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拯救行動

「那邊有什麼——」
「這個洞窟嗎?我一個人時,有一次不慎跌倒,掉在上面突出的岩石上,幸好撿回性命。然後無意中發現。」
「即是——裝作情死?」
「我有低血壓,而且貧血……」綾子說。
「姊姊!你沒事吧!」夕里子跑過來,「血被抽掉了?」
「珠美!」綾子突然生氣起來,「我是長女,最先犧牲的應該是我,你明白嗎?」
「把事情告訴我的少女最後也斷了氣,我呆了一陣子,但又不能置之不理……」
「那個山莊原來是度假村,可以供客人留宿,園子時時把房子當民居租給年輕人住。其實不這樣做也不是沒飯吃,只是我喜歡看到年輕人。」
「世田直子打電話到山莊來。非常驚怯的樣子。她說她在酒店,於是我趕去找她。可是,路太遠了,當我趕到時,她已被刺殺了。」
夕里子點點頭。
「三天前,十二月二十六日的事,園子和秀哉出去以後,我在後院閒逛,發現了地道。」
「可是,來不及了。」
「也許那樣做比較好。」
園子催促秀哉一聲,奔到一塊牆壁前,伸手一推,牆壁發出隆隆的移動聲音,然後像門般打開。
「只有半年左右時間罷了。可是出院以後,園子變成極度猜疑。當我因工作忙碌而夜歸時,她懷疑我在外面有女人,連襯衫內衣褲都徹底檢查。」
「啥。」沒有睡好的夕里子大吃一驚。「這個和你的超靈感有關嗎?」
「當然囉!即使殺了我,我也會變鬼報仇的!到時候後悔也來不及啦!」
夕里子想,她可能就是國友看到的女屍。
「好像不是。」石垣苦笑,「想想看,只要我和女人見見面,園子就會歇斯底里了。到底她怎麼啦?連我也困惑不解。」
「好像妹妹比較有朝氣。」秀哉說。
夕里子正表欽佩時,石垣從裡頭出來了。
「你說得對。」石垣點頭,「當我去時,只有一個女孩被鎖鏈鎖在那裡;不過,在那之前,肯定有人被和_圖_書殺,而且埋在什麼地方了。你看到的是那幾個人的影像。」
「那就開始吧!」
「她是嫉妒吧?」
「石垣先生,你是怎樣找到這個地方的?」
「還要等一會,現在還是危險。」
聽到這裡,夕里子不由毛骨悚然。
她被綁在椅子上。刀尖緊緊貼住她的脖子,只要稍微動一動身體,馬上就有被割斷喉嚨的危險。綾子的左腕被皮帶綁住,抵在桌面,右手及兩腳都被綁在椅上。
「那就等天亮以後上去看看吧。」夕里子說。「我很擔心我姊姊和妹妹,以及朋友的安危。」
「我要抽血啦。」園子把注射針插入膠管。「不痛的,只是意識開始有點模糊罷了。」
「我試過一睡就大睡三天三夜。」
夕里子站起來。
「看到什麼?」夕里子說。
「得你稱讚,我很開心。」
「請問——」綾子說,「那支針消毒了沒有?」
「但是她沒有,是不?」
「來替秀哉做家庭教師的女學生,和我好上了。」石垣說。
傳來喀喀的聲音。
「那也是——你太太做的?」
「是你太太——殺的?」
國友和水谷衝了進來。
當然,光是聽石垣現在的一面之詞,事實未必如此,不可盡數相信。
「我去找那位女大學生,可是,山莊到處都找不到。我以為太遲了,但是想到只要追蹤園子她們,也許來得及。於是我開車去東京,追蹤園子和秀哉……」
「是的。因此他們母子是好搭檔。對他們而言,我是攻擊的目標,不然就是陌生人。」石垣嘆道。「然後——發生了那宗案子。」
「我了解的。」石垣在火旁坐下。「我想還不要緊……」
「那許多人是我們吧!」
「腳步聲哦,媽媽。」秀哉說。
「是。對園子來說,你們是最好的獵物。總之,盡早逃跑的好。」
「是的。然後園子作證說,那個流浪漢是我……」www.hetubook.com.com
「但是會死吧!」綾子問。
「夕里子姊姊啊……」珠美掙扎著坐起來,大聲喊。「我們在這裡!快來呀!」
「山莊雖是新建,但這裡原本是某政治家的舊別墅,地道多半是從前就有的。」
「為何石垣先生不出面澄清?」
「發生了……什麼事?」夕里子問。
表現得滿不在乎,正是綾子的作風。
那樣反而令人不寒而慄。
園子的手拿住針筒,按住綾子的手臂。
石垣的話中斷了。
「快!」
「綾子姊姊——」
夕里子在前面坐直身體。
「然後呢?」
「反而愈來愈走極端了。」石垣甩甩頭,「秀哉出世時,因為難產,園子患上輕微的神經官能症,住了一陣子醫院。」
夕里子醒來時,天快亮了。
「珠美。」綾子說,「如果只有你能活下去——」
「別動!針要進來了。」
「她是——?」
夕里子奔上前,用盡力氣喊。「國友先生!」
夕里子知道,歷史上也有過那種例子。某個城堡的女城主,為了保持青春,用年輕少婦的血洗澡沐浴……據說犧牲者多達數百人,可是那是中世紀的故事了。不可能現代也有!
「睡得著嗎?」
「好大的洞窟——咦!」夕里子停下來。「那個聲音——」
「當時那名被鎖的少女已奄奄一息,但還沒死。我給她水喝,她的意識輕微恢復,從她的口中斷斷續續地聽到什麼。」
「案子?」
「被殺了?」
「不必怨天尤人了。」園子說,「哪個先都是一樣的。」
石垣迴避夕里子的眼光和問題,凝望熊熊燃燒的紅色火焰。
「姊姊!」珠美怒喊,「跟那種人討論是沒用的!必須反抗!逃命!」
「是的,這點倒是不幸得很。」
川西綠自言自語地說。
連珠美也心酸起來。
「被殺?為什麼?」
「知道!」
「我倒無所謂,而我妹妹才十五歲,我希望她多享受幾年人生。」
石垣對夕里子微笑。石垣滿眼血絲m.hetubook•com•com,一看就知道他幾乎沒睡過。
「我走進地道去看過了。下到更深的地下時,有個房間。像牢獄一般的石造黑暗房間。」
園子把秀哉推進去,接著她自己也走進去。那道門關掉的同時,地道的大門跟著打開,夕里子衝了進來。
「一個叫世田直子的女大學生。」石垣接下去。「我和她都十分小心,否則被園子察覺的話,事情就不得了。」
「身體撐得住嗎?」
「地道。」
夕里子看看她,她彷彿進入忘我狀態似的閉起眼睛。
「不錯,這反而給我一種刺|激的感覺。」石垣點點頭。「山莊經營方面的事,幾乎全都交給園子打理,我不知道那邊發生的事……」
「那麼,由你照顧小孩?」
「噯,朝氣十足!」園子笑了,「把你暫時留下來,慢慢處置好了。」
「國友先生!珠美她——」
「正是如此。我太太好像從一開始就察覺了。我本來想和她和平分手,跟世田直子結婚……」石垣停頓了一下,「不料發生可怕的事。有一天,她突然消失了。我不曉得發生了什麼,但是肯定與園子有關,因為她也不見了。」
「記得替我掃墓哦!」
「你一夜沒睡?」夕里子見到火繼續在燒,於是問。
「我啊——我認為自己沒出息,而且怕園子。園子當時已完全瘋狂了。加上愛人被殺一事令我大受打擊——這個不幸是我造成的。我很消沉,覺得怎樣都無所謂了。」石垣又說:「還有,我考慮到秀哉雖然與我關係並不親密,但兒子畢竟是兒子,讓他一個人留在園子身邊令人不安。老實說,事後我回到山莊,對於園子作證說我死了的事,當時一無所知。」
「只有三個人住在那種地方,不會不正常才怪。」
「跟他母親正好相反吧!」
園子拿起綾子的手臂,準備把針扎下去。
「反正是死路一條嘛!」秀哉揚一揚手上的刀。「我想切下去的時候會痛就是了。」
「總之,只要我多加注意的話,就m.hetubook.com.com不至於發生任何不快事件。十幾年就這樣平安無事地過去了。」石垣說,「跟他母親一比,我們的孩子秀哉則是另一個極端。我想他幾乎沒有任何的感情,經常很冷淡的。」
「還沒有。若是只抽一點點,也足以引起貧血啦。」
「園子認為她需要血。她自己,還有兒子也需要。」
「噢……其後,園子看起來平靜了許多。當然,她殺了人,而且殺了兩個,但我總不能把我太太送去警局呀。況且……」石垣的視線往上移,「在山中生活久了,開始覺得世間的法律並不重要,每天的生活才是優先考慮。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是的。那男的也是園子找到的,他是流浪漢,年紀、身材和我接近。我太太帶他去酒店,幫他弄乾淨身體,再用安眠藥弄睡他,割斷他的腕,做成是自殺的樣子。」
「珠美……」綾子說。
「是的。她旁邊有個陌生男人,用剃刀割腕倒在那裡。園子神出鬼沒般出現了……」
聽了夕里子的話,石垣苦笑。
「姊姊!」
就在這時,綾子的繩索被解開,她指一指桌上的鑰匙說:
「聽了這些話,我更擔心姊姊和妹妹了。已經天亮了吧!我要上去看看。」
珠美狠狠地瞪著園子,然而不管怎麼目露凶光都好,腳上的鐵鐐還是解不開。
「你說得對。」石垣嘆道。「我沒找到太太和兒子,沒法子,只好先回去山莊等候。然後看到園子的車子,仔細一瞧,車上載了許多人。我想是園子帶了她的『夥伴』來了,十分懼怕,於是決定躲在這裡。」
「對,只能說她瘋狂了。她讓年輕人留宿,過後造成好像沒在這裡留宿過的假象,都是為了尋找合適的人選。她捉住女孩。關進地牢,吸乾她們的血……」
「有一點……」
「於是怎樣?」夕里子覺得愈聽愈恐怖。
石垣霍地站起來,似乎有點坐立不安。
「那宗案件,我明白了。不過,這次的事又如何?」
「沒關係。」園子微笑,「重要的是『年輕和-圖-書』,何況,你在山莊吃飽喝足了吧!」
「流血的房間……充滿血腥。女孩死了,三個,不,四、五個……」
園子抬起臉來。
「不要!」珠美喊,「打我好了!我姊姊的血一點也不好吃!」
把時間撥回一點——
「何不切斷你自己的頭?我替你換一個新的。」珠美咬牙切齒似的說。
「我太太園子,從來就有異常的潔癖。」石垣說,「當然,年輕時很多女孩都有潔癖。當我和園子結婚時,我樂觀地以為不久園子就會恢復常態。」
「姊姊……」
夕里子聽到國友和水谷的呼叫聲。
「是的。我不清楚從什麼時候開始,園子她——開始喝血——而且是年輕少女的血。」
「起來啦?」川西綠說。
夕里子無話可說——吸血鬼。她以為那是小說或電影裡才有的故事!
「但是曝光了,對不對?隱瞞是不可能的。」
「姊姊!珠美!」傳來叫聲。
「國友先生,鑰匙放在那裡。剛才她用這個解開我的腳鐐。」
園子的樣子一點也不可怕,既沒發出巫婆般的聲音、臉上也沒浮現猙獰的目光。
「喔,外面好像天亮了。」夕里子說。
「不要緊吧!」
「媽媽。」秀哉望著園子。
川西綠也加入。三人小心翼翼地往洞窟的出口方向走去。
「秀哉君也需要?」
「大概是的。一旦能夠集中精神時,三天不睡完全不在乎。」
國友抓住珠美腳上的腳鐐,使勁地想從牆壁拉出來,可是一動也不動。當然了,這怎麼可能。
「石垣先生——這個山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我看到啦。」一直沉默地聆聽的川西綠突然說。
「噢……」
「後來怎麼辦?」
「我沒關係。」川西綠點點頭。「我試過幾天不睡。」
在這種時候竟然說出這句話。
「沒法子啦!」
「我很擔心,恰好又有新的女家庭教師來了。最近到山莊來住的年輕人不太多,請家庭教師大概是個藉口,我想那位女大學生可能有危險。」
「嗯,味道很好。」綾子安閒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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