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空蟬
一、匿名控告信

「對方或許是有這個意圖。一般情況下採取這種做法就是為了困擾、誣陷對方的。」
首先清楚知道他和凜子事情的只有衣川一個,但他覺得衣川不會做出這種事。另外,調查室的同事或許略知一二,但不可能瞭解得這麼清楚,而且追打已經被貶職的人,落井下石也太沒意思。
久木還在思索,常董已經開口:
「當然——」
「當然,這是你個人的隱私,我也不好干涉,但因為信中特別提到了公司的態度問題,難免要追究一下——」
這是什麼意思?久木不覺抬起頭,常董眼光略顯躲閃。
不管怎麼說,這種信寄到公司讓上司過目,也是久木處事不慎所致。暫且不說內容屬實與否,光是讓這種無聊事使上司心煩,他就非得先道歉不可。
出梅以後十天內,猛暑乍然來訪,連日都是大晴天。曆書上已是七月下旬,從「桐始結花」轉為「土潤溽暑」,也就和圖書是所謂的三伏天。
小重解釋他為什麼事先拆閱,因為信封上確實寫著「調查室負責董事啟」。
這個時候,柏油路縱橫的東京從一清早起就是陽光燦爛,白天氣溫動輒超過三十度,到了深夜都不下二十五度。
久木目光才離開信紙,小重常董便迫不及待地從桌前走過來,坐在他對面。
「當然,我並不會完全相信這封信裡的內容。」
「我知道,我想你也沒有那麼做的勇氣。」常董挖苦似地笑笑後:「但和這位女性關係親密是事實吧!」
是太太,還是凜子的先生?——
「我絕對沒有強行求歡、軟禁對方這些事實。」
俗語云「梅雨停後十日晴」。
久木迅速在大腦中整理一切。
還在為梅雨季節的鬱悶和壓抑而歎息的人們,惑於突然來訪的盛夏陽光,在暑熱中喘息,拭著滴落的汗水,像枯萎的花朵般垂頭喪氣。
貴公司前出www•hetubook•com.com版部長久木祥一郎,前年底利用受託為東日文化中心臨時講師之機會,強行接近當時同為中心書法講師之松原凜子,明知其為有夫之婦,仍數度打電話至其宅,花言巧語勾引對方。
「叫你來是因為我突然收到這個。」
久木拿起扔在桌上的信,幾張信紙的開頭用粗體影印體寫著「有關久木祥一郎之身家調查」的字樣。
最後則以「貴公司讓如此喪盡天良之人擔任要職,並委以重任的經營態度值得懷疑,應明確追究其責任」做結。
信中還寫著他哄騙有夫之婦,現在在市區內租下公寓,與之形同夫妻般同居,導致對方家庭破裂,老實的丈夫遭受極大的身心傷害等等。
久木看到這裡,不覺緊握拳頭。他實在不想看這寡廉鮮恥的文章,如果可能,真想當場撕毀燒掉,可是常董就在眼前,而他自己也關心後面還寫了些什麼。
https://www.hetubook.com.com對於這封信的內容,你覺得怎麼樣?我想先聽聽你的看法。」
久木看著他坐下,先是一低頭:「很抱歉!」
身家是個人身世家庭等一切背景情況,也就是說這是一份有關自己的調查報告嘍。可是為什麼現在有此必要調查自己呢?他覺得奇怪,打開一看,開頭就是「這兩年來的罪狀」。
久木慌忙抬頭,見小重常董坐在桌前,佯裝不知情地抽著煙。久木急於瞭解恐怖事物般繼續往下看。
當然,情緒和行動明顯轉變的是小孩子和年輕人,大人們卻不會因為盛夏的太陽一出現就輕易改變行為模式。
「我個人覺得這樣做很無聊,但既然寄到公司來了,也不能完全置之不理。」
「這完全是單方面對我的惡意攻詰,故意渲染歪曲誇大事實。」
「你知道是誰嗎?」
去年正月以後,該員頻頻約會女方,終於在同年四月誘至市內某大飯店,強迫發https://m.hetubook.com.com生性關係。
「這是突然寄給我的。」
久木讀著,不禁心跳加速,掌心冒汗。
久木氣得渾身發抖,仍有點害怕地繼續看下去。
自然,梅雨時下個不停的雨和陰霾的天空讓人心情也變得濕冷,梅雨過後太陽大放光彩的瞬間,過去的鬱悶也一古腦地拋掉,人也變得活潑開朗起來。
在暑熱的一天即將結束的下午時分,久木被叫去公司的董事室,常務董事小重拿給他一封信。
究竟是誰寫的?這明顯是什麼人寫的有意中傷的黑函。
「追究什麼?」
之後,該員即利用純稚的女方,以密告其夫為威脅,頑強邀約,強索各種性關係。進而在本年四月,做出令女方穿鮮紅長衫之變態行為,拍攝各種照片後將其軟禁,不准其回家。
如此深入瞭解他和凜子之事而中傷的,只有兩個人。
同樣是夏天,竟有梅雨和三伏這樣迥異的兩個節氣,說奇怪也奇怪,人們心情隨之驟然而變也www.hetubook.com.com不無道理。
小重常董又點燃一根香煙後:
許多上班族換上短袖襯衫,手上掛著西裝外套,一邊擦汗,一邊擠在超負電車裡趕去公司上班。上午氣溫已超過三十度,從站前通往地下街的樓梯角落,從大廈屋頂懸掛下來的廣告布幕,在急步前行身著無袖洋裝的女人肩頭,暑熱都佔有一席之地。
這究竟是什麼東西?
這封信的內容固然極其卑鄙、誇大而且充滿惡意,他和凜子都可以斷然予以否定。但若問到底是否真有其事,卻很難說清楚。他雖沒有像信中所說的那樣強行搔擾對方,但和有夫之婦發|生|關|系,也是不爭的事實。
久木霎時屏息靜讀。
「我想這應該是某位對你有私人怨恨的人所為——」
寫成這樣已經不是中傷,而明顯是脅迫。姑且不論是誰寫的,總之是相當憎恨自己的人所寫的極其卑鄙的挑戰書。
信不是寄給久木本人,而是寄給他直屬上司,的確是別有用心。
久木思索著身邊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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