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空蟬
三、決定辭職

凜子不明所以地站著看信,但很快驚呼起來:「這怎麼——」
「絕對應該拒絕掉,不行的話,辭職就是了。」
久木伸手制止住欲奔向電話的凜子,「等等!」
「當然,我贊成!」
久木當然不甘心,但又能怎麼樣?他正絞盡腦汁考慮該怎麼辦才好,凜子卻斷然地說:
「因為我著手進行著的昭和史企劃被中止了,他們說我手裡沒活兒正好去那邊。」
真那樣做,反而成為公開宣佈他和凜子的密切關係了。
久木的太太雖然也恨久木,但更可能是心已死,所以要求離婚,如果現在她向先生的公司密告先生外遇的醜聞,對她也沒什麼好處。但是凜子的先生似乎仍執著於凜子,因此對久木一定還抱著深深的奪妻之恨與憤怒。
「千萬不可以。」
心情上久木完全傾向辭職,沒有斷然走出這一步,是因為擔心以後的生活。
「對不起,」凜子深深垂下頭,「因為我才鬧成這樣。」
久木現在已經確定了百分之九十的辭意https://m.hetubook.com.com,但剩下的百分之十仍徬徨不已,如果凜子說「不要辭」,反而會激使他堅持要辭。
「我要去跟他問個清楚,無論如何都不能原諒他!」
「那就別去了。」凜子窺伺久木的表情,「你不想去吧?你不願意去吧?」
久木正面直視凜子反問道:「你是說真的?」
「如果是錢的問題,你不要擔心,我手裡也有點存款。」
先前沒有人為此生氣,久木一直自己在那兒生氣,現在凜子替他憤憤不平,久木得到了安慰,也有餘力去思考凜子先生的心態。
「那我就真的要辭職!」久木說完,再次確認凜子的意思,「辭職可以吧!」
決定辭職以後,久木的心情仍搖擺不定。
「你想是誰?」
「這樣在公司待下去我也將一事無成。」
「他對你去文化中心造成我們親近的機會很清楚,而且應該只有他知道紅衫的事。」
「你的?」
「就算我去找那位常董說明情況——https://m.hetubook.com.com
凜子一句話點醒過去一直盤梗在久木心裡的念頭。
凜子繼續看著,表情逐漸僵硬。看完後,臉色有些蒼白地恨恨一句:「好過分——這種東西誰寫的?」
「可是,你覺得是吧?」
現在再跟凜子先生說什麼都已於事無補。他先把情緒激動的凜子安頓在沙發上坐下來。
雖然點頭稱讚,但久木心裡卻也期待著凜子說「不要辭」。
「是負責公司商品管理和流通業務的共榮社。」
「再怎麼解釋都沒用吧!」
「不是的——」
「今天上面要我去子公司。」
左思右想的結果,竟然失去了辭職的勇氣,凜子察覺到了這一點,問他:「是擔心錢的事吧?」久木被她一語言中而支支吾吾,凜子明快地說:
凜子說得簡單,但身為上班族,幾乎不可能拒絕上司決定的人事安排。
久木制止她,拿出信來。
久木回到房間時,凜子剛開始準備晚餐,訝異他比平常回來的早。
這件事確實讓他和-圖-書對公司深感失望,無心再做下去,但是上班族要離開工作了近三十年的公司,仍然會有無限感慨。如果是到了年齡退休離開也罷,像他這樣已經五十多歲了,還差幾年就可以退休的時候辭職,總覺得有些可惜和不忍。
「當然——」
「我馬上就弄好!」
「為什麼要去那邊?現在不是正做著別的工作嗎?」
「也不是沒有另外一個可能。」
「他就是要害你,太奸詐了,我絕不原諒他!」
「肯定是恨你的人,」凜子說著,凝視空中一點,「難道是他——」
遭到如此冷遇,對公司還有什麼依依不捨的。
「信裡還說什麼你照相了什麼的,幹那種事的人是他呀!」
「完全沒有做過的業務,不過去看看也不知道會怎麼樣,恐怕很不好過。」
不知為什麼,凜子愈生氣,久木反倒愈清醒。
「你?」
「可那都是他們獨斷專行呀!卻那邊會怎麼樣?」
「他們說不是——」
「那就明白拒絕呀!」
現在再說誰對誰錯也沒用,如果說真的有www.hetubook.com.com錯的原因,就只能說是他們彼此愛得太深。
「公司這種地方就是這樣,一旦發生這種事,再也沒有機會出頭。」
是去年年底她父親過世時分到的一些遺產吧!
久木就在這心情搖擺不定、沒有清楚表示辭意的狀況下過完了整個七月,當然這背後也有著要辭職隨時可以辭的盤算。
她也沒說「太太」,她視線飄渺,突然說:「不過,也許錯了。」
「辭了也就辭了,總會有辦法的。」這件事倒是凜子這邊遠為堅決大膽。
「從寫法和內容看來,是他沒錯!」凜子雙手緊握信紙:「太過分,太卑鄙了!」
久木目前月收入近百萬日圓,其中一半給了太太,可一旦辭職就完全沒有收入了,當然是有些退職金可領,但那也只是暫時的,總有一天會用完。在這種狀態下,他和凜子的生活能維持下去嗎?
但是進入八月以後,要去子公司的日子迫在眉捷,負責人事的人又來告訴他具體的條件,讓他的心情更加低落。
其實想辭職的念頭,從今天常董www.hetubook.com.com告訴他外調子公司時就已潛藏在他的意識裡。甚至在更早些時候,在被貶到調查室時就已萌生辭意,隨著和凜子的關係加深,愈發難以分手,這念頭愈強。如今凜子斷然說辭職也無妨,使這種念頭一下子變得現實起來。
「至少該直接寫給我嘛!」
「那我就辭了?」
「怎麼解釋?」
「會不會是我——」
她沒說出「先生」,但久木已充分瞭解。
最初被告之要去共榮社時,他還以為是用外調的形式,但問清楚後,才知道是要完全變成那邊的職員,薪水也只有現在的七成左右。
似乎凜子想到的也是同一個人。
「過分!好過分!」凜子抓住久木的雙手搖晃著說,「這樣正合他意,照他的計劃挨整結果犧牲的是你自己,你甘心嗎?——」
「我也搞不清楚,總覺得是有點影響。」
並不是受到凜子的牽引,但凜子的話確實成為他的支撐。
「今天常董拿這個給我看。」
「你先看完!」
「不能拒絕嗎?」凜子視線落在信紙上,「不會是因為這封信的關係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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