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捕熊

他將短管獵槍交給我,當我把槍拿在手中時,我突然意識到,我不再需要害怕了。
「你們的狗不捕捉熊,只驅趕熊嗎?」我問總督。
「那好。要客氣點。雌性優先。」
「很好!」
他皺起眉頭:「我是利桑馬利克的兄長。」
「陰險惡毒!下一步該怎麼辦呢?」
「去看看,快來!」
「我給你一些矛。」
「還沒有。」
「是。我應當給你介紹這種武器嗎?」
「你是誰?」我像他那樣簡短地問。
「也必須由我們保存,不然你們用它對付我們。」
「馬利克什麼時候到達這裡?」
「哼!多漂亮的外衣!美極啦!現在衣服被拿走了。在卡拉古姆里,我們將得到另外的衣服。」
「屬於馬利克的兄長。我帶你到他那裡去。」
「這兒,牽著你的馬!」
「那麼,談吧,戴維先生。」我請求戴維。
命令立即執行。他們帶著很多繩索和皮帶,用繩索把我和戴維相互套住,任何一個人想單獨逃跑是不可能的。英國人帶著一種無法描述的目光容忍他們這樣幹。然後他轉向我,顯露出極端憤怒的面色。
「膽怯的狩獵!損壞了皮毛!我們可以做一筆交易嗎,先生?」
「我庫德語說得不好。如果我出現一些小的錯誤,你要原諒我。」
按照當地的習俗,我們穿著衣服睡覺,因此立即起床,很快便追上他。吃過冷烤肉和咖啡後,我們馬上出發。
「我是總督的客人,我不能流暢地說你們的語言,這點你們可以聽出來。你們是聶斯托利教派的教徒嗎?」
「是的。」
帶路人把我們帶入主人所在的房間。他是一位體弱的老人,他的麻臉給我一個不舒服的印象。他示意讓帶路人退下。
「英國人?他穿庫德人服裝!」
「那牠是膽怯。」
「那就結束折磨吧!」
「絕不,我必須在庫德斯坦一一地搜集攏來!」
「一個基督教徒,像我聽到的那樣嗎?」
「今天,但時間尚未確定。」
我用肩抵住門——門鬆動了一點兒。
「那麼拿吧!」
「本尼西,」總督對我說,「西方國家的這位先生是個勇敢的人。昨天貝爾瓦里庫德人突然襲擊你們,最終仍然沒有征服你們,這點我現在不再感到驚奇了。」
「我們自稱是基督教徒。」
「讓你的『是』見鬼去吧!我問你,我們被俘是怎樣發生的。」
「必須注意,我們是在哪個方位被劫持的?我們發生不幸的峽谷在哪裡?」
「離這裡遠嗎?」
「你餓了嗎?」
「啊!他害怕我們?」
「嗯!你願意給我幫這個忙嗎?」
我們盡快下山,不久便來到去上下米亞村的分路處。我們選擇去上米亞村,總督在那裡有一棟房子。很多手持長槍和投矛的庫德人正等著他,他們是一道去狩獵的夥伴。
這些好人並不完全是殘忍好戰的,他們非常害怕我們的武器。他們面面相覷,竊竊私語。最後,領頭人說:
「你?」他又大笑起來,「你穿野蠻居民的服裝。你想欺騙我們。」
這裡採用的圍獵布陣方式是很少見的。我們全都騎在馬上,形成一個半圓形包圍圈,圍獵開始時,包圍圈的每一環節相距大約四十步。
「你出多少錢?」
「是,但在觸摸之前,還要等待一下。」
「因為我想休息。從馬上摔倒後,我全身還在作痛。」
我們終於找到了熊窩,它位於極其稠密的灌木叢中。所有跡象表明,這個熊家族僅由兩頭老熊和一隻幼熊組成。這次僅僅死傷了三條狗。因此,我們對這次狩獵感到滿意。
基督教徒重新轉過身去,完全採用說服方式對我們提出嚴重警告。我很高興,因為沒有完全禁止我們說話。我們的腳被捆綁著,我們的馬被相互拴在一起,但我們的手是自由的,完全可以握住馬韁。目前俘虜我們的人,可能從印第安人那裡學習了很多東西。
「我們在庫德斯坦旅遊,想看看這裡的風土人情,看看這裡有些什麼動物和植物,也看看這裡的城市和鄉村。」
「這一切你們無法做到,因為你們被綁在樹上。」
「也拿走了!就是剩下的也沒有多少。」我回答。
戴維露出失望的神色。
「那麼問這些Heilebas和Herambas,他們搶劫我們是怎樣成功的!」
「這對你們很不利,因為你們是外國間諜。你們對這一地區操些什麼心!我們從沒有去你們那裡調查你們的人、你們的城市和鄉村。——讓他騎馬,把他和這個英國人都捆綁起來!把他們的兩匹馬相互拴在一起!」
「操作給我們看!」
「在這種惱火情況下,這並不奇怪。我跌倒在地,只能慢慢地重新站起來。我身上可能受了點傷。卡賓槍扔出老遠,腰帶被打開。全部武器都放在地上。這時來了這些搗蛋鬼,突然襲擊我。」
「馬利克的兄長是一個神甫。」
「他現在在哪裡?」
「對!但我們比你們還是要好一些。」
「這是最起碼的。你的錢怎麼樣?」我問。
「是。」
「我已經欠了你們許多情。但我現在提出一個條件,我很好奇,想學習和了解庫德人獵熊的方式方法,因此我希望你們不要立即開槍射擊,而是首先向牠投一些擲矛!好嗎?」
古姆里隨便指了一下前方,沒有指明具體的地點。
「你可以用你的擲矛!」我回答,「一顆子彈完全可以殺死一隻熊。」
「他是一個傳教士?」
「是。」我回答。
「啊!你讓熊窩調換了位置?」
席子拿來了,我們坐在這個人的兩旁,他之所以稱為神甫,是因為他從前曾經想成為神甫。現在他變得比較友好,當婦人將菸管和菸葉拿來時,他甚至親自給我們點燃菸管。我從他那裡詢問有關聶斯托https://m•hetubook•com•com利教派的加勒底人的情況,當我得知一些情況後,感到十分驚異,毛骨悚然。
「我再一次問你,你帶我們去哪兒?」我說。
「還有錢和我們袋中的所有東西。」
「發現蹤跡了嗎?」
我們立即上馬。
「他是哪一個馬利克?」
「我是他的朋友。」
「這個冒險行動當然也很吸引我。但目前是我們了解這個基督教教派情況的極有利的時機。」
我端起短管獵槍。戴維把他的兩支手槍對準他。
「他想在這裡幹什麼?」
他又轉身同他的部下說話,似乎在向他們解釋。我們終於收回了全部東西。我們穿上衣服,此時,戴維要求我向他通報我的談判結果。當我按照他的要求說完之後,他皺起眉頭,表現出十分懷疑。
「你認為,他們會怎樣對待我們?」
「你預感到了?為什麼還要進房間來呢?」
「就在我們後面。」
「你可能對它不了解。」我說。
「你不是他的追隨者?」
「利桑的馬利克。」
「你們不可能將我們捆綁著帶去見你們的馬利克,因為我們會進行自衛。如果你們把屬於我們的一切東西退還給我們,我們自願地跟著你們走,這樣我們可以像戰士那樣出現在他面前。」
「他可以放心。只要他真誠待人,他不會有什麼危險。」
「他不需要我們幫助,因為他看到總督只有很少的人在他身邊,當我們往回走時,碰到了你們。」
「我指給你看。誰有這種小東西,他既不需要火藥也不需要彈丸就能射擊。」
「wekul。」
「我不相信。如果你真是基督教徒,則可能和波斯人一樣來反對我們,這種人比穆罕默德的信徒更加惡劣。你的人重創了我們的一些人,我們要用你的鮮血償還。」
一些人帶著獵物留下,我們剩下的人繼續前進。我們離開森林,來到一個峽谷。峽谷中流淌著一條小溪,我們沿著小溪往前走,總督帶著兩個哈德丁人走在隊伍最前面,哈勒夫夾在庫德人中間,他們通過手勢相互交談,我和英國人跟在他們後面。由於我們專心地談話,沒有發現遠遠地落在他們後面,甚至已經看不見庫德人。這時,突然在我們前面落下一顆子彈。
「我的人。」
「講吧!」
他拍拍手,一個老婦走出來。
實際上槍已經裝好子彈,不過我想藉機把子彈袋要回來。
「牠死了嗎?」英國人問。
「不,我們是堅強和勇敢的人,足以對付這些異教徒。以前曾聽說,基督教徒殺死許多信奉東正教的居民,在薩拉魯附近還燒毀一些居民住房。我們來這裡,是想請你盡快接收這些庫德人。」
「我們在高山的斜坡上等他。」
「這棟房子屬於誰?」
喊聲是多餘的,因為戴維立即躍向一側,端起槍準備射出第二顆子彈。但這已經沒有必要,母熊前爪撲空,慢慢顫抖著轉過身去,倒在地上。
現在響起槍的齊射聲,前面一槍可能是一個信號。我們騎馬向前飛奔。我的黑馬像箭一樣在高低不平的土地上奔馳,但萬萬沒有想到馬蹄絆在交錯盤繞的樹根上。儘管我已經看到了這個樹根,想讓馬跳過去,但為時太晚了。馬被絆倒,我從馬鞍上被拋出很遠。這是兩天之內的第二次摔倒。
「是。」
「在正當自衛情況下才使用。」
「回來!」我警告他。
「你們帶我們去哪兒?」
「這由馬利克決定。」
「這是非常罕見的!」
「謝謝你的警告,戴維先生!自從你勤奮學習庫德語以來,你的表達方式看起來變得很精美了。不是嗎?」
「因為你必須首先了解這支小槍的結構、性能和操作。」
「還有武器。」
「你到過古姆里總督那裡!」他繼續說,「你怎樣到他那裡去的?」
「我們停在這裡。」領頭人說。
「還存在危險嗎?」我問他。
「我們不會有生命危險。這些人遲早要釋放我們。但我們的財物是否能夠收回,那就很難說了。」
「而且半裸|露著。」
「也許是這樣。」
英國人轉怒為喜,高興得把嘴角咧向兩邊,在巨大的鼻子下面,那嘴看起來就像兩個耳朵之間的一道水溝。
「所有的衣服。」
「你們安靜地聽著!我們是受人尊重的戰士,但你們搶奪了我們的財物,把我們捆綁起來,似乎我們是賊,是強盜。我們要求交回你們搶走的一切!」
「我確信,它是真正的教義。」
「現在我該怎麼辦,先生?」戴維問我。
我們下馬。守房人為我們端來點心和飲料,我們休息時,總督在外面調查基督教徒的騷動情況。看來調查結果是令人滿意的,他走進房子時滿臉微笑,如釋重負。
「他們是聶斯托利教徒。」
「做什麼用?」
「怎麼回事?」英國人問我,「已經接近熊啦,先生?」
「你是個聰明人,」領頭人說,「但你不要損壞我們的繩索。請重新坐下,給我們講解這兩支小槍!」
「哼——啐!牠還沒有被殺死的時候。」
「不是。但我們已經自由,出於自願跟著你們的人來到這裡,他們沒有把這些告訴你?」
「這兒,你把槍拿去!」
「你究竟是什麼人?」
緘默不語看來是無用的,因此我回答:「可以。」
「在我們目前所處的情況下?」
領隊可能聽懂了庫德語,他轉過身問:「你們在談些什麼?」
我從袋中拿出一顆子彈,假裝著給槍裝填子彈,然後我瞄準樹枝,扣了五次扳機,五顆五倍子從樹上掉下。聶斯托利派教徒們感到無比地驚訝。
「穿庫德人服裝,在這個地方要方便一些。」
「你們是基督教徒,也渴望鮮血嗎?我們兩人對你們幹了些什麼呢?我和-圖-書們從來不知道,你們是否襲擊過總督,或者你們是否遭受過他的襲擊。」
「他是英國人。」
「只要你們答應我,槍不應落入熊的前爪!」
「沒有見到他們任何一個人,但聽到離我們很遠的地方還有槍聲。」
「好!另一頭在哪裡?」
我把短管獵槍放在我身旁,再要求他給我左輪手槍。戴維以緊張的心情觀察我的每個動作。
「先生,鳥嘴用庫德語怎樣講?」
「為什麼,先生?我不是你的朋友嗎?」
「袋中的小東西是些什麼?」他問。
這時一個騎士調轉頭,看到我已睜開眼睛,馬上高聲喊道:「停住!他活著!」
這點使我對庫德人和他們的武器產生不好的印象,不是狩獵人膽小,就是武器太差。
「前面是誰在射擊?」
「是一個信奉虛假教義的基督教徒!」
「我們沒有被俘。你看這個門,在談話過程中,我已經觀察過。踢幾腳或用力衝擊完全可以把它砸開。」
他的判斷是正確的。在附近的矮樹叢中發出喀嚓喀嚓的響聲,一頭黑熊出現了。牠並非是個寵然大物,只要一顆好的子彈就能把牠殺死。在我們的注視下牠站住了,似乎在從容不迫地考慮怎麼對付我們。低沉的嚎叫聲顯露出牠的煩惱,牠的小眼睛朝著我們閃閃發光。古姆里總督騎馬向牠走去,揮動一支擲矛投向熊身,擲矛刺進毛皮,黑熊大吼一聲,把馬嚇得混身發抖。他立即猛力拉馬,調轉馬頭,朝我喊道:「快跑,本尼西!」他在我和英國人之間揮鞭策馬,向前飛奔。
「就用這種小的武器?」
經過較長一段時間後,我們聽到了喧嘩聲,追趕獵物的圍捕者已開始行動。然後傳來狗的大叫聲和人的呼喊聲。幾分鐘之後一聲大的嚎叫告訴我們,其中有一條狗已經負傷。
「是,在另一側。」
「這武器可以射擊嗎?」
「來自西方國家的外國人。」
「完全可能。我應當裝彈藥嗎?」
「自願?人們不是經你的同意才逮捕你的!」
「他們經常受到庫德人慘無人道的摧殘,因此當他們進行一次報復,也不必感到驚奇。」
現在他終於開始明白我是嚴肅認真的。他站起身來,其他人也站起來,拿著他的武器。「你要求什麼?」他威脅地問。
「你想怎樣做就怎樣做,」古姆里總督高傲地說,「但你要經常在我身邊,在緊急情況下我可以保護你!」
「到那裡後你們會知道的。」
「誰把我抓住的?」
「我們待在一起,先消滅一個熊家族,然後再消滅另外一個。」
「裝吧!」
「要不牠們待在哪裡呢?牠們僅在晚上出來覓食。」
「是。」
「五十英鎊,先生,這夠了嗎?」
「我把牠殺死之後?」
庫德人無法擺脫驚奇的心情。他們從來沒有聽說過,一個步行者用一條槍竟然殺死了兩頭熊。我迷惑不解的是,小熊已經長大,但熊家族仍然居住在一起。庫德人花了很大力氣才制服和縛住這頭小熊,因為古姆里的總督想要活的。
「你可以拿去。」
「好!要更好地注意你的鳥嘴!」
「你難道不知道用子彈打不死熊嗎?只有在牠身上插入很多擲矛,熊才會死去。」
「我們正等著古姆里總督,因為我們知道,他可能來峽谷狩獵。如果你本人不是總督,這麼說他已經帶著他的部屬逃跑了。」
「如果熊來了,第一個人朝牠的身體投出擲矛,然後迅速逃跑,馬能夠跑多快就讓牠跑多快,因為熊會追捕他。這時下一個獵人跟著熊,也朝牠的身體投去擲矛,然後立即逃跑。熊馬上會轉身跟著他追。總之,誰向熊投擲矛,熊就轉身跟著他追,這樣不讓牠有喘息的機會。當有很多擲矛插在牠身上時,最終牠必定因流血過多而死亡。」
「哈!你和你的馬也翻了一個筋斗?」
「肯定是。」
「現在你們疲倦了,」他說,「允許我為你們安排一間房子。」
「你要求交還什麼?」
「我不要錢。」
「那麼你把所有的東西拿回去吧。」
「你們仍然該收下五十英鎊,先生!」他說。
「你所要求的不可能實現。」
「那麼我滿足你的希望,向你指明如何使用我們的武器。但必須注意:第一個向我們開槍或想刺殺我們的人,也就是第一個必須死去的人!我想,我們之間和平地交談總比我們殺死你們要好些!」
「我們可以在另外的地方休息,不該在這裡當俘虜!」
「是。」
「我給你擊落五個,只裝一次彈藥。」
「但你們中的大多數要先死!」
「你的人不可能抓住我,我已經實現了我的承諾,我說過,我跟著他們。我做到了這點。」
「雖然他們沒有征服我們,但我還是要求我的同伴不要反抗。我不想再一次引起復仇凶殺。」
「我向他轉達他親屬的問候。」
「因為我是自願的,我清楚這是一場誤會。」
「住手!不要開槍!」他命令道,「如果我把所有的東西交還給你們,你真的跟我們走嗎?」
隊伍立即停下來。所有的人都圍過來。領頭人騎馬擠過來問我:「你能說話嗎?」
「所有的熊都在熊窩裡嗎?」我繼續問。
「搗蛋鬼就是Heilebas,淘氣鬼是Herambas。」
他環視四周後說:「你是一個好射手嗎?」
「很樂意,只要我能夠,戴維先生。」
「什麼交易?」
「不是,我在這個地區是個外國人。」
「現在你們可以重新裝上子彈了,先生。」
「你要把武器棄置不顧嗎?」
「那我是什麼身分呢?」
「熊窩在哪裡?」我問總督。
「但你們要注意!一旦熊站立起來,要朝牠的眼睛開槍,或者直接射擊牠的心臟!這裡的熊雖然並不hetubook.com.com凶猛,但牠們還是會給人造成傷害與危險的。」
「我也相信這點。他是個勇敢的小夥子!」
他根本沒有想到,這個小東西可能對他有危險。
「我們也有武器!」聶斯托利派教徒帶著憂慮的面色說。
「在這段時間裡,請把你的槍借給我。這槍比我的要好得多。你可以同我交換這麼長的時間嗎?」
「但現在該怎麼辦?」
這時,獵手們熱烈地歡呼起來,聲音蓋過了狗的狂吠。英國人沉著鎮定地走向他的馬,把槍交回給我。
「好,一道去找!」
「將來總有一天會是的。」他回答。
「啊,總督,從昨天起這裡發生了很多不正常的情況,我們趕來向你報告。」其中一個人答道,「多胡布可能告訴了你,聶斯托利派教徒已經離開下米亞村,不知去向。昨晚他們中的一個人來到上米亞村,緊急告訴他的好友,如果還想要命,必須趕快離開米亞。」
「我不可以隨意濫用領頭人的信任。值得高興的是,我們重新得到自己的東西。下一步該怎麼辦,以後再隨機應變。」
「你們也會死去!」
「站住!待在這裡。」其中一個人友好地說。
「古姆里總督帶著他的人當時在哪裡?」
「這不可能說清楚,而必須用手操作。」
「你要像真主保護你那樣來保護我!」
「他們陷入聶斯托利教徒的包圍。」
「哦,是太陽現在待的那邊。那麼,我們是向東南方向前進。你現在還像遇到熊那樣喜歡庫德斯坦嗎?」
「什麼也不幹,至少現在。」
「不逃跑嗎?」
「怎麼樣,戴維先生?」我問。
「拿菸管、咖啡和席子來。」他命令她。
「總該比現在要強一些!」
這些人利用休息時間觀看從我們身上沒收的東西,將財物在他們手中傳來傳去。首先把錢小心地重新裝起,特別是我們的武器引起新主人的高度重視。領隊的頭頭把我的兩支左輪手槍拿在手中。他可能對這種武器並不在行,把它轉過來又翻過去,最終他轉向我,問:
「把刀子給我,我用它打開保險。」我說。
「拿走了!你的呢?」
「在神甫那裡,你不也帶著你的武器嗎!」
「是母熊嗎,先生?」他問我。
「為什麼提出這種無理要求?」
「是的,我也作了回答。」
「耽誤我的時間太長啦!」
「這不可能。」
我們停在這棟樓房前面,我正要下馬時,突然聽到大而急促的嚎叫聲,轉過身一看,只見一條狗跳過斜坡飛速地向山下跑來。牠是我的多揚,在我遭到襲擊之前,已將牠交給了哈勒夫照管。繩索已被拉斷,勇敢的多揚憑牠的本能跟蹤著我們的足跡。牠大聲哀號地在我身旁跳起。我費了很大的勁兒才使牠安靜下來。我把馬韁繩給牠咬在牙齒之間,現在可以肯定,任何人都不能把我的黑馬牽走了。我們進入樓房,引路者和我們一道登上階梯,告訴我們在一個小房裡等他。過了一會兒他返回,對我們說:
「也許是這樣。他們把我收拾好後,就轉向你。可能認為你已經死了,因為他們有先例,曾經有一個優秀的騎士也是這樣從馬上摔下來折斷了脖子。不是嗎?先生。」
「那把掛在我腰帶上的袋子給我。就是你現在已經固定在你腰帶上的那個袋子。」
「注意,本尼西!」總督警告說,「熊來了!」
「如果熊來了,我們可以開槍射擊嗎?」我性急地問。
「倘若同時遇到兩隻熊,可能會怎樣呢?」
「我的馬跌倒在你的黑馬上,我……哼!」
「那就說庫德語,我們也能聽懂。」
「你們是什麼人?」他問,居然沒有問候我們。
「在東面,靠近薩拉魯。現在我們動身。」
這些人長期經受暴力統治,毫無抵抗能力。因此對繳獲來的武器一無所知。並且,對我們教他們操作武器十分好奇。
「我們只能這樣將你捆綁著,以免你逃跑。」
他起身開門。看起來似乎出於客氣,他走向一邊,讓我們先進去。我們幾乎還沒有越過門檻,他就立即把門關上,從外面插上門閂。
「毫無危險。基督教徒離開我們,為的是今後不再交付罰款,在靠近薩拉魯那邊,他們燒毀了一棟舊房子。來!我已下達命令去薩拉魯。」
「他跟在古姆里總督的後面狩獵。」
「那麼給我把那個五倍子擊落下來!」
「這點我們以後會知道。但我確信,我們的朋友不會丟下我們不管的。我十分了解哈勒夫,他會想盡一切辦法拯救我們。」
「為什麼?」他驚奇地說。
「牠們既不捕捉牠也不攔阻牠,因為熊見到牠們就逃跑了。」
「你反抗過嗎?」
「他們要把我們帶到哪裡去?」
「你還想等更多的人來到這裡?對我們來說,現在騎馬繼續前進沒有什麼困難。」
「那麼來吧!我想看看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說的是真話。」
「為什麼?」
「是,被我趕向那裡。你應該在我的右邊,這位沒有擲矛的戴維先生靠在我的左邊,以便我保護你們。」
我費了很大力氣來完成這個任務。他不斷地糾正我的錯誤,因為我不認識「誘惑」和「拯救」這些詞,不過他仍然滿意地說:「你真的不是穆斯林,因為穆斯林從不做基督教徒的禱告。你不要濫用槍枝,我把袋子給你。」
「那麼給我解釋一下。」他說。
聶斯托利頭領把刀子給我,我用刀尖把保險推回,雖然我可以用手指輕輕一按便打開保險,我仍然把刀子拿在手中。
「我已經對你說過兩次,不可能講解清楚,必須操作。如果你們不按照我的要求去做,那你們就等著瞧吧。」
「啊!為什麼你們與他分開了呢?」
「這點我們不可能做到。」
「不。我隱約預感和圖書到會這樣。」
「你不使用你的武器嗎?」
「多揚,走!」
「你們聽到了嗎?他是來自西方國家的人,」他譏笑道,「同古姆里的人一道去米亞獵熊,說這個國家的語言!」
我們騎馬出發,首先下到山谷,再越過對面的山崗,穿過峽谷和森林,最後在一片山毛櫸林中停下,在這裡有很多矮樹叢。
「你會了解牠的。」
「我也是一個基督教徒!我出生在西方國家。」
「不,我受飽了氣。看這個傢伙,他不熟悉左輪手槍!」
「你是古姆里總督嗎?」他開始審問。
「這必須由我們保存,把它交給馬利克。」
他作了肯定回答。我繼續探究情況。
「我的人正在跟蹤追擊。他們告訴我只有半小時路程。你真的想同我們一道參加獵熊戰鬥?」
「告訴我,我應當射擊什麼?」這時我問。
「就我看完全可以!你們要多少錢?」
「他們審問過你嗎?」
「你的同伴是什麼人?他打傷我們兩個人,開槍打死一匹馬,他說的話我們一點也不懂。」
「不是。你是一個神甫嗎?」我針鋒相對地問。
「這是怎樣發生的呢?」
「優秀的基督教分裂出來的教派!是嗎,先生?」
「我們被俘了。」我開始說。
「不!目前我們的處境並不存在危險。」
「你們可以不需要武器,因為第一個拿起他的槍、他的長矛或刀子的人,可能是第一個死去的人。只要你們不試圖抵抗,我們絕不傷害你們,而是在和平氣氛中同你們談話。」
「拿槍托!」戴維說,與此同時,他抓住了自己的卡賓槍。
「你幹了些什麼?先生。我們的自由這樣順利地到手!」
我們交換了武器。戴維是一個優秀射手,但我很好奇,想看他面對一頭熊時會是個什麼樣子。
「我幹得怎麼樣?」
「不許撒謊!」
「好,我停住馬!」
這時,我聽到多揚憤怒的狂吠聲,這告訴我,牠在面對敵人進行自衛。房間裡的幾個窗孔太小,不能把頭伸出去,因此我看不到發生了什麼事情。我聽到一聲短促的犬吠,緊接著一聲驚呼聲。
這個聶斯托利教徒在思考。然後說:「你可能是對的,你不應當是我的俘虜,而應當是客人。」
幾次撞擊便將門砸開了。在我們原來坐過的房間裡站著四個人,他們的任務是監管我們。他們端著槍朝我們走來。
「夠多的。我只想打聽一下你們能出多少錢,即使這樣我也不賣牠。」
「如果熊在這裡出現,我自己朝牠開槍射擊,然後再向你們購買牠。」
「那麼,他現在還在利桑,等一會兒才來?」
我們收拾妥當後,便上馬出發。我騎馬靠在領頭人的側面前進,他始終沒有把憂慮的目光從我身上轉移開。
「你們留在這兒!我給牠第二顆子彈。」
「你用這支小槍可以射擊多少次?」領隊的指著左輪手槍問我。
「你聽到的是真實情況。」
「至少應給我鬆綁,讓我騎在馬上。」
當我蘇醒時,全身感到疼痛。我睜開眼睛,看到我被懸掛在兩匹馬中間。人們將木條固定在馬鞍上,我被捆綁在木條上面。在我的前後,大約有三十多名騎著馬、顯露出好戰面目的人,他們中絕大部分已經負傷,戴維夾在他們中間,雙手被綁住。這支隊伍的頭頭騎著我的黑馬,還佩帶著我的武器。我身上只留下一件襯衫和一條短褲,戴維除了這兩件必需品外還保留一條漂亮的纏頭巾。我們已被俘虜,東西全被搶光。
「好啦!我很高興!在庫德斯坦是美好的,好極啦!」
「我把牠送給你們。我倒想看看,你們是怎樣獵捕牠的!」
「不。」
「走吧,先生?」戴維問。
我把這些話翻譯給英國人聽,他罵道:
「你們可以這樣做。但你們不可能把牠打死,因此開槍後要立即逃跑!」
「我想射擊多少次就多少次。」
「馬上就動手!」
「我不急於想知道這些,而寧願自由。」
「我看你不是庫德人,因為在這個地區還從來沒有見到過你的這種東西。你確實是基督教徒?」
「你們感到害怕嗎?」總督問。
「我們必須把你們捆綁起來,因為要帶你們去見我們的馬利克。」
「對熊腿和熊掌。」
「你的舉止似乎不像個俘虜。」
「你被捆綁在兩匹老馬中間,繼續往前走。」
謎終於解開了。敵人如此眾多,我們的朋友不可能突破敵人的防線,打到我們這裡來。我們沿著山路走不久就下山了,看到扎卜山谷位於前方。大約經過兩個小時之後,我們到達一個偏僻的小村落,它只有四棟房子,其中有三棟是用粘土建成,第四棟有厚厚的岩牆。它是兩層樓房,後面有一個相當大的花園。
這次摔倒不像昨天那樣幸運。我跌傷了頭,也許是槍托撞到了太陽穴上——總之我完全失去知覺,躺在地上。
庫德人的隊伍散開了。大約半數人帶著獵狗出發,我們剩下的人留在原地,分散後形成一個半圓形包圍圈。哈勒夫和兩個阿拉伯人拿起擲矛,加入狩獵隊伍中。我和英國人仍留在總督身旁。我沒有放走多揚參加追趕獵物,牠還留在我的身邊。
戴維愉快地點頭示意,把纏頭巾從額前移開,帶著槍向母熊走去。野獸看到獵人來了,把幼熊拉到後腿中間,站立起來,以便用前爪對付走近的人。戴維走到距母熊只有三步遠的地方,把槍口對準牠,朝著母熊的頭扣動扳機放了一槍。
我這樣說也這樣做了。我拿著獵槍直起身來站在樹旁,戴維手拿兩支手槍站在我身邊。他帶著開心的微笑向我點頭,急切地想知道我要幹什麼,因為他不理解我講的話。
「你說過有兩個熊家族。」
「怎樣使用?」
狗立即跳起,我手拿卡賓槍,在頭頂www•hetubook•com•com上來回揮舞,戴維也跟著這樣做。我們騎馬迅速衝出包圍圈。兩顆子彈落在我們身後,沒有傷害到我們。在場的所有聶斯托利教派的基督教徒立即上馬,大聲怒吼,追捕我們。
「最後,我們要求交還我們的馬。」
「那就不要說我們不允許說的事!」
「我已經對你說過,必須用手操作!」
「那好。如果我們自己奪回屬於我們的東西,一切後果完全由你們自己負責。你是領頭人,我們的財物已裝入了你的口袋。為了重新得到我們自己的財物,我必須殺死你。」
「很好!」
「我是利桑馬利克的俘虜。」
「在那邊!」
「你要學會相信。」
「這我不相信。」
「啊!這是怎麼回事?」戴維問。
「把槍給我!先把空槍裝上子彈。」
「當然!但僅僅抓起刀和拔出手槍,他們就解除了我的武裝,把我捆起來。」
在山頂,隊伍在橡樹下突然停下。騎士們下了馬。我們也允許下馬,但相互被捆綁在樹幹上。每一個人拿出隨身攜帶的食品,我們只允許旁觀。戴維厭煩地低聲咳嗽,發牢騷地說:
「不是。」
「我們要分開嗎?」我問。
「好吧!你和黑馬翻了一個筋斗,和昨天完全一樣。我騎馬跟在你後面。你理解嗎?」
「向我們發誓!」
「你們是怎樣圍捕的呢?」
「站住!我們開槍啦!」很多聲音在叫喊。
戴維向負傷的熊走去。古姆里總督正想給那頭十分疲憊的野獸投去一支新的擲矛,當他看到英國人時,驚恐地突然停止了投擲。他認為那熊已經死了,但戴維冷靜地站住。當戴維看到熊垂死掙扎站立起來並朝他衝過來時,他扣動了槍機。第二顆子彈又與第一顆子彈一樣命中野獸!
「來,戴維先生!」
「我用誓言保證。」
「我說的是實話。」
「當然是。」
「哼,有時認為這是個卑鄙的國家。這裡的人是些什麼人?」
士兵們駐紮在房子周圍,正如我知道的那樣,他們是一些窮困的純樸的農民,是一些衣衫襤褸的遊牧民族的成員,他們不知道使用武器。
我們騎馬通過兩道山脈之間的一個寬闊的山谷,山脈由東北向東南延伸。然後從左邊的山中間向上走,直至到達一個高地,從那裡可以看到居民點的房屋和一條河流,很多小溪注入這條河中。
這是亨利式短管獵槍。它和左輪手槍一樣,帶有槍機保險裝置,這個人不懂得操作保險裝置。
「它會保存在我自己的手中。」
「我會使你滿意的。」
「也許你們對這種翻筋斗的技巧做過不少練習。」
第二天清晨,古姆里總督親自來叫醒我們,他說:「你們要想一道去米亞,就趕快起床,我們馬上就出發了!」
我作了肯定回答後,他說:
「我告訴過你們,我是一個西方人。我們是愛好和平的人,但如果我們遭到攻擊,沒有人可以戰勝我們,因為我們有極好的武器。你們是三十多個勇敢的戰士。倘若我們兩人沒有被綁在這棵樹上,而又想殺死你們,那麼我們可以用這三支槍在三分鐘之內解決問題。你相信嗎?」
「你說吧,對什麼感興趣?」
「了解得很清楚。往下講!」
「你受騙啦!」
他向我走來,下馬後把馬交給我。他正要轉過身去,便聽到樹枝發出「噼啪」聲,第二隻熊出來了。這是一頭母熊,牠緩慢地從矮樹之間走出來,身邊帶著一隻需要保護的小熊。牠個頭不大,發怒而低沉的嚎叫聲聽起來好像是威脅。這是一個相當危險的時刻:那邊是公熊,這邊是母熊,我們正處在牠們之間。
「你說得對。但只要我願意,我們馬上就可以獲得自由。」我冷靜地回答,「這條繩索僅僅把我們的身體纏繞在樹上。我將這兩支小槍交給我的同伴,就像我現在做的那樣。然後我拿起你的刀子,只要一割斷繩索,我們就自由了。」
「他不懂庫德語。」
「搗蛋鬼或淘氣鬼用庫德語怎樣講?」
「你們可以進來,但先得把武器放下。」
「有可能!」
「我無法把熊賣給你,因為我還根本沒有。」
「是的。」
「我在你的家裡一直等到他到來?」
「給我念主禱文!」
「你知道我對什麼感興趣嗎,先生?」
他慢慢地點了點頭,然後說:
他們端起槍對準我們,但我們顧不了這些。
「你不是傳教士?」
在去米亞的途中,經過許多庫德人的村莊。村莊清雅優美,灌溉良好,萬紫千紅的花園包圍著每個村莊。在米亞村的前面不遠,地勢逐漸升高,在我們必經的山口處,很多人正等待著我們。總督見此也感到奇怪,問他們為什麼不留在米亞。
「我認識一個獵人,他遇到過各種猛獸和形形色|色的敵人。他有一支很好的槍,彈無虛發,這就是一種好的防衛。就談這麼多吧!第二個狩獵場在哪裡?」
黑熊痛苦地大聲吼叫著,竭力擺動身軀,試圖把擲矛從身上抖落下來,但沒有成功,便跟在總督後面追去。離我們最近的兩個獵人立即尾隨黑熊,從遠處投出他們的擲矛,只有一支命中,但僅僅刺進毛皮,因深度不夠,擲矛從熊身上掉了下來。黑熊遭到攻擊,馬上轉身朝兩個獵人逼近。總督看到牠調轉身去,便再一次朝著熊追去,投出的第二支擲矛深深地刺入毛皮。黑熊憤怒異常,站立起來試圖把矛杆折斷,然而另外兩個獵手的擲矛又刺入這個被追獵的猛獸。
「向你們買下這隻熊。」
「是俘虜呀!」
我把他推到旁邊,立即下樓。樓下很多人圍成一圈,包圍著我們的馬。好客的主人躺在馬旁,我的獵狗多揚伏在他身上。
「我讓他告訴我,我們是怎樣落入你們手中的。」我回答。
「那我們採用另一種方式結算。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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