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爾杜打開其中一個罩子，把手伸進去，拿出一個球體。他將它放在光線下轉動著，皺起了眉頭。「真是見鬼。」

她把手電筒遞給葛蘭。

葛蘭點點頭。「他們很可能會待在這個地方。」

「也許是吧。」愛莉曾告訴他，那些恐龍怎樣在柵欄邊玩著把戲來吸引她的注意力，那時另一隻恐龍正在爬向屋頂。如果確實是如此，那麼這種行為就顯示出優於地球上幾乎所有的生命形態的一種智力。按照傳統的看法，一般人認為創造和執行計畫的能力只局限於三類物種：黑猩猩、大猩猩和人類。現在有可能連恐龍也會做這種事了。

「我敢確定一定有恐龍的巢穴。」馬爾杜說。

「它究竟在搞什麼？」金拿羅問道。「現在它是說恐龍少了一些嗎？」

「不是我。」

「這主意怎麼樣？」金拿羅問，「你看怎樣？」

「門兒都沒有，」金拿羅說，「我絕不到那下面去。」

「這對付不了他們的。」葛蘭說道，「在巢穴中就不行。」

「其他的恐龍不會這樣，」馬爾杜說著，皺起眉頭。「這隻野生動物一定是與眾不同的。還有，」他說著轉向葛蘭，「如果說他們生下來都是雌性的，那他們又是怎麼繁殖的呢？你從來沒解釋過關於青蛙的ＤＮＡ這個問題。」

「剛好有，」她說道，「那裡有巨大的水泥水利設施，控制著南部平地上的洪水流量。還有大片的地下區域，有水和樹蔭。」

「的確。比較起來，恐龍的巢居方式可能和任何一種鳥類要更為接近得多。」

他們全都在維修樓的後面，打開一道鋼製防風雨的門，將它拉起來後，露出了通向地下的水泥臺階。「該死的阿諾，」馬爾杜邊說邊一拐一跛地走下臺階。「他一定早就知道這個地方。」

葛蘭背上被恐龍爪子抓過的地方在隱隱作痛。「不，」他說，「我們必須管好這個島。」

「聽著，」葛蘭說，「我們到這個巢穴裡去，是要看看到底孵化出了多少隻小恐龍。要是你先將這些動物殺死，其中一些痙攣著倒在巢穴上，我們要查清楚裡面真實的情況就難了。所以我們不能這麼做。」

那隻恐龍又露面了，牠衝到亮處，然後尖叫一聲又跳著跑開了。牠好像真的在帶領他們前進。

「愛莉，妳拿了手電筒嗎？」

「我在想，」馬爾杜說道，「等到哥斯大黎加人來了以後，他們可能會將這個島上的事設想成一個要用武力解決的問題，也就是把它看成需要儘快摧毀的某種東西。」

「哎呀，」金拿羅說，「堂堂的大專家也不過就這麼點能耐。」

莉絲依舊將手伸進籠子裡撫弄著那隻恐龍。「我保證牠會讓我將頸圈套上去的。」她說道。

「什麼意思？」

「我覺得你還不太明白，亞倫，」金拿羅說道，「我的意思是這個島太危險了，必須摧毀它。這個島上的每一隻動物都必須被消滅，這也是哥斯大黎加國民防衛隊所要做的事。我認為應該讓他們這些人來處置這個島。你明白我說的話了嗎？」

葛蘭想起了他是怎樣發現金拿羅的——就在六個小時之前，金拿羅戰戰兢兢地蜷縮在維修樓中一輛卡車的駕駛座上——，他頓時火冒三丈，猛然將這位律師頂在水泥牆上。「聽著，你這個小雜種，你要為這個局面負責，你該拿出行動來承擔這一切後果。」

「摩洛─十二，」馬爾杜說，「這是一種吸入型的神經毒氣。這些都是毒氣彈，這裡有數不清的毒氣彈。」

「那麼成年鱷魚就會保護年幼的鱷魚囉？」

「那裡有什麼地方可以藏身嗎？」

「我希望他們這麼做，」金拿羅說道，「這個小島太危險了。島上的每一隻動物都應該被消滅，越快ｗｗw.ｈetuｂook•ｃｏm•ｃｏｍ越好。」

「顯然這種突變情形是由環境刺|激而形成的。在那種環境裡，所有的動物都是同一個性別。在這種情況下，某些兩棲動物會自然而然地從雌性轉變為雄性。」

馬爾杜說道：「離天黑前，我們差不多還有一個鐘頭的時間，葛蘭博士。你想去找找那個巢穴嗎？」

一陣長久的沉寂。接著他們聽到一個模糊的聲音：「我在這裡。」

「沒有……」

馬爾杜搖搖頭。

「那麼你的意思是你也不清楚，」金拿羅說著，有點火大了，「你不知道那巢穴是什麼樣子？」

「你可不能真的下到洞裡去啊。」金拿羅說道。

「哦。」金拿羅陷入了沉默。

「這是隻變色龍。」莉絲說道。

葛蘭起初並沒有留意。他只是望著監視器上這些龐然大物在相互打鬥。在南區，那隻劍龍甩動著帶尖刺的尾巴，小心翼翼地圍著一隻幼小的霸王龍打轉，那隻幼龍則朝牠望著，懵懵懂懂地，且不時衝上去咬那尖刺。在西區的扇形地帶，成年的三角龍在大打出手，衝上去彼此扭住犄角。其中一隻恐龍已經受傷倒地，奄奄一息了。

他們可以聽見遠處海浪拍擊島岸的聲音。火山地帶現在已被他們拋在身後了。現在他們面對著一片布滿大岩石的曠野。那隻小恐龍爬到一塊石頭上，轉眼間又消失了。

「讓它自己調整吧。」葛蘭說道。隧道較靠近洞口的地方的亮光讓他們看到光滑的土壁，接著隧道突然一下子變寬。從擴音器裡他們聽到一陣尖銳的聲音。接著是一陣低沉且像喇叭似的音響。這是眾多的動物發出的喧囂聲。

「那麼你的問題是什麼呢？」金拿羅問，「這是一次軍事行動，讓他們放手去做吧。」

「好吧，如果這令人不悅，那我實在很抱歉，可是……」

「平衡。」葛蘭指著監視器。在其中一個螢幕上面，稜齒龍正騰空躍起，而一群迅猛龍則從西面來到曠野。

「牠喜歡我，」莉絲笑咪|咪地說著。他們正站在遊客中心的車庫裡，旁邊是葛蘭從隧道裡抓來的那隻小恐龍。她透過籠子的護欄摸著這隻恐龍。而牠也在她手上磨蹭著。

「不，你沒有。從一開始，你就一直在逃避責任。」

「沒錯。」金拿羅說道。

金拿羅一路向前行進時，心裡想，地面是熱的。地面確實是熱呼呼的，東一處西一塊的泥沼泛起了泡沫，從地上直往外冒。煙霧騰騰的硫磺水蒸氣嘶嘶地噴出來，形成有肩膀那般高的縷縷水蒸氣柱。他覺得好像在走過地獄一般。

「可是你們看不到什麼啊。」金拿羅說道。他從額頭上擦去汗水。

「是剛才那隻恐龍嗎？」愛莉問。

葛蘭轉向馬爾杜。「我們有沒有什麼東西可以當作武器？」

葛蘭搖搖頭，「你們必須明白：對這些活著的爬蟲類，像鱷魚和短吻鱷魚，我們一點也不清楚牠們的巢居行為。這些動物是很難研究的。」但是人們知道，以美洲短吻鱷魚而言，只有雌鱷魚在守衛巢穴，等候孵化時刻的到來——雄鱷魚在早晨時分成天就躺在雌鱷魚身邊，廝守相伴，在她面頰旁磨蹭著，引逗她接納自己，最後逗得她翹起尾巴，讓他將陰|莖插|進去。等到兩個月以後雌鱷魚築起巢時，雄鱷魚早就不知去向了——，雌鱷魚牢牢地看守著她那圓錐形、三英呎高的巢穴，等到小鱷魚發出吱吱的叫聲，破殼而出的時候，她常會幫著牠將蛋殼打破，然後將牠們推往水裡，有時還用嘴叼起牠們往水裡送呢。

「真是見鬼。」馬爾杜說。

「去吧，噓！」莉絲說，「回家去！」

馬爾杜說：「我們有電網，還有電擊棒。」

葛蘭呼出氣來，兩臂伸https://www.hetubook.com.com向他的前方，發出一種嘶嘶的聲音，他消失了。

他們一起朝前走著，在冒氣泛泡的噴口之間行進。金拿羅用手指碰碰掛在腰帶上的毒氣彈。他轉向愛莉說道，「他怎麼一點也不驚慌？」

「那樣你們看不到什麼東西的。」金拿羅說道。

「我不知道自己想了些什麼，」他說道。他注視著監視器。「不，我自己也搞不清楚。」

愛莉走上前去，緊靠著洞，在洞口傾聽著。她撥動無線電話輕聲叫喚：「亞倫？」

「也許不知道，」葛蘭說道，「他從沒打算來這裡。」

馬爾杜走開了。葛蘭轉向金拿羅。「你的島嶼現在是一片混亂，金拿羅先生，而整個試驗也是一團糟。它必須被徹底清理。可是只有等到你完全瞭解糟糕到什麼程度之後，你才辦得到。所以一定要找到島上的巢穴，尤其是恐龍的巢穴。它們一定都被隱藏在極隱蔽的地方，我們得設法找出來，裡裡外外徹底搜查，算算有多少枚蛋。我們必須消滅在這個島上出生的每一隻恐龍，然後我們便可以把它們都燒掉。但是我們還有一些事情要先做。」

「什麼巢穴？」金拿羅邊問邊咳嗽。

葛蘭沒去答理他。他已經可以聞到硫磺的氣味了。再往前他看到了火山地帶升騰起來的水汽。

「但是我可從沒聽說過有人被鸚鵡殺死。」金拿羅咕噥道。

「好啊，」葛蘭說道，「我的確想去找找。」

「是的，」葛蘭說，「我不知道。」

他們擠進吉普車，莉絲將恐龍從籠子裡抱出來。那小動物看起來十分安靜，在她的手裡服服貼貼的。她最後在牠頭上拍了一下，將牠放出去。

「一切都很好。」他說道。

葛蘭點點頭。「可能吧。」

「我想這種事應該不會發生，」金拿羅說道，「從來沒有人認為這些動物能雜居在一起。」

葛蘭點點頭，「這嚇不倒我的。我先下去，然後是愛莉，你再接著下來。」

「柵欄倒了幾個小時了，」葛蘭說道，「動物們已相互混成一片。種群數量已經達到平衡——這才是真正的侏羅紀的平衡。」

於是馬爾杜將頸圈交給莉絲。她將它伸出去，讓恐龍可以聞到它。然後她緩緩地將它套到那隻恐龍的脖子上。當莉絲將它扣住時，那隻恐龍的皮膚轉成鮮豔的綠色，然後牠放鬆下來，皮膚又轉為蒼白。

「是性別轉換，」葛蘭說，「事實上就是普通的性別變化。有些植物和動物在他們活著的時候就有改變性別的能力——比如說蘭花、某些魚和蝦，還有就是蛙類。那些曾被觀察到會產卵的蛙，在幾個月內，竟能完全變成雄性的。首先他們擺出一副雄性的好鬥姿態，然後發出雄性的求偶叫聲，接著刺|激荷爾蒙的分泌，長出雄性的性腺，最後他們能成功地和雌蛙結成配偶。」

愛莉說：「我認為海灘那裡應該也有個入口。」她轉向控制臺，說道：「丁姆，給我們看看水利設施上的橫截面。」丁姆沒理睬她。「丁姆？」

「我覺得直接下去最好，」葛蘭說。他往洞邊靠近，「你有過什麼東西是死於毒氣的嗎？」

「我會的。」金拿羅邊說邊咳嗽。

「聽起來像是巢穴，沒錯。」愛莉說道。

愛莉問：「這是個沒想到的情景吧？」

「是的，」葛蘭說，「還有一種集體保護的方式。年幼的短吻鱷魚只要發出一聲求救的哀鳴，任何聽到這聲音的成年鱷魚——不管是否是其父母——都會跑來援救牠們，以一種訓練有素的猛烈攻擊方式對付敵人，不露一點聲色，全力以赴地進攻。」

「你是在開玩笑吧，」金拿羅說道，「這又是什麼因素造成的呢？」

「我不只是有點緊張，」金拿羅說道，「我是害怕……」

「那不是青蛙的ＤＮＡ，」葛蘭和圖書說道，「應該說是兩棲類的ＤＮＡ，只不過這種難以解釋的現象在青蛙身上表現得特別明顯罷了。尤其是西非蛙，如果我沒記錯的話。」

「是的。」莉絲說。

葛蘭一聲不吭。他和愛莉著手安置裝備。很快地他就有一架連接在一具手提監視器上的攝影機。他將攝影機繫在一根繩子上，將它打開，然後放到洞裡去。

「可是……」

馬爾杜手上拿著一個頸圈，上面有一個小小的金屬盒子。葛蘭從耳機裡聽到了尖銳的嘟嘟聲。「把這個頸圈套在這隻動物身上，會有困難嗎？」

「我不想動手，」馬爾杜說，「牠們是捉摸不定的。」

「恐龍的巢穴。」愛莉說。

「跟我來。」葛蘭說道。愛莉遞給他一根電擊棒。他面朝下朝後往洞裡爬進去，嘴裡咕噥著，「真窄，」

葛蘭在聽耳機，嘟嘟聲停止了，「牠跑掉了。」

「那麼你認為發生在恐龍身上的事也和這種情況相同嗎？」

「沒有，」葛蘭說道，「你依然在推卸責任。而且你也承擔不了什麼責任。」他放開了金拿羅，金拿羅喘吁吁地俯下身去。

「那麼我們快動手吧。」葛蘭斬釘截鐵地說道。

「他們會從空中對它進行轟炸，」馬爾杜說，「也許會用汽油彈，說不定還會用神經毒氣，不過這些都得從空中投擲。」

「帶上一個。還有什麼能用來防衛的東西嗎？」

恐龍轉過身去，朝樹叢間奔去。

「那麼有什麼就帶什麼吧。」

「留給專家們去管吧。」金拿羅說道。

「你不是挖掘過嗎？」

「它們就像替鯊魚發射的麻醉針一樣，有一個爆炸性的電容器針頭，在接觸時能放出一股電流。電壓很高，電流量則很低。它不會致命，但絕對能叫牠動彈不得。」

還有那個叫塞特勒的女人，她也向前行進，從容地朝四周望著。

「恐龍的巢穴？」

「也許他心慌，」她說道，「但是這同時也是他這輩子夢寐以求的。」

「還在旅館裡。」

四個小時過去了。已經到了下午，太陽正西沉。控制室中的空調又恢復了運轉，電腦也在正常運作。據他們的估計，島上的二十四個人已死了八人，失蹤者六人以上。遊客中心和度假旅館都安然無恙，北區地帶看來已經清除了恐龍。他們已請求聖荷西當局援助。哥斯大黎加國民防衛隊正向這裡行進，同時還派了一架救護飛機來將馬康姆送往醫院。在電話中，哥斯大黎加的國民防衛隊格外謹慎；因為在援助到達海島之前，聖荷西與華盛頓之間勢必會函電交馳。現在天色漸晚，如果直升機不能很快趕到，他們就得一直等到第二天早上。

「它通常只會引起痙攣，極度的痙攣。」

葛蘭聽著嘟嘟聲，示意馬爾杜再向西開。情況越來越明顯地表示愛莉是對的：那巢穴是在南區的火山地帶。

這隻小動物還不想走呢。

「去你的……」

「裡面很可能有武器。」葛蘭說道。

「是你的金錢。是你出的力。你出錢出力幫著製造出牠們，牠們是件創造出來的作品。你不能因為你現在感到有點緊張就這樣殺死牠們。」

愛莉說：「侏羅紀公園終於被控制住了。」

他望著葛蘭，頭戴耳機，聽著嘟嘟聲，向前走去。葛蘭穿著牛仔靴、牛仔褲和夏威夷襯衫，顯得十分涼快的樣子。金拿羅一點也不覺得涼快。他來到這個氣味難聞像地獄般的地方，只覺得心驚膽戰，更何況附近什麼地方還有迅猛龍出沒呢。他不明白葛蘭怎麼能如此泰然自若。

「我們必須這樣做。」葛蘭說，「然後再說其他的話。」

她問：「是在領著我們向前嗎？」

「是的，」葛蘭說，「但是我們聽得見。」他又聽了一會兒，然後把攝影機提上來，放在地上，「我們動手吧。」他爬向洞口。愛莉去拿了手電筒和電擊棒來。葛蘭戴上了防毒面具，笨拙地蹲下身子，將兩腿向前伸出去。

「克拉倫斯？」

他們來到了臺階的盡頭，發現了掛在牆上、裝在塑膠盒子裡的防毒面具。他們將手電筒照向房間的深處，看到了幾個沉重的玻璃立方體，有兩英呎高，上面有鋼罩。葛蘭能看到立方體中有小小的深色球體。他想，這真像置身於一個放滿了胡椒磨子的房間裡一樣。

「是什麼現象？」

「那是什麼？」葛蘭問。

「除非我們能獲得更好的解釋，否則，沒錯，事情就是這樣的。」葛蘭說道，「現在我們就去找這個巢穴，好嗎？」

洞口又恢復原來空空盪盪、黑咕隆咚的樣子了。

「我挖掘過成了化石的恐龍巢穴，」葛蘭說，「可是所有的化石經過千萬年的重壓都已扭曲了。我們曾作過某些假設、推想，可是沒有人確切知道這些巢穴是什麼樣子。」

「這巢穴是什麼樣子？」

葛蘭說：「這還不能令人滿意。」他站起來，「我們動手吧。」

「牠要去哪裡？」愛莉問。

葛蘭愣愣地看著，一聲不吭https://m.hetubook.com.com。

「沒有人知道。」葛蘭答道。

「一切順利嗎，亞倫？」

愛莉正望著牆上的地圖，它顯示出動物的分布區域。丁姆在操作鍵盤。她指著地圖。「恐龍都集中在南區，那裡的大片土地都冒著火山的熱氣，也許他們都喜歡待在溫暖的地方。」

他們匆匆趕上前去，發現在石頭堆中有一個小洞，就像一個兔子洞，直徑大約有兩英呎。就在他們觀看的時候，那隻年幼的恐龍又出現了，在陽光下眨著眼睛，隨後又跑開了。

「什麼東西？」

「哈蒙德現在在哪裡？」

葛蘭手拿接收機，頭戴耳機。馬爾杜開著車。車子在主要幹道上顛簸著向南駛去。金拿羅轉向葛蘭問道：

「一清二楚。」葛蘭再次說道。

「這些電擊棒效果怎麼樣？」葛蘭問道。

「是沒標出來的儲藏室，我不知道裡面有什麼。」

葛蘭在陽光下瞇起眼睛。在前方，透過水汽的霧幕，有一隻恐龍蜷曲著，正看著他們。隨後牠就跑開了。

「你對投資者花言巧語，要他們在你自己也一知半解的事業上下賭注。你沒有能力管好業務，卻插手當了這公司的股東。你沒有查證那個人的所作所為，雖然你早就知道他是個編造謊言的騙子，但是你仍然放手讓這個人用人類歷史上最危險的技術到處惹是生非。你還說你沒有推卸責任？」

「我保證牠會讓我套。」她說道。

「那麼，先等一下。」金拿羅說著，突然感到心驚膽戰，「我們為何不先把這些神經毒氣彈扔下去，然後再下去呢？這樣不更明智一點嗎？」

在另一臺監視器上，葛蘭看到一群恐龍正在全速奔跑，穿過開闊的田野，奔向一隻四噸重的鴨嘴龍。鴨嘴龍掉頭就逃，其中一隻恐龍躍上牠的背，咬住牠的長頸，而其他的恐龍則竄上來，將牠團團圍住，撲上去咬牠的腿，用有力的利爪撕破牠的肚皮。不用幾分鐘，六隻恐龍就將這隻龐然大物解決了。

「那麼哈蒙德一定知道，一定有人知道。」

金拿羅又咳嗽起來。「可是我現在負起責任來了。」

他正俯在鍵盤上。「等一下，」他說道，「我發現了一樣東西。」

在這期間，他們只能翹首等待，別無他法。那艘船還在返回的航程中，船員們發現了三隻幼龍在船尾的貨艙裡東奔西竄，於是將牠們殺死了。在雲霧島上，迫在眉睫的危險看來已經過去；所有的人不是待在遊客中心，就是留在旅館裡。丁姆操作電腦十分順手，這時他又打開了一個新的螢幕。

馬爾杜平靜地說道：「你知道，現在好像所有成年的恐龍全都跑出來了。」

「不，他們會的。」

「他怎麼了？」金拿羅惶恐不安地問。

「我想是的，要不就是另一隻。反正都是未成年的。」

又是一陣長長的沉寂。當葛蘭終於開腔後，他的聲音聽起來顯然很古怪，幾乎是略帶恐懼的意味。

「是你造出了這些動物的，金拿羅先生。」

「這不會讓你心煩嗎？」金拿羅問道，「我是說，讓你擔心？」

「如果你把他們想像成鳥類，」葛蘭說道，「那麼你將不得不大為驚歎。某些新的研究表示，灰鸚鵡具有和黑猩猩同樣豐富可處理象徵符號的智慧，而黑猩猩已經被確定能使用語言。現在研究學者們正發現鸚鵡已具有一個三歲小孩的情感發育程度，而且他們的智力是無可懷疑的。所以鸚鵡絕對能進行象徵性的推理。」

「可是恐龍不完全是爬蟲類。」馬爾杜簡潔地說道。

「牠挺喜歡我的，」莉絲說，「牠叫克拉倫斯。」

「如果是我，我會很小心的。」馬爾杜說道，「他們會突然狠狠地咬妳一口。」

金拿羅點點頭，納悶那會是什麼呢。不過不管葛蘭是否真有什麼是他畢生所期待的，他都斷定沒有這樣的東西。

金拿羅蹙起眉頭，「他們有多聰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