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事?」
「殺珠美?」夕里子和綾子跳了起來。
「嗯……」
「她聽到了神田初江說知道水口淳子的情況,所以就調查了神田初江的住處。然後,神田初江又特意打電話找綾子小姐,使她覺得這裡面好像有什麼極重要的事,於是趁綾子小姐迷路的空當殺死了神田初江。之後她發覺到黑紗不見了,就又返回去取走了黑紗。雖是危機重重,她卻巧妙地逃脫了。」
「一定是怎麼都沒關係。」夕里子說。
「我被她卡住了脖子。不過,最後那位太太哭了出來,我就沒事了。」
「嗯……」綾子抽抽搭搭地哭起來,「我……真是個傻瓜……」
「珠美呢?她沒事吧?」
「可是……你怎麼會做這種傻事!」夕里子說。
「你在說什麼呀。不是已經下定決心了嗎?」安東的聲音有點兒嚴厲起來,「喂!」忽地那條白色身影消失了,「去哪兒了?」安東伸手摸向床頭櫃,那上面有檯燈,只要打開這個的話。——伸手探去,摸到開關了。扭動開關,但檯燈沒有亮。——是故障嗎?畜生!他喀嚓喀嚓地反覆扭動著開關,但檯燈依然沒有亮,「混賬!」一揮手,響起了檯燈倒下的聲音。「嘿!你打算永遠躲下去嗎?又不是小孩子。為什麼到現在才害怕?」安東不出聲地露出一絲不懷好意的笑容,「好吧。——既然是這樣的話,我就來抓你嘍。你等著吧。」說著從床上一躍而起。
「嘿嘿……我就要一舉成名了。看這裡。」珠美指著脖子上纏的繃帶。
「你可真是的!也許會死的呀!」夕里子上前緊緊地抱住了珠美。綾子又哭了起來,但這次是高興的淚水。
安東瞪大了眼睛。——一|絲|不|掛站在那裡的不是綾子,而是夕里子。
「這……」綾子低頭不語。
安東一動不動地凝視著寂靜的黑暗。傳來了什麼動靜,「找到啦!」安東向著聲音傳來的方向走去,碰到的是一隻椅子的正面。他順手將椅子推翻了。「——畜生!你在哪兒?」一下床,安東就一聲怒吼。和-圖-書——對了,房間的照明開關!只有門下的地方透進些許走廊上的光亮。安東快速地靠近,用手摸索著牆壁。開關……開關……「有啦。——喂,你藏在哪兒呀?現在,我發現你了嘍。」他喀嚓地一聲按下了開關。——燈竟然一個也沒亮。這是怎麼啦?到底怎麼回事?
安東關上了浴室的門,房間裡一片漆黑。「這樣的話,床在哪裡都不知道了呀……」安東苦笑著說,「我現在就過去了喲。」拋開了浴巾,安東憑著感覺走到床邊伸手摸去,手部碰到了隆起的毛毯。「你在發抖嗎?沒事的。並不是什麼可怕的事呀。」安東滑進床裡,向裡挪動著身體。他的手觸摸到了柔滑的肌膚,「沒事的。——輕鬆一些,放鬆就好了嘛。」安東抱緊了那柔軟的身體,耳旁聽到的是微微顫抖的喘息聲。突然那身體一扭動,從安東的手裡滑了出去,「嘿,怎麼啦?」安東說。地板上傳來什麼動靜,「怎麼啦?害怕嗎?——沒事的呀。先回來吧。」安東翻身坐起,環顧房中。——極微弱模糊地看到一條白色的身影在晃動,「你在哪裡呀。喂,我過去嘍。」
「大姊,你沒事吧?」
「那麼,是安東老師殺了水口淳子——」
「啊,是呀。可是你剛才的寫|真鏡頭我沒看到。可能的話就請再來一遍吧——」
幾名警察衝進酒店將安東帶走了。夕里子和綾子回顧著富麗堂皇的房間,重新讚嘆了一番,「真棒呀。」
「這裡很棒呀。」安東說。
「請您帶這個凶手出去。女士們要換衣服了。」
「混蛋!出來!」安東的臉因惱怒而歪曲變形了,「我要殺了你!是真的喲!我連那個女人都殺了!不想被我殺掉的話,就乖乖地出來跪地求饒吧!我討厭對我指手畫腳或反抗的傢伙!喂,出來!」
房間裡的燈亮了。夕里子罩上浴袍從浴室裡走出來。安東倒在破碎了的半透明反射鏡前。國友從沙發的陰影裡站起身來,他靠近安東彎下身看了看。「——只是暈過去了。和*圖*書沒事的。你沒什麼事吧?」夕里子點了點頭。
「怎麼,你把燈都關了嗎?」安東笑著說。
這時,裡面右邊的桌子傳出叮噹的聲音,似乎是什麼東西在移動。在那裡。安東快步奔過去,但腳似乎被什麼牽扯住了,他毫無防備地向前撲倒了。什麼硬邦邦的東西碰到了他的頭,他不由得大叫出聲。「啊……好疼呀,畜生!——嘿!適可而止吧!」安東站起身來,聲音顫抖著說,「你以為我會默不作聲地讓你這種小丫頭當傻瓜耍嗎?被我發現的話,就把你吊起來打到號哭求饒為止。明白嗎!」安東喘著粗氣,一動不動地站著,在黑暗中慢慢地掃視搜尋。「不要考驗我的耐性喲……你現在這樣的話,到底要幹什麼?我不明白呀。」從哪裡傳來了「喀嚓」一聲,「在哪兒?喂!」突然什麼東西飛過來打在了他的膝蓋上,安東「啊」的一聲抱住了膝蓋蹲了下去。
綾子從床下只探出頭來,「夕里子……」
綾子在脫衣籃前脫下了衣服,站在浴缸中,鎖上了門,熱水噴瀉而出,她慌忙倒退了幾步,拿起淋浴的噴頭,讓熱水流遍了全身。
「是那個人……殺了人吧。」
「發生什麼事了?」
「在這之間安東太太發現了安東的犯罪行為吧。」
「她怒吼著叫綾子姊姊滾出去是真的很生氣呀。而且,待在老師身邊姊姊不覺得危險嗎?」珠美說。
「而且,差點兒殺了發現了真相的珠美君。」
「是。」
水的溫度冷熱適中。——綾子猛然扭頭向旁一看,不禁令她吃了一驚,一面大大的鏡子覆蓋著整面牆壁,略顯豐潤的身體映在裡面,完全不像是自己的,倒像是在偷窺別人的裸體,令綾子感到很是不好意思。
「是你……騙了我!」安東向夕里子猛撲過去。——吧唧,隨著尖銳的一聲響動,安東當場像散了架似的倒下來。夕里子的面前像是隔著寬大的白色網。
安東一進浴室,綾子就深深吸了口氣,戰戰兢兢地靠近床邊。那是可供三四個人同睡的和-圖-書大床。然後她像是想起了什麼似的,急忙走向客房門口。室內的燈光消失了,只有門的下方透出隱約的光亮,之後便一切都沉浸在黑暗中了。綾子慢慢地向床的方向摸索過去坐下。——浴室裡傳出淋浴的聲音。綾子站起身來,浴巾滑落在腳邊,她的身體滑進了床裡。
「人家害羞嘛……」從床那邊傳來低低的聲音。
夕里子想,大姊遭遇了如此的不幸竟然沒有絲毫改變,雖說這是件好事但……
國友甩了甩頭說:「不過,我還是打開天窗說亮話吧。你們的父親至今還沒有任何消息……」
那邊門開處珠美跳了進來,「女英雄登場!」
「傻瓜。」夕里子笑著說。
綾子覺得不知為什麼,即使是坐在沙發上,心情也有些彆扭。她靦腆地剛坐下,就響起了敲門聲,有人送啤酒過來了。
「你真美。」安東抱住綾子一陣親吻。浴巾似要滑落,綾子慌忙按住了。「我也去沖澡。你先上床等我。」
「是你殺了水口淳子吧。」夕里子的問話聲聽起來很小。
安東不停地怒吼著。——冷不防,黑暗中射出一道白光。
「喂,你們。」國友推開房門進來了,「我們怎麼也要向酒店方面道聲謝呀。因為是他們幫助我們順利地操控了照明系統。——剛才,有消息傳來說,安東岐子自首了。」
「是呀。反正,安東認為佐佐本先生還活著,他搬運水口淳子的屍體進你家,為了製造假象而放火,可偏偏佐佐本先生卻不在家。——這也令他十分困擾,但接著佐佐本先生就因沒有回家被指名通緝了。作為安東來說,他也不應該會再想做什麼於你們父親不利的事。」
「不,我不會——」
「我要一直呆在這裡。」
「嗯……」
「因為,我沒穿衣服呀。」
「片瀨紀子也是他殺的。手袋就在他家的壁櫃裡。」
「珠美!——哎呀,嚇死人了。」說著,兩人撫著胸口總算放下心來。
安東腰上纏著浴巾從浴室出來了。房間裡https://m•hetubook.com.com一片漆黑,令他有些迷惑。
「她知道丈夫的犯罪行徑。然後,怕從神田初江口中洩露出去,就殺了她。」
「騙人的吧,不可能會這樣的呀!」珠美猛敲了一下桌子說。
綾子用力地點了點頭。浴室裡只剩下一個人的綾子差點兒絆倒在地,她慌忙用手扶住了牆壁。「我必須堅強……」下定了決心。她已經做好思想準備了!
「她知道神田初江的公寓住址嗎?」
「這個,他太太也知道吧。」
「大姊,已經沒事了。」
「自首?」
「別說這種話了,快從床下出來吧。」
慢慢抬起頭的綾子不安地看著周圍。當然綾子也在普通的酒店住宿過。而情人酒店就只在週刊雜誌上見過了,但是沒想到有如此的燦爛輝煌。大大的鏡子、金色的床罩、豪華的吊燈……彷彿置身於霓虹燈下一般,令人迷醉。
夕里子拿起沙發上的靠墊向國友擲去。
「啊,不想放鬆一下嗎?喝啤酒什麼的嗎?」
「稍微有點兒醉比較好喲。喂,坐吧。」
「是你……」
「在這邊。」安東拉起綾子的手,打開了裡面的門。是一間非常大的浴室,「是為兩個人一起用準備的。」安東說,「一起洗嗎?」
「是嗎。——好吧,那就先關著吧。可是,之後,你要讓我慢慢欣賞你的身體喲。」
「那,如果爸爸回來了,你們打算怎麼處理呢?」
安東坐在沙發裡一邊喝著啤酒,一邊欣賞著綾子的裸體。室內牆上的鏡子是半透明的反射鏡。拉上窗簾的時候看不出來,但像這樣一拉開就可以清楚地看到浴室的內部。安東的嘴角邊帶著笑意欣賞著綾子的裸體,他見綾子關了淋浴開始用浴巾擦拭身體,便起身拉上了窗簾。稍過了片刻,浴室門開了,用浴巾裹著身體的綾子從裡面走了出來。
一陣沉默之後,綾子有些乾巴巴地說:「可是,安東太太是深深地愛著安東老師呀……」
安東突然離開她身邊說:「先去洗澡吧。」
「由於你東奔西走地調查,使她感到非常的不安,於是就玩弄了一個花招,讓hetubook•com•com流浪漢們襲擊你,用以混淆視線。然後在舉行片瀨紀子的葬禮時,神田初江曾給安東家裡打過一次電話。就在那個時候岐子出門了,她急忙奔向片瀨家,綾子小姐一出門,她覺得一定有什麼事就跟上了。——因為她原本打算去參加葬禮的,所以出家門的時候臂上戴著黑紗。」
「他是一個有雙重性格的人。女人對他順從的時候,他表現得非常溫柔;一旦違逆他的時候,他就變得狂躁粗暴起來。」
「我們追究過這件事了。但是,安東夫人那方面也是這麼說的。怎麼看也不像是在說謊。」
可是……這樣做好嗎?成為安東老師的一部分,好嗎?事到如今再猶豫也沒有辦法了。全部交給老師就好了……綾子在淋浴中閉上了眼睛。
「這麼說起來——」珠美嘆了口氣,「爸爸,到底去哪兒了呢?」
「——不後悔嗎?」安東在綾子耳邊耳語著。
「是……」綾子回答。但實際上說了什麼,她已經分不清楚了。總之,既然已經到了這裡,就不可能回頭了。
「因為我也愛過她丈夫呀。」綾子說。
「別這樣。你是大姊呀。堅強些。」
「這是您的房間。請慢用。」燈光一亮,門就關上了。
「不要……」微弱的聲音回答。
「我明白的。那,洗得舒服些吧。你出來後先上床,我再進去。」
安東把注滿的酒杯端給了綾子。「乾杯。」無奈,綾子只好咕咚地喝了一口,那種苦味使她直翻眼睛。覺得臉上一下子熱了起來,心跳加速,似乎有些眩暈。總之,綾子對酒精就是完全不能接受。「——放在這兒吧。」安東說著,在自己坐的長沙發上挪動了一下身體,坐在了綾子身旁,抱緊了綾子,開始吻她。是酒精的原因嗎,從一開始就熱情高漲,綾子覺得自己被深深地陷進去了……今天的擁抱與往常不同,不僅僅是力氣強大,而且既溫柔又狂野。綾子已經完全迷失了。
「如果沒有夕里子的話,像我這樣的人什麼也做不到。」
「啊,對了。我就去取衣服。——國友先生。」
在片瀨家的起居室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