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感覺到了呀。昨天野上君讓我寫單據的時候,我就覺得不妙。然後又看到了她和這女孩見面的情景。——今天聽說她和一個男人一起來了,我就不知該如何是好了。」
「在壁櫃裡,好像是死了。現在,我正在想要不要給保健所打電話——」綾子回答。
「所以我想凶手並不知道父親要出差的事。」夕里子重複了為姊姊和妹妹做過的推理。
「沒辦法呀。我就是這種男人。」植松像是打開的話匣子似的說,「——正因為這樣,那個事件發生的時候我大吃了一驚。我知道佐佐本和洋子兩人應該是去了什麼地方,可是竟然被當作了嫌疑犯指名通緝。作為我來說本應把事實全盤托出的,可是又怕這件事被妻子知道後會被逐出公司和家門,所以我一直堅稱不知道。然後,最終你到公司來找我問了這件事,而我因為擔心就偽造了『休假申請書』。」
「你要幹什麼?」
綾子正在尋找神田初江的公寓,曾請教過這間麵包房的老闆娘,按照老闆娘指的路走了一圈後,不知怎麼又回到了這裡。
「是呀。是怎麼和水口淳子的案件聯繫在一起的呢?」
這樣一個膽小怕事的男人竟能穩坐課長的位置,真是令夕里子驚嘆不已。
「正如你所說的。你父親是因為在案發的同時失蹤,而被列為懷疑對象的。」
「但是……這讓我很難辦呀。明天上午我在札幌還有工作呢。總不能扔下老主顧不管吧。」
「我怎麼會知道。」
「我不是還沒打過電話出去嗎?」
「昨天,是你指使流浪漢襲擊這個女孩的嗎?」國友問。
但是,凶手是怎樣進入家中的呢?——問題的關鍵就是鑰匙。夕里子雖然為逐漸洗清了父親的嫌疑而高興了一陣,但根本上的問題並沒有解決,因此她又恢復了先前的憂鬱。父親是否還活著呢?凶手究竟是誰呢?另外殺害片瀨紀子的犯人也令她念念不忘。真的是毫無關聯的案件嗎?夕里子的直覺告訴她,這兩個事件在某個地方是有關連的。
「啊,我剛才看到夫人了。是要召開緊急董事會吧。總務正在發牢騷呢。」
「不行呀。我在外面等著,可總也不見你出來。這就是你同事的房間嗎?不在家嗎?」說著就探頭探腦地向裡張望,「嗯,不是很好的房間嘛。她說這裡的房租要多少錢?」
綾子依舊呆呆地望著大門的方向……「珠美——」
「可是——」
「為什麼今天要逃出來呢?」
「怎麼,還是你呀?」麵包店的老闆娘望著表情木訥的綾子。
「啊,是和-圖-書嗎。那,還要再等等看嗎?」珠美說完才清醒過來似的問,「——大姊,剛才,你說什麼?」
「是作為琴江的丈夫,不是作為課長呀。」植松苦笑著說。佐佐本也會意地笑了笑。——植松的腦海中突然冒出個主意來,「你過來一下。」說著,帶佐佐本進了一間小的空會議室。
「沒事,還是你代我去會比較好。」植松說,「琴江那傢伙的行動,洋子一點兒也不知道。當然,洋子一定是在被監視之中的。如果你去那裡和她一起走的話,琴江那方面一定會感到大惑不解的。這也是為了洋子的安全著想。——佐佐本君,總之,拜託你了!」植松深深地鞠下躬去……
夕里子無端地生起氣來。就是因為這樣一個無情無義的男人,使爸爸被騙得身處困境。
「你的同事的興趣還真古怪呢。」
「薄情寡義的男人。」幸代皺起眉頭說,「正是因為這種風氣才使太太們成為寡婦的。」
「不是!本想和她一起去札幌的,但是被琴江那傢伙發覺了。」
「凶手是因為想嫁禍給你父親,而把水口淳子的屍體搬進了你家,並放火企圖將你父親一起燒死。如果你父親果真被燒死了的話,那麼整個事件到此就會完全結束了。」
「除了屍體被發現在那個房子裡以外,沒有任何跡象顯示水口淳子就是父親的情人。」
「是,是的。我和姊姊發現的。警察還沒有來。現在還是原始現場——」
「吵死了!——哎?是,我等著。沒有對其他報社說過。獨家的意思是——」
「等等,現在的就夠了。」夕里子急忙插嘴說。
夕里子想:植松多半沒有說謊,瞬間以金錢掌握流浪者,指使他們從夕里子手裡奪回單據,這麼聰明的舉動不是他能辦得到的。但是,如此說來到底是誰呢……還是,流浪漢們的襲擊真的出自於偶然呢?
「幹什麼呀,一副見鬼了似的樣子。」琴江笑著說。
綾子鬆了口氣,跟在老闆娘的後面走了出來。這樣就不會有事了吧。話雖這麼說,可因為帶著的是綾子,所以老闆娘還真怕她一轉眼就走丟了。不過,好在其實只有兩三分鐘的距離,所以還沒有走失就結束了。
「神田,——你在家嗎?」她旋轉了一下門把手,門竟然開了。
「別哭了!」夕里子一聲怒喝。
「董事會?」
「所以我才說出來了嘛。我是個無恥的男人。」
「什麼,在哪兒?廁所嗎?」
「完全沒有。也許……已經不在人世了。因為佐佐本君是那種讓女人覺得即使死在和*圖*書一起也心甘情願的男人呀。像我這樣的傻瓜死了算了。」
植松和佐佐本在酒店碰過面。植松和洋子在一起,佐佐本當然也帶了個女人。如此一來,兩人之間便有了一種共犯的默契。
「對不起。」綾子可以說是個貼著合格標籤的並帶有永久保證卡的路痴,隨她任意地走三次,她就可以從三個不同的地方出來。所以即使她問了無數次路,還是無法順利地到達目的地。就連上大學一年到頭走慣的路,偶爾步行回家有時都會自問這條路是對的吧。
「是這個的話,你就不用擔心了。」琴江說,「因為我已經安排中村替你去了。他應該已經出發了。你就給我安心地出席董事會吧。我在董事辦公室等你。」琴江說完走了出去。
「這……她在是在,可是……」
「不好意思。不管怎麼說,看著一個十七歲的孩子這麼頑強,課長你不覺得無地自容嗎?」
珠美撲到電話前撥通了110。「是警察嗎?是殺人事件!——嗯,屍體在壁櫃裡。——嗯?」珠美轉頭向綾子的方向問,「大姊,這裡的地址是什麼?有記錄吧?——快給我!」終於報警了,珠美呼地長出了一口氣。然後像是想起了什麼的樣子,「通知新聞媒體了嗎?」
「——看,就是這棟公寓呀。」
植松一想到稍後琴江的報復便不寒而慄。他想:自己大概是地位不保,很有可能也會對洋子下手吧。也許琴江早就發覺了,然後就指使人對我們兩人的行蹤進行監視吧。
「這樣一來的話,莫非他們兩人——」幸代話說了一半,慌忙捂住了嘴。
「我生來就是笨手笨腳的。」植松突然流下淚來,「所以才總是聽命於人……」
「大姊悄悄地出來,我就跟著來了。沒發現吧。」
「是她呀,是要說分手的事嗎?」
「所以才召開董事會……那要怎麼辦?」佐佐本點了點頭。
綾子依然喃喃自語著:「咦?好像是被殺了吧?給哪裡打電話好呢?喪葬屋的老闆吧。」
「就是上次的……長田洋子的事。」
「嗯,佐佐本君的話……我想即使那樣也是沒有辦法的。」
「是呀。是今晚喲。」
「沒事的。」夕里子說,「這樣一來的話,會怎樣?」
「那麼,佐佐本先生現在在哪裡?」國友問。
「課長,等一下。她會生氣的呀。」
綾子反覆向老闆娘道謝後進了公寓。「嗯……神田……是二樓。」所幸的是公寓裡沒有可供她迷路的空間。上了二層,立刻就發現了神田初江的房間。
「不去札幌了。」
「所以www•hetubook•com•com
我正想給電話諮詢中心打電話呢——」
「——課長,您還不走嗎?」聽到問話,植松才回過神來。
「在大門口……」
「可是,父親失蹤的理由終於清楚了。」
「你也是個很厲害的路痴呀,比我丈夫還厲害。」老闆娘笑著說,「好啦,我帶你去吧。」
「佐佐本君,不好意思,我想拜託你一件事。」
「——沒有太大的進展呀。」幸代說。
「好像……是被殺了。」
綾子就這樣坐了大約十分鐘,而神田初江毫無要回來的跡象,於是她開始不安地四處張望。「不太有品位嘛。如果是我的話,一定會換掉那個窗簾。而且,還有點兒邋遢……」她開始對神田初江的房間評頭論足起來。這些也令她感到無趣了,就把目光移向了亂糟糟的被子。——神田初江說她未婚夫來了。「討厭!」終於,連綾子也明白,在大白天裡亂糟糟堆放的被子意味著什麼了,她頓時羞得滿面通紅。「哎呀,真是的……讓人難為情!」她一個人嘮嘮叨叨地嘟囔著。
「琴江……」植松目不轉睛地望著妻子愣了好一陣子。
「重要的是,之後洋子或我父親跟你聯絡過嗎?」夕里子問。
——五點鐘下班的鈴聲響了。公司裡響起一片稀裡嘩啦的桌椅挪動聲,但植松好像什麼也沒聽見。難道琴江都知道了嗎?長田洋子的事,這次去札幌的真正目的……植松臉色蒼白地把身體陷入了椅子當中。
「嗯?」
「打擾了。」於是綾子想像著向主人打了聲招呼,進去一屁股坐在了席子的正座上。怎麼也不能自己倒茶吧……
「是去札幌吧。去稍微放鬆一下也好呀。」
「這個我就不知道了。」
「謝謝。」綾子小聲地說,「您的店沒問題嗎?」
「佐佐本君,你能代我去和洋子一起旅行嗎?」
「因此,佐佐本先生就突然出差了吧。」國友說。
「大姊,是我呀。」是珠美的聲音。
「神田……」是出門到附近去了吧。既然沒鎖門的話,應該是打算馬上就回來吧。綾子本想在外面等著,但在走廊裡呆呆地站著,被附近的人看來看去使她感到有些害羞。於是她想還是進去老老實實地坐等吧。
這麼簡單,被這樣帶著一會兒就到了,我怎麼會迷路呢?綾子百思不得其解。這間公寓,剛才我也到過這裡吧。綾子無論怎麼想,都是在同一條路上同樣走過來的……
「什麼事?」
「給報社打呀。提供信息的話,可能有謝禮喲。警察是免費的嘛。」珠美緊張地撥著電話。
「是佐佐本君呀…m•hetubook•com•com
…」
「她死了。」綾子處在一種夢遊的狀態當中,感覺麻痺,但卻異乎尋常地冷靜。「不管怎樣要先找人……找警察……對了。嗯……是119,不對,那是銀行的。」就在她嘮嘮叨叨地自言自語著把手伸向電話的時候,門鈴響了。
「啊?請問是哪位?」
「大姊……振作一點兒!」珠美臉色蒼白地用力搖晃著綾子說,「給警察打電話了嗎?還沒有嗎?」
「是什麼?」
「沒,沒事……你不是去參加同窗會了嗎?」
「在壁櫃裡。」
「珠美!」嚇了一跳的綾子打開了門,「你是怎麼到這兒來的?」
門靜靜地開了,看到戴著黑色手套的手,珠美猛地瞪大了眼睛。接著突然大叫一聲:「呀——,殺人啦!」
「神田……我是佐佐本綾子。」綾子試著叫門,但房間裡依然靜悄悄地沒有回音。奇怪呀,她不是特意打電話叫我來的嗎?
「她還沒回來嗎?」
「珠美……」
「你好像轉了一圈又回來了吧。」
就這樣呆坐著也是無聊,現在也沒有曬被子的時間了,就給她收拾起來吧。綾子站起身來疊好被子搬到壁櫃前。反正先放進去吧,幫她收拾東西總不會被責怪吧。綾子拉開了壁櫃的門,神田初江竟然就在裡面。這可不是因為捉迷藏而躲在裡面的。她像是蹲著的樣子,面向著綾子怒目而視,臉色青黑,向外吐著舌頭。一圈細細的帶子纏在她的脖子上,深深地嵌進去。綾子驚疑不定地眨著眼,愣愣地望了神田初江好一陣子……既沒有氣絕暈倒,也沒發出慘叫。神田初江被殺了,這一點連綾子也很清楚。也就是說她死了。也就是說……是誰殺的呢?是誰呢?——為什麼?
「我嗎?」佐佐本瞪大了眼睛。
「珠美,有人來了呀……」
就連珠美也感到了恐怖的降臨,她軟弱無力地坐在了地上……
「什麼嘛,真是的。」珠美掛斷電話回過頭來。
「笨蛋,你想幹什麼?」
「那……我就失禮了。」綾子戰戰兢兢地探頭進去。房間裡空落落的好像沒有人的樣子。雖說感覺上是空落落的,但擺放的傢具還是有的,被子散亂地堆著。
「那是自然了,這樣的事情!我不是這個意思。——啊,有了。」
綾子倒是被珠美的尖叫嚇了一跳,倒在席子上。
「改簽航班提前回來了。我忘記今天要召開董事會的事了。」
夕里子沉默著沒有說話。——植松剛才在談話當中提到了父親帶了女人去酒店,這件事令她頗受打擊。不,https://www.hetubook.com.com她倒並不是認為女人對父親來說是不必要的,她也完全明白男人對女人抱有某種慾望是正常的。但是,父親和女人上酒店這回事卻令她難以理解,如果是喜歡的女人,盡可以大大方方地帶到家裡來嘛!不過,如果換作父親的立場來看的話,家裡有還是中學生的珠美——不,還不如說是更擔心綾子那方面,也許是因此才盡量避免把女人往家裡帶吧……
「就是被偷,最多也就是個麵包,走吧。」
被蒙在身上的原來是塊毛毯。「啊,嚇死我了……」接著她猛地一看,那毛毯竟還咕噌咕噌地動著,她不禁「呀」地一聲驚叫跳了起來,毛毯滑落後露出了蹲在地上抱著頭的綾子,「啊,對了。大姊也在這裡呀!」
「嗯。但是,並沒辦理『休假』手續。因為總不能說是為了帶課長的情人去旅行而出差吧。」
植松再三強調了以上內容要對妻子保密後,忐忑不安地回去了。
「謝謝。」
「是呀。是下午來了之後突然宣布的。把正在休假的董事們也都召集來了,好像有什麼大事。課長也要出席吧。」
綾子按響了門鈴,等了一會兒不見回音,於是她再次按了下去。
「拜託了!就這樣做。」植松說著垂下了頭。
「我不知道呀。您說的是什麼呀!——我看到野上君和這孩子見面了,但是我也沒有辦法呀。」
植松猛地一驚,唾液哽在喉嚨處發出咕隆咕隆被噎住的聲音。
「沒錯。」幸代說,「你看看這個女孩,父親下落不明,家被燒毀了,身無分文,又不是特別的美人——」
「是嗎?哪,忘記了,不好意思。今晚的董事會必須要出席喲。」琴江強調了「必須」兩個字。
「我說過任由他安排。反正去札幌也可以,去九州也沒問題。總之我希望使她在這三天裡過得愉快就好……」
那一瞬間究竟發生了什麼,珠美就完全不清楚了。因為她在絕望地大喊大叫的同時閉上了眼睛。當她發覺有什麼東西逼近自己時就已處在一片黑暗中了,被什麼東西嚴嚴實實地矇住了。「哇——!呀——!」珠美好不容易胡亂扒開東西露出頭來,在此同時砰地一聲門關上了,走廊裡傳來迅速遠去的腳步聲。
「我妻子的日程改變了。」
「現在他在哪兒?為什麼不出現?雖說這些都還不清楚,可是失蹤的理由已經找到了。」
「今晚?——我怎麼一點兒也不知道。」
「那個呀,真是個拙劣的偽造品。」
「緊急的?」
珠美把鞋甩脫了進了房間,跑到壁櫃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