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孃搖著頭。
出發回去的那天早上,七點用過餐後,榮吉就在巷口呼喚我了。他穿著一襲黑色紋樣的和服,顯然是為送我特地穿的。看不見其他的女人們,我不禁感到有些落寞。榮吉來到我的房間說:
「沒有,剛剛和友人分離,有些難過。」
不知航行了多久,海上已呈薄暮,綱代的熱海一片燈火。我有些寒意,肚子也餓了起來。少年打開了竹箱,我忘了那是別人的東西,而抓起海苔捲吃著。一會兒工夫就和他熟絡了起來。我陶醉在親切的大自然美好氣氛中。明天早上要早些帶老嫗到上野車站買往水戶的車票。此刻心中https://m•hetubook.com•com有股踏實的感受,似乎所有事情都融合在一起了。
「這個給你吧!」
走近碼頭時,海邊突然現出舞孃的影子。她蹲在一旁一動也不動,低著頭不語。昨夜的濃粧未卸,令我相當感動。她憤怒的眼神似乎在表示我不告而別的氣憤,又帶著幾分天真的稚氣。榮吉問她:
「你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不幸的事情呢?」
我非常坦率地說著。被看見哭泣也不在意,我什麼都無所謂了。在滿足中我靜靜的睡著了。
「大家都還在睡覺嗎?」
舞孃點點頭。
秋天清晨的冷風蕭瑟。www.hetubook.com.com榮吉在途中為我買了四箱敷島和柿子,以及口味兒口中清涼劑。
當輪船駛出下田的海域,伊豆半島的南端也消失於後,我一直趴在欄杆上注視著大島。好像和舞孃她們分別很久了似的。我想起了隨行的老嫗,便走進了船艙,發現很多人圍著她,七嘴八舌地想盡辦法安慰她。我這才安心的到另一個船艙休息。相模灘的波浪很大,使得船身常常左右搖晃著。船員正分送著盥洗盆。我將書包橫枕著。腦裡空無一物,時間也失去了意義。淚水佈滿了我的臉頰,涔在書包上,頰上感到冰冷,又將書包換面欠個身躺和_圖_書了下來。在我旁邊睡著一個少年,是河津工廠主人的兒子,準備上東京入學的。看我戴著東京第一高校的帽子,對我有了好感,而閒聊了起來。
船艙的燈火熄滅了。船上裝載的生魚腥味強烈的傳來。黑暗中跟那少年依靠在一起,我任憑淚水縱橫。腦子似乎變得和清水一般澄淨了。之後我什麼都不記得了。
「那就麻煩你了。」
這時候,有個碼頭工人靠近我。說:
榮吉去買船票的時候,我跟舞孃說了許多話,但她只是看著海面,低頭一言也不語。只是對我的話點點頭或搖搖頭罷了。
「妹妹的名字叫薰。」他笑著對我說。
「大家都和_圖_書很想來送行。但昨晚太晚睡了,還沒起床。她們都希望你放寒假時能再來。」
「謝謝你,本來我們想送她到水戶,但時間不允許。」礦工們異口同聲地說著。
「搭船吃桔子不好,吃些柿子對暈船有效。」
「其他的人會來嗎?」
無精打采呆立一旁的老婦人,背上還馱著一個還在吃奶的孩子,左右拉著兩個三至五歲的小女孩。骯髒的包袱一角露出了飯糰和梅干。旁邊有五、六個礦工圍著的老嫗,我很爽快的答應了。
我摘下鴨舌帽戴在榮吉頭上,從書包取出學生制帽將之撫平,也戴在頭上,彼此開懷的笑了。
就在此時,乘客陸續上船,船板搖晃的和_圖_書厲害。舞孃仍緊閉著嘴蹲在那兒,我抓住扶繩回頭看她,向她說聲再見,她欲言又止,再次點個頭。船板收回去了。榮吉頻頻揮著我送他的鴨舌帽。離開港口一段距離後,舞孃才揮舞著白色的絲絹。
「這位學生,你要到東京去嗎?有件事想麻煩你,請帶這位婆婆到東京好嗎?可憐的老太婆,她們本來到蓮台寺工作,兒子和媳婦卻不幸死於流行性感冒,留下三個孫子。我們大夥商量結果,決定送她回故鄉。她的故鄉在水戶,她什麼都不知道,所以請你在靠靈岸島的時候,告訴她乘坐往上野車站的電車,麻煩你了,我們誠懇地拜託你。」
「老婆婆,這個人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