到他的家人,但他若是逃命,可就難說了。
那只是瞬息間的事情,除了龍飛,所有王公大臣齊皆嚇得目定口呆,到安天壽的頭顱給斬飛,更就脫口一齊驚呼,不由自主一齊奔近那欄杆邊,正好看見常護花飛鳥般落下。
安天壽打了一個「哈哈」,道:「下官主管天下刑名,身負覆勘錄囚決罪之責已有多年,一向都審慎,這一次大概還沒有弄出什麼亂子。」
天子終於到了,祭禮進行得非常順利,不很複雜,卻極為莊嚴,到最後鐘鼓齊鳴,千杯共舉。
香蕓一張臉,立時紅到脖子去,看看常護花,垂下頭。
「睡不著,焉能不早?」龍飛表現得若無其事。
香蕓道:「我們本可以將那些人抓起來,問取他們知道的秘密。」
一股血腥味隨即撲鼻,厚厚的白綾上赫然放著一個人頭,白綾上血仍未乾。
「兩個黑衣青年,可沒有說他們是什麼人?」僕人恭恭敬敬回答。
千古艱難唯一死,這當然怪不得他們,而龍飛那樣說,亦等於將他判了死刑。
常護花隨即道:「一切順利,你們依照原定計畫,將人頭送到江傑家中。」和-圖-書
香蕓看見這笑容,已知道事情完全成功,一聲吩咐,車把式驅車前行。
龍飛笑顧香蕓道:「但我若是你,卻寧可他們遲一些採取行動。」
對這個人當然更加陌生了。
天子接道:「常護花立了這麼大的功勞,你以為應該,怎樣獎賞他才是?」
龍飛大笑道:「你難道不知道,我一直沒有將你當做下屬看待?」
龍飛搖頭道:「這個責任不該由我們來負,若是朝政腐敗,所以導致這些事情,天地會早已經成功,等不到現在的了。」
「不會的。」香蕓插口道:「我們一向行事作風怎樣,他們應該已很清楚。」
龍飛嘆了一口氣,道:「我本已準備退隱,想不到天地會一事,一拖就是數年。」
龍飛道:「我從來沒有為這種事擔心過,只是可惜,事成之日,他們勢必重回江湖,不會再跟我再那麼親熱的了。」
「捉刺客——」一個王公叫出來,他立即被龍飛喝斷,道:「保護聖上要緊。」
龍飛都看在眼內,知道這一次的行動已收到阻嚇的功效。
「下官還是不懂。」
那顆頭顱飛越欄杆,常護花身形一翻,亦飛了出去,半空中一伸手,將頭顱接住,往下撲落。
龍飛緩緩道:「安大人以後就是沐浴,最好也莫要將金絲甲脫下。」
諸王公大臣都沒有作聲,天子也沒有再說什麼,含笑起駕。
天子含笑點頭,這叔侄二人低聲說話,諸王公大臣只聽到他們的笑聲,有些一面疑惑之色,有些卻面面相覷,他們到底站在那一邊,只看這表情,便已經清楚。
龍飛淡然道:「江傑親率千兵,窩弓埋伏,出其不意,若是也失敗,朝廷這些年的俸祿豈非花得冤枉?」
「怎會這樣的?」香蕓更詫異。
其中部分禁衛更是在承德行宮受過嚴格訓練的御用殺手。
眾人當然聽得出他是說上官鶴被殺一事。
京城內的確有不少名勝古跡,也大都很熱鬧,但常護花和香蕓卻喜歡比較清靜的地方。
龍飛道:「只要聖上有這個心,便夠了。」
他第一個就是向龍飛招呼,道:「王爺,早——」
這些人真正的死因到底是什麼,除了有限的人知道之外,其他的都不清楚。
何況群臣之中,他的人也不少,也自會注意的了。
常護花也就混在那些殺手當中,按照原定計畫,立在適當的位置。
龍飛奇怪道:「安大人何以竟有此一問?」
血亦未乾透,這顆人頭當然才斬下來不久,那一段時間之內安永壽是在什麼地方,江傑當然也很清楚。
左右兩個禁衛立即將常護花脫下的衣甲接下,一些聲響也沒有發出來。
安天壽一怔,再也笑不出來,龍飛也沒有再說什麼,舉步前行。
相傳梁武帝時有叫個雲光法師在那兒講經,忽然天花亂墜,所以名雨花臺,那些美麗的小石子據說也就是天上降下來的神花化成。
簾掀處,出現了香蕓一張俏臉,常護花一笑,縱m.hetubook.com.com身上前,掠進車廂內。
江傑立即就明白過來,他畢竟也是一個聰明人,可是他卻想不出自己應該如何逃命。
龍飛道:「不聽也罷。」
龍飛頭也不回,一直走到本位,仰首向天,莫測高深。
前所未有的寒意。
龍飛笑了笑道:「經過這一次,相信他們也不敢再在京城之內胡來。」一頓,又道:「護花若是在府中覺得悶氣,無妨與蕓兒他們到處走走,京城之內,也有不少名勝古跡,看看也不錯。」
他們沒有到鳥衣巷、秦淮河,第一個去的地方是雨花臺。
諸位王公大臣到這時候又怎會還想不到是什麼回事,有些悠然拈鬚微笑,有些轉首他顧,亦有些變了面色,還有些身子竟然顫抖起來。
一個謀士道:「只是怕歸順他們那些人將事情算到我們頭上。」
安天壽愕然道:「恕下官愚拙,聽不懂王爺的話。」
他曾經躍馬沙場,可以說身經百戰,從來不知道有所謂恐懼,現在他卻由心恐懼出來。
香蕓道:「不知道天地會的人將會在什麼時候採取行動?」
——龍飛絕無疑問是在皇陵之上,大祭之時,將安永壽的頭斬下來,這當然事先得到天子的默許,這亦表示了天子的決心。
皇陵的東面,是一片樹林,常護花掠進了林子內,龍飛所屬的飛雁殺手已經等在那裡。
香蕓一怔,頷首道:「放心。」
天子上下打量了龍飛一遍,道:「江湖難道真的是如此令人迷戀?」
到他們追下皇陵的時候,常護花已經不知所蹤。
這只是一輛普通的馬車,就是車把式,也並無任何特別之處。
龍飛道:「他也沒有要求過什麼,聖上亦無須將這件事放在心上。」
而安天壽的畫像常護花亦已仔細看清楚,對於安天壽本身與及動作上任何的特徵,常護花亦都瞭如指掌,所以安天壽一到,常護花便立即認出來。
他換上禁衛的衣服,即使立在最當眼的位置,別人也不會動疑,在江湖上他不錯很有名,對那些王公大臣來說,這一切事情卻是很陌生。
——人頭是由兩個黑衣青年送來,那當然就是龍飛屬下的殺手,而皇陵之上,龍飛當然不會親自出手,那必然是一項暗殺行動,而雖然早有安排,以安永壽的武功與及那種環境,那個殺手的武功,膽識又是何等驚人,能夠在皇陵上殺得安永壽,要殺自己當然亦輕而易舉。
雖然不知道他們將會在什麼時候採取行動,但正如龍飛所說,時刻要防範。
安天壽目光一轉,不由自主生出一陣孤寂的感覺,他原以為最好的幾個朋友會站出來替他說幾句話,但事實證明,面臨生死的威脅,他們還是以生命為重。
「也幸虧及早發覺。」
雨花臺在京城南面,盛產一種五色的小石子,玲瓏燦爛,非常美麗。
天子笑道:「你豈非本來就是半個江湖人?」
龍飛亦是在辰時到來,並沒有與常護花再說什麼,該說的他們都已經說清楚。
雨花臺下有永寧泉,水味甘美,也很https://www.hetubook.com.com有名。
江傑當然認得出那是誰的人頭,剎那間他彷如被天雷轟擊,渾身大震,瞠目結舌。
安天壽多看幾眼,心頭突然一股寒意湧上來。
龍飛道:「在今日行動之前,我經已吩咐加緊防範,應該注意的地方,亦加派人手監視,他們不動則已,一動我們就迎頭痛擊,好教他們知道厲害。」
安天壽的反應也不慢,半身一伏,以背迎劍,右手同時拔劍,身形跟著竄出。
天子嘆息著接道:「事情弄到這個地步,朕亦難辭其咎。」
沒有人敢自告奮勇,前去協助,天地會在朝中的勢力雖然也很大,但身分仍保持秘密的固然不感洩漏,而好像安天壽那種已擺明身分的給這麼一嚇,已經冷汗浹背,更不敢去送死。
天子隨即道:「刺客不惜在皇陵刺殺,可見與安天壽積怨之深,眾卿家以後行事,千萬謹慎,朕不希望再有同樣的事情發生。」
天子道:「江湖人的性格你比朕清楚,這些事,還是交給你。」
龍飛含笑道:「是你要做我的下屬,可沒有人強迫你。」
安天壽耳聽風聲,仰首一望,一道寒光已擊下,驚呼聲中,手中杯自然往來劍迎去。
「一切要叔父費心了。」
剎那間常護花的身形一變,左手疾按在安天壽背上。
常護花、香蕓在清晨到來,泉水更加清冷。
常護花也就在鐘鼓聲中將那身禁衛的裝束卸下,裡頭是一襲密扣緊身黑色夜行衣。
安天壽道:「下官以為這件事已無須多作解釋。」
安天壽個子不算高,既不胖也不瘦,走來混身上下都是勁,眼神凌厲,一看便知道是一個內外功兼修的高手。
他雖然知道龍飛一定會報復,卻想不到報復得這麼快,所用的手段又是那麼激厲。
天地會的人在經過安永壽一事之後,當然不會平靜下來,也一定會採取行動。
呆了好一會,他一把舉起酒壺,仰首痛盡了餘酒,然後吩咐道:「叫夫人到內堂。」
才是辰時,禁衛便已在皇陵附近佈防,人數較之任何一年都要多,每一個禁衛都是由龍飛親自點派,再經過審慎調查,確保清白,與天地會沒有任何關係。
賀沖的率領禁衛追捕亦是慢得可以,看樣子,倒有些像是為常護花斷後。
「懂也好,不懂也好,並沒有分別。」龍飛冷冷地轉過身子。
龍飛微笑頷首,道:「他們當然也知道這樣做收效不大,而最主要的目的,相信亦是在防止那些人透露他們的秘密。」
「那將是什麼行動?」
龍飛道:「可惜他們現在都已經知道我的真正身分。」
「雖然還不多,但相信已經足夠。」龍飛的語氣更加冷淡。
龍飛冷冷道:「安大人現在既然心情舒暢,吃得下,睡得穩,不是已很好。」
五個殺手應聲往外奔,躍上留在不遠處的七匹健馬,一齊疾奔了出去。
「是誰送來的?」江傑完全看不出,卻看和-圖-書出那個錦盒不是一般人家所有。
安天壽劍已出鞘,卻連一劍也刺不出去。
香蕓道:「類似這種話義父好像已說過多次了。」
一頓,目注常護花道:「你若是能夠,還是留在我這兒。」
龍飛道:「那殺我好了,最低限度,那比較容易防範。」
「我要的只是江傑與所屬副將的人命,可是到現在為止,與他們的有關的,已經有二十八個人死亡,據說都是自殺,但據查,其中有一半顯然是被殺,至於服毒自盡的,到底是自願還是被迫,那就不得而知了。」
香蕓詫異道:「義父不是時常說,事情越早解決,對我們越有利?」
安天壽「嘿嘿」一聲,道:「王爺知道的事看來也不少。」
香蕓雙手掬水,輕敷在臉上,嬌靨反而更嬌紅,有如塗上了一抹胭脂。
「事情既然已發生,現在說什麼也是廢話。」
安天壽試探探道:「看來王爺對於這件事也甚感興趣,不知準備如何處置?」
安天壽乾笑一聲,道:「王爺認為下官應該怎樣做?」
「不知道。」龍飛笑了笑,道:「也許是殺我。」
龍飛也完全若無其事的樣子,與眾舉杯。
「也沒有人要安大人解釋。」
兩旁站著香蕓、常護花及龍飛的其他七個義子女,還有幾個謀士。
龍飛亦步亦趨,下了皇陵,天子才笑道:「常護花果然是一個難得的人才。」
龍飛舉步又停下,道:「安大人一定要聽聽本候的意見,也好——」
龍飛道:「有些事看來一樣,事實未必是。」
「正是這道理。」龍飛輕吁了一口氣,道:「我們現在要做的只是留意天地會下一步的行動,那必是為了報復安永壽的被殺,與及挽回失去的人心,所以——」
一杯甫盡,常護花已然上了石壁,雙手往欄杆一按,整個身子凌空翻滾,劍出鞘,一沉,正好向安天壽當頭插下。
——龍飛著人將安永壽的頭顱送來,到底有什麼目的?
龍飛不能不同意,若不是及早發覺,天地會的勢力勢必已遍佈朝野,已無可救藥的了。
他知道龍飛的勢力有多大,卻絕不以為龍飛斗膽派人進入尚書府行刺,平日出入,他以後當然會更加小心的了。
龍飛搖頭道:「他所以依附我們,不是為了功名利祿,完全因為一點俠義。」
「你看他們會怎樣?」
這片刻之間,常護花已經掠出老遠。
這句話出口,就是常護花也覺得龍飛這幾天之間,的確老了許多。
安天壽不防有此一著,整個人給按得仆在欄杆上,常護花手起劍落,「唰」一聲,硬硬將安天壽的頭顱斬下來。
龍飛高坐座之上,在他身前案上堆著幾個宗卷。
然後她三步一跳,去拾那些小石子,神氣就像是一個孩子。
龍飛道:「這反而是救他們一命,他們知道的,相信未必比我們知道的多。」
香蕓失笑道:「女兒這還是第一次聽到義父自承認已老了。」
龍飛所以這樣做,除了確保天子的安全之外,還要掩護常護花。
常護花道:「沒有比這句話更令屬下難過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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