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向一本書求教是輕率的
二 在西岸的許多令人驚訝的事

「我不知道。」
「我找這兒的一個人。」
「他明天回來嗎?」
「孩子,您有什麼事?」
在格恩西島南岸,普蘭蒙的後面,一個滿是懸崖峭壁的海灣把海面筆直地切開,它的深處是一個奇特的港口。有一個法國人,從一八五五年起就住在島上,情況也許和寫作本書的人差不多,他把它叫做「五樓港」,這個名字今天還被普遍使用。這個港口當時原來叫莫阿,是個岩石平臺,一半是天然的,一半是人工鑿成的,離水面有四十來尺高,由兩塊放成斜面的平行的厚木板通到了水上。小船用人力通過鏈條和滑輪給拉起來,沿著這兩塊像鐵軌的木板從海面上升起又落下去。對人來說,有一個梯子走。這個港口走私者經常來來往往。因為上岸很困難,這兒對他們就更為合適。
「我不知道。」
卡特爾的鐘響過八點的時候,科博灣的小酒館老板大為驚奇地看到了在花園泥地和格魯納特的那一邊,緊挨著蘇珊和西格魯勒有一面船帆。
「我不知道。」
大約十一點前後,一些走私者帶著包裹,到了莫阿平臺的頂上。他們也許正是克呂班所指望的人。走私的人總是時刻戒備著;他們密切注意著四周動靜。一張船帆突然從普蘭m.hetubook.com.com蒙海角的黑影外邊出現,他們都吃了一驚。月光很亮。那些走私者監視著那張帆,他們擔心是什麼海岸巡邏艇去大阿努瓦礁後面埋伏,在那兒進行觀察。可是那張帆過了阿努瓦礁,在西北方把布─布隆代爾丟在後面,然後消失在天際的灰霧迷漫的海面上。
「這隻小船要去什麼鬼地方呀?」走私者都在問自己。
說真的,這個黑影可能是一張帆。它好像在一長排一長排的岩石上走著,那些岩石也許真把在它們後面航行的一隻小船的船身遮住了,只讓人看到一張帆。可是看守尋思,這是什麼樣的小船,竟敢在這時候在利霍、貝舍雷斯、昂居利埃、萊雷角之間行駛呢?它想做什麼?他覺得那最可能是黑夫人。
「他不在。」
那個翁姆托爾漁民剛將他的小船纜繩繫好,在半英哩多路以外,一個趕著裝海藻的大車的人,在六號和七號圓堡附近,大石圈旁邊柵欄前的荒僻的大路上,鞭打著他的馬。他看見海上離天際相當遠、因為不熟悉所以很少有船隻去的地方,在北羅格和多沙地近旁,有一張帆升起來了。不過他並不怎麼注意它,他關心的是大車,不是船。
就在這一個傍晚,https://m.hetubook.com.com太陽落山以後不多久,有人聽到什麼人敲那破舊的路頭小屋的門的聲音。那是一個穿褐色衣服和黃色長襪的小男孩,這身打扮說明了他是本堂區的一個小神職人員。路頭小屋的門和窗都關著。一個捕捉蟹蝦蚌等海產品的老漁婦,提著燈籠,在海岸上蕩來蕩去,她叫喚這個男孩。下面就是漁婦和小神職人員之間在路頭小屋門前交談的話。
可是,這天晚上,夜幕下降的時候,一個回翁姆托爾的漁民大吃一驚。在和霍梅樂園一樣高的地方,兩座布雷礁和兩座格魯勒礁的外面,左邊有像一個倒放的漏斗的布拉特─富熱爾的航標,右邊有像一個人形的聖桑普森的航標,而他相信自己看到了第三個航標。這個航標是什麼呢?是什麼時候立在那兒的呢?它指示的是什麼淺灘呢?那個航標立刻就回答了這些問題,它動起來了,原來它是一根桅杆。這個漁民的驚訝並沒有減少。一個航標產生了疑問,一根桅杆就更加使人難以捉摸。出海捕魚是不可能的。大家都回港的時候,有一個人卻要出港。他是誰?為什麼要這樣做?
從趕大車的人看見那張帆以後,也許過了半個小時,一個粉刷工從城裡工作回來,兜過貝https://www.hetubook.com.com萊水塘,突然發現自己正面對著一隻十分大膽地駛進格農、羅斯德邁爾和格立普德羅斯的岩石當中的小船。夜很黑,可是海面卻是明亮的,這種現象經常出現,人們能夠看清楚大海上來來去去的船。這時海上只有這一隻小船。
第二天的夜晚,從十點鐘起,應該是一個有月亮的夜晚。但是,雖然風平浪靜,夜色柔和,卻沒有一個漁民打算出海,不管他們是霍格.拉貝爾的,布爾多的,霍梅─貝內的,柏拉東的,格拉港的,瓦松灣的,佩勒爾灣的,佩澤裡的,梯艾爾的,聖人灣的,小博的,還是格恩西島的大小港口的。原因十分簡單,這天中午公雞叫了。
十分鐘以後,那根緩慢地向前移動的桅杆,到了離開翁姆托爾的漁民不太遠的地方。他不認識那隻小船。他聽見划槳聲,只有兩把槳的聲音,看來船上僅僅是一個人。這時吹的是北風,那個人顯然是想划到豐特內爾角外面去趁風揚帆。到了那邊,他多半能夠張起帆來。所以他打算繞過安克列斯和克萊維山。這樣做是什麼意思呢?
桅杆過去了,那個漁民回家去了。
在出現暴風雨後的第二天,海上風浪還不會完全平靜,這條水路不太安全。選擇它航行是不謹www•hetubook.com•com慎的,除非是十分熟悉那些航道的人。
就在這天晚上,在格恩西島的西岸,在不同的時間和不同的地點,有些分散各處、單獨待著的人偶然看到了一些事情。
「您看,大媽,新教區長,可尊敬的埃比尼澤.考德雷牧師想來拜訪他。」
戈底雍─皮貝的居民勒佩爾.德.諾吉奧先生,晚上九點左右,在仔細檢查他的叫讓納諾特的、種了好些樹的園子的籬笆上被小偷挖出的一個洞。他在察看損失有多大的時候,卻禁不住注意到有一隻小船冒冒失失地在夜裡這個時候繞過克羅克角。
月亮升起的時候,海水滿潮,在利霍小海峽裡水面平穩,利霍島上獨自一人的看守十分驚慌。他看到在月亮和他之間有一個長長的黑影經過。這個黑影既高又窄,好像一條立著的裹屍布在行走。它在像牆一樣的暗礁上慢慢地滑行。利霍島的看守相信他見到的是黑夫人。
白夫人住在阿蒙的托.德佩,灰夫人住在阿瓦的托.德佩,紅夫人住在侯爵礁北面的希勒斯,黑夫人住在利─霍梅西面的大艾塔克萊。夜晚,月光皎潔,這幾位夫人會離開住處走走,有時還互相聚會。
「我不知道。」
「可尊敬的牧師派我來問路頭小屋的主人明天早晨在不在家裡。」
「他去哪兒https://www•hetubook•com•com了?」
「我不知道。」
月亮剛越過樹林中聖彼得港的鐘樓,羅克更城堡的治安警察把吊橋的梯子升到一半的時候,看見比高卡內遠的,比桑布爾近的海灣口有一隻小帆船,它彷彿是從北向南航行。
再往下面一點兒,再遲一會兒,一個拾龍蝦的人,把他的工具放在分開口渴港和地獄港的沙灘上。他不明白一隻小船從布─高內伊和莫爾雷特中間駛過去是想幹什麼。在那邊冒這樣的險,一定是一個有本領的駕船的人,並且急著要趕到什麼地方去。
「他出門了嗎?」
九點半,在艾格里埃爾,一個用拖網捕魚的漁民,帶著網回家,在路上停住了一會兒,為的是仔細觀看在科隆貝爾岩和吹風岩之間好像有一隻船一樣的東西。這隻船太冒險了。那一帶常會突然刮起非常危險的狂風。吹風岩所以叫這個名字,是因為它常常把風吹到來去的船上。
只要公雞在不正常的時刻叫,就不會捕到魚。
離科波灣不遠,在瓦松灣的霍梅的偏遠的海角上,一對情人正想分手,又依依不捨。姑娘對小夥子說:「如果我要離開,這不是因為不喜歡和你在一起,而是我有事情要做。」就在這時候,他們分別前的吻給一隻離他們很近的水面上駛過的大型的小帆船打斷了,那隻小船向美塞勒特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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