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不是。銀行說是匯到一個國外的帳戶上。」
傑克用鑰匙打開公寓門,剛準備進屋,被幾層樓上的施工監理發現了,高喊著要跟他談談水管問題。傑克高喊著回答他這會兒沒工夫談。進了屋,傑克把隨身行李扔到長沙發上,開始脫衣服,一直脫到浴室門口,地上留了一長串衣服。
「結了。」
傑克一路狂奔,穿過法庭前的院子,下了兩段臺階,來到街上。還好,那輛破舊的雅紳特車還停在原地,不過前擋風玻璃的雨刷上已經別了一張違停罰單。第一件事就是從後備箱裡把裝著槍的紙袋拿出來。傑克估計到在去機場的路上要還槍,於是一早就向拉塔莎打聽了去警察局該怎麼走。
「我不知道該怎樣表達我的感激之情,謝謝你一直等我。」
「你知道在哪條街上嗎?」司機邊問邊從後視鏡裡看著傑克。
「河畔教堂!」傑克大喊。
司機很熟悉地形,通過一條哈萊姆區的僻靜小路,很快就穿城而過。車停在傑克樓前時,剛好是一點十五分。傑克還沒等車停穩就開了車門。
傑克越來越焦慮。唯一的好處就是讓他沒心思考慮亞歷克西斯和克雷格面臨的災難。治療失當官司只能算不幸;謀殺案卻是滅頂之災。這家將陷入經年累月的煎熬,而且不太可能有什麼好結果。
不知過了多久,傑克被飛機降落在拉瓜迪亞機場的震動弄醒了。讓他驚奇的是,儘管自己很焦慮,可還是睡著了;讓他尷尬的是,他睡著的時候居然還流了點口水。他用手背擦嘴的時候,摸到了下巴上硬硬的鬍渣。他又用手摸了摸臉上其他部位,覺得自己迫切需要洗澡刮鬍子。可他看了一眼手錶,覺得一樣也來不及了。已經十二點二十五分了。
「看上去很有精神,」司機說著露出燦爛的笑容。
車還沒停穩,傑克就打開了車門。他頭也沒回地衝司機說了句謝謝,跳下車,兩步一級衝上教堂的臺階,邊跑邊扣上衣的扣子。勞麗突然出現在教堂門口,穿著一襲白色的婚紗,美若天仙,身後傳來氣勢恢弘的管風琴音樂。
上午十:二十五
「如果你需要,我可以等,」司機愉快地答應了。他說話帶有典型的印度次大陸口音,蠻好聽的。
「結婚了嗎?」弄清是傑克打來的電話,亞歷克西斯第一句就問這個。
「你是趕著去結婚嗎?」司機邊問邊從後視鏡裡繼續打量著傑克。
「各位旅客請注意,」機艙裡的廣播突然響起來。「我是本次航班的機長。剛接到地面塔臺的通知,紐約地區目前處於雷雨帶,無法起降。希望不會持續太長時間。一有消息,我們會隨時通知大家。」
「一百四十二街,」傑克簡潔地答道。他開始笨手笨腳地戴飾紐,不小心掉了一顆在椅子上,很快就滾到坐墊和椅背間的縫隙裡,怎麼也找不到了。傑克企圖把手伸到縫隙裡找,可伸不進去,只好放棄,轉而戴剩下的飾紐,最下面一個扣眼乾脆空著。
還槍的事辦得很https://m.hetubook.com.com順利。紙袋上寫著廉姆.弗拉納根的名字,當班的員警很爽快地收下了,什麼都沒問。辦完事,傑克高興地跑出警察局。他的車還停在門口,雙行停車,引擎都沒關。
傑克坐下來,把隨身行李放在腳邊,頭枕在椅背上,閉上眼睛。雖然已經筋疲力盡,但他卻怎麼也睡不著,不光是因為鄰座的隨身聽音量太大。他腦子裡一直在重播與亞歷克西斯的談話,過於簡短,讓人無法安心。他這才意識到,如果自己不說,別人不會知道克雷格對事業和家庭的背叛。想跟亞歷克西斯道歉,已經來不及了。他轉而又想,也許知道真相對亞歷克西斯和孩子們有好處。可他仍然無法安心。接下來不知會發生什麼事,這家人攜手渡過難關的可能性極小。想到這裡,傑克越發覺得外表都是靠不住的。在外人看來,博曼家近乎完美:父母都是專家,孩子漂亮,房子能上時尚雜誌。可內裡長了癌瘤,又有誰知道。
「他回來看過孩子嗎?打過電話嗎?」
「我也為他感到惋惜。」
警察局離傑克停車的地方不遠,轉個彎就到了,但必須在路中間掉頭。傑克迅速掉頭,然後看了看後視鏡,確定沒有警車追上來。傑克從幾次痛苦的經歷中體會到,在波士頓開車,只要錯過轉彎口,經常就轉不回來了。
傑克回到法庭,克雷格仍然沒有出現。傑克把亞歷克西斯拉到一邊,儘量迅速而婉轉地將昨晚跟她通話之後發生的所有事情都說了一遍。她一開始只是不信,等聽到克雷格的犯罪證據之後,極為震驚。這時,她的職業素養占了上風,使她能夠客觀地分析局勢。在這種心境下,是她,而不是傑克主動提出時間緊迫,如果他還想準時到達教堂,現在就該出發了。傑克答應下午給她打電話,然後拿起旅行袋衝向電梯。
麻薩諸塞州,波士頓
「還有比這更糟的呢,」他主動承認,希望她沒察覺出自己已經三十幾個小時沒洗澡了。
勞麗忍不住笑起來。「滾到教堂裡去,」她以開玩笑的口氣命令道。
傑克越發緊張了。他開始考慮是否應該不回公寓,直接去教堂。優點是準時到教堂;缺點是他穿得太休閒了,而且沒刮鬍子沒洗澡。
「我很想把事情的經過都告訴你。說實話,這件事的結局完全出乎我的意料。說出來你肯定不信。」
「我不知道嫁給你是對還是錯,」勞麗的笑容又回來了。「我媽媽的朋友看到你,肯定會大驚失色。」
傑克重新靠在椅背上,扣好安全帶。已經十二點五十分了。
機艙裡的廣播又響起來,就像知道他心裡在想什麼似的。「我是本次航班的機長。剛接到地面控制臺的通知,可以正常起降了。我們將盡全力確保大家準點抵達紐約。」
傑克突然意識到他正在瘋狂地抖腿,就算把手放在膝蓋上,腿還是停不下來。他記得自己從來沒有這麼焦慮過。問題在於,他和_圖_書還得老老實實地坐著。這會兒他寧可身處跑道,和飛機一起跑。
「有消息及時通知我!」傑克說。「馬上我們要去度蜜月,不過我會一直開著手機。」
「能啊。當初買房子的時候,他就堅持房產證上只寫他的名字,說是交稅和辦保險的時候方便一點。當時我也沒跟他計較。」
「傑克!」勞麗的聲音有點惱火,但顯然已經放下心來。「你遲到了!」
他以為車很快就會開,誰知車就一直停在那兒,引擎關著,也沒有司機。傑克焦急地看了看時間,已經過了十一點了。他知道,如果趕不上達美航空十一點半的班機,一切都完了。
「幾百萬現金?」
「今天下午,我接到一個不好的消息。一週以前,克雷格把我們的房子抵押給了銀行,拿到幾百萬美元。」
飛機以極慢的速度滑向候機室,又緩緩靠上登機門。不知過了多久,解安全帶的鈴聲一響,傑克就從座位上跳起來。他身旁的商人正準備從座位上方的行李艙往外拿旅行包,傑克撥開他徑直往前走,惹得他怒目而視。傑克沒理他,一路跟人打招呼借過,終於挪到了艙門口。又等了很長時間,艙門終於開了,傑克是第三個下飛機的。
招待會不像婚禮那麼嚇人。如果不是那麼睏,傑克也許還會覺得招待會挺有意思的。午飯分量很實在,又喝了點酒,被迫跳了幾支舞,他覺得快要昏倒了。不過在昏倒之前,他還得打個電話。他起身離席,在酒廊門口找了一個相對安靜的地方,撥通了亞歷克西斯的電話。
「祝賀你!真是太好了。我真為你高興。」
傑克看了看錶,現在距離一點還差十八分鐘。也就是說,四十八分鐘後他必須出現在河畔教堂。他想靠在椅背上休息一會兒,卻怎麼也放鬆不下來。更糟糕的是,出機場之後,他們幾乎在每個路口都會遇到紅燈。傑克又看了看錶,覺得秒針在錶盤上飛跑,速度比平時快多了。現在距離一點還差十五分鐘了。
勞麗苦笑了一下。「你啊,本性難移。」
接下來的問題出在三區大橋的收費站上。一輛沒有快速通行證的車選擇了快速通行道,又沒法倒車,因為後面排隊的車太多了。周圍的車拼命按喇叭,還有人高聲叫罵。最後問題終於解決了,可又浪費了五分鐘。等傑克好不容易到了曼哈頓,已經一點鐘了。
傑克不是最後一個登機的,但也差不多了。他身後那名旅客一上飛機,機艙門就關上了。傑克在他能找到的第一個空座位上坐下,以便到了紐約儘快下飛機。問題是,這個座位在中間,左邊坐著一個邋遢的學生,隨身聽音量大得傑克能聽到每個音符;右邊是一個穿著細條紋西裝的商人,座位前的小桌板上放著筆記型電腦和黑莓手機。當傑克表示自己想坐中間的座位時,這人瞪了他一眼,頗為不滿。因為這意味著他要把隨身行李移開,把原先放在中間座位上的上衣和公事包拿走。
「嘿,」傑克攤開手,回敬道。「至少我還來了。」
https://www•hetubook.com•com傑克將車開進車道,指示牌上寫著還車的具體步驟,但傑克沒理這碴,對走來走去協助顧客還車的職員也視而不見。他可不想為了車輛受損的問題跟公司長篇大論。他相信赫茲租車公司肯定會跟他連繫的。他拿起旅行包,追上開往候機室的班車。
二〇〇六年六月九日,星期五
司機正在打電話。傑克搞不清他是印度人還是巴基斯坦人。他大聲說出自己在一百零六街上的住址,計程車加速駛離機場。
「謝謝你特地來道歉,」亞歷克西斯說。「克雷格的行為應該由他自己負責,你揭露出來也是應該的。我覺得這事遲早會暴露的。說老實話,知道真相對我來說是件好事。這樣我做任何決定都會簡單得多。」
「沒有。我一點都不驚訝,他跟孩子們本來就不親。」
「那還用說,」傑克以一貫的譏諷口吻說道。他側過身,從褲子後袋裡掏出錢包,看了看計價器,拿出幾張二十美元的鈔票準備付車錢,又額外準備了兩張。車一開上河畔大道,他就從前後兩排壓克力隔斷的縫隙中把錢扔到副駕駛座上。
他先照了一下鏡子,不禁皺起了眉頭,雙頰和下巴上佈滿了鬍渣,像塗了一層煤灰;眼睛紅紅的,眼窩凹陷。他拿不定主意是該刮鬍子還是洗澡,兩者兼顧肯定來不及。他迅速盤算了一下,決定還是洗個澡。他將身子探進浴缸,將冷熱水龍頭同時擰到最大,可只流出來幾滴水:看來整棟樓的水管都壞了。
「媽的!」傑克低聲罵著,右手抵住前額,用指肚按摩太陽穴。睡眠不足加上焦慮,弄得他現在頭很疼。作為一個現實主義者,他開始考慮如果趕不上婚禮會有什麼後果。勞麗的態度已經很明確了。她說過永遠不會原諒他,傑克相信她肯定說到做到。勞麗輕易不做承諾,一旦承諾,言出必行。想到這裡,傑克又開始懷疑自己在波士頓停留這麼長時間,其實不是為了解開佩欣斯.斯坦霍普留下的謎團,而是潛意識裡想逃婚。傑克深吸了一口氣。他不相信自己潛意識裡真的有這種想法,但他無法確定。他只知道自己很想按時趕到教堂。
機場高速公路上的指示牌比城裡其他地方的指示牌清楚,傑克很快就開進了一個隧道。還好,從波士頓市中心到機場的路程比較短,傑克很快就到了。按照標牌的指示,幾分鐘之後,傑克把車開進了赫茲租車公司的停車場。
勞麗把傑克推進教堂,傑克頓時被氣勢恢弘的管風琴音樂鎮住了。他看著教堂中間長長的走道,一時間有點猶豫。他真是被嚇住了。教堂的右側坐得滿滿的,幾乎找不到空位;而左邊幾乎是空的,不過傑克還是看到了路.索丹諾和謝.馬克格文。傑克分不清聖壇前站的是牧師、教士、神父、猶太教的拉比,還是伊斯蘭教的阿訇,他也不想知道。他對有組織的宗教不感興趣,也不覺得各個宗教之間有什麼好壞高下之分。沃倫站在牧師身邊,穿著燕尾hetubook.com.com服,顯得神采奕奕。傑克深吸了一口氣,邁步向前,走進一個全新的生活。
為了不揚起灰塵,他放慢了腳步,結果又被施工監理看見了,大聲喊著非要跟他談談。傑克根本沒理他。出了門,計程車還在等他。傑克穿過馬路,跳上計程車。
「沒有。我也不知道他在哪兒。通緝令已經發出去了,員警也到家裡來搜過了,沒收了他所有的檔案,包括他的護照,所以他也跑不遠。不管他往哪裡走,終究逃不出法網。」
司機終於來了,邊問大家要去哪個登機門邊說笑話。傑克得知達美航空的登機門是第一站,這才鬆了口氣。
「希望如此,」傑克說著開始對付袖扣。好不容易戴上一個,開始對付另一個。他想不起來最後一次穿燕尾服的情景,感覺是上輩子的事了,那時候他還是個眼科醫師。戴好袖扣,傑克彎下腰,繫好鞋帶,又撣了撣身上的灰。最後一步是扣好襯衫最上面一顆扣子,戴上事先打好的領結。
「你都沒刮鬍子就來啦?」
傑克跑上樓前的臺階,衝進前門,把幾個工人嚇了一跳。整棟樓都在翻修,滿世界灰塵,躲也躲不掉。傑克穿過大廳,跑向施工期間他和勞麗暫住的一套公寓,地板上到處都是瓦礫,騰起陣陣煙霧。
傑克撥開先下飛機的兩名乘客,沿著登機通道一路狂奔。進了候機室,他就直奔行李領取處。拿上行李,他又一路跑到候機室門口,發現外面剛下過一場暴雨,熱烘烘的水汽撲面而來。他是波士頓飛往紐約的航班中第一個出候機室的旅客,本以為不用排隊等計程車。可事實並非如此。華盛頓特區飛往紐約的航班十分鐘前剛到,部分旅客正在等計程車。
「天哪,你臉色真差。」
傑克不禁駐足觀賞。他覺得勞麗比以往任何時候都漂亮,確實容光煥發。美中不足的是,此刻她扠著腰,緊握雙拳,正氣呼呼地看著他。她父親蒙哥馬利大夫也在,看上去氣度不凡,但神情嚴肅。
「後來克雷格回法庭了嗎?」
「謝謝你,」傑克說。「我特地打電話來向你道歉。我把你的生活弄得更糟糕了。你請我去波士頓是為了幫助克雷格,間接地幫助你。結果我卻幫了倒忙。真對不起。我感覺像同謀犯。」
「現在回想起來,我覺得他跟我都不親。真可悲啊。我個人覺得,他父親應該為此負責。」
司機終於打完了第一個電話,正準備打第二個,傑克靠過去說,「不知這話該不該說,可我真的趕時間。」然後他又加了一句,「到了地方,如果你願意在樓下等我,額外加二十美元小費。」
「我覺得他跟誰都不親。可能也就跟你還比較親。」
傑克爬完剩下的臺階,握住勞麗伸過來的手。勞麗靠近一點,上下打量著他,眼神裡滿是關切。
「我也很想聽聽事情的經過,」勞麗說。「不過現在你最好趕緊進教堂,站到聖壇旁邊去。你的伴郎沃倫非常惱火。十五分鐘之前他出來過一趟,說要『抽你的屁股』,這是他的原話。」
傑克鎮定地走到隊伍最前面https://m.hetubook.com.com,大聲說,「我是醫師,有緊急情況要處理。」這兩點倒都是實話,只不過彼此沒有聯繫。排隊等車的人一言不發地看著他,似乎有一點惱火,但沒人提出異議。傑克跳上了第一輛計程車。
「這話我不同意。我覺得我已經在變了。我確實遲到了一點,但我還是來了。願意嫁給我嗎?」
傑克關上水龍頭,往身上噴了很多香水,跑出浴室。進了臥室,他匆忙套上內衣,穿好正裝襯衫,套上燕尾服,拿上飾紐和袖扣,塞進褲子口袋,事先打好的黑色領結塞進另一隻口袋,然後套上正裝皮鞋,把錢包放進褲子後袋裡,手機放進上衣口袋。做完這些,他跑下樓,進了大廳。
傑克像狗一樣抖了抖身體,好讓血液迴圈恢復正常。他又用手指理了理頭髮,突然發現那個商人極力朝過道的方向躲,還用異樣的眼神看著他。傑克覺得這從另一個側面證明了自己確實需要洗澡。雖然屍檢時傑克穿了全套的高密度聚乙烯紙防護服,但屍體在地下埋了八個月,屍檢完之後他又一直沒空洗澡,味道可想而知。
河畔教堂棕灰色的塔樓漸漸映入眼簾。跟旁邊的樓群相比,這座哥德式的建築顯得鶴立雞群。教堂前停著幾輛黑色豪華轎車。除了幾位靠在車邊休息的司機,再沒有其他人了。傑克看了看錶。一點三十三分。他遲到了三分鐘。
「謝謝你。這話我記下了。經濟上應該沒什麼問題。我可以到私人診所兼職,補貼家用。」
整個婚禮,他最喜歡的部分就是跑出教堂,因為這意味著折磨終於結束了。他在車上休過了一會兒,不過時間太短了。從教堂到舉行招待會的草地酒廊,開車只要十五分鐘。
「不要這麼恭維我嘛,」傑克裝出一副羞澀的樣子。
「如果你缺錢,儘管告訴我。我手頭還比較寬裕,因為過去十年基本上沒怎麼花錢。」
「說來也怪,我為他感到惋惜。」
傑克站起身。他選擇了前者,現在就想帶勞麗回家。
「你臨到最後關頭才出現,讓人提心吊膽的,肯定又有一番精心準備的說辭吧。」
「換了我也得嚇一跳。」
兩人又說了幾句體己話,傑克才掛上電話。他沒有立刻回到餐桌旁,而是開始思考命運的不公與無常。他和勞麗要去度蜜月,迎接嶄新的生活。亞歷克西斯和孩子們卻前途渺茫,還要承受感情上的痛苦。傑克覺得,經過這些,一個人要麼會變得及時行樂,要麼會變為虔誠的教徒,兩個極端必居其一。
接下來的儀式對傑克來說是一片混沌。他被人輕輕地推來推去,不停地有人在耳邊提醒他下一步該幹什麼。前幾天他在波士頓,因此錯過了婚禮排練。對他來說,一切都是頭一次。
「沒有你的簽名怎麼能抵押?」
接下來頭疼的是買機票。還好,達美航空有專用售票視窗。之後是安檢,不過這個問題也不大。十一點二十分安檢完畢,傑克重新穿好鞋,一路小跑穿過機場大廳,向登機門飛奔。
勞麗的笑容更燦爛了。「當然願意。多年以前我就拿定了主意,一直在等你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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