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鮑勃，」克雷默說道，「你可以從這些錄影中取出單幅畫面，那樣也許會有很好的效果。」
「是的，先生，但……」
多尼格思索了一下，「也許吧。」他最後說。
「我什麼也看不見嘛。」多尼格說道。
新聞人員退出後，只剩下克雷默和多尼格在一起。他走到辦公桌後，翻了翻演講稿，接著說：「你認為題目應該是《過去的展望》，還是《過去的未來》？」
這件事使多尼格很惱火，因為他對新聞部人員沒有好感。這是他今天第二次跟這些人打交道。早上已經跟公關部那些討厭鬼打了交道，現在又來了這幾個討厭鬼。
「我知道油畫上是那麼畫的，但那不是實際情況。您這兒看到的是真正的喬治．華盛頓在渡……」
「好的，多尼格先生。」牆上的錄影螢幕慢慢變和*圖*書成藍色。他們在等待圖像的出現。那個小夥子說：「我們之所以喜歡第一個，是因為這是一個著名歷史事件，從開始到結束僅僅持續兩分鐘。您知道，許多歷史事件的發生非常緩慢，尤其對現代人的感受來說。這個事件發生得很快。遺憾的是，它發生在一個陰雨天。」
「哪兒？」
「哦，看在上帝分上，這個我不能要。」多尼格說道，「誰願意聽亞伯拉罕．林肯這樣嘰哩哇啦的講話？你們還有別的嗎？」
「反正你也不想讓他們多看，」克雷默說道，「少一點兒反而好。」
「對，還有……」
「是啊，恐怕是有點兒暗了。這是夜間渡河的場面。我們認為喬治．華盛頓渡特拉華河是很好……」
「那是他的聲音嗎？真刺耳。」
「光線就不要調了。」
「林肯衣服上有皺褶。」多尼格說，「我們可以用Ｐｈｏｔｏｓｈｏｐ軟體抹去皺褶。」
「他好像要暈船了。」多尼格說道，「你們想讓我放一部喬治．華盛頓暈船的錄影嗎？」
「靜止畫面？」
「這兒就有，多尼格先生。」年輕人不安地換了一盤錄影帶。
「是的，多尼格先生。以前沒人聽過他的聲音，這是他真正的……」
「是嗎？天哪，他真難看，活像一具僵屍。他的衣服上全是皺褶，衣袖短得連胳膊都露出來了。」
「你們都他媽的精神錯亂了吧？」
「不，不，不，」多尼格說道，「他應該像個將軍，站在船頭。」
「那兒。」
０７：３４：４９
「好吧，」多尼格說，「把靜止畫和圖書面做好，一個小時後拿給我看。」
「可是這是現實嘛。」
「好的，我們可以再回到繪圖板上去……」
「我的演說就在明天。」多尼格說道，「明天有三名重要的經理來這兒。我跟他們說，他們將能看到非常特別的東西。」他揚起手臂，「真他媽的見鬼。」
「喬治．華盛頓？喬治．華盛頓在哪兒？」
「去你媽的現實吧。」多尼格說著把一盤錄影帶扔到房間那一頭，「你們這些人是不是有毛病？我不關心什麼現實。我要的是一些有趣的東西，性感的東西。你們給我看的是一具行走的僵屍和一隻落水的老鼠。」
「嗯，嗯，對，那樣會有用的。」那個姑娘連連點頭說。
「不，多尼格先生……」
「我來告訴你們這個鬼問題是什麼吧，」羅伯特．多尼格盯著來訪者說，「是讓過和*圖*書
去復活，使過去成為現實。」
螢幕上現出了灰暗陰沉的畫面，雲層低垂。攝影機轉鏡拍出了某個集會場面，鏡頭從一群人的頭頂上掠過。一個高個子男人登上一個很普通的、沒上油漆的平臺。
他辦公室的沙發上懶散地坐著兩個小夥子和一個姑娘。他們都穿了一身黑，那收肩夾克衫像是洗過之後縮了水似的。兩個男的留著長髮，那姑娘卻剃了個平頭。他們是克雷默雇用的新聞部人員。不過，多尼格注意到，克雷默今天坐在了他們對面，巧妙地和他們保持著距離。他想知道她是否已經看過他們的資料。
「問題是，明天有三十名主管經理要來聽我的演講。我演講的題目是《過去的展望》，可是我拿不出強有力的視覺證據給他們看。」
「第二部樣片上，我們採取了一個不同的前提。我們想要m.hetubook.com.com一個漂亮的連續動作，但這也是一個人們津津樂道的歷史事件。這是一七七八年的聖誕節，在特拉華河上……」
「不，」一個新聞部的人員說，「那是亞伯拉罕．林肯，他即將發表葛底斯堡演說。」
「好的，先生。也許我們要把光線調暗……」
「他就在那兒。」小夥子指著螢幕說。
「縮在船尾的那個傢伙？」
「明白了。」一個小夥子輕快地說，「多尼格先生，我們正是為著這個來的。委託人想讓過去再現。這就是我們著手做的。在克雷默女士的幫助下，我們請你們自己的觀察員為我們製作了錄影樣片。我們相信這份資料會有極大的說服力……」
克雷默清了清嗓子說：「用靜止畫面怎麼樣？」
「我們來看看吧。」多尼格說。
「《過去的展望》，」克雷默說，「當然應該是『展望』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