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黃天蕩

就這樣,韓世忠夫婦在建炎四年(西元一一三〇年)建立了他們最偉大的武勳,這就是歷史上有名的「黃天蕩之戰」。這年,韓世忠四十二歲,梁紅玉三十三歲,子溫則為三歲。
在梁紅玉心目中,天下第一的男兒當然是韓世忠,第二名是岳飛,第三才是四太子宗弼。對這位曾是京口第一的名妓來說,為何一名不善言辭的魯男子會比那些大官更能吸引她呢?應是梁紅玉本就喜歡誠實而樸質的男人吧!「這男人未免太過無聊,怎麼不選擇更風趣體面的男人呢?這樣才能過更有趣的一生呀!」同僚的妓|女們這麼規勸她。但是梁紅玉依然是選擇與這個男人共度充滿亂濤的一生……。
另一位和劉錡同姓的將軍劉光世則問題多多,他和張俊一樣利用戰爭自肥,只不過,他沒有以莫須有的罪名加害別人,尚不能說是惡人。《宋史.劉光世傳》就評論他是「律己不嚴、馭軍無法」。不過,他倒是在高宗皇帝面前大言不慚:
其中最害怕的就是高宗皇帝,當金軍來襲時,他立刻捨了杭州往南逃逸,甚至還一度捨棄了陸地逃到海上。掠劫了各地的宗弼,最hetubook.com.com後終於放棄了把高宗帶回北方,宋的天子也才能夠回歸首都。
韓家軍雖說個個都是精兵,但只有八千人的數目卻明顯太單薄,因此,韓世忠決定不要正面決戰。
宗弼共有三位兄長:大太子宗幹、二太子宗望、和三太子宗輔,另外還有一位弟弟宗峻,五名兄弟的生母皆不相同。大哥宗幹長於政治,所以擔任國論勃極烈,亦即宰相一職,在內政和外交上皆有很大的功績;弟弟宗峻由於母親身份較高而成為太祖的嫡子,只是年紀輕輕就死了;至於三哥宗輔,大約是生於西元一〇九六年,這是根據宗弼和宗望的年齡所推出來的。
但並非只有岳飛一人如此,其他的將軍們也是互相嫌惡、憎恨的。這樣子的傭兵部隊,在其他時代也許相當異常,但在宋代,這卻是現實,張俊就是一個惡例……。
對於那些從科舉出身的文官們來說,他們可說是相當憎惡這個事實的。然而,他們又指揮不了那些拿武器的士兵,宋的命運依然落在武將的身上。像韓世忠和張俊這種沒有學問的人,竟可擁有和宰相匹敵的力量,想hetubook.com.com到這裡就令這些文官們生氣。而當有學問的岳飛以「愛錢比愛國更重的文官們」來批判他們時,就更是令人七竅生煙了。
岳飛沒有明哲保身的觀念,因為他自認行事光明正大;也許是他的才能和自信太過,在批判他人的缺點或失敗時總是不留情面,於是自然受到孤立。
離開戰場的宗望,對於成為階下囚的徽宗和欽宗寄予同情,本來他是想在和約成立之時放他們回去的,可惜宗望英年早逝。
「四太子來了!」
「在今年把宋滅了之後,我們女真族就統一天下了!」
由於以上種種原因,宋軍在作戰行動上就缺乏了統一性。宗弼深知這項事實,當然就更不怕宋軍了!即使對方會抵抗,也是軟腳蝦,不用太費心。
某次,張俊的部下仗著主將的權勢,竟侵入勇將劉錡的陣營搗亂放火,無法無天。只不過劉錡不吃這一套,他將這些人全依軍律斬首,合計共十六名。其他的人逃至張俊那兒告狀,於是他跑到劉錡陣中興師問罪:
「宋朝必將再度恢復勢力,我軍目前雖然節節勝利,但尚未有支配大陸全體之力量,不要擴大無益和*圖*書的戰線,應保住黃河以為兩國的境界。」
「說這什麼話,小子!」
預知自己死期將至的宗望,曾將弟弟宗弼叫至枕邊,交代了以下的遺言:
「臣為國家盡力,後世的史學家必將劉光世的功績寫為第一才是!」
宗望享年不明,但應是三十出頭的年紀才是。他的死,不但是金的一大損失,對徽宗和欽宗也是不幸之事。宗望死後,在金的陣營當中,就再沒有主張將兩皇帝送回宋國的聲音了!也因此,宗弼就帶了大軍,性急地渡過了長江。
岳飛既年輕,又富有才能和學識,自然是充滿了自信和霸氣。欣賞他的人,自然信賴他;對他不懷好意的人,老是覺得他很危險!高宗身邊的大臣們多屬於後者。
也就是說:「口頭說的不算什麼,一定要實行了才算。」這樣看來,高宗也不是十分信任劉光世。而這個劉光世和韓世忠尤其互相不屑。韓世忠「嗜義輕財」,他將朝廷所賜的財寶完全分配給將兵,守財奴劉光世看在眼裡當然不是滋味;而韓世忠還曾是劉光世的父親劉延慶手下有名的武將,所以,在他看來,劉光世不過是個敗壞父親名聲的笨小孩而已。
和圖書都元帥的「都」,指的不是「京都」,而是和「全」、「總」同意。都元帥為帝國軍的最高司令官,也就是擔當軍事的宰相,在宋是叫做樞密使。
這一年也可說是宋朝的存亡之際,四太子宗弼領著金軍十二萬騎,渡過長江直擊杭州臨安府。
擒賊先擒王,只要打敗四太子宗弼,金軍就會亂了陣腳,一舉轉弱。只要打敗他一個人,就能達到最大的戰略目的。韓世忠確信如此。
子溫從小就是聽著宋金兩國戰士的故事長大的,他的母親梁紅玉總是將這些故事說得活靈活現。
當時,岳飛的軍隊稱為岳家軍、韓世忠的軍隊稱為韓家軍,兵士們透過岳飛和韓世忠對朝廷效忠,而兵士們的俸給和恩賞,則都是主將發落的。當時南宋的官軍可說是傭兵部隊的集合體,它們的前身都是原來抗金的義勇軍。
高宗則回說:「卿不可徒為空言,當見之行事!」
接著,兩人忿而拔劍相向,幸好周圍的人極力阻止,才沒造成同門操戈的鬧劇。像這樣的例子,張俊應該負極大的責任。其後張俊因憎惡岳飛,更加入了秦檜的陰謀。至於劉錡,後來雖因得罪秦檜而左遷為邊境的知事,www.hetubook.com.com但因討伐盜賊集團及行政公正而獲民眾敬慕,被敬稱為「劉三相公」。
而且,岳飛和劉錡枉有戰意,但所在位置卻差,即使要追在全軍之末都不容易;張俊和劉光世則不願自家官軍受到損害,根本不會想作戰!比較麻煩的只有韓世忠一人而已!
這時的宗弼是金國的都元帥。
「我特到此地宣撫,為何斬殺我的部下?」
和宗弼最要好的,就是二哥宗望。他們兩人都是悍將,用兵之果敢神速無人能比。宗弼年輕的時候,就以宗望副將的身份上戰場,他十三歲的時候,曾經因為落單而以單騎打倒了遼軍的八騎,後來才被隨後趕來的宗望救出重圍。
「是您的部下嗎?這沒有關係,我只是依照軍律將無法之徒處斬而已,還是說……這些傢伙根本是受了您的命令呢?」
宗弼不可一世的氣焰,在宋的國土上造成了一陣恐慌。
「金國的四太子雖然是我們的敵人,但卻是個英雄,只是還說不上是天下第一就是了!」
另一方面,迎擊宗弼的宋軍又是怎樣的一個狀況呢?
曾經滅了遼國、破了西夏、又擊敗了宋國的宗望,在宋建炎元年(西元一一二七年)夏天嚥下了最後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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