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黛安娜看著凱利消失在坦納的辦公室門後。
凱利內心突然充滿不祥的預感:「金斯利先生,究竟問這些是為了什麼?」
螢幕上閃現出凱利的圖像。
「你能說他對你很誠實嗎?」
「重音分析儀,一臺CVSA電腦聲音重音分析儀,記錄說話人嗓音裡細微的震顫。如果對象說謊,聲音頻率的細微震顫便會增加。這是最尖端科技。無需電線,就像一臺測謊儀。我肯定兩個女人講的都是真話。她們必須受到保護。」
黛安娜幾乎不能說話。「謝謝你……我……謝謝你。」她轉身走出辦公室,渾身麻木。
「我名叫黛安娜.史蒂文斯。我想和你談談。馬路對面有家咖啡店,我們……」
馬克談論過奧爾加嗎?
他立即表示歉意:「我理解。我想盡力幫助你。」坦納遞給她他的壓花名片,「你用這個號碼可以隨時跟我連繫,哈里斯太太。」
凱利一動不動地坐著,瞠目結舌:「我……我不知道……」
「是……」
這些不祥的話在黛安娜聽來是熟悉的。那女人的丈夫出什麼事了?黛安娜轉身去看接待員在跟誰說話。
坦納按下他書桌電子控制板上的一個按鈕,黛安娜.史蒂文斯出現在牆上的電視螢幕上。她金黃的頭髮在腦後紮成一個髮髻,穿著一套白色和藏青色相間的細條紋裙裝,一件白襯衫。面色蒼白。
「我知道這對你來說是個多麼困難的時刻,哈里斯太太,但我需要問你幾個問題。」
黛安娜在他辦公桌對面就座。
黛安娜的心臟開始怦怦地跳動,她感到血衝上面孔。他們殺死他是為了懲罰我:「金斯利先生,理查沒有……」
「請原諒。是哈里斯太太嗎?」
理查和毒品有關的想法簡直不可思議。理查難道還有著她絲毫也不了解的祕密生活?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
那是兩天前的事,此刻黛安娜正跨進KIG的大門和*圖*書,朝接待處走去。
坦納的辦公室裡,祕書的聲音從內線電話傳出來:「海豪特先生到了。」
黛安娜點點頭:「早安。」
約翰.海豪特皺起眉頭:「什麼意思?保護她們免受什麼?」
凱利突然感到暈眩:「請你……請你原諒我,金斯利先生。我覺得不舒服。」
「我知道對你來說,要討論這個問題是多麼地困難,」坦納說,「但你對於你先生和毒品的聯繫了解多少?」
「坦納.金斯利辦公室。金斯利先生如果能跟你約個時間,請你過來與他見面,他會感到很榮幸的。」
「他經常和你討論他的工作嗎?」
片刻之後,坦納歡迎他:「下午好,約翰。」
根本不可能。而她又沒有祕書。這兩個假設都毫無根據。
一位漂亮的金髮女子站在大樓外。
「這正是我們試圖發現的。我不相信我們公司三名雇員的突然死亡純屬巧合。有人出手損毀公司的名譽,但一定會被捉住,被制止。警察同意跟我們合作,我的手下正追查遇害雇員的行跡。我想讓你聽聽我剛錄製的兩次訪談的錄音。她們分別是理查.史蒂文斯和馬克.哈里斯的遺孀。可以放了嗎?」
不會的!這不是我們正在談論的馬克。我告訴你,我們之間沒有祕密。
處於極度悲痛之中的她,會不會打過電話,要他們火化理查呢?
殯儀館怎麼可以犯這樣的錯誤?
金斯利先生,究竟問這些是為了什麼?
黛安娜瞪大兩眼看著他,驚愕地一句話都講不出來。過了很久才緩過氣:「什麼……你在說什麼?理查永遠也不會和毒品扯上關係。」
約翰.海豪特沉吟片刻:「那麼凱利.哈里斯呢?」
凱利困惑地看著他:「我們之間沒有祕密。馬克是我有生以來所認識的最誠實最光明磊落的人。他……」凱利感到繼續講話有困難。
他看著黛安娜走和-圖-書進辦公室的門,站起來迎接她:「謝謝你光臨,史蒂文斯太太。」
黛安娜搖搖頭:「坦白地說,不。那是我們共同生活中的一個獨立的部分,因為它技術性太強。」
是的,但……
「放吧。」
「她住賓館。不幸的是,我們不能進入她的套房去做安排。但我在大堂裡安置了監視哨,一旦出現風吹草動,他們會處理的。」坦納遲疑片刻,「我要KIG懸賞五百萬美元,以助逮捕……」
「那是昨天的事了,約翰。今天當家的是電子設備。我已經把史蒂文斯的寓所置於監控之下——照相機、電話、麥克風——一切的一切。我們正不遺餘力,調度我們所能調度的一切科技手段看護她們。一旦有人企圖發起攻擊,我們立刻就會知道。」
「但你剛才還說他跟你無話不談?」
「請他進來。」
「史蒂文斯太太,警察在他口袋裡發現一張黑手黨的恐嚇字條,而且……」
他看著助手離去。
樓下大堂的監控室裡,麗塔.泰勒打開聲音識別器、重音分析儀和電視錄影機,正在錄製坦納辦公室裡的場面。
重音分析儀上的座標保持平衡。凱利的圖像消失了。
巴黎警方在你丈夫的口袋裡發現一張字條。上面提到一筆對某種情報的報酬,落款是「愛你的,奧爾加」。
在黛安娜.史蒂文斯的腦海裡那些話持續不斷地迴旋著:我是羅恩.瓊斯。我只想告訴你我收到了你的文件,並做了更改,正如你所要求的……我們一個小時前火化了你先生的遺體。
「請講。」
黛安娜到達接待室時,聽到辦公桌後的女人正在對什麼人說話:「如果我是個迷信的人,就會認為是有人在詛咒KIG。現在輪到你先生,哈里斯太太。我們大家聽到他的噩耗都驚呆了。那樣死去簡直太可怕了。」
「你和馬克有很多俄國朋友嗎?」
「不。馬克所和圖書做的工作非常……複雜。我們談得不多。」
黛安娜吞嚥了一下。
骨灰……
凱利搖頭。
黛安娜接過名片。上面只有坦納的名字和一個號碼。
在監控室裡,麗塔.泰勒在電視螢幕上觀察著凱利並錄製著這個場面。
接待員說:「能為你效勞嗎?」
「是的,但……」
黛安娜的思緒被電話鈴聲打斷。
坦納.金斯利觀察著她。他說:「我不留你了,史蒂文斯太太。我看得出你有多激動。我們以後再談。說不定你會記起一些事。倘若你想起什麼有用的線索,希望你打電話給我,我將十分感激。」
坦納按下快進鈕:「這是馬克.哈里斯太太,她丈夫是從艾菲爾鐵塔頂上被推或掉下去的。」
「不用說,我們大家都對你先生慘遭謀害的事扼腕痛惜。你大可放心,不論誰是凶犯,他必將被盡快地繩之以法。」
「我向你道歉,讓你經歷這些。同時,如果有什麼我能為你效勞的事情——你有任何急需解決的問題,我隨時提供服務。」
凱利越來越生氣了:「沒有。果真如此的話,馬克會告訴我的。」
「慢著,坦納,」約翰.海豪特持有異議,「沒有必要。我們會設法解決這個問題的……」
「除了你先生的祕密死因。」
凱利離開大樓時,腦子亂作一團。奧爾加是誰?馬克為什麼跟俄國人攪和在一起?他為什麼要……?
凱利大惑不解地看著他:「金斯利先生,我不知道這些問題有什麼……」
「倘若你不介意,我想向你提幾個問題。」
坦納把手伸進一個抽屜,取出一張壓花名片。「上面有我私人的手機號。你白天或夜晚都能和我連繫。」
「哦,史蒂文斯太太!我們都對史蒂文斯先生感到遺憾。多麼可怕的事情啊。太可怕了。」
我就是那個底,黛安娜淒涼地想。我和*圖*書就是你要尋找的人。理查死,是因為我出庭指認阿爾鐵里。她開始大口喘氣。
殯儀館裡有人誤解了,把理查的名字跟另外一個名字類似的存放在殯儀館裡的遺體混淆了。他們送來一個放著理查骨灰的罐子。
「對不起。我……我現在不能跟你談。」凱利開始繼續向前走去。
「螢幕上的那條線是什麼?」約翰.海豪特問。
坦納的聲音裡充滿了同情,但同時也是斬釘截鐵的:「我很抱歉,讓你不好受了,但我決心將發生在你先生身上的事情一查到底。」
我……我不知道……
「這是黛安娜.史蒂文斯。」坦納撳下按鈕,他和黛安娜.史蒂文斯交談的場面便出現在螢幕上。螢幕右角有個座標,描繪黛安娜講話時語調的上下波動。
坦納起身迎接凱利。「謝謝你光臨,哈里斯太太。飛行順利嗎?」
「你和你先生的關係親密嗎?」坦納問。
凱利陡然停下腳步,回過身:「馬克?關於他的什麼事?」
黛安娜開始向她靠近時,坦納的祕書進來了:「金斯利先生現在要見你。」
你關於你先生與毒品的聯繫了解多少?
「馬克談論過奧爾加嗎?」
凱利轉身:「是?」
「不會的!」凱利站了起來,「這不是我們正在談論的馬克。我告訴你,我們之間沒有祕密。」
「想喝點什麼?咖啡還是……?」
座標的圖像保持穩定。
「巴黎警方在你丈夫的口袋裡發現一張字條。上面提到一筆對某種情報的報酬,落款是『愛你的,奧爾加』。」
但你剛才還說他跟你無話不談?
那是位美豔絕倫的非洲裔美國女人,穿著一條黑色寬鬆長褲和一件高領羊毛衫。手指上戴著一枚碩大的祖母綠指環和一枚鑽石婚戒。黛安娜突然覺得自己非得跟她說話不可。
黛安娜站起來,雙腿顫抖著。
根據我們目前掌握的情況判斷,你先生明顯地和那個女人有染……
「我m.hetubook.com.com名叫黛安娜.史蒂文斯。我預約了來見坦納.金斯利。」
「我認為她們處境危險,因為她們擁有更多自己意識不到的信息。她們都跟丈夫關係親密。我敢斷言,在某一點上,她們的丈夫很可能曾經說過某種洩露祕密的話,當時她們忽略了,但卻儲存在記憶庫裡。她們開始思考時,就有機會回憶起來。一旦她們那樣做,便有生命危險,因為那些殺死她們丈夫的人很可能正在策劃謀害她們。我要確保她們不受到傷害。」
內線電話響了:「史蒂文斯太太來見你,金斯利先生。」
「請她進來。」
「是,先生。」
「你要派人跟蹤她們?」
「好?這個下午簡直糟糕透頂,坦納。似乎我們公司所有的人都遇害了。到底出了什麼事?」
「很順利,謝謝你。」
「非常親密。」
「好吧。如果KIG解決不了,我個人將提供五百萬的懸賞金。我的名字跟這間公司不分彼此。」他的語氣強硬起來,「幕後指使不論是誰,我都要他束手待斃。」
「你先生告訴過你,他將做成一筆大買賣,很快就能賺到很多錢嗎?」
「是關於你先生。」
「史蒂文斯太太?」
什麼——你在說什麼?理查永遠也不會和毒品扯上關係。
「請坐。」
「根據我們目前掌握的情況判斷,你先生明顯地和那個女人有染……」
黛安娜呆呆地站著,瞪著它看。理查真的在裡面?……他的笑聲也在裡面?……曾經緊緊抱著她的胳膊……緊貼在她臉上的嘴唇……曾經那麼聰明幽默的腦子……那曾經說「我愛你」的嗓子……他所有的夢想和激|情,以及千萬樣別的東西都在這個小小的罐子裡嗎?
坦納正在跟麗塔.泰勒講話:「我要約見兩個人。把它們全部掃描下來。」
「你先生經常和你討論他的工作嗎?」
凱利點點頭,講不出話來,盲目地走出辦公室。
「我們能不能找個隱蔽的地方談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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