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了一會兒，然後說道：

「您有時間嗎？」我問她。

「您真是了不起，」曼奴菈聽完之後說道，「大樓裡有這麼多蠢蛋，而您呢，第一次有個好先生住進來，您就被他請到家裡去。」

「啊，是嘛？」她抑揚頓挫地說這句話，同時把尾音拉得很長。

「是啊，」曼奴菈說道，「她是很好的女孩子。我跟您說，禮拜二的時候涅普頓狂拉肚子，她還替牠看病呢。」

「禮拜五晚上，我為您做一個咕嚕託福蛋糕。」

「喔ㄜㄜㄜㄜㄜㄜ，」她喜氣洋洋地說道，「甜點！」

她立刻恢復實際的態度。

朋友只要有一m.hetubook.com.com個，但是要交對朋友。

「哈！」她突然喊了起來，同時把「ㄏ」的音吐得很重。「我順便給您做幾個威士忌塔！」

「啊，別再來這一套，」曼奴菈生氣地說，「不管怎麼說，是您要付給洗衣店錢。看看這個，真會以為你們昨晚痛喝大桔。」

「不用了，」我說道，「您別那麼辛苦，曼奴菈，一個……咕嚕託福就很夠了。」

曼奴菈對鴿蘭白一點好印象也沒有。如果有機會的話，她是會把她的乞丐裝燒掉，把她打入勞改營，來個小小的文化大革命的。

「我知道，」m.hetubook.com.com我說，「我們只是損失大廳的一條新地毯。明天會有人送地毯過來。這沒什麼不好，原先的太醜了。」

「當然有啊，」她高興地說道，「我總是有時間給您做咕嚕託福的！」

大桔也許是大酒的美稱。

「小帕列何每次看到她嘴巴都張得大大的，」她繼續說道，「可是她連看都不看他一眼。他肯定是頭上套了個垃圾袋。唉，這棟大樓所有的小姐要是都跟奧林匹斯一樣……」

「這樣說就對了，」她說道，「會的，會的，我會替您跟她說謝謝的。」

「我辛苦？」她答道，「荷妮啊，這幾年來多虧和_圖_書您，我的生活才變得很愉快的！」

她狼吞虎嚥地吃了一個小蛋糕。

「怎麼啦？」她一見面又撇頭問我同樣的話，同時遞給我一籃裝在柳條邊小圓籃裡的瑪德蓮小蛋糕。

「我們禮拜天要一起喝茶，我準備帶甜點過去，」我說。

「哦，」我說道，「她想離開一下家人休息一會兒。」

「啊，」曼奴菈說道，「可憐的孩子！有那樣的姊姊……」

接下來，在做完門房該做的工作之後，好不容易第一次有了時間靜靜地沉思。我想起昨晚的事，回味的感覺相當奇怪。除了喉嚨裡還留有花生的醉人香味外，心中也有一股說不出來和_圖_書的焦慮感。為了不去想這些事，我專心一志地替大樓每層樓梯上的花草澆水。對我而言，這工作是人類才智的對蹠點。

曼奴菈工作到禮拜六中午。

「我又需要您幫我一個忙，」我說。

她思考了一會兒，終於想起一件事。

但是曼奴菈做的咕嚕託福蛋糕可是天堂美食。所有亞爾薩斯油膩，難消化，乾肉，乾果之類的東西在她手裡就變成了香噴噴的傑作。

「喔，」我說，「她人真好，可是我不能接受。」

有人輕輕地敲了兩下門。

「我跟您說，」曼奴菈說道，「那件衣服您可以留著。那位太太的女兒跟瑪麗亞說全留著吧。瑪和圖書麗亞要我轉告您，那件衣服送您了。」

再一分鐘就兩點了，曼奴菈來到我門房。她神情專注得跟涅普頓在檢查遠處一塊黃瓜皮時的神情一樣。

「那麼，替我向瑪麗亞說謝謝，」我說道，「我真的很感動。」

咕嚕託福蛋糕是亞爾薩斯的特產，有點油膩。

我從來沒看過曼奴菈這麼興奮的樣子。

「我必須給您準備一些能夠保存的東西。」

之後，我把昨晚前後的經過全部告訴她：抵達他家、靜物畫、清酒、莫札特、餃子、拉麵涼麵、吉蒂、《宗方姊妹》等等。

「芭洛瑪來這裡幹嘛？」她問我。

「說得也是，奧林匹斯人很好，」我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