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采石磯

在聽了子溫的聲音後,男子在沙地上跪下來。子溫上前將他扶起,順便問他的名和姓,男子大聲回答:
「吾本是淮陽的居民,姓魏,名勝,字彥威,能夠在有生之年再度遇到官軍,真是太高興了!」
在目送小舟迅速離去後,李寶和子溫開始了行動,將著火的松明投入海中。立刻,海上的油就被點燃,如同黃金色的龍一般好幾條在海面疾行著,包圍了金的軍船。當金兵發現時,燃燒的火牆已經擋住了他們。
而在海面變黑的同時,李寶和子溫的船團動了!風帆吃了強風,就在與金的水軍只差一些些的距離上在海面放油,乘著受風的潮流,油很快地就包圍住了金的軍船。
子溫讓魏勝乘上軍船,和李寶一同回歸建康。光是一晚,金的十萬兵力就潰不成軍,魏勝可是立下了很大的功勞。
金的水軍集結在大陸東方海上一個叫做唐島的地方,這是個距長江河口北方約兩百里的沿岸島嶼,後來因泥沙堆積而完全成了大陸的一部分。
另外,由魏勝所想出的兵器之中,也有數種被朝廷正式採用,大量生產做為官軍的兵器。
他們如此報www.hetubook.com.com著自己的名號。所謂的中原遺民,就是原本居住於黃河流域的漢族人,當金軍入侵時,由於逃得慢了些,因而被納入金的支配之下。女真族並不適於水,因而水軍多數徵用漢人,他們前一夜在發現了李寶的船團後,心中既不想告知女真族,又希望宋軍勝利,因而脫逃前來歸順宋軍。而這一點正是金軍裡內部的大弱點。
「知道了!你們趕快脫去甲冑,或用小舟、或是游泳,到岸上去等待,等一下就去相救。快,金的軍船馬上就要起火了!」
之後,魏勝屯駐海州及楚州,直到三年後戰死為止,他都一直守在對金的最前線。就算部隊在撤退時,他也一定立於最後。有一天,他在說了「我覺得今日似乎會戰死」之後,依然跟往常一樣擔任最後衛,因此才受到追擊的金軍的箭而死。四十歲以前,他一直都默默無聞,在陣亡的前三年,才成為宋的勇將而留名歷史。只要看到「山東魏勝」的軍旗,金軍會盡量避免與之作戰,是位帶有奇異色彩的武將。
在山東半島的西南方有個名叫海州的城市,https://www.hetubook•com•com就在後世的連雲港附近,是金的重要港市。當魏勝聽到完顏亮伐宋的大軍動身時,他便率領義勇兵三百人,進入金國之中,奪取了海州城、俘虜了守城的渤海人將軍高文富。
見到這分急報時,金軍所有將帥的表情都凍結了。
子溫以劍刺向完顏鄭家度的左鎖骨上方,再順勢將劍拔出。隨著一陣狂叫聲,完顏鄭家度摔倒在甲板之上,再也沒有起來。
在交錯的光與暗之間,李寶所指揮的宋軍船艇如順流而下的魚群般疾行,或以弩放箭,或以斧鉞將敵船的船隻打開大洞,還在船與船間搭上板橋展開肉搏戰。而被水火相逼的金兵早就恐慌得無法應戰。
子溫將魏勝引見給張浚。張浚的決斷很快,立刻行使人事權,授與了魏勝官位。官名為山東路忠義軍都統制,兼海州路知事。魏勝在道謝之後,連祝宴都未參加,就立刻離開建康,畢竟,海州城沒有他可是不行的。
由於指揮官戰死,金軍已經完全失去了控制,有絕望跳海的,也有棄劍投降的。混亂持續著,火焰愈來愈亮,而夜則愈來愈暗。
正在準m•hetubook•com•com備放火時,黑暗的海面上浮出了細微的呼聲,乘著數艘小舟的男子們拼死地呼叫著,而且用的還是漢語:
而那個看來如同猛獸的東西,則是一台可乘五十人的戰車,前面有獸面般的木牌,還有木棒突出於前,並包有牛革以防箭矢。當車內的機關起動時,車輪也會跟著轉動起來。
接著,爆炸發生,轟隆的聲音切裂了夜空,火焰和黑煙在海上渦捲著,火的粉屑形成了灼熱的黃金雨降落水面,紅色的怪鳥數十隻在夜空中揮動著,那些都是燃燒的帆布在空中飛舞的樣子。
就是如此,才引得金軍還要分十萬兵力來圍攻海州城,如果放著不管的話,金軍渡江時,如果後背遭到攻擊就麻煩了,於是雙方展開了激烈的攻防戰。由於附近的漢族居民都因害怕金軍而逃離,在食糧不足的狀況下是不可能長久的。然而,魏勝卻以他的奇略二十度擊退金軍。一直到昨夜從城壁上發現海上的猛烈火勢時,知道宋軍出現了,因而以他發明的戰車突破了金軍的包圍前來。
當接到唐島水軍全滅的惡耗時,完顏亮憤怒地將黃金杯丟到使者臉上。滿臉是血退出來的和*圖*書使者,倒是得為他沒被殺而感謝老天。在楊林口被燒三百艘,在唐島又被燒了八百艘,金軍的軍船幾乎已有九成遭到覆滅的命運,而「年內渡過長江,陷落杭州臨安府」的計劃似乎已不太可能實行了!不,還不只這樣!
最後,當大的軍船接觸時,子溫率兵士跳了上去,拔劍尋找著敵人的蹤影,在甲板上舉著大刀斥喝著兵士的武將立刻就進了他的視線。
他就是金的將軍完顏鄭家度。由於黑煙的關係,他的臉上滿是煤灰,在見到了子溫之後,立刻舞著大刀過來。他最初的強烈斬擊,讓子溫全身一陣酸麻,像是被無數針刺一般。在巨大的火焰之下,無數的小火花四散著。在過了十數回合之後,完顏鄭家度出現了縫隙。
冬十一月,海上的北風強勁、波浪高聳。心想,夜間的狀況會更糟的李寶之船團就隱於距唐島相隔一個海峽的石日島之前,等待著下一夜的到來。
「東京留守完顏雍,叛亂!」
魏勝當時四十二歲,以民間人士的身份召集義勇軍,在金國境內展開了好幾個月的遊擊戰,除了智勇之外,也是個善用大刀與弓的人,在《宋史.魏勝傳》的記載中,他還和_圖_書具有製造兵器的才能。
當第一道曙光照亮海面之時,只見屍體、木片、軍旗……等橫七豎八。子溫將船靠近海岸,為的乃是收容之前的中原遺民。他十分地小心,因為在金的領土內,隨時都可能有金軍出現的。當正在收容遺民時,大家突然騷動起來,指著北邊的方向大叫著。
看呀!子溫吃了一驚。有十頭像是神話中才會登場的猛獸正往這兒逼近,兩眼發著青色和紅色的光,帶著牙的大嘴巴吐著火焰,還帶著咆哮和悲鳴般的奇異聲音。當子溫準備要命令部下拔箭射擊時,突然意識到奇異聲音的真面目是車輪的聲音,而就在此時,從停住的怪獸之影中,出現了一名武裝的男子。
「我們是中原的遺民,請救救我們吧!」
「是天朝的軍隊嗎?」
天亮時,金軍戰死及溺死者有兩萬人,成為戰虜者三千人,失火的軍船八百艘。金軍的水軍就此被滅,軍船的火焰一直延燒了四天四夜都不止息。
對於魏勝持續不斷的奮戰,大宋可說是一無所知,但他的出現終於讓事態明朗,原來「金軍分十萬兵往海岸方向出擊」就是事出有因。
「這裡都是大宋的官軍,來者何人?報上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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