凱利想起來了：「對。」

一名面容和藹、身著制服的女傭敲門，她走進套房，懷裡捧著一大堆乾淨毛巾。

黛安娜想把她的掰成兩半。卡片卻折不斷。「裡面有晶片，」她說，怒不可遏。

黛安娜驚呆了，她茫然地看著所發生的事。「是……是顆炸彈」——她嗓音由於恐懼而顫抖起來——「我們的房間。」她轉向凱利：「你……你是怎麼知道的？」

「我們正逛著呢，」黛安娜對她說。

黛安娜說：「我們在幹什麼呀？」

一名女店員迎上前來：「可以為你們效勞嗎？」

「看！」凱利說，「襪子。」她抓了半打。黛安娜也照此辦理。

「知道。」

「求求你，黛安娜。」

凱利瞪著黛安娜，瞠目結舌：「太妙了。我要想到就好了。」

「面霜。」

黛安娜看著她：「是一種玩笑嗎？」

黛安娜莫名其妙地看著凱利：「什麼都不要？我們剛買……」

「信用卡……」

「現在你打算怎麼辦？」

「繞著開吧。」

黛安娜正在翻閱從床頭櫃上拿到的一本賓館雜誌：「你知道這賓館是哪一年蓋的嗎？」

「我們正在尋找一家賓館，」黛安娜告訴司機，「我不知道哪家……」

「嗯，那麼再見了。」

黛安娜瞟了一眼接待員，看看他臉上有沒有顯出對這個名字的了解。沒有。

我幹嘛回來？凱利問自己。

凱利猶豫了一下：「夏洛蒂．勃朗特。」

黛安娜看看凱利，搖搖頭。

黛安娜哽咽著說：「對。我……再見，凱利。」

「這個街區的盡頭就有一家非常好的女子用品商店。也許你們願意先辦理入住手續。那麼我們就可以把你們的東西直接送到房間裡。」

「不是。馬上就要發生可怕的事。」她嗓音裡流露出恐慌。

收銀員和*圖*書看著她們，臉上浮現出困惑的表情。她轉向黛安娜：「那你的姓名呢？」

黛安娜和凱利回到賓館時，四隻皮箱已經送進她們的房間。

「請送我們到布魯克林，」黛安娜說。

我一定是跟她一樣中邪了，黛安娜憤懣地想。

事後回想，黛安娜永遠也搞不清她當時屈服是因為凱利急迫的語氣，還是因為凱利第一次叫她黛安娜。

「肯定，史蒂文斯太太。」

她們抓起各自的皮包，衝出房門。

「穿上衣服。我們離開這裡。」

「我們又走運了。」黛安娜笑逐顏開。

她們急忙走進去，開始第二次的瘋狂購物。

「三角褲。」

「等等！」凱利喊。

「你在金斯利辦公室的時候他有沒有給過你什麼東西？」黛安娜問。

黛安娜寫：瑪麗．卡薩特。

黛安娜圓滑地說：「航空公司把我們的行李遺失了。周圍有什麼地方我們可以購物，買幾件衣服嗎？」

「好。你肯定有房間空著嗎？」

銷售員跑過來：「讓我來吧。」

「胭脂。」

凱利一句話都不說。

「再快一點！」

凱利看著黛安娜走到外面，把卡片扔到街中央。不消幾分鐘卡片便被幾十輛小汽車和大卡車碾碎了。

「你不能穿這個，」凱利說，「條紋會讓你顯胖的。」

凱利的背影消失後，黛安娜抬頭看著那個黑魆魆的、為了埋葬她們的洞穴，感到一陣刺骨的寒意。

很快她們懷裡塞滿了各種內衣。

凱利看著她，勉強點頭。

「離開曼哈頓。」

「是嗎？」

「髮夾。」

「女僕。」

「什麼讓你改變了主意？」

「牙刷。」

黛安娜大笑起來，兩人擁抱在一起。

凱利簽名時，大聲說：「埃米莉．勃朗特。」

黛安娜氣急敗壞地跟著凱利進了公園。和*圖*書一屁股坐在一張板凳上。

黛安娜乾巴巴地說：「你會的。」

凱利和黛安娜打開各自的皮包，分攤賬款。她們兩人都有著相同的想法：現金越來越少了。

她們來到收銀臺前時，收銀員問：「現金還是信用卡？」

凱利搖搖頭：「沒有。他給你什麼了嗎？」

黛安娜點頭：「是的。」

遠處，警笛聲越來越近，在空中迴蕩。

凱利站起來：「我們最好離開這裡，黛安娜。現在他們沒辦法跟蹤我們了，我們沒問題了。我回巴黎。你做什麼？」

「等到了我就知道了。」

「我也這麼想。」

「牙膏。」

凱利看著買來的東西，咧嘴笑了：「夠我們用一陣子了。」

「我不跟你一起去。」

「現金，」黛安娜說。

凱利看著黛安娜叫了輛計程車，上去了。凱利站在原地，猶豫著，試圖做出決定。她正孑然一身，獨自站在一個不熟悉的街頭，沒有地方去，沒有人投奔。計程車門關上了，車開始移動。

「隨後就到。我們就回來。」

「不行！什麼都不要。」

「穿上衣服，」凱利說，「我們馬上離開。」

「我也很高興。」

「不，」黛安娜很快地插嘴說。

「再見。」

「你們住五百一十五號。」

兩分鐘後，她從浴室裡出來：「有任何的需要，請給我打電話。晚安。」

凱利瞪著箱子：「我不知道哪是你的，哪是我的？」

「想辦法找出這些事發生的原因。」

「不錯，」凱利說，「去吧。」

女子用品商店隔壁是家藥房。

「沒關係，」黛安娜安慰她，「我們要在這裡待上一星期或更長的時間，我們不妨把每樣東西都整理出來。」

黛安娜急忙結束穿戴。

「你知道我怎麼說你的繪畫了？」

「好吧。https://m.hetubook.com.com」黛安娜爬起來，「我們打點衣服和……」

「唇膏。」

「把你們的東西送過去？當然。你們的姓名？」

就在那一瞬間，賓館內部傳出巨大的爆炸聲，從她們所坐的地方，能夠看見逗留過的房間連窗戶都被炸掉了，碎片在空中飛舞。

黛安娜笑了：「謝謝。恐怕我對你也不太客氣。」

「我不得而知。但我們必須離開這裡，不然我們兩個都會完蛋。」

凱利使勁扭她的卡片：「我的裡面也有。這就是那王八蛋跟蹤我們的伎倆。」

「你要找家好賓館，小姐？我知道哪家好。叫亞當斯。你會喜歡的。」

黛安娜把凱利的卡片拿過來，氣憤地說：「沒有用了。」

「有行李嗎？」

凱利有些侷促不安：「我有件事覺得對你不起。我騙了你。」

她們打開皮包，拿出坦納．金斯利給她們的名片。

「她名叫瑪麗．卡薩特，」凱利說。

出了大門，凱利東張西望：「馬路對面有個公園。我……我得坐下。」

「太爽了。」她暢快地舒口氣，「我不知道你，反正我要在床上吃晚飯。然後我慢慢地好好洗個熱水澡。我不準備從這裡搬出去了。」

她們下車，門童招呼她們：「你們好，小姐。要入住嗎？」

抵達大堂時，黛安娜發現自己跑步才能跟上凱利：「你能不能告訴我我們到哪裡去？」

她們同時意識到了。

凱利對收銀員說：「我們住在亞當斯，我不知道你能不能……」

接待員看著她們走出大門。兩個真正的美女。而且是單身。真是可惜了。

一路上，兩人沉默著，並肩坐在一起。二十分鐘後他們通過布魯克林大橋。

「棉花棒和襪褲襯墊。」

她們開始在銷售員的目光下巡遊整個賣場。

計程車在道邊停下ｈttps://ｗwｗ•hｅｔｕboｏk•com•ｃoｍ時，司機說：「這家看上去還行嗎？」

賓館總臺後的接待員遞上登記表。

「胸罩。」

「我真的喜歡……非常喜歡。你畫得很好。」

亞當斯賓館是幢五層樓的建築，前門有天篷，還站著一名門童。

「我……呃……」黛安娜的腦子飛速地轉動。她簽了什麼名字？喬治亞．奧季夫……弗麗達．卡洛……瓊．米切爾？

箱子空了，每件東西都放在了適當的位置上，黛安娜脫掉鞋子，欣慰地躺到一張床上。

「是在……」

黛安娜看著她，很快地說：「埃米莉。埃米莉．勃朗特。」

黛安娜看著凱利離去。在轉角處她回頭，揮手。黛安娜也向她揮手。

「謝謝你。」

黛安娜話到舌尖，又嚥了下去：「你肯定嗎？」

「什麼？」

她們開始忙碌地把裙子和長褲掛起來，把內衣放進抽屜，衛生用品放進浴室。

「謝謝你。」凱利看著她離去。

「凱利，你有點不講理。如果……」

「我自小到大從來沒有用人服侍。」

「這是我的，」凱利回答，遞給黛安娜。

她們兩人坐著，內心充滿恐懼。

凱利驚訝地看著黛安娜：「你根本不知道我們到哪兒去？」

凱利正檢索著一排休閒長褲。她挑選了四條，轉向黛安娜：「不知道我們什麼時候還能再次購物。」

「好吧。」黛安娜一邊不樂意地穿衣服，一邊想，我希望她知道她在做什麼。如果……

「行李？」

收銀員吞嚥了一下：「當然。」

黛安娜說：「那麼，我們……再見。」

凱利環顧左右：「看來我們交上好運了。」

她們站著，相互對視，發現道別很艱難。

「我很高興我們相互認識了，」黛安娜熱情地說。

「一定要小心。」

黛安娜挑了幾條長褲和一件夏天的條紋花式連衣裙。

ｗｗｗ•hｅｔｕｂooｋ.cｏm.ｃｏｍ「沒有。」

接待員接過她們的表格。「你們想用信用卡記賬嗎？」

計程車停了下來。凱利匆忙跑過去。黛安娜開門，凱利上車，在座位上安頓下來。

「快！現在！」

「我剛意識到我還從來沒去過布魯克林呢。」

女子用品商店是個百寶囊。這裡有各式各樣的女裝，以及一個銷售手提包和箱子的皮貨部。

黛安娜思索片刻：「我們可以到布魯克林去。他們不會上那兒去找的。」

「我不知道，」凱利說，「不過記住我們是在和誰打交道。」

「連褲|襪……」

「睫毛膏。」

黛安娜覺得呼吸越來越困難：「他們是怎樣……怎樣找到我們的？」

黛安娜坐起來，嚇了一跳：「什麼事？」

「一年中的這個時候，沒有問題。」

計程車啟動了：「什麼特定的地方？」

黛安娜和凱利開始順著一條條的通道向前走。

「對，我們……」

「你也是。」黛安娜猶豫片刻，「凱利……謝謝。你救了我的命。」

黛安娜說：「挺不錯的。」

「怎麼？」

「用什麼方法？」凱利問，「他們監控著所有的火車站、機場、汽車站、計程車站……」

黛安娜困惑地看著她。「她怎麼了？」

「他的名片！」

凱利平靜地說：「賓館女僕不會穿四百美元的馬諾羅．布拉尼克鞋。」

「黛安娜？」

「快！」一聲竭力抑制的恐怖的尖叫。

司機問：「去哪？」

銷售員驚訝地看著凱利和黛安娜穿行於其餘的衣架之間。結束時，她們選購的東西裝了滿滿四大箱。

黛安娜正想放回去，她看了一眼凱利，又遞給銷售員：「我要這個。」

「我有個主意，」黛安娜說，「如果你要找我，這是我的手機號。」她寫在一張紙上。

她的恐懼有傳染性，但毫無道理。

銷售員減輕了她們的負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