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第十九章

「是噢,不朽的學者狄克。」
「那就到醫院去讀,順便撿件案件,這三天我一件新案件也沒瞧見。」
我猜這城市裏至少有一百家代表保險公司的法律事務所,而保險公司約有一千間,我最恨的公司宏利聘僱我每天都在詛咒的事務所天畢,那又有什麼關係呢?
「我還以為你下午才會讀書。」現在是十點半,他在我桌前踱起步來。
「聽我說,布魯勒,今天是星期五,下週三就要考了,我很恐慌啊。」
「喔,我會在你左右,不過這是由你幹出來的好事,他們會用一堆文件淹死你。」他朝門口走去。「別忘了他們向來按時收費,弄出愈多的文件,就有愈多個小時可計費。」
我被拋棄了。天畢裏頭有一百多名律師,我突然覺得孤單起來。
還有,沒錯,偶爾他甚至會到色情脫衣舞俱樂部去,不過都只有在陪同客戶時才會去,他不只一次地說起,你就是得到處去巡。他喜歡密西西比的賭場,但以長遠的眼和圖書光來看,那裏終將成為不受歡迎的地方,因為都是些拿買菜錢去賭的窮人,不過那也可能反過來成為機會,犯罪率會增高,隨著賭客的增加,離婚和破產事件也會跟著水漲船高,這些人都會需要律師。那兒隱藏著許多可能的不幸,他除了有睿智的先見之明,還準備大展身手。
她簽上了她的名字,然後再加個附註:「請不要打電話、寫信或企圖過來看我,那只會徒增麻煩而已,再次謝謝你。」
「天畢的事我知道。」
「要同時讀書和拉生意,實在很困難。」
他會隨時知會我最新的情況。
那是一般信件大小,雪白平凡的信封,我打開來抽出一張單調的祝福卡,上頭寫道:親愛的貝勒:我的醫生在今早准我出院,所以現在我回到家了。感謝一切,為我們祈禱,你很好。
我在一個公共電話那裏查到了克里夫這名字並按了號碼,和圖書但一個留言卻通知我說這條線路已經不通了。
他在嘲笑我的同時甩上了門,好像很高興我就要被那些老大哥整治一樣。
我突然明白布魯勒為什麼會來來回回地踱步,又把話講得那麼快了,他在擔心。因為我的關係,他向一家由嚇著了他的律師所代表的大公司提出一千萬美元訴訟,有趣,我從沒想過布魯勒也會怕什麼事。
「他是天理畢特的一位資深合夥人,傑出的出庭辯護律師,擅長所有類型的商業訴訟,很少敗訴,大型事務所內貨真價實的好律師。」
「說哈囉,算是剛進場,告訴我那件案件已經被派給哈維,這個人,去他媽的,正好是三十年前他們一起唸法學院時,在耶魯的室友,還有如果你不曉得,那我順便提一下好了,在他心臟病發作,被醫生吩咐改變一下事業前,他也是個超級的保險辯護律師,在當上法官後,還是忘不掉一個辯護觀點,就是公平合理的判決應在一萬塊美金以下。https://www•hetubook.com.com
「你是貝勒先生嗎?」他規規矩矩地問,手裏拿著個信封,待我肯定地點頭後,便把信封放到桌上來。「克里夫太太寫的。」他只稍微彎了一下腰說,然後就走掉了。
我又在聖彼得內的「細網烤肉」餐飲部裏享用了美好的一餐,那個名稱是我無意中從一群實習醫生那兒聽來的。我用個塑膠碗吃麵食和生菜沙拉,不時地看一下書,看一下時鐘。
「我?那你呢?」
「扼,那你即將更進一步地瞭解他們,因為他們代表宏利,杜曼是主要律師。」
「所以我們現在有了杜曼和他不容忽視的組員,而他們有他們最喜歡的法官,你可真會找適合你的工作。」
「很抱歉問起這件事。」
他低著頭喝湯,承認自己也是附近幾家酒吧的常客,他會抽掉領帶,試著讓自己的樣子著來與他們無異,叫杯蘇打喝,聽那些下班後,到那裏去鬆懈心情的和_圖_書工人交談。接下去他可能就會告訴我他稱為優良的放牧地點的好酒吧所在,反正狄克滿嘴都是追案件和找客戶的建議。
「不用,應該要嗎?」
狄克和我在「崔迪的店」裏喝湯,這裏午餐的客人通常都是藍領階層,裏頭充斥著油味、汗味和炸豬排味,因為曾在這裡撿過幾件大多是工作傷害的案件,所以崔迪的店是狄克最愛的午餐據點,其中有件案件以三萬美元和解,他拿了百分之二十五的三分之一,即是說兩千五百美元左右。
奇怪的是,我心平氣和,並不真的覺得詫異。
我坐在辦公室裏讀資格考試的東西,因為沒有其他的事情好做,我也知道其實我本來就不該做其他的事,因為我還不是律師,而且除非通過資格考試,否則將來也不會是。
當門突然「爆開」,布魯勒闖進來時,我正把腳架上桌面,把手枕在腦後,雙眼凝視迷霧,思索著這些事。「你在幹什麼?」他喝叫道。
她知道我忠實地在這裏守候,在過去二十https://www•hetubook.com.com四小時裏滿腦子轉的盡是色|欲念頭的我從來就沒有想過她可能會離去,只確信我們今晚會再見。
她是個失敗者,我勸服自己,是個混身傷痕的破碎女孩,有些傷痕還可能永遠跟著她褪不掉。還有他很危險,只要另一個男人碰他可愛的小啦啦隊隊長的念頭一起,他肯定就會發狂。
我漫無目標地走在永無盡頭的走廊裏,試著鎮定下來。我決定要再見她,她需要我,因為沒有其他人會助她一臂之力。
穿粉紅色夾克的老先生在十點的時候來,但只有他一個人,停下來看一看四周,看到我之後走過來,板著一張臉,顯然並不高興做他現在正要做的事。
「讀書。」我打正姿勢回答。
「狄克就這樣。」
「剛剛接到一通杜曼打來的電話,要回個電話嗎?」
想要專心實在很難,為什麼我偏偏會在考試前幾天愛上有夫之婦?我的心思應該盡量的敏銳,遠離所有的紛紛擾擾和迷惑錯亂,紮紮實實地集中在一個目標上才對。
「他說了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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