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之音

「那種人,鎌倉越來越多。」
信吾吃了一驚,偷偷望了一下她們。
稍大一點的小竹筴魚。老闆譏刺的態度,那女孩並不在意。
「欸。」
「這個嘛……三個。大的。」
「是什麼?」信吾微笑說。
「一條?」
修一捧著翻開的那一頁走過來,上面寫著:
老闆和老闆的兒子把刀尖戳進蠑螺裡,把肉剜出,刀刄碰到貝殼的嘎嘎聲,使信吾覺得很不舒服。
「幾條?」
「好。幫你弄出來。」
「這裡是指哪裡?」信吾問。
老闆漫不經心裝hetubook•com.com著蠑螺肉。信吾對瑣碎的事分外注意,三個蠑螺的肉已混在一起,原有的肉不會回到原來的貝殼裡吧!
前面那個女孩接過竹筴魚,望著龍蝦。
從東京回來的人很多,巴士擁擠不堪,信吾徒步而行。
家裡共有四人,卻買了三隻蠑螺。信吾知道修一不會回家吃晚飯,對媳婦菊子難免有所抱歉。魚舖老闆問他要幾個,他不自覺地省去了修一。
今天是星期四,到星期六還有三天。最近,龍蝦不缺,魚舖常常和-圖-書擺出來,信吾想,那野性的少女如何烹調一隻龍蝦給外國人呢?不過,不管是煮、炸或蒸,龍蝦都容易處理。
後面那個女孩沒有說話。
修一對這段話似無所感。信吾聞出味道,修一已事先約好下班時帶女職員出去。在鎌倉車站下車,信吾想,如果跟修一洽定回家的時刻,或比修一晚些回家就好了。
魚舖老闆把剁好的蠑螺肉扒到砧板中央,再分別裝入三個貝殼裡,一面不屑地說:
「那龍蝦,到星期六還會有。我那個人喜歡龍蝦。」
www•hetubook.com.com子不用說,就是修一的媳婦菊子也擔任信吾的助憶員。家中三人都為信吾彌補記憶的空白。
信吾對女孩子的確寄以好意,但過後內心卻覺得寂寞無比。
修一走進信吾的辦公室,從角落上的小書架抽出一本書,沙沙地翻開,「啊,哦,」說著,便向女職員的桌子走去,把翻開的那一頁拿給她看。
是時髦的妓|女。整個背部露出來,穿著布涼鞋,體態優美。
「一條?」
另一個女孩緊跟在前面那女孩的後面,她碰了一下前面那女孩的https://m.hetubook.com.com手肘,說:「不要買魚。」
「巴黎。是小說家的歐洲遊記。」
「一條。」
「要什麼?」老闆一邊切著蠑螺,一邊說。
信吾對魚舖老闆的口氣深覺意外,「不過,其志可嘉,令人感佩。」好像要否認什麼。
走到魚舖前,停下往裡瞧,老闆打了招呼,信吾便向店門口走去。裝著對蝦的桶子,水泛淡白色。信吾用手指戳戳龍蝦。是活的,但不動。蠑螺很多,便買了蠑螺。「要幾個?」老闆問,信吾頓了一下。
公司裡,信吾辦公室的女職員也幫助信吾記事。
www•hetubook•com.com水龍頭沖洗後,提刀快切時,兩個女孩站在店門前。
——這裡,貞操觀念並非已經消失。男人受不住愛一個女人之苦,女人受不了愛一個男人之苦,為了雙方能快活而更長久地繼續愛對方,彼此最好都去追尋愛人以外的男女,這是互相鞏固愛心的方法……
信吾在路上的蔬果店又買了銀杏帶回去。
老閱用破紙包著竹筴魚遞過去。
信吾的腦袋對警語和反諷已經日益遲鈍。但這不是警語,不是反諷,是了不起的洞察。
修一跟信吾在同一公司,他擔任父親助憶員的工作。
「給我竹筴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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