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 蚱猛午餐

「嗯,如果開上半個小時左右,那不成問題。你叫什麼名字?」
「你看到過一隻船和三個白人嗎?」卡格斯問道。
「約翰.史密斯牧師。」這次卡格斯可注意了,得報個他拼得上來的名字。
機場到了,他對司機說:「稍等一下,我馬上回來。」
「看上去不錯,時速是多少?」
「請交行李吧。」
「上哪?」司機問。
他開始放慢速度,只要是亨特他們有可能上岸的地點就調查一番。這麼多的河流,他們很可能沿著一條河往上走了。他沿著拜恩河上行,到達了一個小村莊。村民們對他白色的皮膚十分好奇,所以他明白他們不可能見到過亨特兄弟倆及特德.墨菲船長。看來,村民們把他當成了神,所以他就以神的身分行動起來,命令人們給他端上食品,須知神也是要用膳的呀。
「你去哪?」
比起所有這些武器,卡格斯更願意要一支左輪槍。當然他還是帶上了這些武器,匆匆上路了。他沿著多石的海岸向艾蘭頓河上游駛去。
「每天十八澳元。」
甜食端上來了,他的情緒好起來。啊呀,又讓人大失所望。石碗當中放著巨大的足以捕捉鳥類的食鳥蛛,煮得正好,上面又撒上了蟋蟀作點綴。他拒絕了這道菜。替換上來的是一條幼蟒,絕對又鮮又嫩,因為它還活著。他心裡明白村民們給予他的是極其特殊的款待,因為按他們的看法,蛇肉要比雞肉味道美得多。
「你怎麼知道的?」
那巫醫眯縫著眼m.hetubook.com.com小心翼翼地反問道,「你是盼他們好呢還是壞呢?」
飛機飛過了海底城上方設置的供給船,二百多呎下面,他曾被水下小教堂錄用為牧師——後來才被發現不是什麼牧師,而是臭名遠揚的凶殺犯,於是他被解雇了。他仍在怨恨那兩個孩子使他丟掉了飯碗。他從心底裡感到痛苦,感到遺憾,在大堡礁他製造的石雨怎麼沒有殺死那兩個孩子。
「殺了他們。」
「機場。」
每隔一會兒,他就將引擎熄滅,以便聽清周圍的動靜。終於,在河水拐彎處,他聽到了人們的說話聲,於是他將船掩蔽好,爬行著穿過叢林,到了可以看清村莊的位置。
飛機又飛過另一處他記憶猶新的地方——星期四島,這裡有著名的潛水採珠專家。他曾以珍珠商的身分在這裡度過一段時光,後來被人們發現是個騙子,於是他殺了那個採珠員,為此被送進了監獄。所以他又怪罪於那兩個孩子,是他倆在船被偷走的情況下又追上了他,把他帶到布里斯本送交給澳大利亞警方。
整夜他都不敢打一下盹,第二天整個上午他都繼續趕路,中午時分,他加大油門通過了托雷斯海峽,又一次路過他曾殺過採珠員的星期四島,直至下午,他才鬆了一口氣,現在他肯定已到了印尼海岸這一邊兒的阿拉佛拉海。
卡格斯邁步向六號門走去,他注意到那位出租車司機耐心地站立在主大門入口處,等著車錢呢。事和*圖*書不宜遲,卡格斯當即穿過登機門走向飛機。
工作人員抬頭看了一下時刻表,「十五分鐘以後。」他說。
他餓極了——可是當他看到端到面前的食物:醃蚱蜢、生甲蟲、朽木中挖出的又在血裡煮過的蟲子,真是大倒胃口。不知那蟲子是用人血還是動物血煮的。
「好!我已經給他們發出惡咒,我要給你發出吉語,還要送給你斧頭、弓、箭、長矛。」
「足夠你到那兒的,油箱現在是滿的。」
「啊,牧師,那可以相當放心了。去試會兒船吧,你會喜歡的。」
他敢肯定,那兩個男孩子已經到了那裡,因為他們要捕捉活動物,而野生動物在那裡要比在較文明的島的東部多得多。報紙上早清楚地說過,亨特兄弟要去的就是這一帶。
「我要一隻帶大功率引擎、有一個小船艙的快艇。」
他對這座小城十分熟悉。通常他總要到波羅口飯店過夜,可是這次要去那兒,也許還不到天亮,警察就會來訪了。
當務之急是離開澳大利亞領海。他在這一區域待過好幾年,所以對地理環境十分熟悉,還可以用本地土語與人交談。
他渴望自己仍留在獄中,那該多好啊!
一到小船塢,他就向租船室走去。海灣上布滿了小船。
飛雲號緊貼河岸漂浮著,他的追蹤到此結束了。
「壞。」卡格斯說。
「租金多少?」
「不去旅館,」卡格斯說,「帶我上碼頭。」
他返回自己的小船,悄悄地乘船向下游漂去,漂到一和圖書處更安全的地帶,他便開始籌劃對策。
工作人員寫下「霍勃斯」,然後止住筆問道,「最後一個名字怎麼拼?」
「特羅布里恩德群島。」
「去莫雷斯比港最早的班機什麼時候走?」
卡格斯登上船,發動了引擎,輕盈地駛出港灣。當他駛出人們的視野後,並沒有駛向特羅布里恩德群島,而是向完全相反的方向——通過珊瑚海沿新幾內亞海岸向西而去。
卡格斯穿過監獄,在門口將通行證向衛兵一亮便跨出了大門。
「很好,挺合算,」卡格斯說,「但是我得先試試,行嗎?」
「靠碼頭邊上的那個怎麼樣?」
「我見過他們。我是那個村的頭兒,他們鼓動全村人反對我,我只好離開。你打算將他們怎麼辦?」
船上沒有補給品,就是說他在二十二小時之後才能到達邊境,從當地村裡找些食品;在此之前他必須餓肚子。當然去找食品也要冒風險的,在這個食人的島嶼上,可能他為自己找不到什麼吃的,卻很有可能成為食人肉成癖的土人的食物。不過他感到還是較安全的,因為他知道那些食人的土人並不十分喜歡白人的肉,因為吃起來太鹹還有一股煙草味。所以,不到他們饑餓不堪的時候,……
「那好,」工作人員報了票價,卡格斯付了款。「現在正在登機,六號門。」
眼下,他的目的之一是擺脫澳大利亞邊防巡邏隊的追捕,所有新幾內亞的東端都由澳大利亞統轄。島的西部屬印度尼西亞,那是一片荒漠之m.hetubook.com.com地,沒有印尼的警察,又完全超出了澳洲邊防軍的控制範圍。
他直奔「泛澳航空公司」服務臺。
他在馬老奇靠岸加油,但他不敢去找食物,因為過長地逗留會有危險,此處與澳大利亞領區緊緊相鄰。此處也並非野生動物居住地——亨特兄弟肯定已沿岸走了很遠了。
「你的姓名?」
他明白到這會兒,典獄長一定開始擔心他出什麼事了。不久就會告警,警察就會四處搜捕他。
他坐在後面,瀏覽著市容。他輕拍著口袋裡裝的厚厚的一大疊鈔票。
他並不即刻就坐出租車,那樣就錯了。他步行了半哩多路,到達鬧市區,然後才招呼出租車。
「霍勃斯.威伯雷。」
飛機起飛了,航行於澳大利亞海岸與大堡礁之間。
他強迫自己嚥下所有的吃的,並用河水沖下肚去,他壓抑住強烈的想嘔吐的感覺。
「來一張一等艙票。」
上機後,他舒適地坐到靠窗的座位上,當他用眼掃向窗外時,看到那司機正在登機門口與檢票員爭辯著,檢票員態度堅決地不準他無票入內。氣憤的司機看到了卡格斯,向他揮舞著攥緊的拳頭,卡格斯愜意地笑著向那司機揮揮手。
他四處探尋那三個白人的下落,但是一無所獲。後來,當他有一次把船靠上岸灘時,從村裡走出一個巫醫。
工作人員吃驚地望著他,卡格斯覺得有必要做一下解釋。「我已經提前運走了。」他說。
「沒行李。」卡格斯說。
飛機開始下降,降落到海岸城市莫雷斯比港。https://m.hetubook.com.com
他忿忿地將蛇摔到地上,對圍觀的人們破口大罵。作為回應,人們開始詛咒他,有一個人舉著石斧過來,只要一掄,就可輕而易舉地將他腦袋一劈兩半。
「二十節。」
卡格斯也記不清自己剛才是怎麼拼的了,便說,「對,對。」
一個念頭油然而生,也許他太傻了。不如仍留在獄中,此刻正可以享用上等澳大利亞食品。
「油箱能裝很多油嗎?」
他覺得退卻是明智之舉,於是他退到船上,順河驅船而下,不時地躲閃著人們從岸上扔來的石頭。
那巫醫一笑。「那我就告訴你吧。他們就在上面那條峽谷裡,在艾蘭頓河上游。」
卡格斯一下子懵了。他不知道如何拼,但必須馬上拼出來,「w一u一b一l一e一r一y。」
按二十節的速度,他需要二十二小時的時間駛過四百五十海浬的水面進入印度尼西亞邊境。也就是說他必須一整夜加上幾乎另一個白天連續行駛;睡眠,他是無暇顧及了。
「最後是l一u一r一y嗎?」
「上哪家旅館?」當他鑽進一輛出租車時聽到發問。
接著飛到了新幾內亞上空,下面是廣闊山脈。
他沿岸繼續前行,查找每一條河流。夜裡他只好睡在船上,船艙頂部開裂了,趕上大雨,當他醒來時,已是渾身濕透。他恨死了這些土人,土人也恨透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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