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 蘇菲
第十章

「凱瑞,我沒工作了。」
「所以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她真的沒問題嗎?凱瑞。」
「天啊!妳真的……」
之後蘇菲算了一下他們打劫所冒的風險和所得到的錢算了一下,然後在床上對凱瑞說:
「哦,幹得好,費多!多棒的傢伙!天呀,他流汗流得像烤肉一樣。」
凱瑞的節奏突然停了,取而代之的是音調清楚的口哨。這時他們頭上傳來一陣火爆的爭吵聲,接著傳來一、兩個重擊聲,然後便沉靜下來。
接下來的一、兩天蘇菲和凱瑞都去了職業介紹所,其他時間則在凱瑞公寓中設法將那裡整理得可住。蘇菲也有些時間可以離開凱瑞一下,讓她有想念他的空間。真的,真的不要說粗鄙的話也不要說高貴的字眼。當你年輕時你會告訴自己這些事有多荒唐,你忍不住偶爾瞄一眼自己的處境,並對自己說:是這樣嗎?你檢視粗鄙與高貴這對孿生子,發現它們可能會發火卻不會真的惱怒。偶爾,當可笑的事同時打擊了粗鄙與高貴時,你們會相互擁抱發笑,不必說話便能體會其中的精妙。當他那一雙大眼睛有笑意時,或是額前的一撮頭髮垂落時,蘇菲便感到一陣暖意。哦!他是多可愛的人!
「我們會先去看看什麼可能、什麼不可能。」
「太容易被抓了。」
「一個正人君子說的。」
「感謝上帝我再也不必裝模作樣了!」
凱瑞顯然還在前晚的宿醉中。基於一種本能的情慾,他靠近蘇菲,但蘇菲用一個袋子擋掉了:
「喔,我們住一起了嗎?」
「百分之百的英國人。」
「我已經厭倦了人云亦云,假裝相信生命的虛假面貌。我要知道真相!」
顯然這兩個男人不只是來喝一杯的。在一些輕鬆的對話結束之後,比爾又看著她。凱瑞則輕拍她的肩說道:
「聽著,親愛的,妳得申請社會救濟。不過我想妳不是會長久靠救濟的人。」
蘇菲倒在凱瑞胸前咯咯笑著,心裡的話迸出口:
一整天蘇菲都在忙著回答關於旅遊的蠢問題:搭飛機到曼谷要花多少錢、從馬蓋特到阿伯汀要怎麼去、從倫敦經過某處到蘇黎士要怎麼去、怎麼開車到奧地利之類的問題,蘇菲不但覺得蠢,還隨著一天的時間緩慢過去感到愈來愈無聊。好不容易下班了,蘇菲趕緊衝回家,然後盯著時鐘直到迪斯可舞廳營業的時間差不多到了便又匆忙趕去。在途中蘇菲還不時跑步,深怕到得太晚,然而凱瑞並沒有在那裡。凱瑞不在那裡,凱瑞不在那裡,凱瑞還是不在那裡。蘇菲勉強跳了一下舞,卻像一個微笑的雕像一樣,機械化地推掉一些邀約。她愈來愈覺得無法忍受,覺得四周安靜地不像話。蘇菲又開始覺得自己不夠怪異;過去的想法現在居然又回來了。如果妳要的男人不在某個地方,就只有一件事可做。
「殺人。」
「我www.hetubook.com.com可不是開玩笑的,這可不是說說而已,我是認真的。別再跟這些店家瞎搞了!這跟偷牛奶罐有什麼兩樣!」
「一個濃烈的夜晚。」
「好臭!」
「哎呀!」比爾裝出女人嬌嗔的聲音:「對不起,小姐,去補妝,我不是開玩笑的。」
「我的意思是,這原先就有計畫的嗎?是預先安排好的嗎?當你做這件事時就像找出本來就要丟掉的石頭,然後把它扔出去?」
電視上正在播一種室內運動,一個年輕人在競賽中盡力地展現肌肉。也許是因為他的臉也呈現著僵硬的線條,蘇菲覺得他和其他參賽者看來沒什麼不同。
一陣長長的沉默,然後凱瑞突然抖了一下,隨後又拿起酒杯痛飲,連停都沒停下來。比爾則冷冷地盯著蘇菲。
比爾的笑更明顯了,他了解蘇菲想問的是什麼:
「你才需要補妝!」
「到底為什麼?」
蘇菲看著凱瑞,第一次覺得兩個人意見相同;他們完全同意對方的想法。
「能認識他一定不錯。」
蘇菲轉過頭去不再看比爾。
他們在酒館裡和比爾見面。比爾有一點錢夠他們三個人喝酒,但他沒說這錢是哪裡來的。比爾年紀比凱瑞大許多,但對凱瑞卻畢恭畢敬,有一、兩次甚至稱他為「長官」,讓蘇菲覺得好笑。比爾長得和凱瑞滿像的,只是額頭小一點、下巴大一點。
「搶錢。」
蘇菲抓起他的手搖著:
比爾看著凱瑞:
「告訴妳,他可是個人物。但人家不要有想法的軍人。那些沒想法的忠心士兵到頭來還不是落得躺進傷兵醫院的下場,然後他們還會跑去那裡把你開除!」
「沒錯,凱瑞長官。你得看清真相。」
「他們幹嘛那樣?」
一陣長長的沉默。
「反正現在什麼事都不能做,公司行號都還沒開。」
「天啊!」
「我知道望蒂寇,離我家不遠,就在格林菲爾德隔璧。」
「妳去信教了呀?」
「什麼不夠好?」
「老天!這太要命了。就算比爾也會這樣說。」
他又轉回來看著蘇菲,臉上那抹微笑更顯見於嘴角: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而你總共搶了一百家店了沒?」
「那是不可能的。」
「這個嘛,如果我還沒退伍就會。」
「百分之一的機會。」
「妳想把我做掉,自己幹嗎?妳需要我的救濟品,我也需要妳的。」
蘇菲走到髒亂的洗碗槽前去弄咖啡,當她正設法清出一個地方好放水壺時,心裡想著,如果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這地方勉強可以算是一間公寓,但你也得停止呼吸才行。難怪大家都說男人對氣味比較遲鈍。
梳洗過的凱瑞看來好得令人意外。當凱瑞穿好衣服後,他坐在毀壞的床上,越過手中的馬克杯和坐在椅子上的蘇菲對看著。凱瑞的身材比蘇菲高得恰到好處,而在早晨的光線中,他的頭和臉——嗯,說好看也不對,說帥也不恰當,就和-圖-書不必費力去找字眼去形容他了。有韻律感的——就在這時凱瑞好像看到蘇菲腦海裡浮現的這個形容詞一樣,他開始吹著一首沒什麼調子的歌,一面用手指敲擊著馬克杯做節奏。有韻律感正是凱瑞的特質,這是為什麼……
「真是好鄰居。等一下。」
「都是你不會介意的事啦!都是……」
「什麼?」
比爾忽然坐直起來,所以凱瑞忙解釋:
到了第四天,凱瑞告訴蘇菲關於他的朋友比爾:
「當然他不會介意的。是嗎?比爾。」
「什麼?」
「我說的是阿拉伯人。」
「去當傭兵。只要你可以證明自己是一個正人君子,就至少可以當個隊長,而且錢很多。」
之後凱瑞帶蘇菲去參加另一個舞會,雖然沒有黛西也沒有比爾,但那裡還是有很多很奇怪的人。那個舞會是在一個有數間房間的公寓中舉行的,有酒、音樂和人們的談話。凱瑞只帶蘇菲去,因為他認為比爾那副德性不適合這裡。凱瑞似乎想教蘇菲做一個正常的人,但他自己往來的對象卻完全不是如此。這時舞會中的聲音沸騰起來,原來大家開始用有墨漬的紙玩起了一個愚蠢的遊戲。玩的人得說出這些墨漬像什麼,有些答案當然很齷齪也很機智。然而該蘇菲時,她看著紙張中的墨漬,卻完全想不出它像什麼。接著在沒有任何知覺的情況下,蘇菲發現自己躺在沙發上盯著天花板看,舞會的聲音不見了,大家都站在她身邊低頭看著她。蘇菲用手肘撐著坐起來,她看到舞會的女主人站在門口對著門外的人說:
「就是因為這樣他被開除了。真不能想像,他們以為軍人是幹嘛的?」
更長的沉默。最後凱瑞終於發言了:
凱瑞睜開大而黑的眼睛對著蘇菲微笑。有多少女孩子可以抗拒這樣的微笑、這樣的眼睛和這樣又直又黑的頭髮?
「他們給我們軍需品。」
「窗外那個藥店。」
「我們被命令要這樣做。」
「就是。要看我的任命狀嗎?一日為軍人,終身為軍人,就算退伍了也一樣。少尉軍官。想像在阿爾斯特出勤時被槍擊,碰!」
「用拐騙的。有認識什麼有錢的老女人嗎?」
「不,我們不去。」
「一隻也沒有,親愛的。」
「這樣還不夠好。」
「就這樣?」
第二天蘇菲沒去上班,她直接到凱瑞給她的地址去。聽到敲門聲,凱瑞才悶悶地起床,當他顛躓地去開門時,眼睛還是半閉的。蘇菲將自己塞在購物袋裡的財物搬到一邊,當她正要為自己的一團紊亂向凱瑞道歉時,眼前的景象和氣味讓她收回幾乎脫出口的話。
「喔!是的,是的。」
「沒什麼好知道的,親愛的,人生不過吃喝拉撒而已。」
「親愛的,妳是不是要去洗手間補妝一下?」
「對我們來說不過分,凱瑞。這對我來說剛好。我們會在打劫商店時被抓,因為這種行為手筆太小了。我們要做一票大的,大到沒有人會防和-圖-書備……」
「這真的是太過分了,而且我現在要睡覺。」
第二天凱瑞說他有約,為此他顯得非常興奮,甚至興奮地發顫。就是因為這樣蘇菲發現凱瑞在吃一種黑色的小藥丸,那種藥小得可以藏在指間,如果掉在櫃子裡就可能夾在縫中看不見。那天晚上凱瑞很晚才回家,他看起來蒼白且筋疲力盡,所以蘇菲開玩笑說他一定是跟哪個女人鬼混去了,只有跟女人鬼混才會弄得那麼累。但當她看到凱瑞將一把不知是真是假的槍放進抽屜裡時,立刻就明白是怎麼回事了。他們在那張單人床上做|愛,做完之後,凱瑞的頭靠在蘇菲赤|裸的胸前睡著。第二天凱瑞又是平常的凱瑞,他說了一大堆他是怎麼在鬥狗賽中贏錢的事,全然忘記蘇菲曾經看過那把槍了。凱瑞和比爾會不時地出去幹活,之後便會有一、兩天的亢奮期。這段時間他們還和比爾與他現任女友黛西見過面。黛西可真不是蓋的:她是一個身穿廉價工作褲裝、腳蹬六吋高根鞋的龐克,她的臉色慘白,眼部的化妝則是濃黑的,她的頭髮像一堆稻草,全部梳往一邊並且用髮膠定住。蘇菲覺得和黛西碰一次面就夠了,但她發現黛西和凱瑞的黑色小藥丸有關。
「你用力捏他們,他們便掛了。」
「我咬你。」
「以前一大堆呢!昨天晚上我們還在說,現在只剩沒錢的老女人了,對年輕軍官可真不公平。親愛的,不領社會救濟就只好……碰!碰!」
「不行。」
「我可不會去搶銀行,小寵物。他們已經學乖了,那裡多的是高科技的裝備。」
「我自己走的。太無聊了。」
「費多!他曾經跟我在一塊……」
「真想看你穿軍裝。」
「他說殺人是他的最高目標。用腦子想想看,難道不是嗎?幾百萬的軍人如果不能殺人,那幹嘛去當兵?老天爺,我是說真的!」
又是長長的沉默。這一次蘇菲決定不去打破沉默了,所以當凱瑞的呼吸又逐漸沉重時,她只對自己說:
「費多!我的老朋友費多!」
「你的朋友比爾……」
「望蒂寇小學,凱瑞,你朋友工作的地方。那裡有王子之流的小孩子們可是千真萬確的……」
「妳要我留鬍子還是不留鬍子?」
「我不是告訴妳了嗎?他喜歡殺人,他是一個順其自然的人,但是他說他們告訴他不可以這樣。也許他們覺得他應該痛哭流涕,然後用法文說:對不起。」
「碰?」
「那樣會痛嗎?花的時間很久嗎?有沒有……有沒有很多……」
「聽著,凱瑞,起碼我們可以先去看看那學校是什麼個樣子。見見你的朋友費多,必要的話拉他入夥。我們可以先去瞧瞧……」
「天呀!我得先去上廁所,還有梳洗。該死。煮些咖啡好嗎?」
「全掛了,親愛的,一個也不剩。」
「比爾,我想她說的是當你撂倒一個人時。」
「所以那是……」
現在換成了蘇菲沉默下來。我想和*圖*書要知道什麼?我想知道的是那些卵石,吱吱作響的收音機,還有那些不斷墜落、墜落的事情!
「被開除了?」
結果是更多的沉默。盯著比爾,蘇菲在他臉上看到一抹隱晦的微笑;他的眼光則轉向了,在蘇菲身上轉了一遭,然後回來和她的雙眼交鋒,然後又轉開。蘇菲感到皮膚上的灼痛感,也知道這是怎麼回事了,她在腦中告訴自己:比爾愛慕我!喔!他多麼愛慕我!
所以蘇菲還是去了;她嗅出了有秘密事情在進行的味道,反正對她來說也無所謂。
「要是受傷或被逮可就不好了。以前不太會受傷或被逮,現在可不同了,動不動就中槍。黑人比較擅長這樣的工作。不過我有辦法……我不要告訴妳,親愛的,免得妳大嘴巴。」
當蘇菲站在職業介紹所與其他失業的人一起等待時,她在心裡對自己大聲說:「凱瑞好可愛!」她帶著奇異微笑的臉一瞬間轉紅。當蘇菲將填好的表格交出去時,她也告訴自己,凱瑞是不會找工作的,因為他不是這種人。一個像孩子一樣的人怎麼工作?現在凱瑞擁有我和我的身體,卻只是等著,一點也不知道狀況。
「這件事真是蠢極了。」
「近距離開槍是不會有這種狀況的。其中一個人扭動了一下,我又給他補一槍把他解決了。」
凱瑞放下咖啡,拉出音響以後打開。空氣飄動著、放鬆著;凱瑞又拾回他的韻律,他閉上眼睛、擺著頭,豐潤的嘴唇皺縮著吹口哨。蘇菲想這從嘴一定不是會說出髒話的,她自己也不說髒話;這和追逐鴨子的人不太配,不是嗎?
「理論上,是的。」
在憤怒中,蘇菲將嘴唇貼進凱瑞的耳朵:
「這種工作太嚴肅了,我已經……那你呢?」
「女人都是一樣的。」
凱瑞對著蘇菲的耳朵打了個哈欠:
「他真的開槍殺人?」
「現在不行,凱瑞,現在還太早了,我會沒辦法做任何事。」
「你被槍擊過?真的?」
「我還沒說完。我再也不要去打家劫舍了,這樣不會有前途的。如果你還要我,你就應該……我要有錢一輩子!」
「也許妳可以到那裡賺點錢。」
凱瑞倒知道要慚愧:
會的,我們會去做,親愛的。我們走著瞧!
「小姐聽說的是什麼事?蘇菲。」
「現在不行,凱瑞。我打算搬進來住的。」
無論如何,凱瑞還是將自己的手從蘇菲身上移開了。
「那很好呀……」
「對不起,這麼亂,我也還沒梳洗。」
「這個嘛,妳會見到他的。他不像我那麼瀟灑,但是小親親,還是別忘了妳是誰的寵物狗。」
「可是那聲尖叫真的很恐怖!」
「那你現在手中握了幾隻鳥?」
「這是非常需要技術的事情,我們男人來煩惱就好了,妳不必去想為什麼。」
「我的意思是說……誰是真正握有大筆財富的人?誰是真正擁有可以讓你一生不愁吃穿、逍遙自在的財富?」
和圖書
蘇菲感到凱瑞笑得全身發顫:
「曾經?」
當他們靠在一起躺在床上時,蘇菲將手臂放在凱瑞身上,而在黑暗中的凱瑞卻顯得困惑且潦倒。當他的呼吸沉重起來時,蘇菲猛力地搖著他:
「不可以有秘密!」
「最好不要讓別人知道我們住一起。」
「他是個人物,還中過槍。他們闖到他的駐紮點去,結果被他撂倒了五、六個。」
凱瑞只好解釋蘇菲是因為太熱而昏倒,他把她帶回家,而且直到一、兩天後蘇菲才知道自己的喉嚨為什麼沙啞。離開那個舞會的那天晚上,凱瑞說他們需要安靜一下,所以第二天他們只是坐在酒館裡靜靜地喝酒,一面看著吊在角落高處的電視。對自己內在黑暗面感到困惑的蘇菲覺得這樣實在太安靜了,便提議應該出去活動一下,但凱瑞叫她待著。他正聚精會神地看著電視,臉上還笑著:
蘇菲也真的咬下去。
「聽起來很像我的吉姆叔叔。他是澳洲人嗎?」
蘇菲說服凱瑞和比爾讓她加入他們。黛西則不,她不想參加,這不是她的興趣。那天他們搶了三家店,卻只得到兩百鎊。在蘇菲看來這種風險相對而言太高了,所以她勸他們去搶巴基斯坦人開的店。這是比較令人振奮的部分,那些巴基斯坦人一看到有槍對著他們,立刻就退縮了。在比爾採納了蘇菲的意見,告訴他們如果他們找麻煩他們的店就會遭炸彈攻擊後,打劫的行動就更順利的多了。看到那些巴基斯坦人沒命地把錢倒進袋子裡,就像當初給她們糖果一樣,蘇菲覺得真好笑。
「子彈。親愛的,子彈和軍隊的日常用品。」
「他現在是老師。貴族學校之類的,望蒂寇小學。」
「凱瑞有跟我說妳的事情。」
「那是不可能的,除非妳想讓我們三個人最後落得三場葬禮。晚安,美人。」
這時凱瑞將蘇菲拉到床上並摟著她,她也回抱他並親吻他,這讓他做出更親密的動作。
「妳的主意太過分了。」
比爾對著蘇菲點頭並微笑著,一副他們彼此心神領會的樣子。蘇菲想著,他愛慕我,但又立刻對自己說,門兒都沒有,妳這白癡動物!
「你的朋友,他叫什麼來著,費多?凱瑞,我們可以抓一個小孩子藏起來,然後要求他們付個……付個一百萬或一千萬,他們還不是得照付。沒錯,他們得付,凱瑞,親我一下,摸我,和我做|愛,我們得抓個王子在手上,好讓我們有談判的權力,哦,我們可以把他藏起來,綁起來,用東西塞住嘴,哦,如果沒有……哦……啊……啊……」
「怎麼了?」
「沒有。」
「別刮鬍子。」
「沒事,路易斯,真的沒事。」
「你說呢?比爾。」
「你想他們都把自己的孩子送到哪兒去上學?」
「去向女孩子們炫耀呀!贏個比賽,獲得升遷:健康、財富和名氣都有了,表演就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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