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自刎明志

地上的無名氏突然緩緩坐起身,朗聲道:「王晉,我如果要取你性命的話,豈容你拿鞭侮辱於我!」
他略略一停,又接著道:「這一次顏家失物消息傳出之後,因是武林第一世家發生這種事,使人極感興趣,所以消息散佈得很快。武林中各門派都約束門人,只准幫助顏家,不得作梗,當時只有美艷夫人揚言如果得到『千里眼』之後,要等到過了今年中秋才肯交還。」
無名氏道:「我曉得啦,剛才神指丁嵐就是這樣提醒我,說是你去找沈揚報仇,如果武功不敵,勢必要利用別的手段,那樣的話,更無法使你的丈夫相信你的解釋了!」
無名氏瞠目道:「丁兄真行,竟然想得出這個結論,兄弟萬分佩服,還得請教丁兄計將安出?」
丁嵐道:「那也不見得,我倒不是這樣想法,而是認為她一定有法子殺死沈揚,不過,殺死沈揚之後,她自家也難免一死!」
他走了一程,忽見官道兩邊都有店舖售賣酒水麵食,不遠處還有個村落。當下暗忖此處不可大意,若果殷三姑會到那村落而錯過了,豈不遺憾?
他接著往後一旋一甩,錦衣郎王晉一時撒手不及,整個人被他甩到門口附近。
無名氏走到店外,忽然覺得肚疼,甚是難受,只好運功行氣,拚命壓制。他明明知道肚子忽然疼痛之故乃是王晉的毒藥發作,但他不懂得下毒之道,身畔也沒有解藥,只好拚命運氣壓制。
無名氏道:「你聽我說完了才動怒行不行?我說殷三姑你目下既然陷入這等不幸的處境,一定要自刎以明心跡的話,我倒有個建議!」
無名氏本待伸手攔阻,忽然見到他一面悲憤絕望之色,不由得心頭一震,那隻手再也伸不出去。
「那是殷三姑的丈夫錦衣郎王晉,他呷錯了醋,卻打不過我,要進去取殷三姑性命!」
倏地身後風聲颯然拂響,無名氏回頭一望,正是那神指丁嵐,連忙道:「丁兄來得好,殷三姑目下尚受制於沈揚的獨門手法,不能碰觸!」
那店家甚是忙碌,一時沒有機會搭話。無名氏耐心等了一會,麵已下好端上來。
無名氏見到熱騰騰的麵時,腹中一陣雷鳴,匆匆取食,吃了四五口,忽然覺得麵中似乎有點異味,不由得停住筷子。
神指丁嵐點頭道:「就是這樣辦!」
楚南宮點點頭,道:「哦,敢情你今日氣忿之事,就有那丁嵐在內?不過王兄過獎之詞,楚某卻愧不敢當。論起丁嵐的武功,比楚某只高不低。」
殷三姑沉吟道:「屢次煩擾公子,怎好意思?」
王晉聽得目瞪口呆,做聲不得。
王晉嘲聲道:「丁嵐他為我設想得這等周到,我可要向他道謝?」
沈揚冷笑道:「丁兄可是有後悔之意?」
無名氏淡淡一笑,道:「沒有人要你替她報仇,我只是建議她先去殺死沈揚,再行自刎!」
凌玉姬輕輕嘆口氣,道:「你碰上這等不幸的遭遇,心中一定覺得萬分痛苦的了!」
黑眉墨手沈揚面色變了幾次,若果面前的人乃是無名氏的話,他還可以設法嚇唬嚇唬他,但那神指丁嵐成名多年,又是著名的心黑手辣之人,剛才的話,決不會是虛聲恫嚇。故此怎樣也硬不起來,當下道:「然則我沈揚解開她身上禁制之下,你們便放我走,是也不是?」
楚南宮道:「哦,這一點我倒沒有想到。老實告訴你,玉姬小姐半截面孔雙眉眼神皮膚以至聲音都酷肖美艷夫人,目下卻比美艷夫人年輕得多。因此如果下半截也像夫人的話,那就是個十全十美、毫無瑕疵的絕世佳人了!我們跟隨玉姬小姐的幾個人,心中都想看看她的全貌,所以死心塌地跟著她。」
王晉道:「在下雖然聽過,但不十分在意,也不曉得是何緣故!」
無名氏大聲道:「殷三姑,你自刎不得!」
無名氏道:「是啊,她若然敗在沈揚手下,勢必被沈揚殺死無疑!」
黑眉墨手沈揚狠狠喝道:「王晉你可是想找死?」話聲中舉起右掌,掌心一團漆黑,甚是可怖。
無名氏轉身出肘之際,已感到全身酸軟無力,運不出內力。連忙施展修羅七訣中「借勢」大訣,順著對方一擊之力,向那邊滾去。「砰砰」連聲響處,店中桌子打翻了三四張,那些客人都紛亂起身閃避。
誰知無名氏卻不會意,愣完又愣,口中只會喃喃說著「那怎麼行」這句話。
王晉驚嘆一聲,截斷對方的話,道:「我的老天!這件事居然牽涉到帝疆四絕,真是駭人聽聞……」
他不但沒死在毒藥之下,而且挨了那麼厲害的一鞭,居然無事,只駭得錦衣郎王晉原本白皙的面色更加發白。
當下放軟口氣,道:「好吧,如果我不取你性命,你如何還報?」
當下三人魚貫出去,王晉賠了一點銀子,便與楚南宮各自上馬,凌玉姬則自坐馬車,那個執鞭趕車的正是夫人府四大高手之一的華奎。
殷三姑皺一下眉頭,道:「可是你在衛公子麵中放了毒藥?」
神指丁嵐仍然冷冷道:「你毋須與我稱兄道弟,丁某特地告訴你一聲,那位無名氏說如果你敢傷她一根汗毛,就發誓教你嘗遍世上種種毒刑!」
無名氏插口道:「此舉實在不大高明,王晉你最好想個別的法子證明。」
無名氏愣在門口,竟忘了趁機衝入屋去趕開這兩人。
王晉道:「你們看過沒有?到底下半截面孔長得怎樣?不會殘缺或者不好看吧?」
王晉道:「是啊,在下這時已不敢揭開她面上那條絲巾啦!」
無名氏道:「妙極了,就是這麼辦!」
殷三姑接著道:「衛公子何必慌急,我遲早找得到那廝!」
王晉冷笑一聲,道:「你竟然找到一個大俠做你的面首,可真不容易啊,是也不是?」
神指丁嵐眉頭一皺,計上心來,道:「對不起,那邊幾十條性命我管不了!」
楚南宮道:「這個自然,你以後直接與我及華奎聯絡就是!再者,如果碰上沈揚或無名氏他們,最好不要動手,先回來通知一聲。」
她辭別之後,逕自去了。無名氏滿面皆是欣喜之色,丁嵐卻緊緊皺住眉頭,似見懷有沉重心事,和他一同向洛陽走去。
錦衣郎王晉奪門而出,眨眼間不知去向。
他接下去談論目前局勢,道:「那號稱為武林第一世家的顏家,因前此聽到美艷夫人揚言要強借『千里眼』,所以一面邀約那些從未和美艷夫人打過交道的幾位高手,這些人均是名列爵榜上的名家,一面加緊查那『千里眼』的下落。幾個月來均無頭續,想不到十餘天以前,也就是當我們以及無名氏等均在漢中https://m.hetubook.com.com時,此地傳出一個消息,說是『千里眼』落在洛陽城中。由於顏家的調查,因此我們也就曉得了消息來源,乃是一個手底頗為不低的武林人物,聽說目前任護院的差事的人傳出來。可是再進一步追究時,洛陽並無這麼一個姓雷的,出自名家門下的武林人物!」
殷三姑道:「我死了之後,你縱然相信我的清白,又有何用?」
那大漢「哦」了一聲,道:「原來是昔年在這豫晉一帶享名甚盛的錦衣郎王晉,怪不得雖是一肚子不高興,卻不似時下一些武林好手般動輒就開口要取人性命!」這話不啻說王晉乃是正派之士。
無名氏徐徐起身,拍一拍身上塵埃,道:「不過我並不怪你,這個誤會確實不易解釋得清楚!」
「王兄問得好!」他說:「據我們探悉,直隸顏家十分認真地趕來洛陽,聽說是因為那『千里眼』向來不肯出示於人,故此外間只知道那是一支五寸長的精鋼管子,至於管身的顏色,誰也不曉得。但那個消息卻形容得出那根鋼管精光耀眼,通體沒有一絲雕刻花紋和顏色,是以顏家之人認為這個消息絕非無稽讕言。」
無名氏道:「不妨事,我們打後面走,路上有不少人遠遠在看熱鬧。」
殷三姑提高聲音道:「如果只為了此事,我有法子!」
無名氏道:「你的不幸,禍首就是那黑眉墨手沈揚。你反正要死,何不去找他拚命?」
忽地一個念頭掠過心頭,凝眸一想,隨即拔步向店內衝去。這一開步,頓時發覺自己四腳已不酸軟,頭也不昏,生似完全復原。
楚南宮道:「你可知道美艷夫人長的多美?」
丁嵐聳聳肩,道:「這就是我不想把結論告訴你的緣故了。只因我一說出解救之策,勢必耽誤我許多時間,也許去遲一步,玉貓被別人捷足先登!」
他說到此地,那錦衣郎王晉一聽這兩個武功奇高之人,敢情一個是新近名震天下的無名氏,另一個就是名列爵榜上的高手神指丁嵐,自料今日拚命也沒有用處,倏然向門口衝去。
他那種歡喜快活的表情,使得丁嵐這個心黑手辣的老江湖也十分感動,只因他深知無名氏和運通鏢局絕對沒有什麼交情,卻居然高興成這個樣子,這等心地實在不是平常的人所能具有。
凌玉姬插口道:「我也聽過他的名字,連我爹也對此人的膽勇超人而讚不絕口!」
楚南宮道:「據武林中秘密傳說,直隸顏家的武功就是全仗那家傳之寶『千里眼』得來,此所以該寶一旦丟失,直隸顏家必須發動全力找回。本來以他們的聲望及多年交情面子,武林中凡是列為高手之人,都不好意思與他們為難,也只有那些高手才有資格與他們為難。既是都不好意思,顏家何須這等小題大做?由此更見得那『千里眼』在顏家之人心中的重要了!」
卻見神指丁嵐伸出兩指,按住殷三姑背後穴道之上,助她運功行氣。因此,他只好忍耐住心中焦急,在門口那邊團團直轉。
王晉怔了一下,道:「在下目下孤身一人,沒有什麼地方好去,只有隨意所至,到處走走,若果碰上他們,就放手一拼!」
僅僅是瞬息工夫,他便感到心煩口渴,頭腦有點昏昏悶悶。
楚南宮點頭道:「王兄既然肯出手幫忙,你需知道詳細內情,不過此地並非詳談之處,我等先到洛陽去,再向王兄詳說一切!」
華奎下來打起簾子,一面道:「夫人以前住在洛陽時,常到此宅暫居,故此小的十分熟悉路徑,那邊過去的一條街道就是龍泉路。」
黑眉墨手沈揚怔得一怔,丁嵐冷冷道:「我姓丁名嵐,大約大閣主對區區之名也有個耳聞!」
殷三姑急得長嘆一聲,咬咬銀牙,突然頷首道:「好,好,我依你就是!」
回到莊內,順便先到那邊屋子看看,恰好見到有一個因坐得太久,支持不住,身軀一動,頓時發出慘叫之聲,身體一陣抽搐,便自氣絕斃命。
倏然間一個人從後面出來,經過無名氏背後時,驀地一掌向無名氏背心大穴劈落。
無名氏道:「他可沒有想到你卻是這麼執拗之人,這些話不必談啦!我說殷三姑你不妨慢點舉刀自刎,待我傳你幾手武功,最低限度也可與那沈揚拚個同歸於盡!」
那大漢若無其事,平臂跟著一動,王晉陡然感到對方腕上勁力山湧,凌厲異常。心中在駭,疾忙撒手。饒他應變得快,虎口也一陣發熱,連退數步,方始站穩腳步。
楚南宮吁口氣,道:「楚某自是相信王兄之言,但還有一點不明白,就是無名氏他幾時與尊夫人相識?」
殷三姑跺腳道:「你要我怎樣才肯相信我的話?」
無名氏半信半疑,又道:「剛才你丈夫忽然出現,他聽信沈揚的話,對你我誤會甚深,你必須找他解釋明白!」
神指丁嵐道:「這事與你本身無關,不過你知道以後一定伸手要管!」他停歇一下,接著道:「那就是關於那殷三姑,以我看來她此行兇多吉少。」
凌玉姬那雙澄明秋水掠過一陣黑雲,但她靜靜地站在一邊,並不說話。
王晉道:「楚老前輩磊落光明,單是這等風度就比他強勝百倍。至於剛才之事,雖然與丁嵐有點關涉,但主要還是那個衛公子及賤內。」
楚南宮心知凌玉姬乃是故意找點事給王晉做,免得他閒著無事,更加為了妻子的醜事痛苦。是以他沒有阻止,道:「凌姑娘要辦的事,不必瞞著王兄,乃係趕到洛陽去,設法查探一宗物件的下落,此物原屬直隸顏家,數月以前被盜,目前落在洛陽城中。」
他們一行抵達洛陽時已近黃昏,華奎趕著馬車一徑駛到城西。之後,他們在一條僻靜街道上的一座宅門停住。
王晉搖搖頭,道:「可比得上凌姑娘麼?」
楚南宮問道:「這話怎說?」
無名氏大感奇怪,轉眼向那店家望去,只見那店家滿面皺紋,樣子十分老實,決不是開黑店下迷|葯之輩。
那人厲聲道:「還有那個淫|婦,我變做厲鬼之後,一定要取她性命,方洩我心頭之憤!」
要知那錦衣郎王晉在武林中並非庸手,等閒所謂好手來上一二十個也不是他的敵手。可是這個大漢武功之強,卻遠出於他意料之外,教他不得不用心向武林中成名高手中推測。
王晉道:「不然,凌姑娘單單是上半截面孔,就足以美壓天下。在下可不是未曾見過美女的人,卻覺得這話毫無一點誇張!在下曾經想到,凌姑娘不失為絕頂聰明的人。」
楚南宮不由得哦了一聲,道:「原和_圖_書來是他,目下他在那裏?」
這一掌凌厲已極,無名氏雖然頭腦感到昏沉,但感覺仍在,陡然扭轉身軀,左肘疾出。「砰」的一響,那個人的手掌劈在他手肘之上。
無名氏道:「真的麼?哎,我竟忘了你和沈揚同門學藝!」
黑眉墨手沈揚冷笑道:「我說過你不要囉唆我,你最好趕緊離開此地,我心中一高興,也許就把運通鏢局那干人救活!」
無名氏淡淡一笑,道:「那就只好由得你啦!目下你們要說私話,我迴避開就是。」
他一取出兵器,頓時駭得全店之人都相爭奪門逃出,差一點就把那店子擠垮。
神指丁嵐急得一頓腳,地下方磚頓時崩裂了三四塊之多。
他緩步向店外走去,王晉警惕地退開老遠,防備吃他突施暗算。其實無名氏也怕他陡然出手拚命,外表上力持鎮靜,終於走出店外。
無名氏道:「不管怎樣,總得麻煩丁兄一趟。」
丁嵐目光往屋內掠瞥一眼,道:「還有那一個傢伙是誰?」
丁嵐道:「隔了這麼久,如果那廝業已到達官道,弄到車馬之類代步,可就無法找得到啦!」
王晉舉步走去,一面收起右手鋼鞭。卻見那大漢居然看都不看他,心頭火起,左手短刀虛虛一劃,右手疾出,擒腕拿脈。這一下如果抓中,只須借勢運力輕輕一抖,那大漢身軀再重,也得摔出門外老遠。
那人仰天陡然站定,大笑聲音甚是淒厲可怖,接著道:「好,好你這個下賤淫|婦可敢出去與我動手?」
殷三姑疾忙退開,錦衣郎王晉健腕一沉,鋼鞭「呼」的一聲向地下砸去,著著實實擊落在無名氏身上。
無名氏看一看屋中已死了六七個人,心中十分難過,急急奔回那座石屋之中。
錦衣郎王晉冷笑道:「若然不肯自盡,我死也不能相信你的話!」
這人右手握住七節鋼鞭,左手捏住一把尺半長的短刀。這時正好左邊身軀向著無名氏,因此順勢用左手短刀疾劃,同時舉步向門口闖入。
無名氏也十分想得到那隻玉貓,以他的想法,那位百年前獨步天下的黑道高手財神錢乾既然說過有十隻玉貓之多,則目下他失去的那隻可能不是解謎之鑰,彼時他就可以設法取到手中,還給金老闆,恢復自由自在之身。因此這時不免躊躇起來,一時難以決定。
王晉訝然道:「直隸顏家?可就是號稱武林第一世家的直隸顏家麼?」
凌玉姬道:「楚大叔的話只有一半對,我想那長勝將軍呂飛以膽勇超人聞名天下,晚年時就算不似年輕時氣盛,卻也不至於失去勇氣。」
王晉一肚子妒恨氣忿,本就要找人發作。這大漢左問右問,實在使人心煩。當下冷哼一聲,道:「你再不自動滾蛋,我可就要出手摔你出去啦!」
那個大漢哂笑一聲,徐步走入,既不發怒,亦不驚奇。他放目覽店中情勢之後,才洪聲道:「看來你並未遇到強敵,何以一手執鞭,一手持刀,擺出萬分緊張戒備之狀?」
無名氏搖頭道:「不行,運通鏢局幾十個人跟你剛才一樣,已經死了好幾個啦!」
他停了一下,接著道:「胡兄今日脫險之後,得悉有人要找長勝將軍呂飛老人家之事,便曾急急忙忙去找杜鎮國,好教他轉稟呂老前輩預作防範,可惜杜鎮國失蹤數日,無法傳遞消息。」
這個大漢紫面膛,鼻挺口闊,身量雄偉,氣度軒昂,一望而知不是平凡之人。
神指丁嵐聳聳肩,道:「我這一生罕得有人敢找我幫忙,但碰上你真沒法子。」
楚南宮微微一笑,道:「王兄請繼續說吧,這一位是凌玉姬姑娘!」
王晉問道:「為什麼呢?」
楚南宮道:「你放心好了,帝疆四絕可不管這些閒事,不過傳說數十年來,帝疆四絕每隔三年的中秋節都在一處地方會晤,較量帝疆絕藝,所以美艷夫人揚言要在中秋以後交還,大家都明白她的意思大概是等她看完帝疆四絕較藝之後才肯歸還!」
錦衣郎王晉怒聲道:「干你甚事?」
錦衣郎王晉瞪眼罵道:「不要臉的淫|婦,吃我一鞭!」話聲中那條七節鞭宛如毒蛇出洞,迎胸勁點。
殷三姑憤然睜眼,道:「總有一天我會親手取你性命……」
王晉恢復了自由之後,情知對方武功太強,無法較量,一咬牙向屋內撲去。
凌玉姬在那邊接口道:「我可不大相信他的話。」
楚南宮心知凌玉姬一定想知道關於無名氏的事,故此開口請王晉把事情說出來。
那大漢朗爽地道:「我姓楚,名南宮,已經有一段時間不曾在江湖上走動,王兄恐怕不會曉得!」
王晉忽然停口,愣愣地向門口望去,只見一個妙齡姑娘嬝娜地走進來,香風四溢。
丁嵐道:「我反悔與否不於你事,但目下得等這位姑娘恢復一點精神,證明她業已恢復正常,才能放你離開。」
王晉駭然道:「難道美艷夫人敢惹那帝疆四絕麼?再者以楚老的話推測,則你方才說的顏家武功可是就指他們用那『千里眼』偷窺學到的?」
殷三姑黯然一嘆,道:「衛公子請說!」
殷三姑輕捷地起身,三人一道走到那邊的屋子去,殷三姑趕快聚精會神,出手施救。那丁嵐和無名氏都是武林罕見高手,看了一陣,便都學會解救手法。當下分頭施為,不一會就全部救回。
楚南宮道:「不錯,武林中有這麼一個秘密傳說,說是直隸顏家的武功,多半是仗那『千里眼』,窺遍天下高人練藝,偷學到奇招絕學。但此說是真是假,可就無法證實了。至於美艷夫人她敢惹帝疆四絕一事,依我看來,應該說帝疆四絕不敢惹她才對,甚至可說天下高手沒有一個敢惹她,包括顏家之人在內!」
燈光之下,楚南宮、凌玉姬、華奎等三人都凝神聽他打聽到的消息。
無名氏怔一下,道:「王晉的賬也算在他頭上麼?」
無名氏一聽果然有理,便不做聲。
楚南宮微微一愣,道:「玉姬小姐只露出半截面孔,你豈能以她為喻?」
這一回他焉敢托大,頓時改容望著那個大漢,暗自推測此人來歷。
王晉沉吟一下,道:「沒有他的消息,但洛陽城目下來了許多的武林人物,熱鬧極了。除了奪寶一事之外,還有就是天鶴派南北兩宗鬩牆之鬥,雙方都約請了不少能手助陣,看來這一干人將有一場驚天血戰。」
無名氏道:「這就奇了,你說她打不過沈揚,卻又能殺死他!這還不說,又怎會在殺死沈揚之後,仍然難逃一死之厄?」
此宅相當寬敞,共分兩進,凌玉姬住在後進,已備有兩名侍婢供她使喚。楚南宮和王hetubook.com.com晉在外一進,繼續談起此行目的。
無名氏認不出此人是誰,大大一愣,隨手抓去,使出修羅七訣中第六訣『鎖拿』手法,毫不費力就拿住那人左手手腕。
沈揚立刻向門口走去,一面道:「她已經沒事,我要走啦!」
王晉微微一笑,道:「關於這位老人家的消息,在下在運通鏢局局主胡冠章口中還聽到一件外人決不知情的消息。據胡兄透露說,他認識一位姓杜的好朋友,此人乃係長勝將軍呂飛的記名徒孫,但可惜他數日前已失蹤,不然的話,定然可從姓杜的身上查出長勝將軍呂飛的下落。胡兄又說,長勝將軍呂飛其實未曾亡故,而且確實住在本城之中。他以前曾托杜鎮國去請他老人家出山,掃滅那積恨山離魂閣二惡,表面上則是厚詞重禮請求南陽十二金錢葉葆葉大俠出頭。但長勝將軍呂飛他老人家業已不理世事,是以無法請他出手。不過卻可證明他老人家不但健在,而且居於洛陽城中!」
王晉瞠目道:「你老就是名列爵榜的楚南宮老前輩麼?無怪武功深不可測。以在下看來,比起惡名滿天下的神指丁嵐還要高出一籌!」
丁嵐道:「那麼你要怎麼辦?」他說這話的意思,就是暗示無名氏自己出手擒住那黑眉墨手沈揚,迫他去解救那邊的人。
殷三姑一急之下,打側面衝上來。王晉疾忙收鞭躍開,左手短刀指住殷三姑,道:「來,來,到外面拚個死活。」
她從腰間拔出一把短刀,道:「在我未曾下手之前,先對你說幾句話……」
兩人走後,只剩下那錦衣郎王晉獨自在發愣。他在後來心中已半信半疑,已不似早先那等固執。可是這兩人走了之後,陡然湧起一股妒恨。
他閃翼在殷三姑身前,雙掌齊飛,硬劈硬架,抵住錦衣郎王晉兇猛攻勢。
「在下早先潛入莊內,恰好見到黑眉墨手沈揚正以賤內一命威脅無名氏,話中並指出無名氏與賤內有染,無名氏未曾反駁,而且答應沈揚的條件,放她逃走。在下憤怒之下,衝了入屋,要在賤內身受沈揚秘傳手法禁制之時,取她性命。但丁嵐這時現身攔阻,在下實在敵他不過,只好退走。
他轉眼望著王晉,道:「還有其他消息麼?無名氏的下落可曾查到?」
大路上數丈之內沒有人影,所有的人都躲得遠遠的,遙看這邊情形。
王晉道:「說起那個衛公子,楚老前輩必有個耳聞,他就是新近名揚武林的無名氏!」
無名氏道:「你是誰?」
屋子轉角那面突然衝出一條人影,一下子就落在石屋門口。無名氏本以為乃是神指丁嵐衝了出來,驚訝中轉眼望去,卻見來人竟是個面皮白淨,衣飾華美的中年漢子。
王晉厲聲道:「死就死,有什麼了不起,但我決不讓這淫|婦偷生!」他撲過去,揮鞭盤打,激起呼呼風聲。
沈揚道:「嘿嘿,敢情你捨不得她了?我記得她昔年尚未和那錦衣郎王晉私奔以前,已是擅長房中內媚之術。我經過這麼多年來,還沒有碰上一個比她高明的女人,此所以我對她也念念不忘!你這幾天嘗到甜頭,怪不得不肯放手了。」
王晉沉吟一下,道:「在下亦有自知之明,像直隸顏家及楚老前輩這等人物牽涉在內之事,在下實在沒有資格過問。不過在下在洛陽卻有不少好友,或許在打聽線索方面,可以效勞。」
王晉應聲道:「容易得很,你如果要表明心跡,那就立刻橫刀自刎,我就相信啦!」
王晉滿面困惑之色,道:「在下雖然聽說過美艷夫人這位當世奇女子大名,但何以獨獨她出頭作梗?又何以要等到今年中秋以後才肯交還顏家?」
那人正要撲上去再施攻擊,突然一聲嬌喝,人影閃處,殷三姑業已出現在無名氏旁邊。
王晉道:「在下出去後找了幾個朋友,知道了不少事情。第一件是關於直隸顏家的顏羽業已抵達本城。第二件是謠傳美艷夫人也到了洛陽。第三件是傳說要強奪『千里眼』的人尚有數起,不過舉得出姓名的只有兩幫人,藍岳及夏雪、祈北海、辛龍孫等人是一幫,無名氏、丁嵐及天鶴派南宗等人是一幫,其餘的便暫時舉不出姓名,但目下欲奪此物者卻絕不止舉得出人名的這兩幫。第三件是有幾個多年前名震一時的高手,因受挫於長勝將軍呂飛之後都在江湖隱退,業已多年,目下都到達洛陽,要找長勝將軍呂飛雪恥報仇!」
他舉步走入屋內,一晃身已到了錦衣郎王晉身後,五隻鐵指迅快抓去,恰到好處地抓住錦衣郎王晉七節鋼鞭鞭尖。
但錦衣郎王晉卻不把人家放在心上,煩躁地道:「你是幹什麼的?給我滾出去!」
他衝到店門,只見殷三姑恰恰說完話,緩緩舉起刀子。
楚南宮頷首道:「不錯,就是這個顏家!」
沈揚原本用殷三姑的性命作為對無名氏的武器,這時碰上這錦衣郎王晉要取她性命,卻又不得不急急出手護衛,以免那殷三姑死掉之後,無名氏勢必出手殺他洩憤。
殷三姑當時身受禁制,是以不知錦衣郎王晉出現之事,聞言大感驚奇,同時也露出欣喜之色,道:「他居然敢找到這個地方,竟不怕被沈揚殺死!當日沈揚及范丹合力擒住我,禁在石屋中時曾說過只要有一天我丈夫錦衣郎王晉敢找上門來,他就放我夫妻歸去。若然我在這期間另與別的男人發|生|關|系,就得嫁他作妾。我等了三年,錦衣郎王晉沒有一點消息,使我既灰心又悲哀,想不到他終於來了。」
無名氏聽聽真有道理,急的罵自己一聲「真笨」轉身縱出去,放步疾追沈揚。
沈揚厲聲道:「我已把她身上禁制解開,丁兄你怎麼說?」
他停了一下,接著道:「我們還有好些高手尚未會齊,不過艱難不在於與敵爭鋒取勝,難在顏家名望極重,情面極大。老實說,連我也不好意思出面與他們為難,所以此事不能不在暗中下手,必要時得耍點手段,譬喻在暗中阻礙他們行事,軟禁他們的人手等。」
王晉點點頭,尋思一會,道:「在下這就出去打聽打聽!不過在下為凌姑娘效勞之事,尚未有別人知道,最好不要洩露,在下行動就較為方便!」
沈揚斷然道:「她不能還給你,待我快活幾日再說。」
丁嵐道:「道理很簡單。第一,她不是憑武功殺死沈揚,而是憑仗女人天生利器,就是她的肉體,先把沈揚迷惑住,然後才下手暗殺。可是那黑眉墨手沈揚當獲得她之時,定然設法讓殷三姑丈夫曉得,好教她丈夫王晉死心,以便永久佔有殷三姑!這麼一來,沈揚死後,殷三姑和-圖-書如果不是真心愛她的丈夫的話,倒還罷了!假使她對他真心相愛,那就絕對免不了悲劇收場。」
神指丁嵐冷笑一聲,道:「這還不簡單,你告訴沈揚,假如今日殷三姑有個三長兩短,你發誓要剝他的皮,用種種毒刑加諸他身上,至死為止!」
但他話聲甫起,那黑眉墨手沈揚業已一掌拍在殷三姑背上,接著迅快在她背上連點四五處穴道。殷三姑哼了一聲,身軀一軟,靠在石牆上,喘個不停。一望而知她此刻業已疲憊之極。
殷三姑接口道:「王郎,你一定要相信我,衛公子真是當世的君子大俠。」
楚南宮道:「我們且回到早先的話題上,我說那美艷夫人所以能使天下高手都不敢招惹她的原因,就是因為她長得太美了,任何男人都忍受不住她的誘惑,終將貼耳俯首在她石榴裙下!其次,凡是與她有過關係的武林高手,只要得到她的召喚,莫不甘心赴難,不辭粉身碎骨。故此退一步想,縱然你個人能抵得住她的誘惑,不受她騙遣,可是她只須召集另一些高手來,誰也難逃此關!」
殷三姑道:「我雖然有把握殺死沈揚,可是做了之後,只怕王郎更加鄙視我了!」
楚南宮道:「直隸顏家這次大概感到形勢嚴重,是以邀約了不少名家高手,以防萬一,我們切不可打草驚蛇。關於顏家的失物,乃是他們家傳之寶,是一支長約五寸的精鋼小管,兩頭嵌著上好水晶片,稱為『千里眼』。據說湊在眼上,尋常人目力不能達到之處,能夠縮在眼前,清晰異常。」
無名氏愣了一下,道:「那怎麼行?」
屋內的神指丁嵐接著向沈揚道:「丁某勸你還是放大方一點,把這位姑娘身上禁制解開,免得同歸於盡!」
官道一陣馬車馳行之聲,接著停在店門外,一個大漢矯健地縱入店中,放目一瞥,「喂」了一聲,道:「光天化日之下,你拿著兵器幹嘛?」
那大漢神色自若,道:「我倒想試一試被人摔出門外的滋味!」
那個中年人身軀一麻,動彈不得,面上顏色大變,怒聲罵道:「老子今日縱然死在你手中,也要化做厲魔取你們這些混帳王八蛋的性命!」
無名氏道:「你可贏得他麼?」
丁嵐心中雖氣,卻因對方乃是顧念他的諾言而不出手攔阻,總是一片好意,是以不便出口說他愚笨,當下長嘆一聲,道:「我一點辦法也沒有啦!其實剛才你大可出手,說是你還未曾同意我的諾言,不就行了?」
王晉道:「以直隸顏家在武林中的聲望,怎會發生失竊之事?誰有這個膽子動那顏家?」
楚南宮道:「不是我,是另外一個人。」
楚南宮道:「王兄何須過謙,不過王兄說到打聽線索方面,卻正是我們的弱點,如果王兄肯幫忙的話,那就太好了!」
王晉想不到這個傳說和無名氏要好的蒙面姑娘,居然不因無名氏弄上別的女人而表示憤怒,卻先同情起自己的不幸,頓時泛起深深的感激,道:「謝謝姑娘關懷,在下就此告辭。」
這時,屋內兩人聞聲都轉頭瞧看,見到他站在門口,殷三姑不由得停住自刎的動作。
無名氏同意了此法,便向洛陽那一邊奔去。這時,官道上行人車馬絡繹不絕,是以無法施展腳程,不然的話,半個時辰就可以抵達洛陽城門了。
王晉心中大為受用,抱拳道:「尊駕武功之高,在下深感佩服,請問尊姓大名,到此何事?」
王晉尋思半晌,道:「只要那『千里眼』當真在洛陽城中,無論如何也查得出來!現下當務之急,就是查明這個消息是否確定。敢間楚老怎能確定那『千里眼』真在洛陽城中?」
王晉得到這麼一個靠山,心中大感安慰,便告辭出去。
楚南宮道:「當然是真的,王兄必定也聽說過顏家武功博雜精奧,每一出手,都是舉世罕見的絕招,所以顏家子弟,只要有五分功力,便可與十分功力的高手爭強鬥勝之事。」
錦衣郎王晉道:「在下王晉,一向在川滇行走!」
王晉道:「這事也算不得在下家事,若果不是丁嵐出手,在下早就和賤內同歸於盡,一了百了。」
過了片刻,便聽到殷三姑道謝之聲。無名氏連忙道:「丁兄,趕快幫忙我再把那廝追上……」
神指丁嵐想不到這沈揚存心鬧鬼,出手極快,以致目下的局勢不得不放他走。這丁嵐乃是武林中有名人物,說出口的話自是算數,此刻萬難反悔,不便出手攔阻他離開。然而目下若是讓他跑掉,縱然等一會想辦法,也於事無補,眼珠一轉,應聲道:「總歸會讓你離開,但你得等一等才行!」
無名氏頓時明白了這人是誰,不知不覺五指一鬆,訥訥道:「你……你就是錦衣郎王晉?」
王晉道:「老前輩要找他麼?」
楚南宮頷首道:「我曾聽說以往有許多名家高手,到晚年時都從江湖隱退,一則是修養功深,不願輕易再與人動手。二則閱歷既多,深知人上有人,天外有天的道理,漸漸地就失去勇氣。」
那大漢依然平靜如恆地微笑道:「朋友手底真不錯,怪不得不把天下之人看在眼內。敢問尊姓大名?」
他轉眼四看,只見有一家賣茶麵食的店舖,客人甚多,便也走進去,先要一碗麵,打算藉故與店家扯搭幾句,順便打聽一下。
神指丁嵐道:「她的武功我雖沒有親眼目睹,但從她口氣中卻聽得出毫無贏得黑眉墨手沈揚的把握,你別看輕那黑眉墨手沈揚在你手底不堪一擊,事實上他在江湖上已是叱吒一時的人物,以我來說,想取他性命的話,也不是在一二百招以內的事,試想殷三姑既然贏不得他,一旦碰上了,情況如何,你也想像得到。」
楚南宮已去拍門,片刻間,有兩個下人來開門。敢情他們未到達前,便先佈置好居處。
神指丁嵐沉吟一下,道:「我見你對人甚是真摯誠懇,因此有句話本不想對你說,誰知竟然覺得有點不安,你說怪不怪!」
王晉厲聲道:「住嘴,誰要你說話!」
無名氏隨即發現那神指丁嵐心事重重的情形,大覺訝異。忍不住停步問道:「丁兄,你心中有什麼事?如果可以公開的話,我願一聽其詳!」
無名氏說道:「為什麼?」
沈揚面色微變,道:「丁兄大名鼎鼎,如雷貫耳,兄弟久仰得很。」
楚南宮道:「這事目下沒有證明,辯之無益,日後也許事實能證明我的話!」
無名氏看看這個情形,實在無法插嘴,只好默然。他此刻頭腦仍然昏昏沉沉,以及四肢乏力。適才運氣硬接了王晉一鞭,目下身上骨肉隱隱作疼,本來站不起來,但適才情和-圖-書急之下,硬挺起身,果然把對方唬住,不敢再度撲過來攻擊。
無名氏大聲道:「不行,還有運通鏢局的人……」
丁嵐接著又道:「為今之計,就是即速追上殷三姑,跟她研商一個辦法,先使她和他丈夫之間的誤會冰釋,然後著他們夫婦同心合力,仗武功殺死那黑眉墨手沈揚,你認為此計如何?」
王晉道:「賤內自從三年前失蹤之後,在下到處尋訪,數度冒險潛入積恨山離魂閣去,都沒有找到她的下落。直到最近,才得到運通鏢局局主胡冠章的密告,得知賤內確被她的師兄黑眉墨手沈揚擄去,秘密囚禁於離此不遠的一個莊子內。
楚南宮微笑道:「王兄不須介意,凌姑娘並非江湖中人,對於世事詭譎多變尚未完全瞭然,更未諸察言鑒色之道,是以直到面對面瞧見王兄眼中神色時,方始感覺到王兄之言並無虛假!」
大約隔了兩個時辰,天色業已全黑之際,王晉便匆匆回到這廣福街住宅來。
楚南宮道:「顏家被盜的經過情形尚未清楚,但那樣物件已落在洛陽,卻是千真萬確之事。據兄弟所知,直隸顏家主腦人物已趕到洛陽!」
無名氏點頭道:「正是,現在我如果衝入去,只怕黑眉墨手沈揚故意露個破綻,讓她死在錦衣郎王晉鞭下。」
錦衣郎王晉含怒轉眸視她,凌玉姬見到這個相貌堂堂的男人雙目中充滿仇恨怨毒的光芒,不由得芳心大震,脫口道:「現在我相信啦!」
神指丁嵐不愧是名列爵榜中的高手,氣派極大,一著得手之後,連頭也不回,好像似本沒有那錦衣郎王晉這個人似的。
王晉道:「在下省得楚老之意!」
無名氏道:「那麼她呢?」
錦衣郎王晉掣出鋼鞭短刀,厲聲道:「當然是我,難道是你這淫|婦不成?」
王晉冷笑道:「她如被沈揚殺死,也不過是白饒性命,我決不會為她報仇!」
殷三姑愣一下,道:「這話很有道理!」
「剛才無名氏經過此店,食麵充飢,在下暗施手腳,卻被那淫|婦撞破,兩人一搭一唱,胡扯一通,差點騙得我相信了!後來無名氏找個借口,說是要賤內先去找到沈揚拚命,然後才找我解釋,甚且在我面前自刎明志。之後,兩人就打後窗跑了。」
丁嵐搖搖頭,連說了幾聲「倒霉」,然後對無名氏道:「為了節省時間,我們分頭追趕。你向洛陽那一面走,我走相反方向,以一個時辰為限,如果還查不到蹤跡,就回到此地來,我們在這路邊的涼亭碰頭,不見不散!」
丁嵐轉身奔去,一面招呼無名氏跟著。
但追到莊外,四下人影杳然,竟不知從那一方追去好。只得頹然回去,打算懇請丁嵐施展追蹤絕技,指引方向。
丁嵐突然仰天一笑,道:「你這人真不錯,居然為了怕耽誤了我們的大事而覺得不好意思,衝著你這一點心意,說不得只好把我們的事暫時擱一擱啦!」
楚南宮禁不住失聲一哼,道:「長勝將軍呂飛麼?武林中以前傳說這位畢生未逢敵手的好漢隱居在中州之內,也有的說他就住在洛陽,但數年來中州各地都有人張貼過向他挑戰的海報,詞句甚是侮辱,但始終不見他出頭應戰,因此大家都認為此老業已亡故,不然的話,以他好勇狠鬥的性情,怎會忍受得住?」
無名氏笑一下,道:「如果是關係到我本人的事,我聽不聽,都不要緊!」
神指丁嵐道:「這有什麼好客氣的?」他接著哂笑一聲,道:「你辦這種事到底不行,等我出面就是。」
王晉接著道:「無名氏剛剛與賤內一同從這後窗跑掉,這對奸夫淫|婦若然落在王某手中,哼哼,我定要親手剝他們的皮,食他們的肉!」他的牙齒咬得吱吱作響,可見他心中何等仇恨。
丁嵐道:「我明白了,剛才沈揚可是用殷三姑的性命要挾你?」
楚南宮道:「這道理很簡單,你一旦跟她久了,就會感到這個姑娘心腸慈軟,當真是好得不能再好的人。這時,你就不敢去揭開謎底,生怕一旦揭開了,竟然十分醜陋,如何忍受得住?」
殷三姑俯首看看無名氏,見他雙目緊閉,不由得一跺腳,道:「王郎呀王郎,你怎可不分青紅皂白,胡亂把一個俠義英雄害死。」
楚南宮道:「關於第二點我也不十分明白,只知與帝疆四絕有關,說到第一點……」
凌玉姬道:「你到什麼地方去?」
楚南宮爽朗地笑了一聲,道:「可見你也跟我們一樣,心中充滿疑惑,恨不得立刻揭開瞧瞧。可是你跟久之後,便自然打消此念啦!」
無名氏聽他說得太過猥褻難聽,本待辯解。後來一想分辯也是多餘的事,還是速速了結這樁事為止,當下道:「你說完了沒有?到底怎樣?」
楚南宮大感興趣,道:「可是剛才王兄提到一位衛公子,他是什麼人?丁嵐既然出手不使你們伉儷同歸於盡,這有什麼過錯?」
殷三姑道:「這一點可不一定,但我總有法子殺死他!」
丁嵐心中惱得直罵無名氏笨蛋,可是表面上卻不能露出來。
王晉道:「在下覺得如果她不遮住下半截的話,天下男人見到她的玉容時,定然要為她神魂顛倒,無法自持。那時對她這等一個純潔的姑娘,反而不妙!」
王晉苦笑一下,道:「其實凌姑娘信或不信,與在下並不相干。只不過一個人說真話而被人誤會是假的時候心中難過!」
無名氏面上一熱,正要開口,丁嵐已接著道:「其實以我們聯手的實力,當今武林之中難逢敵人。就算被人捷足先登,也可以強奪回來!」
凌玉姬道:「我現在要辦一件事,你如果肯幫忙的話,那就和我們一道走吧!」
無名氏那知神指丁嵐心中正在作難,還大聲道:「丁兄,那邊還有幾十個人哩。」
王晉道:「果真有這等奇異之物麼?」
他右手到處,果然抓住對方手腕,只是覺得對方手腕似是微微動了一下,是以自己五指所扣中的脈穴部位,不甚準確。但這也無關重要,暗忖以自己一身軟硬功夫,略一施內力,對方照樣全身軟癱。他當下口中冷笑一聲,隨手向外一甩。
那些人全都委頓不堪,個個躺在地上休息。無名氏等三人趁機離開,出莊之後,殷三姑便向無名氏告辭,說是要設法找到沈揚之後,以命相拼。
兩人在荒野中奔出十餘里路,忽然又到達官道之上。
楚南宮道:「如果是王兄家事,那就不必宣揚啦!」
無名氏眼睜睜任得黑眉墨手沈揚擦過身軀,縱出屋外,霎時已走得無影無蹤。之後,他向丁嵐道:「若果不是丁嵐答應過他,哼,我怎肯讓他出去,現在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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