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話 該死的甜點嘉年華

「不會吧?要試吃這麼多家?!」麗子瞅著一臉鐵青的武藤,微笑說道:
「我很怕甜食。」別人只要聽到他這麼說,不管有什麼樣的甜點,都會自動跳過他。全班同學都知道他討厭甜食,就連情人節也不會有女生送上巧克力。
這想法在武藤的心裡生根之後,他再也沒有發展過新戀情。一邊想著「找到幸福還真難啊」,武藤就這樣邁入三十歲。
「慢慢就會習慣囉!不是一定要吃光,才分得出好不好吃。」
後來,他們一起去吃了彼此都覺得好吃的東西,也暢飲了覺得好喝的酒,還一起出遊。隨著兩人越走越近。
圓筒型容器裡有紅色、粉紅與白色等三層顏色。麗子舀了一口,感動莫名地嘆氣。「啊,這個實在太美味了……」
其實,按照進公司的時間來說,緒方麗子算是武藤的後輩。跟武藤不同的是,她一開始就被分派到企畫部,所以雖然小武藤兩歲,企畫經驗卻比他多。
不是因為吵架,也不是話不投機,只能說兩人疏於聯絡、感情轉淡,戀情也就無疾而終。
「和菓子如何?像饅頭、三笠、蜂蜜蛋糕之類的。」
「不會特別想吃,但至少比甜點來得容易接受。」
「武藤先生,真的不吃嗎?」麗子又問了一次。「像這樣的店做出來的甜點味道應該很優雅,不會太甜。」
武藤光看名單就覺得頭暈,各款甜點前的小名牌上,寫的全是一些他看不懂的商品名。
「那就打鐵趁熱吧。」
——請她享用名店的甜點,然後趁她心情大好時順勢提議,應該是最好的方法吧?
「嗯,不方便的話,改天也行。」
兩人隔天就開始挑選店家。雖然「甜點宮殿」與多家店簽訂長期合作契約,但為了配合活動,還是必須陳列其他店家的人氣商品。
麗子皺眉。「這樣就不算武藤先生執行的啦!」
「謝謝,還請你多多指教。方便一起吃頓飯聊聊嗎?」
「啊?」
「當然囉!」
話已至此,推也推不掉。武藤食不知味地吃完飯後,和鷹岡部長道別。
「現在嗎?」
「武藤先生到底是討厭甜點哪一點呢?」
「沒錯。本來是想她能兼顧辦活動和廠商溝通就太好了。問題出在活動時間很緊,能力再強也分身乏術。」
「我不是指錢的部分……套餐的甜點也是一道料理,主廚會挑選適合的甜點來調和整體口味,所以跳過最後這一道,實在有點說不過去呢!」
武藤招待麗子到JR元町車站附近一家法國餐廳,這家餐廳的套餐跟懷石料理一樣,前菜到甜點的分量不多,卻都很精緻可口。可惜靠窗位置都已經有人坐了,幸好餐廳後方還有不會被打擾到的座位。
「是啊!」
麗子喜孜孜地多挑了一分蛋糕搭配冰淇淋的組合。等服務人員送來後,武藤將甜點挪到麗子面前。
「沒辦法,我都不喜歡,尤其討厭糯米皮紅豆餡點心入口時那種黏黏的感覺。」
武藤早就有被麗子反駁的心理準備,所以只是靜靜地觀察她的反應。麗子會遵從上司的指示,還是接受初次擔任承辦人的哭訴?這問題其實沒什麼好猶豫的,因和_圖_書為上班族只有乖乖聽令的分。但既然他都自己承認了,麗子肯定會藉機說他一頓吧。
阪急電鐵西宮北口車站南側有一家大型購物中心。兩年前,也就是二〇〇八年,名為「西宮花園」的店中店在此開幕。不但有直通車站的聯絡橋,地理位置與周邊環境也是一級棒。去年十二月聯絡橋增建屋頂,夜間還有LED照明,更添華麗氣氛。
「可是甜點宮殿沒有百貨公司的活動會場那麼大。」
高中時代加入籃球社的武藤,體格十分結實,本來就很有男子氣概的他,對甜點興趣缺缺也很正常。
「巧克力也可以用來做料理!也有用巧克力烹調嫩牛和雞肉類的料理,超好吃的呢!」
「我超愛甜點,吃一整天也不會膩!」比起她對甜點的可愛發言,在工作上,她可是超嚴格的。
「放心,我會一邊控制卡路里一邊試吃。」
武藤點點頭。不少餐廳與甜點店紛紛進駐西宮花園,其中一家名為「甜點宮殿」(Palais Doux)的複合式咖啡廳就是由西富百貨公司投資設立的。
然而,他們還是分手了。
沒想到這個夢想意外成真了,只是是以武藤最不樂見的方式。
「主廚真可憐!」
不過,進入大學後沒多久,武藤在一場聯誼上,頭一次遇到討厭甜食的女生。她的個性爽朗,和嬌弱、客套等女孩常有的個性扯不上邊,還說自己不只愛吃辣,也愛大口喝酒,看來酒量不小。
「不太記得了。」
「老實說,我連找哪些店、哪種甜點來參加活動都搞不清楚,所以要是能從緒方小姐這裡得到一些最新情報,可真是幫了大忙!只要照著這些情報來擬企畫案,應該連我這種甜食白癡也可以萬無一失吧。」
「咦?真的嗎?」
「我覺得很不可思議……」
「我討厭甜食。就算是工作,也別想我碰它一下。」
「是喔……那我就不客氣了。」
「反正套餐本來就有含甜點,你就選自己愛吃的吧!」
「完全不一樣,因為甜點不只是有甜味的食物。」
「看你好像吃得很開心呢!」
「既然如此,從水果塔開始嘗試,如何?」
「關於這件事……」武藤拋出正題。「你看也知道我完全不懂甜點。雖然被指派做甜點企畫,但我真的不知從哪裡下手。當然我也可以仿照之前的企畫案,稍微改一下就行了,但是部長交代一定要有新意。」
「武藤先生,這家餐廳的料理很不錯呢!」
武藤曾經在一場企畫會議上,目擊麗子義正辭嚴地駁倒男同事的情景。那位男同事語帶訕笑地批評麗子對於甜點太嚴苛,只見麗子驟然變臉,怒喝「別小看甜點和女客人!」然後展開一場激辯。
「我覺得由緒方小姐主導,我來從旁協助,這樣比較有效率。」
「什麼?」
武藤苦笑地說:「那是什麼啊?」
「武藤先生討厭水果嗎?」
她坐在武藤對面,主動向武藤搭訕。兩人先客套地聊了一些「最近食物都偏甜」、「口味很單調」的話題,還聊到「蔬菜料理也是,好想嘗嘗以一則那種帶點苦味和酸味的口感」等,兩人越聊越起勁。
麗子看向原本是武藤那一分的甜點。「比如這樣的組合,雖然是一般的巧克力蛋糕,但巧克力的美味絕對不是只有甜味,而是融合苦味、酸味和油脂的味道,再加入砂糖產生的美味。」
「我沒辦法啦!」
西富百貨公司在關西開了好幾家分店,每hetubook.com.com年黃金周期間都會在總店與分店舉辦以甜點為主題的活動。因為有許多京阪神的甜點名店共襄盛舉,所以每年都吸引大批人潮,尤其是女性客層。蘆屋分店當然不會錯過這項活動。
武藤明白個中道理,也知道他如果不親自吃一口,還是很難向客人推銷。所以就算麗子說明得再仔細,武藤也沒辦法只靠知識來挑選甜點。
「所以我一定要表明自己的難處,當然也會盡全力做好。關於甜點的賣相、價格等,我都會努力研究檢討。對了,那個東西叫什麼啊?就是電視上常出現,像是巨型雕塑作品的甜點……」
「那就這麼說定了。」
「就像要討厭海膽與鹹鮭魚子的傢伙,認同海鮮丼好吃是很困難的事。也就是說,即便是同樣的食材,只要烹調方法不一樣就不想吃。像剛才吃的牛排,要是上頭淋了便宜的番茄醬,就算肉質再怎麼美味,也會讓人食慾大減吧?」
對武藤來說,這項任務有如耶穌背負著沉重的苦難,被綁在十字架上——既甘又苦的「甜點之路」就此展開。
雖然已經酒酣耳熱,對方畢竟還是頂頭上司,武藤這魯莽的回答實在不妥。更況且今晚還是部長主動邀約的。事實上,鷹岡部長這番話等於是說「這案子就交給你了」。如果換成其他人肯定是畢恭畢敬地回道:「沒問題,我一定全力以赴。」
「為什麼?我還是照付套餐的錢啊!」
「可是小時候媽媽不是都會做布丁、鬆餅之類嗎?那你的點心時間都是吃什麼呢?」
「對!那種東西我還評比得出好壞,什麼樣的造型比較符合會場氣氛,怎麼設計看起來比較華麗,但味道就沒辦法了。我沒辦法評斷最重要的部分。」
「嗯……」
麗子是那種會視對方情況來採取對應行動的人,不會一下子就栽進去。
「其他的我都願意做,唯獨對甜點實在是……」
「酸味?巧克力也有酸味?」
麗子那雙藏在鏡片後頭的眼睛露出興致盎然的眼神,微笑著說:「我聽鷹岡部長說了。有什麼可以幫忙的儘管說,我會在能力範圍內盡量協助的。」
所謂情投意合,應該不是兩個人有多相似,而是能夠包容彼此的差異吧?
「這是緒方小姐的提案嗎?」
會議結束之後,武藤立刻攔住緒方麗子。雖然兩人平常在工作上有交流,但從沒私下小酌什麼的。也許是因為親眼目睹了那場激戰的關係,所以武藤沒告訴過麗子自己討厭甜食。
「甜點宮殿」與多家西點店簽約,商品櫃裡陳列的都是甜點師傅們的得意之作。也因為集合多家名店商品,所以商品種類豐富是「甜點宮殿」的一大特色。店內空間十分寬敞,與其說是咖啡廳,更像小型餐廳。每年都由西富百貨公司蘆屋分店企畫部負責在這裡舉辦各種活動。
所以他還是得吃甜食嗎?麗子瞧見武藤不太情願的樣子,又補了一句:「要是武藤先生肯多少嘗一點,我一定會盡全力幫忙,但不能讓鷹岡部長知道就是了……」
面對麗子嘗一口看看的提議,武藤搖搖頭。「不好意思,我真的不敢吃。」
「『甜點宮殿』是一家才開業兩年的店,如果當作一般的分店來企畫,確實了無新意。」
然而,武藤的內心卻發出痛苦的怒吼:「別把這種案子塞給我啊!」
麗子遲遲未下結論,只是默默地吃著甜點。
武藤從來沒遇到過口味這麼相近的同好,再也沒有和_圖_書比這更開心的了。武藤沉醉在初次邂逅「談得來的異性」的喜悅中。聯誼結束後,兩人交換手機號碼與電子郵件,相約下次休假日一起看電影、吃飯。
「用『只不過』這種字眼來形容,不太好吧。武藤先生今後的工作,可是跟這個『只不過』大大有關喔!」
「不行,這招肯定行不通。」武藤搖搖頭。
「但我說過,我很樂意協助你,畢竟挑選店家是這次企畫的核心……」
「只是單純地討厭甜食。」
「是沒錯啦!」
「這次不是我指名你來負責的。」鷹岡部長明白武藤心中的不安,只見他津津有味地嚼著雞肉。「其實是『西宮花園』希望由你來主辦……那邊的聯絡窗口是緒方小姐。」
「既然如此——」
鷹岡部長喝了一大口啤酒後繼續說:「他們啊,想利用那裡辦一場甜點嘉年華。」
沒想到……麗子什麼也沒說。
見武藤詫異地說不出話來。「先不聊這個了。」麗子說。「我懂你說的海鮮丼理論。武藤先生如果真的那麼討厭甜點,指名由你負責這項企畫確實強人所難。」
「雖然部長說我不能憑著個人喜好來工作,但我就是對甜食沒轍。不論北海道物產特展,還是深海魚特賣活動,我都能發想出非常棒的企畫。如果是食物以外的東西,那就更簡單了。不管是珠寶、和服或高級女性內衣,我都很有自信做好。只有對甜食沒辦法,不論蛋糕或溫泉饅頭之類的甜點都不行。」
「要我負責讓女性客人滿意的企畫案,會不會有點太……」
但那次的情形可沒有那麼輕鬆,因為麗子是冷靜地和對方反覆辯論,甚至到了窮追猛打的地步。她具體列舉各項資料,質問對方到底了不了解客層,逼得對方逃出會議室才罷休。
在回家的電車上,武藤不停思考各種對策——都是些跟企畫案無關的。例如怎樣才能不用接觸到甜點、讓緒方代勞的方法等,他絞盡腦汁地思考怎樣躲掉甜點。
——部長應該知道我討厭甜食吧?記得我平常工作空檔或尾牙時也說過好幾次,而且他每次都同情地說:「討厭甜食?這樣很痛苦耶!」他應該不會忘記才對啊!所以是故意整我囉?難道我哪裡得罪他了嗎?
鷹岡部長看到武藤面有難色,微笑著說:「我知道你很討厭甜食啦!」
西宮花園樓高五層,一樓到三樓進駐多家名店,頂樓則是文化會館與美容沙龍,四樓是餐飲區。
「可是呢,只要待在企畫部就會遇到各式各樣工作,難不成你遇到『自己討厭吃的東西』或是『對這方面沒興趣』的工作就要打退堂鼓?這樣的工作者很失格耶!」
隔天,在西富百貨公司蘆屋分店的會議上,武藤正式被指派為「甜點宮殿」甜點嘉年華的負責人,鷹岡部長下令在下次開會前提交企畫大綱。
武藤連「人情巧克力」都沒拿到,他卻完全不在乎。跟女孩子來往,等於要跟甜點沾上邊。這對他來說,簡直比恐怖電影還驚悚。
麗子邊大啖甜點,邊介紹每一款甜點。草莓、芒果、西洋梨、黑醋栗、起司、巧克力……如何使用每一種素材,調製出什麼樣的味道,以及向顧客推銷的要點等。
但換個角度想,正因為麗子是這種個性……「如果自己有理,就有可能說服她,也能讓她心甘情願拔刀相助,不是嗎?」武藤心想。
「要是自己被說成那樣和圖書,恐怕也會受不了。」武藤一想到這裡,不由得發抖。
「原料之一的可可豆依照產地和農地的狀況不同,味道也會不一樣,這是影響酸味的因素,烘焙方式則會決定苦味的程度。所以,專業巧克力師傅吃一口巧克力,就能分辨出差別。」
「這樣吃不會胖嗎……?」
「蛋糕上的水果是用砂糖煮過吧?我不喜歡。」
如果麗子只是發發牢騷,別人也好緩頰說:「沒事啦!緒方小姐,冷靜一點。」或是「其實他也沒什麼惡意。」之類的。
雖然分量不多,但料理裡有許多奶油和醬汁,吃起來很有飽足感。每次一上菜,麗子就興奮地嚷著好吃。吃完主餐,肚子其實已經很撐了。
「我喝咖啡就行了。」武藤說。「我的甜點就讓給緒方小姐囉!」
武藤戰戰兢兢地問:「那個……關於甜點的企畫案,就是請來甜點師傅,在會場擺滿甜點嗎……」
「你是指造型甜點嗎?」
「八成是從鷹岡部長那裡聽來的吧。」武藤心想。
「這樣也嘗不出甜點的美味吧。」
「也有使用新鮮水果做成的水果塔啊!要是討厭塔體的話,只要吃一小口就可以了——」
「我來過好幾次,從來沒吃過甜點。我有跟店裡的人打過招呼,所以他們都知道我不碰甜食。」
每每想起兩人在一起的日子,武藤還是會不由自主地認為:我們一定是因為太相像才分手的。
看麗子一副興致勃勃的模樣,武藤忍不住在心裡大叫:「成功了!只差臨門一腳。」
「部長,你讓我負責和甜點的企畫案?這……不太對吧……」
「咖啡加點糖喝,不就得了嗎?應該也能達到調和口味的效果吧?」
坐在桌子另一頭的,是西富百貨公司蘆屋分店企畫部的鷹岡部長。他正在拔下竹串上的雞肉,慢條斯理地說:「你也想獨當一面吧,我想你應該可以獨力完成。這個案子還算輕鬆。」
甜點則是任選兩種蛋糕搭配冰淇淋或果凍。一共有六款蛋糕、三種冰淇淋、三樣不同口味的果凍,怎麼選都行。
蛋糕、巧克力、餅乾、冰淇淋,為什麼會有人喜歡那種甜死人的味道?像聖代之類的甜點,更讓人受不了,根本就是砂糖和奶油做的炸彈。
周末,武藤在居酒屋裡,一臉詫異地問自己的主管。
「反正武藤先生只要吃一小口就行了,很輕鬆啦!我會負責確認各家店的推薦商品。」
他的腦子一片混亂,拚命思考為什麼會發生這種事。
「就算緒方小姐再怎麼喜歡甜食,也不會想吃用巧克力烹煮的魚料理吧?」
「就是啊!雖然是工作,但要我立刻就接受甜點,根本是不可能的任務。」
鷹岡部長說:「我們的咖啡廳不是進駐那邊的四樓嗎?」
「是喔。只不過是一小塊蛋糕也那麼費工。」
甜食男?什麼鬼東西!要是想吃甜的,喝咖啡加糖不就得了。每次看到一群人興奮地討論什麼卡士達醬、煉乳的,實在有夠幼稚。這些人不覺得可恥嗎?
活動時間為期一個月,相較於購物中心的活動只能在黃金周舉行,在「甜點宮殿」舉辦的活動時間可以拉長一點,所以事前必須進行各種沙盤演練。
「甜點就是讓人心情愉快的東西啊!武藤先生小時候應該也喜歡甜點吧?」
「因為過敏嗎?」
點心盤上放著武藤根本叫不出名字的蛋糕,因為其中一款是深咖啡色,所以連討厭甜食的武藤也猜得出應該是巧克力做的。另一款則是烘烤成淺咖啡色,和圖書搭配的冰淇淋是暗紫紅色。武藤想像不出到底什麼水果能做出這樣的顏色,反正他不感興趣也不想碰。
麗子提議:「還是要吃一下比較好吧。就算只是一小口也沒關係,這是挑選店家時一定要做的功課。」
在被迫聽課之下,武藤發現甜點也有所謂的要點。它跟料理一樣,如果有絕妙的組合,就能催生無敵的美味。但也有絕對不能兜在一起的組合,就像京料理絕對不會使用豬排醬一樣,甜點也有如何做得好吃的要訣。
「最近不是流行什麼『甜食男』嗎?往這方面發想也不錯啊!比如男人可以輕鬆帶女友一起享用甜食之類的主題。」
「只要企畫內容夠強,場地不是問題啦!那裡本來就是為了這種企畫而設計的,適合舉辦小型活動。」
「所以,在蛋糕中放入巧克力時,會因為蛋糕使用的水果是酸還是甜而不同,必須先考量巧克力本身的酸味與苦味,再融合水果的味道。像這款沒有用水果製作的蛋糕,會直接突顯巧克力的特色,所以必須思考要用哪一種蛋、麵粉和牛奶來製作麵團。」
武藤任職於西富百貨公司蘆屋分店的企畫部,在歷經了地下美食街、男裝賣場的歷練後,總算如願以償地進入這個部門。企畫部是百貨公司的明星部門。武藤在這裡待了六年多,雖然還沒獨力提案過,但他的夢想就是希望自己主導的企畫案能夠登上百貨公司的舞臺。
「……我覺得甜食很難吃,非常、非常難吃。」武藤伸手阻擋急於回話的麗子。
要是交出以麗子意見為主的企畫,肯定會被鷹岡部長當場駁回吧。萬一弄個不好,今後他就別想碰其他企畫了。絕不能犯這樣的錯。
武藤雖然答應親自吃一些,但看到麗子揀選的店家名單時,還是不禁啞然。店家的名單有整整兩大張之多。
「嗯,這部分我一定會小心處理。」
「但她非常希望這次由你負責!」
「想吃點好料的時候,來這裡就對了。雖然是法國餐廳,一個人來也能輕鬆用餐。」
沒想到武藤一說出口,麗子卻一副「我早就知道了」的模樣。
「這個嘛……如果是用巧克力烹調的白肉魚就會想吃……」
「哦……」
「我不想跟你辯。這只是我個人的主觀感受。緒方小姐應該很清楚,味覺是非常主觀的事。」
以上是武藤隆史的內心話。
「我隨時都OK。」
「沒有,我從小就不吃甜食。」
緒方麗子是個膚色白皙、一頭短髮、很適合戴胭脂色金屬框眼鏡的可愛|女|人。
「這樣好了。你可以請教緒方小姐,但企畫案必須自己寫。我醜話先說在前面,要是你隨便交差了事,我可不會放過你哦!這案子一定要賺錢,知道嗎?交給你了。」
「我向你保證,要是遇到敢吃的東西,我一定會吃的。你說得對,也許從水果類的甜點著手比較好。」
「這個案子……由我負責?」
「看來你很討厭做工紮實的甜點呢!可惜這裡的甜點那麼好吃。」
麗子沒理由不插手「甜點宮殿」的甜點企畫案,如果她真的酷愛甜點而且她對自己的工作能力很有自信,不可能不出手幫忙為這件事傷透腦筋的人。因為,人類的優秀程度,大多與自尊心有關。
「草莓慕斯,軟綿的口感與鮮奶油,真的好吃到不行……」
兩人雖然想法、脾氣相近,相處很愉快,卻實在相像到彷彿在照鏡子一樣。可是話說回來,想要維持關係,如果沒有互補的地方,也會相看兩相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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