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

宇文姝恭身道:「使者容稟,妾身所習乃陰柔媚惑之術,應以恭順為主,因此妾身的立身感度自不能與他們幾位相比。魔教之道乃因勢而制道,通權而達變,蹈隙而趁,伺弱而攻,以堅而鑽疲,以柔而化鋼,才能賊人之心,靡人之志,奪人之魄而化人之神,這可不是妾身的錯。」東方未明大笑道:「很好,說得也有理,補妳一丸吧。」再飛出一點紅光,投入宇文姝的口中。然後又笑笑道:「本座此來,一為考察爾等之風行,再則大師兄鴆羅摩什大至尊認為爾等在中土立基多年,長進太少,故而要本座前來推廣一下。魚島主伉儷有意創設小西天,重建龍華會,與大至尊的意思不謀而合,因此本座與魚島主伉儷已結交為兄弟,爾等今後對魚島主伉儷當恭順聽命。」那五人喏喏應命。
飛龍和尚哈哈大笑道:「孽障,你這下可上當了,還不乖乖俯首就擒。」法杖高舉,杖端射出十幾道金線,向魔母縛去,魔母見狀欲遁,但那十幾道金線飛快地追上去。同時由魔母的口中也冒出了十幾道金線,與杖上的金線相連,立刻將魔母往杖上拖過來。魔母拼命掙扎,碧目中凶光暴射,口中怒嘯連連,被套在環中的九子天魔也都怒嘯連連,拼命想脫困而出。可是飛龍和尚端立不動,雙手持緊法杖,佇立如泰嶽,一動不動。東方未明見狀大驚,厲叱一聲,正待出手;史劍英也叫道:「妖人休得猖狂,從速授首。」喝聲中身劍合一,一道紫色光華,撲向東方未明。降魔神劍,威力非凡!東方未明不敢怠慢,袖中突出一柄紅色小刀,迎向紫光,赫然是修羅門中另一鎮教重寶化血神刀,與紫電劍威力不相上下,戰成一團。
司空湛道:「東方未明,你以九子魔焰來對付本教中人,老夫可不能坐視了,九子魔焰已經被我收來了三朵,你如果不趕快撤回,老夫可要完全收過來了。」東方未明冷冷地道:「司空老賊,你有本事不妨試試看。」司空湛再度施出玉蓮心燈,那朵白色的蓮花,菡苞盛放,將那六朵綠焰如寒螢投穴,一起吸入蓮蕊之中。東方未明大喝一聲,脫手將令牌擲起,牌上的鬼頭突然離牌飛出,碧目炯炯,獠牙突張,發出了一聲淒厲無比的鬼嘯。嘯聲才歇,司空湛的玉蓮心燈波的一聲爆烈開來。九朵綠焰由蓮蕊中脫困而出,變成了九顆大小如拳的骷髏,圍成了一圈,包在鬼頭之外,然後各噴出一道碧綠的光焰,將司空湛與陰若花都圍在碧焰之中。司空湛大吃一驚,連忙也運起血魂煞氣護體,然而那九道碧焰也凝成了一體,緊緊地包圍住二人。
史劍英聞言一怔,他知道覺岸上人與師父必須要施出釋道二門的降魔大法,才能毀得了這修羅九子魔焰。而司空湛與陰若花都是出身魔教,恐怕也抗受不住。謝瑜這時插口道:「沒關係,司空伯父曾受佛門高僧無垢上人渡化,兼通佛學,上人的降魔大法他抗受得了的。」史劍英道:「司空老伯能受,陰若花卻受不了。」謝瑜道:「那只好不管了,總不能為了陰若花而犧牲了司空伯伯呀!」史劍英看了她一眼道:「瑜妹,不可以這麼說,更不能這麼想,司空伯伯是為了陰若花而受困的,如果救出了司空伯伯而毀了陰若花,別說司空伯伯不答應,我們也做不出這種事。」騎鯨客也沉聲叱道:「瑜兒,吾輩既以行道為己任,就該大公無私,你父母當年為了衛護司空教主,不惜以性命赴之,這才是道義精神,妳簡直不配做他們的女兒。」謝瑜被說得滿臉通紅,低頭不敢再做聲了。
管玄英飛身回陣,立刻怒問道:「金花道友,這是怎麼回事,妳怎麼朝我出手了?」金花聖母調息片刻,從衣服中取出一顆丸藥,丟入口中後,才一邊披衣,一面道:「老身也不知道,剛才那兩條孽畜忽地不受節制,與我的真氣阻斷了。」管玄英一怔道:「道友,妳的本命神蠱會被人切斷真氣,那似乎是很難使人相信的事。」金花聖母道:「不錯,老身自己都不相信,老身十三歲時投入先師門下開始,就煉成了這一對蠶蠱。歷時二甲子而與元神相會,成為本命神蠱。至今又是四個甲子了,已是人蠱一體,可是剛才確是有一霎那時間,蠱神與老身真氣突然一斷。等老身重新能控制時,那對孽畜已經釘在夫人的化身上了,因此老身的確不知道是怎麼回事。」管玄英仍是難以相信。魚玄機道:「夫人,金花道友絕對可信,她如果能騙人,絕不會編出這麼一個連自己都難以相信的理由來。」管玄英冷笑道:「因為任何理由她都無法自圓其說,只有這個理由她不必解釋。」
不過如此一耽擱,魔母已被金線拉扯和*圖*書到杖端,牢牢地扣住在上面。飛龍和尚大聲喝道:「蓮心苦,蓮絲長,蓮花座上佛光揚,蓮絲為索,拯苦海之幽魂,蓮心即佛心,引迷途之羔羊。孽畜,爾等罪孽深重,倘猶不知悔改,莫非願意永淪苦海,從速!從速!回頭是岸!」杖上金光大盛,一母九子,漸為金光所染,綠色慢慢消褪。東方未明見狀大驚,苦為紫電神劍所困,無法脫身施法拯援,情急之下,將修羅魔令脫手發起。牌上碧光四射,照在魔母及九子天魔上面,使它們剛才消褪的碧綠色又強烈起來,而且一一精神突增,似將脫困而出。龍君兒清叱一聲,青霜神劍也脫鞘而出,矢如游龍,迎向碧光繞了幾繞,忽地一收一絞。碧光如萬點流星,紛紛下墜,飛龍和尚大聲喝道:「魔根已斷,魔障已除,孽畜,還不回歸根本,重現法相。」金光跟著再復大盛,杖端的魔母已寂然不動,九子天魔也一個個地沉凝與金光化為一體。飛龍和尚收了無量法身,回歸本相。他笑嘻嘻地朝史劍英與龍君兒合什一拜道:「多謝小友與女俠之助,使和尚能完成功果,重返祇園,本應助諸君共蕩魔氛,奈為法令所拘,各有因緣,不敢多事以增諸君之優,和尚去了。」又一恭身作禮,然後化為一道金光。金光中顯出一個怒眉碧目的金身羅漢法相,手執金輪法杖,杖上的鬼頭魔母與九子天魔,也都成為金色,與金杖合為一體,冉冉升空而去。
金花聖母不禁慍然道:「夫人是否懷疑老身?」管玄英道:「不錯,因為妳如果制住了我,就可以取得飛龍和尚的那一枝如意法輪金杖了。那根東西是你們魔教的剋星,只有一杖在手,九大魔教都可以在你控制之下了。」金花聖母怒道:「夫人未免以小人之心來度君子之腹了,老身沒有這個野心,再說老身也沒把那個禪杖看成寶貝,飛龍賊禿雖然持有此杖,老身還不是照樣跟他拼命。」管玄英冷冷地道:「那是因為他不懂得使用,如果在妳手裡,效用就不同了。」金花聖母怒道:「老身習的是魔教法錄,那種佛門利器在老身手中根本就如同廢物。倒是夫人的用心有點難以令人明白,妳心心念念想將如意法輪金杖奪過去,是否準備將我們魔教一舉鎮服呢?」
司空湛哈哈一笑道:「東方未明,我這血魂教是憑自己的努力創下的,因為法源修羅門下,才由大至尊予以追認。若是以輩份而論,連鴆羅摩什大至尊都要晚我一輩,你想我會屈膝於一個黃毛小兒之下嗎?」東方未明厲聲道:「司空湛,你難道不怕修羅魔焰煉體之痛嗎?剛才那五個人的樣子你是眼見的!」司空湛笑笑道:「老夫又不是瞎子,當然看見了,老夫仍然不承認你這冒牌使者,你想老夫會怕嗎?」東方未明厲叱一聲,令牌三擊,射出三點綠焰朝司空湛的身上飛去!司空湛淡然一笑,雙肩輕搖,由領口冒出一朵白色的蓮花,蓮瓣盛開,那三朵綠焰投入蓮蕊之中,蓮片自動合攏,又縮回領口中去了。
管玄英冷冷地道:「華老兒,你想抗命不成?」華清風怒吼道:「放屁,抗誰的命?」管玄英一笑道:「很好,華老兒,希望你一直硬得起來。」華清風叫道:「管玄英,我們的法力修為雖然不如妳,但還不是任人驅策之輩,話不投機,此地也不必再留,各位道友,咱們走。」他招呼了另外四個人,轉身欲行。管玄英冷冷地道:「誰敢走,只要有人敢離此一步,我就要他好看。」華清風冷笑道:「管玄英,你們現在已經強敵壓境,最好不要找自己的麻煩,再樹強敵。」管玄英冷冷地道:「你們也配稱強敵兩個字?」華清風道:「管玄英,妳不要欺人太甚,魔教的人雖然拼不過妳,但是也足夠叫妳脫層皮的。」管玄英神色一沉道:「華老兒,誰脫誰的皮你馬上就知道了,三弟,你請出來。」
東方未明的臉色變得很難看,突地又高舉那塊銅牌叫道:「司空湛,面對修羅魔令,你還敢逞強。」司空湛淡淡地道:「修羅魔令為吾教至上權符,但是要看握在什麼人手中,你能施展符上魔火陰焰,證明你確是大至尊的師弟,但大至尊既然派你來到中土,怎麼會不把東土所屬九大支系的情形告訴你?」東方未明道:「因為大師兄要我來私訪。」司空湛笑道:「東方未明,你的資格太嫩了,在西土你可以稱大至尊為師兄,既然身為特使,就應該以教規行事,口稱大至尊才對,連這一點你都沒弄清楚,可見你這個特使的身分有問題。」東方未明被堵住了嘴。司空湛又道:「我想你大概是趁著大至尊閉關期間,私竊令符,想到東土來另成基業的。」
東方未明英笑www•hetubook•com.com道:「大嫂,先前他們是不知道,所以諸多冒犯,現在話都說開了,你也別再見怪了。」管玄英笑笑道:「這當然,愚嫂之所以對他們如此,也是為了賢弟的請求,代賢弟試探他們一下。」東方未明一笑道:「這些人是否要小弟代為效勞一下。」管玄英微笑道:「別的人都不勞費神,愚嫂還應付得了,只是一個司空湛,愚嫂等卻未敢越俎代庖。」東方未明道:「他是魔教中人?」管玄英點頭道:「不錯,而且是鼎鼎大名的血魂教主。」東方未明大喝道:「司空湛何在?」司空湛越眾而出。龍君兒與史劍英都要出來代他擋一下,司空湛含笑低聲道:「不妥,我有辦法應付的。」他走到陣前立定道:「老朽在。」東方未明怒道:「司空湛,你好大的膽子,剛才見到了本座的修羅魔令為何不跪下參見?」
東方未明神色一正道:「很好,大至尊要我到東土來,就是為考察一下你們的績效而施獎懲。華清風深研教旨,雖受修羅魔焰煉體之苦而不屈所志,應予嘉獎,賜修羅九轉丹三丸,增元三紀。」語畢手指輕彈,三粒紅光飛入了華清風的口中。華清風立刻恢復了原狀,而且顯得容光煥發,起立恭身為禮道:「多謝特使栽培。」東方未明又朝另外三人道:「爾等尚稱所職,對修羅令牌恭敬如昔,忠誠可嘉,賜丸二粒。」六點紅光分別飛出!那三人都吞下後,一一復原道謝。東方未明這才朝宇文姝道:「宇文教主,妳太懦弱了,我對你們的罪狀宣布原是不合理的,妳卻不敢據理力爭,可見對本教精義,尚未深悟,因此妳所得的賞賜也少了。」
宮後閃出一個面目俊秀的白衣青年,步履很沉穩,手中還搖著一柄摺扇,神情瀟灑。他來到宮前,皺皺眉道:「大姊,什麼事?」管玄英用手一指道:「這幾個人想拔腿開溜了,而且言辭之中對我很無禮,我請你來管一管。」那青年看看烈火祖師等五個人,淡然道:「列位少見。」管玄英道:「你也許不認識,我來告訴你好了,這老兒是烈火教主,烈火祖師華清風,那老婆子是蠱神教主——金花聖母苗七娘。那個女的是玄陰教主陰若花。再年輕一點的是赤身教主宇文姝,帶著鬼臉的是靈巫教主——九幽真君軒轅慶,都是你的人,你看著辦吧。」那青年一收摺扇,目射寒光道:「陰若花、宇文姝,這兩個人沒有尊號嗎?」管玄英笑笑道:「陰若花叫玄陰仙子,宇文姝則叫迷魂艷姬,這兩個人還算守點本份。」
東方未明哼了一聲道:「乏善可陳就可以不去了嗎?朝覲之禮訂自東土,你們這些東土的人居然會忘記了,一個個自加尊號稱雄一方,大概忘記身自何來了。」宇文姝低頭不敢作聲。另外那四人似是只有尺許長短,神情依然很萎頓。但烈火祖師華清風卻道:「特使,非經奉詔不得擅自前往西土,乃是修羅令旨所定戒律,我們一直沒有接到召令,自然無須前去,至於自定尊號,律條並無限制,特使以此構成我們的罪證,怎能叫人心服。」東方未明厲聲叱道:「老匹夫,居然也敢跟本座頂嘴。」華清風也抗聲叫道:「魔教之所以為魔,就是無拘無束,唯魔為尊,我們的尊號中只要不觸犯修羅二字的忌諱,就是叫得再狂一點也沒有關係。何況,修羅至尊為萬道之主,我們是修羅支派,自然也是一教之宗,名副其實,何妄之有。」東方未明哈哈大笑道:「好!老烈火,說得好,你把修羅真諦都摸得很透徹了,難得,難得。」華清風道:「我們本來就是為了宏揚教義而立宗派的。」
五人一見,不禁都打了個冷顫,不由自主地跪了下來,鬼頭口中也飄出五點綠火,罩向五人的頭上。那一點綠焰望之毫不起眼,可是跪在地下的五個人都痛苦萬狀,連連叩頭求饒,而東方未明卻臉含殘忍的微笑,對他們的痛苦,似乎十分欣賞。過了沒多久,五個人的身子都慢慢地縮小,到了只有尺許大小,臉形扭曲,幾已不具人形。魚玄機道:「賢弟,我看可以夠了!」東方未明這才微微一笑,收回了銅牌。那五人立刻倒在地下,萎頓萬分。東方未明取出一顆紅色藥丸道:「宇文姝,姑念你尚守本分,先賜復元神丹。」輕輕一彈,紅光落入宇文姝口中。宇文姝吞下後,身子慢慢恢復了原狀,叩頭道:「多謝特使慈悲,弟子等在中原宏揚魔教,並不敢對總教有不敬之心,二次未曾朝聖,實是因乏善可陳,不敢前去冒瀆。」
青年冷冷地道:「只有迷魂艷姬還算守本份,區區一個教主,居然也自稱仙子,就是忘本了,該打。」目光又轉向另外三人道:「你們更m•hetubook•com.com狂妄了,像你們這種身分,居然敢自稱什麼祖師、聖母、真君,置本座於何地,難怪師兄要我來整肅一下。」華清風道:「小子,你是什麼人,敢如此說話?」青年笑道:「本座修羅公子東方未明。」五人似乎都為他的外號震了一震!華清風脫口問道:「請教閣下出身於何門?」東方未明淡淡地道:「本座以修羅為號,難道,有別人敢以這兩個字為號的?自從祖師阿修羅王創教以來,迄今已九十七代,這兩個字就沒有第二號。」五人更為之惶然!東方未明冷冷地道:「掌教師兄因為你們有兩甲子未曾西方朝聖,特地遣我來看看,你們果然都混出名堂來了。」他從袖中取出一面滿是綠斑的銅牌,朝上一舉,牌上刻著的是一尊青面獠牙的鬼王頭像。
東方未明臉色變了一變,最後一咬牙道:「司空湛,你既然知道了,我就老實告訴你吧,我師兄鴆羅摩什因與大雷音寺婆羅門鬥法失利,被鎮於須彌山下,百年之內無以脫困,小雷音寺已經星散了。」司空湛微微一怔道:「沒有的事,摩多修士東來時,並沒有說起這件事。」東方未明道:「這是半年前的事,你當然不會知道,大師兄麾下九大尊者都跟他一起被困,修羅門下只有我一個人脫身在外,所以我就是修羅魔令的掌令人。」司空湛笑笑道:「這倒可能,不過你這掌令人未經禪受,只掌握了一塊令符可當不了事。」東方未明傲然道:「大師兄他們脫困以後,也未必就能重建舊業,大雷音寺也不會讓他們重建舊業,因此我準備在東土另創天下。司空湛,如果你肯歸順,本座仍然允許你繼掌血魂教。」
東方未明大笑道:「司空湛,你太大意了,既然知道令上發出的為九子魔焰,就該想到九子魔母的本命神魔也一定附在令牌之上,你收去了她的兒子,她肯放過你嗎?」司空湛與陰若花已無法說話,拼命運功抗禦魔焰的壓力,可是九子魔得魔母精氣所滋潤,戾氣大盛,合力施為之下,那兩人的護體光幕越縮越小。史劍英見狀大是焦灼,連忙向古月真人道:「師父,我們快設法為司空老伯解圍脫困才是。」古月真人搖頭一嘆道:「如果有辦法,為師早就出手了。」史劍英道:「師父,您所習的玄門降魔真訣,難道破不了這種魔法嗎?」古月真人道:「九子魔母是修羅門中最凶戾的魔神,為師如與覺岸大師聯合出手,全力施為下,或許能破之。」史劍英道:「那就請二位老人家施為一下吧。」覺岸上人嘆道:「老衲與真人各以全力,施展本門心法,是可以將魔母魔子一起除去,可是對方為修為久年的魔神,抗拒之力必強,吾等全力施為之下,勢難兼顧,司空教主與陰若花恐怕也難免受到波及了。」
管玄英冷笑道:「我用不著,你們九大魔教已經在碧瑤宮的控制之下,有沒有那枝法杖都是一樣。」金花聖母道:「夫人,我們只是受賢伉儷之邀,前來參加小西天龍華會的,可沒有投身於碧瑤宮下。」管玄英哼了一聲道:「金花,妳想得太美了,憑你們這種身分,還想成為我碧瑤宮中的貴賓不成,邀你們前來,只是為了給你們一個面子,實際上你們已是本宮部屬。」金花聖母一怔,翻眼道:「管玄英,妳說什麼?」管玄英道:「我說的什麼妳難道還不明白?」金花聖母已經臉泛怒色,另外有三四個人也都離隊而出,站在金花聖母身邊,顯然他們都是魔教中人。管玄英冷冷地看了一眼道:「烈火、玄陰、赤身、靈巫,你們四個人敢是不服氣我的話?」烈火祖師華清風厲聲道:「管玄英,我們都是一教之宗,為了你們夫婦盛意相邀,才前來捧個場,可不是來給你們當奴才的,妳最好放明白點。」
說完一彎身,直撲而上,手中的如意法輪金杖上寶光突盛,呼的一聲,擊向空中的魔母。佛門降魔寶杖,果然威力非常!魔母被擊得一聲厲嗥,彈飛三四丈,那九子天魔立失依據,啾啾怒嘯中,紛紛朝飛龍和尚咬來。飛龍和尚搖身一晃,軀幹暴漲,竟然成了一尊高達四五丈的無量法身,而他手中的如意金輪法杖也隨著伸展。金光一圈,把九子天魔所化的九枚骷髏,牢牢地套在杖端九枚金環之內。魔母見魔子被制,又驚又怒,再發一聲厲嗥,呼地一聲飛來,張開大口,也向飛龍和尚咬到。飛龍和尚一擎杖法,杖端再度升出一枝帶莖的金色蓮花,擋住了魔母。魔母悍然不懼,張口一吸,將金蓮吸入口中,獠牙幾番咀動,竟把那朵佛門至寶——普渡金蓮吞了下去。
陰苦花道:「可是修羅魔令怎會落入他人之手的呢?」司空湛道:「那可能是因為大至尊閉關修真,麾下九和_圖_書大尊者忙於護法守關,被他俟機竊取而出!」陰若花還在沉吟未決。司空湛道:「修羅門與大乘正教,各領西方一半屬地,如果小雷音寺真的因而瓦解,東方未明手掌魔令,大可以把西土的人手都帶過來以為聲援,只有他一個人前來,其中大有蹊蹺!」陰若花想了一下道:「使者,這件事情關係太大,請容屬下到西土一訪究竟後,再作決定。」東方未明冷笑道:「妳可是不信本座的話?」陰若花道:「使者先後已經說了兩種話,屬下不知該信那一種。」東方未明道:「不管妳信那一種,但妳只能有一個決定,是追隨本座另起爐灶,還是背叛本座。」陰若花道:「玄陰教為修羅支系,屬下唯大至尊是從,如果使者以修羅本教的身分,屈下無不遵從,如果使者要另創新教,屬下未敢從逆。」
這時綠焰更盛,把司空湛與陰若花的護身光幕壓得只剩一尺大小了。東方未明哈哈大笑道:「司空湛、陰若花,九子魔母齊施,威力之鉅,豈是你等所能抵禦的。如果你們有歸順之心,現在還來得及,等到魔焰及身,陰魔附體,本座也無法撤回,你們就會墜入永劫不復之境了。」陰若花的臉上雖現怖色,但看看司空湛神容平靜,根本不作理會,遂也平靜了下來。史劍英把龍君兒叫到身邊,低聲道:「君兒,必要時我們只得雙劍合璧來為司空伯伯解圍了。妳準備一下,等出手時,妳斬九子,我斬魔母,同時施為,使他們無法兼顧支援,務須一舉得手。」龍君兒凝重地點點頭!
東方未明道:「陰若花,妳可不像司空湛私下煉成了可禦修羅焰的玉蓮心燈,魔焰再發,妳就受不了。」陰若花正容道:「我之所以投身魔教,就因為能不受拘束而從心所欲,我對修羅魔令尊敬,是為了飲水思源,不忘根本。適才未加抗拒,是因為使者來自小雷音寺。現在使者只是竊取了令符而來,現又跟碧瑤宮合作,在我之上又多了兩個管束,那都是我無法接受的。」東方未明冷冷地道:「那妳是願意再受一次魔焰煉體了。」陰若花冷笑道:「如果我不是甘心受懲,區區魔焰未必就能奈何得了我。」東方未明冷笑一聲,手彈令牌,這次只飛出了一朵綠焰。陰若花一搖頭,將滿頭的長髮披散了下來,身上立刻發出一道暗紅色的光幕,將綠焰擋住了。東方未明沉聲道:「妳果然有兩下子。」口中說著話,手指連彈,居然又發出了五朵綠焰。陰若花也形若瘋狂,手舞足蹈,口中念念有詞,使得身外暗紅光幕更為強烈,擋住了六朵綠焰,相持不下。
而飛龍和尚卻跑到他們身邊來了道:「小友,和尚欠你兩次人情了,你要我怎麼還法?」史劍英淡淡地道:「大和尚不必掛齒,聽說你最討厭在交手時有人幫你的忙,只要你不見怪在下就於願已足。」飛龍和尚笑道:「你真把和尚當作不知好歹的人了,和尚雖有那個規矩,但要看情形,有時和尚明明自己解決得了,偏偏有人多事,和尚當然生氣。但你小友是在和尚敵對的立場上,兩次濟和尚於危難,和尚非常感激,因此想好好報答你一下。」史劍英急於凝神運氣,以備作出手一擊,因此道:「大和尚,那等以後再說吧,現在我急著要為司空老伯解圍。」飛龍和尚笑道:「小友,和尚就是為這個來的,洒家知道你想以那支神劍去斬魔救人,告訴你,那是行不通的。修羅魔令為魔教重寶,九子魔母更是魔數中第一凶神惡煞,你的神劍確有伏魔之威,但仍然奈何不了它的。」
魚玄機連忙道:「賢弟,你別受他的哄騙了,司空湛早已背棄魔教。」司空湛道:「老夫從未背棄魔教,更沒有以魔教出身為恥,魔與佛俱出西土,雖殊途而同歸。只因為魔教中人自己不爭氣,為正道所不齒,才羞於見人,如以魔道正宗勤修,一樣受人尊敬。大至尊確實答應為我聲援,只是他正值閉關期間,門中重要職司人員俱忙於護法守關,無暇分身,才一時照顧不到。東方未明,你雖是魔教門下,但你這特使卻是冒牌的。」東方未明怒道:「胡說,本座手執修羅魔令,那也假得了嗎?」司空湛笑道:「老朽告急魔火中已經聲明,暗襲者為魚玄機、管玄英二人,至尊也曾派了座下第一尊者摩多修士前來調查。因為這兩人修為深厚,他也奈何不得,才答應我回去稟告大至尊處理。當然他也說了大至尊正在閉關參修真道,一時不會有空,要我忍耐一下,使者既是奉了大至尊之命前來,怎麼會不把血魂教的事加以處理呢?」
東方未明見狀又驚又怒叫道:「好老賊,難怪你如此狂妄放肆,竟然私下練成了釋門玉蓮心燈,可見你早就蓄意背叛本門了。」司和*圖*書空湛一笑道:「摩多修士東來時,老夫已經告訴他這件事了,你居然懵然無知,可見你在修羅門中的地位低得微不足道,居然還想到東土來立教稱尊!」東方未明怒不可遏,正待繼續施為。管玄英卻道:「賢弟!且慢,司空老賊的問題留待等一下再說!」東方未明道:「這五個人已然表示臣服,還有問題嗎?」管玄英笑道:「剛才他們是向你這使臣臣服,現在你要在東土另創修羅門,就得再問問他們。」
東方未明見狀大喝道:「禿賊,還我神魔來。」拼著捨卻一個三屍化身,挨了紫電劍一斬,化血神刀帶著一縷血光,直追而上。空中的飛龍和尚手舉金杖,攔著血光一擊,叮然聲中,血光四散,一柄化血神刀,碎成無數血雨。飛龍和尚袍袖一展,將萬點血雨收入袖中,哈哈大笑,踏雲而去,很快地隱入碧空消散不見了。東方未明墮落地上,臉色又急又怒,空自跳腳大罵,但飛龍和尚已經消逝了。
華清風一怔道:「司空湛,你說使者是假的?」司空湛笑道:「當然是假的,只有你們這些糊塗蟲才會被他唬住,魔教一向主張唯我獨尊,他居然跟魚玄機這種人結為兄弟,豈是修羅教中素有的作風。魔教連釋門正宗都不放在眼中,另創小雷音寺與之對壘,又豈會與一個島上的練氣士稱兄道弟……」東方未明道:「東土與西土不同,本教要想在東土大展鴻圖,自然要與東土強有力者修好。」司空湛一笑道:「修羅門中只有朋友,沒有兄弟,何況魚玄機要想創設小西天,籌開龍華會而為萬教之宗。如果他們尊你為兄,還說得過去,你自貶身分,屈身為弟,已違本教獨尊之旨,東方未明,這個破綻太大了。」
司空湛道:「修羅魔令乃本教至尊符令,向由大至尊執掌,從未聽說有假手於人的事。」東方未明道:「大師兄因為參修天魔大道,正值閉關,所以才命本座持令代行職權,巡視東土各教。」司空湛道:「特使是什麼時候受命的?」東方未明道:「十年以前……混帳,你盤查本座行蹤,居心何在,莫非懷疑本座是冒充的不成?」司空湛笑道:「修羅魔令非本教中人無以持用,老朽倒不敢懷疑特使的身分,特使此來,既是奉有至尊諭命,想必對老朽的請示有所答覆。」東方未明一怔道:「你有什麼請示?」司空湛道:「老朽在修習神功時,遭人暗算,幸得至尊之護持而保殘命,脫困後曾以魔火警訊向至尊乞援,接至尊答覆,允以不日遣人來助。」東方未明笑道:「原來是這個,不錯,大師兄交代過,你受了誰的欺凌,本座自會為你作主。」
史劍英道:「我們有兩枝劍,雙劍合璧就行了。」飛龍和尚道:「什麼?你是說青霜劍在你們手中!那就太好了,只要洒家再加配合,必然能叫東方未明那小子措手不及,吃個大虧。」史劍英聞言心中一動道:「大和尚有何指教?」飛龍和尚笑道:「你們雙劍合璧,最多只能對付魔母與九子,但修羅魔令在東方未明手中,他可以用本身精血注於令牌上,加重威力,一時仍難奏功,現在我們分三面施為,就可以一舉成功了。」史劍英道:「大和尚要如何分配法呢?」飛龍和尚道:「除魔的事由和尚來辦吧,小友以紫電神劍去攻擊東方未明,使他無法兼顧。和尚先把九子天魔收拾之後,那小子情急之下,必然會發出令牌,那時候你們迅速運用青霜劍斬碎令牌,大事就定矣。」史劍英道:「那就麻煩大和尚了。」飛龍和尚笑道:「沒什麼,洒家最怕欠人情,這次一舉救出兩個人,就還了你兩次人情,以後各不相欠。洒家這就行動,小友也跟著配合吧!」
東方未明冷笑道:「烈火!你們怎麼說?」烈火祖師華清風見問後不禁一怔,一時難以答覆。東方未明道:「你們如果歸我轄下,不僅可以保持原來的地位,而且本座還會幫助你們拓展實力,光大門戶。否則本座發動魔焰,把你們煉得形神俱滅!」那五人仍是在低聲商量決定行止。司空湛在一旁提醒道:「五位考慮清楚一點,大至尊受困之事並未證實,這小子很可能是私竊魔令,來到東土妄圖稱尊的!如果五位一時不慎,妄作決定,等大至尊前來時,就有你們受的了!」玄陰教主陰若花道:「司空兄!你真的在去年見過摩多尊者嗎?」司空湛道:「當然,因此我才認為大至尊被困的事不太可能,因為摩多尊者說小雷音寺與靈鷲峰上大雷音寺之間已經互訂修好之約,各不相犯。因此我兼修佛法之舉也未加干涉,鬥法之說,可能性不大。因為鴆羅摩什大至尊早年也是出於釋門,性|愛和平,專事修為,對東土九大支系多年來未加干預,也是這個緣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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