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有什麼問題嗎?」
「不是魔鬼,是個很好的人。」
「噢!?」
「不能——?這是什麼意思?」
興奮的叫聲透過電話傳來,聖子感覺了一陣耳鳴。
「住在東京嗎?妳說妳許婚的對方住在東京——?好,怎麼樣一個人物,我要見一次面瞭解瞭解——。現在我要回公寓去睡覺了,再見!」
「這些事情都不去管他了,我的結婚對象是妳,而不是妳的家——。不過,我母親說生長環境很重要,這一點我倒是有同感的。」
「回去了。可是只住了兩晚,就回來了。我想陪陪妳。」
「妳……妳一定是遇到什麼困難的了。」
「梓小姐,妳來一下,我要和妳談話。」
聖子跑到約定的咖啡館來的時候,尾沼已坐在屋角桌前,讀著一本書。這是最近暢銷的一名考古學家所寫的喜馬拉雅山探險記。聖子一向佩服尾沼身邊永不離書籍雜誌這一點。而且他讀的都是一些新書。
聖子說了。英輔立刻問道:
「妳一五一十全都說出來給我聽聽。」
聖子整理完畢,就將這些信件分別拿到每一個人的辦公桌上放。最後她坐到自己的桌前,從今天收到的七、八張賀年卡中抽出一些應該回寄的對象,提起了筆。應該寄的賀年卡,她是早在年關前就寄出去了。
「我很想和尾沼先生結婚,可是我不能。」
「這也不能說是多餘的事情啊。」
「什麼事情好笑?」
「是沒落的望族——?這又有什麼關係?」
電話被切斷。見面的地方還沒有約好就把電話切掉——聖子搖了搖頭。她重又打一次同樣的電話號碼,叫出了英輔。
「英輔哥你也知道的吧,上次到新潟找過我的公司一位同事——」
迄今為止,聖子從未有過被人讚賞字跡的經驗。她知道自己的筆跡很怪,並不好看。
說畢,尾沼自己一個人走了開去。
不多一會,英輔明朗的聲音又傳了過來。
聖子說。她認為若不這麼說,尾沼很可能情緒又會激昂起來。
一副詫異的表情。
說畢,尾沼從正面盯住聖子的臉。她覺得尾沼的臉已經不像他自己。一個人的臉孔會一下子就變樣,這是從未想過的事情。
「你明明在表現威風嘛!」
「睡不著覺哪。」
聖子回答了。明日答覆——這樣的拖延是目前唯一的辦法。
英輔這才露出對這一切甚為不屑地爽朗的表情——
「見見面就可以了。相信人家這就會死心的。」
「說我們的事情。這次回鄉,我和母親好好談過一次。我母親說,如果妳有意思要和我結婚,希望妳同意讓我們調查一次妳的家庭背景。結婚的時候,必須弄清楚對方的血統,這是她的思想。」
「我本來想找個地方坐下來和妳談的,乾脆現在就跟妳說好了。」
「我這個人怎麼搞的?見面的地點都還沒約好……」
「我是慢慢散步來的。沒想到英輔哥你行動這麼快。」
「可是……」
「妳怎麼會想到跟我一起吃飯?真使人想不透哩。」
「我明天給你答覆。」
「這種事情有什麼好傷腦筋的,——?讓我先問清楚,妳確實拒絕了這個人的求婚——?」
尾沼面有慍色地回答。
「不管怎樣,妳想和我一起吃飯,打了電話給我,這都是鐵的事實—和-圖-書—好啊,我不會違背妳的期待,好好請妳一次客就是了。妳要吃什麼?」
聖子陡地停住腳步說。從未有過的念頭剛閃過了她的腦際。
旁邊有人這麼說,周遭的人都嘩然大笑起來。
「奇怪?這樣稱讚過我的,只有尾沼先生你一個人哪。」
尾沼隔著辦公桌大聲喊了過來。
「為什麼要拒絕?難道心有愧疚不成?」
怒吼似的叫喝。看到這種態度,聖子對尾沼又覺得反感起來。誰稀罕跟你結婚!
「妳連讓我見個面都不高興嗎?」
「呃。」
聖子並不討厭做事,新年期間都不去考慮公司的事情,只管在廚房裡忙著家事。實際上,來去的客人太多,她根本沒有多餘的時間去考慮多餘的事情。
聖子雖然說了,喉嚨卻是一片的乾澀。
「呃。」
毅然說出這一句話,聖子頓時感覺一陣目眩。自己和尾沼的感情從此打上了終止符號。
「接過電話之後,我立刻衝出公司,坐上計程車就趕來了。一旦有事,我向來都是行動敏捷的呢。」
「咦?你已經來了?怎麼這麼快?」
「……」
聖子在不知不覺中也氣惱起來了。你這樣光火,我就不能氣惱嗎?
「從小,家裡許過人家的……」
他儼然對著尾沼,練習著臺詞似地狠狠說出了這一句話。看情形,他自己已在興奮著的了。
「當然是妳這位許婚的人呀——。真絕,這個年頭兒還有父母許婚這種事情……」
「好!帶來吧!我會見他的!」
「你前天和昨天都沒來?」
「我多少年沒有聽過許婚這句話了?許婚這句話多麼使人懷念!妳和某一個人有這種使人懷念的許婚的關係——?新潟這個地方還有這種古老的遺風——?幸虧妳是對我告白的,這還不成問題,不然,妳真會被送到博物館去展覽哩。妳該留心了。」
「一起吃飯如何?」
無奈,聖子跑步跟著他。
「尾沼先生!」
尾沼傲然地說。男人為什麼這般喜歡表現威風?——,聖子心想。
叔父生性好客,新年期間拜年的客人一向都絡繹不絕,家裡多一個人照應,這是再好不過的事情,嬸母對聖子留下來過年,當然是由衷地歡迎。
「這好像是要找人決鬥的口氣嘛!」
經理沒有惱火,和顏悅色地問了他。尾沼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把臉側過去一邊,氣色不佳地說了——
「要帶來——?那……妳還是真的了?」
「你認為我寫字還可以嗎?」
「寂寞——?或許是吧。」
「試試安眠藥怎麼樣?」
「嗨!什麼事?真不簡單,妳會打電話給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你真好笑。」
「見了面以後的事情我還沒有考慮。反正,我一定要跟他見一次面就是了。希望妳幫我安排見面的時間。」
走出咖啡館,倆人很自然地朝銀座的方向踱步過去。新年的街景,格外的清靜。
看見他這般鐵青著的臉,聖子的心情起了變化。由於自己提起許婚的事,使他陷入這般消沉的心境中,說起來的確也可憐。愛憐異性,這是她第一次的經驗——不能不說有著一些陶醉感。
「我現在還不想吃。給我叫一客冰淇淋就好了。」
英輔說。
「大新年的,你這是怎麼啦?」
「是和*圖*書啊。」
「可是,他一定要我讓他和這個許婚的人會面,我實在拗不過他。」
「能夠和你談談,這就好了。」
「讓我見個面吧。越早越好。」
「我不是不提,而是沒有機會提……」
「不是我早,而是妳晚。跑到哪裡去了?」
「不管怎麼樣,我一定要見面!」
「順便幫我寫幾張行不行?」
英輔喝了一大口啤酒——
「是啊。」
「好,我要見他!讓我見一次面吧。」
「我們可以進入這樣的階段嗎?」
「那……兩三天內我帶來好了。」
啤酒被端上來——
「你知道我根本沒有這麼個父母許婚的人,我真不曉得如何是好。」
「見了面,我也不會亂說話。只想問一問他對妳的愛情是不是很真摯?如果這個愛情很真摯,我就退陣。我當然只有退陣,除此以外還有什麼辦法?」
「還不是門當戶對這個老觀念——。反正,我不想結婚就是了。」
「窮有什麼關係?每一個家庭,看起來雖然不錯,翻出底盤來,都是大大不同的哩。這種事情妳掛在心頭幹什麼?」
「如果你有事,我們改天再說好了。」
「英輔哥,你來假扮我這個許婚的人,和他見一次面行不行?」
「讓我再問個清楚。妳上次說的許婚的人——確實有這麼一個人沒錯?」
路上,她看到一家香菸鋪門口紅色的公共電話。她停步下來,從手提包裡找出英輔前些時候給過她的名片,打了個電話。電話先由總機接到,英輔很快就出來應聲了——
中午休息的時候——
「為什麼一直都沒有提過?」
「我……」
「我……」
「誰叫你是個冒失鬼——?」
「我沒什麼可以告訴你的。只是一點芝麻小事,讓我有點消沉而已。」
聖子剛坐下來,英輔又說:
「是啊。」
「當真?」
事實上也是如此。她沒有什麼事情,只想打個電話看看而已。和他聊聊,自己這份納悶說不定會得以解除。
「妳以為我在嚇唬妳——?」
「妳不喜歡這個人,對不對?」
剎時,英輔露出了深刻的表情——
聖子站立起來,跟著他來到有各種形狀花壇的中庭來。
走出公司門口,她漫無目的地走起路來。不管到哪裡,她只管走著路就是了。
「是啊。」
聖子本來有意思要追上去,但看到他那冷峻的背影,她的一雙腿僵住了。幹嘛這樣光火?聖子覺得要光火的該是她自己哪。結婚一定要扯到家世、環境——這種人多可惡!
「今晚本來有個討論會——現在這個也不管了!」
尾沼突然變得很消沉。同時「啊——」地呻|吟了一聲。
「我也不知道——。我覺得很苦惱,我想見見英輔哥,看看心情會不會好起來?」
「來!我們來乾杯!為我們的伏魔驅邪,預祝成功!」
「我感覺很寂寞……」
她擱下話筒,沿途瀏覽各種店鋪的櫥窗,慢慢走過去。英輔工作的照相雜誌社在離這裡不遠的虎之門地區,聖子只有在路上多耽擱一些時間,免得在餐廳乾等。
聖子雖然又這麼說,聲音卻更嘶啞了。
確有氣惱的樣子。尾沼說畢,神情決然地離開聖子身邊,逕自向前走去。
他又說:
「……」
「是啊。」
「為什麼會寂寞?」
「許婚hetubook•com.com——?妳和人家訂過婚了?」
「對不起,對不起。同事們對我開玩笑,纏著不放嘛。好,我們回頭見了。」
尾沼目瞪口呆地望著聖子——
「我不相信。妳一定是有什麼問題的了,我從妳的表情看得出來。好好說出來吧。」
英輔的聲音聽起來這般的親熱。
「不!我馬上就來!反正這種會不是挺要緊的。」
聖子追上兩三步,尾沼霍然掉過頭來——
就因為這樣,一直到下班時間,聖子的心情都很憂鬱。對尾沼她到底是愛著的,還是討厭著的,連她本人都弄不清楚。下班的時候,她對尾沼連招呼都沒有打一聲就走了。聖子起先還有意思對他打個招呼,可是看到尾沼目中無人地站立起來先走出去,她就也賭氣地由他背後擦身而過,逕自踏上了歸途。
「是不是神經疲勞這一類的?」
「人好不好,這我不管,對於他的求婚,妳沒有意思接受——這可當真?」
「對於結婚本身,我沒有異議,可是……」
「妳在寫賀年卡——?」
「你別嚇唬人了。」
「見了面又要怎麼樣?」
「哪裡。相當不錯。我早就注意到,一直都很佩服著的。」
「這當然有道理——」
「那就好了。一切讓我來辦。處理這種事情,我是非常拿手的哩。這種事情必須斬釘截鐵,不可拖泥帶水。想給對方保留面子,事情就會解決不了的——。不高興就不高興!」
英輔似懂非懂的表情。
聖子緘默著不說話。見面——?要讓他見誰?
「哦!?原來如此。」
「是啊。」
「你們要調查我家,我很難為情。因為我家很窮……」
四周已是一片薄暮,行人也已稀少,元月初三夜的銀座街頭竟是這般的落莫。在一片蕭寂的街頭上,聖子豎起大衣衣領,喘著氣,急促地走起路來。
從歲暮到過年,聖子著實忙碌了一陣子。她為新年準備好的和服,只在元旦早上敬神的時候穿過一次,其後就為了工作的方便,馬上又換穿洋裝,整天都在廚房裡忙著。
「只是見面——我隨時都可以幫妳忙的呀。見面讓他死心,這就可以的吧。好啊!」
「你生氣了?」
初三這一天,照規定是晌午以前到公司就可以,但,聖子提早離開家門,在規定時間的一個小時前就到達公司。辦公室裡還是一片空寂。聖子開始整理放在門口桌上的一大堆郵件,郵件的大部分都是賀年卡,所以整理的工作比起平時來是輕鬆多了。寄給公司的賀年卡大多數是印刷的東西,但每一件都頗有創意,看著就很快樂。當中也有寄給尾沼的賀年卡。聖子當然知道別人的信件不能偷看內容,所以對別人的信件她是只看著信封正面的名字來區分,對寄給尾沼的來件,她就翻過來看背面的寄件人姓名。她知道這樣做不對,但她禁不住自己要這樣做。結果,尾沼的函件都是由一些客戶或酒館所寄來的,其中並沒有什麼特別引起聖子注意的東西。
「討厭結婚——?好啦,事情就這麼簡單,妳就不理他就是啦!」
「吃飯——?好啊!」
尾沼每一句話裡都有刺。
尾沼說著,瞥了一眼她桌上——
英輔說畢,喊和圖書住剛從桌邊走過的服務生,叫了啤酒和一些菜。
聖子點了個頭。不管這種承認會帶給他何等殘酷的打擊,一旦說出來的話,豈可隨便撤回?
既然英輔這麼說,聖子思量了片刻——
尾沼憤然睨視著她——
「會嗎?奇怪——?從來沒有人讚美過我的筆法哩。」
「請等一下。」
「跟我說什麼?」
「見了面又要怎麼樣?」
尾沼拿起一張桌上的明信片賀年卡,高高地亮起來看。聖子本想伸手去搶回來,倏地又停住手——
聖子溫柔地說。
「……」
他突然說——
第二天初六,尾沼仍然沒有來上班。到七號這一天,他露著憔悴的面容,終於來到公司了。
「見面——?和誰見面?」
「沒有什麼事情的啊。」
「不是不三不四的人……」
「不是不喜歡,而是我討厭結婚……」
「沒生氣。妳剛才說的話可當真?」
元月初五日是上班的第一天。這一天尾沼並沒有來公司上班。聖子拿定主意要好好和他談一次倆人無法結合的這件事情。倆人並不是吵了架,為什麼不能心平氣和地談妥了斷事情呢?倆人最起碼也曾經彼此有過愛意,大家好聚好散,難道這一點都做不到嗎?不和尾沼結婚,這在聖子心中已是無可動搖的決心。讓他家人調查自己的家世和環境,這種事情絕對無法接受。
「妳不是要和我一起進餐的嗎?」
「恭禧!」
「我說我有個父母親許婚的人,拒絕了他。他硬要和這個許婚的對象見面……」
英輔說。
英輔正色地——
聖子半信半疑。不管怎樣,被尾沼稱讚,這是值得高興的一件事情。
「大概是吧。」
聖子對他喊叫,他頭也不回地大步走去。
「不要來!」
「可是怎麼樣?」
「囉嗦!不高興就是不高興!」
話筒傳來對方一些嘈雜的聲音。
來到這家F餐廳門口,看看手錶,才過了十五分鐘而已。聖子在進口附近徘徊一會兒,後來看到餐廳裡的人越來越多,怕臨時佔不到座位,於是走進了店裡。她物色著適當的座位——卻發現了獨自坐在屋角座位上的英輔。
「吃安眠藥就能睡覺,這還能算真正的失眠嗎?安眠藥怎麼吃,我都睡不著覺。除非吃它個一兩百粒……」
說到這裡,聖子突然有了一個計策。叫英輔來扮演自己這個許婚者,讓他和尾沼見面——這不失為一個妙計罷?
「我哪裡有表現威風?」
「不要。你為什麼自己不寫?」
聖子指出銀座大馬路邊有名的一家名叫F的餐廳名字。
「我怎麼知道?」
「妳應該斷然拒絕他。要是妳說不出來,我來幫妳說!這一定是個不三不四的人吧?這樣貿然向妳求婚……」
「相對地,也希望妳們調查一下我家的背景——。這不是我的主張,而是我母親的想法。我個人認為這些都是多餘的事情——。」
「我討厭寫這種東西。雖然一年裡頭只有一次,但,麻煩事兒還是麻煩……。嘿!妳寫得蠻不錯的嘛!」
因為是晌午時分,公司的團拜匆匆就告結束。但,大家多少都喝了些新年酒,因此女性職員們都得留下來做收拾的工作。聖子一邊洗杯擦桌,心裡著實焦急得很。尾沼叫她等著他,如此一來,可能她會比他晚到哪。
聖子說m.hetubook.com.com不下去。和尾沼結婚,這是她由衷期望的事情,可是,想到先得接受家庭背景調查,她就不免躊躇起來。自己是一個寒酸的小雜貨鋪的女兒——這個事實被查出來,尾沼以及他的母親會怎麼樣的想法?聖子的心情更加黯淡起來。
不久,同事們三三兩兩來到,大家口口聲聲「恭禧」,公司裡顯得熱鬧起來。平時都是最晚到達公司的尾沼,不多一會也到了。這是非常難得的事情。聖子假裝忙於工作,故意看都不看他一眼。其實,聖子一點都沒有做事,滿腦子的思緒只是想過去和他說聲「恭禧」。她沒有抬起眼睛,腦海的雷達卻不斷地在追蹤尾沼的形跡。
要吃什麼——?聖子困惑住了。其實她一點食慾都沒有。
「我有個許婚的對象……」
「呃。」
聖子走上前去。
「不是。住在東京。」
「今天團拜完了,妳在公司旁邊那一家咖啡館等我好不好?我甩掉他們,馬上就會到的。」
她驚奇地說。
聖子問道。
「和我結婚,妳沒有異議的吧?」
「這樣表現威風嗎!」
「什麼時候,在哪裡見面?」
特別加強最後「再見」兩個字的語氣,尾沼憤然地走開了。
「我們連望族都扯不上……」
聖子狠著心,和尾沼分道走起路來。可是,越走她對他的氣惱越減失到了最低程度。心裡只有悲傷的感情。自己已決心不和尾沼結婚,正在離開他遠去,主要為的是不想讓尾沼知道自己只不過是個小雜貨鋪的女兒這個事實。不能和尾沼結婚,這一點也認了,但希望他永遠以為自己是新潟望族大家閨秀。聖子知道自己這種思想既幼稚、又矛盾,但與其讓尾沼失望,不如不結婚的好。
「這芝麻小事是什麼事?妳說說看。」
聖子望著英輔的臉,心裡開始有些懊喪。對他吐露實情,這是不是個無可挽回的敗筆?
這個說法有一點自暴自棄。尾沼還真的鐵青著臉。
「是嗎?」
「我家連看起來都不好……」
「睡不著覺!」
聖子覺得尾沼的話活像一枝冰冷的箭,狠狠地刺到自己的心房。是不是自己的話給了他刺|激,讓他連夜失眠了?
「你沒有回鄉去嗎?」
「嗯。」
「沒有什麼特別的事情。我只想聽聽你的聲音。」
「不是不高興——。而是,我覺得得先問問人家。人家說不定會拒絕哪。」
尾沼說畢,等都沒等聖子的回話,逕自走回去。他可能是只為說這句話,前來找她的。
「不!是個很好的人!頭腦好,人又體貼,而且家境也不錯……」
他問道。
尾沼爽朗地笑著說。
「一定是不三不四的阿飛,絕對錯不了!」
愛理不理的語氣。聖子的身邊剛好一個人都沒有,這明明是對著她發出的招呼,聖子怔忡地抬起頭,剎時,楞在那裡,說不出話來,她站立起來,將椅子往後挪開,正色而禮貌地行一個禮,說了一句賀年詞。
「寫得還算不錯。」
「那——妳為什麼不準備和他結婚?」
「他向我求婚了。」
元且的休假,聖子並沒有返鄉。十一月份裡曾經歸鄉一趟,還沒有經過多少時候,而且公司上班要上到二十九號,初三就得參加團拜,過了四號禮拜天,初五公司就要開始上班。
「對方是怎麼樣一個人?是不是住在新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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