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現在在收銀處買東西的女孩。」
「當然,在另一方面,我和你們三姊妹有友情。」國友接下去說,「你和綾子和珠美都很重要。是這世上比任何人都重要的人。」
「又不是病,躺一躺就會好的。」安娜說著,拿床邊的椅子過來坐下。
「剛才那女孩去買剃鬚刀。」
「你叫我逃……這樣子怎逃得了?」
門的對面是擺機械的空間。機械擋住珠美的視野,什麼也看不見。
「日本人?多半是混血兒吧。」
「唷,相當嚴重的秘密呀。」安娜笑了,「你在擔心我會嘰裏呱啦說出去,對你不方便?」
接下去的瞬間,安娜彎下身去,嘴脣疊在杉山的脣上。杉山霎時連頭痛也忘掉。
來到瑞士,被綁在這種地方,竟然有日本方便麵吃——這種狀況做夢也想不到。
但是,還有更加想不到的事情在等著珠美。
「哈啾!」夕里子連續打了三個噴嚏,「一定是珠美在說我的壞話。你要逮捕那個電視導演啊。」夕里子說。
「嗯……」杉山的回答很沙啞。
「人類只有男與女。關心女人是理所當然的。」鈴村說,「喂,她在問什麼?聽懂嗎?」
「你忘了德語?她問有沒有剃鬚刀哪。」
「什麼事?」經常滿臉不悅的永田頭也不回地說。
「是嗎?想起來啦。」
安娜一直用奇異的視線盯住杉山。
「我想揍那個阿關一頓。但我身為刑警,受法紀束縛。」國友說。
「一點也沒變。」鈴村點點頭。
「哎。」珠美說,「你沒玩過撲克牌?」
隱約傳來的,正是夕里子和國友的聲音。
在雜貨店裏,有兩名身穿厚重大衣的日本人正在瀏覽物品。
「希望有暖氣設備就好了。」和-圖-書
門鎖喀嚓一聲打開,發出吱吱聲響。出奇的慢。
「在那間雜貨店,她說要買刮鬍子那種。」
「你……沒關係嗎?到這個地方來。」
兩人下樓梯,出到馬路的同一時候,露齊亞來到那公寓樓下的雜貨店。
「這是怎麼回事?」他問道。
夕里子稍微垂下眼睛。
「夕里子。」國友說,「我很了解你委屈的心情。」
「牙尖嘴利。」助手苦笑,「吃點什麼嗎?」
咯噠、咯噠……
「剛才從這間店出去的女孩,你們見到嗎?」
「不,是我自己傻瓜。」杉山說著,又皺起眉頭。
難道聽錯了?
助手已經不動了,他不是坐著,而是靠住車壁死了,血慢慢在地上擴散。
「嗯,我懂。」
「我明白。做跑龍套的小角色是很辛苦的。」珠美哈欠連連。
「也不是的。」
珠美用盡聲音呼叫。出生以來還沒如此尖叫過的記憶!
「逃吧……」話一說完,助手便癱坐在地上。
「好,總之過去看看好了。」
「可是,這裏不是日本。沒有拘捕令,總不能隨意把阿關那傢伙逮捕的。」
珠美讓肩膀交互聳上聳下地鬆弛身子。
池上望一望露齊亞的餐廳方向。
儘管如此……那副白骨是什麼?
「不曉得……聽說他們在郊外的民居投宿。」
「不。」安娜緩緩搖一搖頭,「我……下次再來。」
連叩門聲也叫杉山的頭痛如刀割。
「對綾子做出那種事的傢伙,即使殺了也不夠滿意。」
「我有說過——我來這裏幹什麼嗎?」杉山認真地問。
咚咚。
「誰曉得?」小個子助手在生氣。
「珠美!你怎麼啦?」
看起來有四十出頭的助手,摸著謝了頂的禿頭和_圖_書說。
他用呻|吟聲取代應門聲,門輕輕打開。
「嗯。反正被人當廢物踢開了,空閒得很。」
「誰曉得?我又不是水科。」永田板著臉回答,「池上來啦。」
就那時候——一個似曾聽過的聲音——
雖然不寒而慄,總之必須呼救才行。
她的聲音漸小漸無聲。
傳來噠噠的腳步聲,夕里子衝了進來。
「啊,好冷。」
「不玩啦。我的工錢都泡湯了。」
咯噠、咯噠的腳步聲——但,有點怪異,那腳步聲怪怪的。
「我也是。」
但,總而言之,腳步聲漸漸遠去。什麼由於就在車內,肯定是在附近,但起碼對方不是向珠美這邊走過來……
「不,已經沒事——」
「這部貨車……」
「姊姊!國友哥!救命啊!我在這裏!」
「方便麵。」
安娜到盥洗室弄濕毛巾,擱在杉山的額頭上。
「頭痛是嗎?替你換換毛巾如何?」
「國友,先解開珠美腳上的繩子!」
「別胡鬧了。」
「工作內容呢?」
「好快呀。佩服佩服。」珠美說,「你賭輸的錢,扣一半好了,長期分期付款也行……」
國友用幾乎跑的步伐衝出房間。
稍微遲疑之後,杉山說:「我和你說了些什麼,你記不記得?」
「他在哪兒?」
「是你……」他嘆息。
「有啥辦法?彼此彼此。」鈴村目送少女付賬後走出去的背影,「對了,水科那廝為何跑到這市鎮來?」
她企圖解開綁住腳脖子的繩索,可是,那是大個子男人用力綁的結,任她動也動不了。
「我想吃。」
她睜大眼,「你忘了?」
「喂,慢著,」永田停下腳步。
池上邁步。其他兩個也並肩而行。
「哦。你的故事很有趣和圖書啦。」安娜微笑。
這些電視台的人,也許只是因著不想牽入麻煩的事而隱瞞那件事,但若那是真東西的話,畢竟意味著有「案件」發生過。當然,不管珠美她們怎樣努力都好,都不可能解決那麼久以前的事件。
瑣瑣碎碎的東西都需要。
「她母親呢?」
「說是用來刮鬍子那種。我們以前也常來這裏買東西的。」
「謝謝。」杉山嘆道,「唉,我有重大任務在身,卻搞成這個樣子。」
「萬一殺人犯就在這個市鎮,聽到我和你所說的……而你因此遇到不測的話,我會懊悔一生。」杉山說,「不過——沒事了。可以安心睡覺啦。」
三人一時無語,一同望向馬路對面那間小小的餐廳。
傳來一陣咕咚咕咚聲。
「討厭!」助手皺眉。
「大概是。相當標緻。」鈴村咧嘴一笑。
「怎麼啦?」杉山說。
「放心,不必擔心挨上司罵。」
「變的是我們。」永田望著自己映在玻璃窗上的身影,「我老啦。」
那個吻持續了一會兒,安娜直起身來,問:「我可以再來嗎?」
那小個子助手踉蹌一下,走前兩三步,撞到車壁,呻|吟著說:「危險……有危險……」
「水科的女兒——不是在日本嗎?」鈴村說。
「嗯。好像有日本人的血統。」
「國友。」
「很重要的工作吧。」
「我找到一個可以利用的傢伙。」池上說,「來了一班日本電視台的人,導演叫阿關。我施計拉攏他了,他會言聽計從。」
是阿關叫他來監視珠美的,悶得慌了掏出撲克牌來,被珠美一句「來玩撲克吧」打動,結果落得一敗塗地的局面。珠美的腳脖子被綁在粗電纜裏。由於重達幾十公斤,根本不可能逃https://www.hetubook.com.com走。
「有。」
「掌握到什麼嗎?」鈴村問。
「你真古怪。」永田搖搖頭,「來到這種地方,只對女人注目?」
「怎麼啦。」池上回過頭去。
「等等我!國友!」夕里子慌忙追上去。
「如果放我走的話,我就當沒贏過。」
國友盤起胳膊,眉頭深鎖。
「嗯。謝謝你。」杉山好不容易擠出一個微笑。
「知道。」
「嗯。」珠美也少有地爽直點頭。
「原來如此。那麼,只要監視那女孩就行啦,是不?」鈴村說。
珠美覺得全身有冷汗慢慢冒出。察覺時,只剩下她和那助手的屍體。
「又是我贏。」珠美做記錄,「這樣一來……你輸了五萬圓咧。」
「不知道。」安娜搖頭,「你沒說。」
「傻瓜。」永田皺皺眉,「我記得,那傢伙和食宿家庭的未亡人……那麼,她是他和那女的生的女兒嗎?」
「喂,永田。」鈴村說。
「是水科的女兒。」池上說。
「剃鬚刀?」
「好像很嚴重哪。」安西安娜走了進來,「假如知道你酒量那麼差,我就不讓你喝了。」
他走出小房間,關上門。
「對不起。」
「難道……」永田說,「水科已經來了?」
「幹我們這行的,那種東西不可缺,因為吃的地方不一定有店子。」助手站起來,「等等吧。」
這是位於露齊亞餐廳斜對面的建築物二樓房間。像小公寓之類的單位,國友和杉山租下來交替監視的。租金方面,已致電三崎獲得批准。
「進去看看。」
他抱住自己的腹部,血從他的縫間溢出,珠美連驚呼聲也喊不出來。她不知道,這是否是現實。
「不要再叫人擔心好不好?」
「是嗎?」杉山舒一口氣,「好極啦,www.hetubook.com.com我就擔心那個。」
「死啦。現在是那女孩一個人在經營餐廳。」
「國友!我好喜歡你!」夕里子抱住國友的手臂。
夕里子避開血污,走近珠美,嘆道:
「方便麵弄好了嗎?」珠美呼喊。
永田飛快地回頭望一望。
池上在外面向他們招手。鈴村和永田走出雜貨店。
杉山轉過臉一看,見到那女子站在那裏。
「是的。」池上點頭,「水科來了這裏,為了見那女孩一面。」
「危險?」
杉山輕輕搖首:「也不是的。」他重複,「即使我被革職,那都不重要。問題是,如果我說了出去,有關的人或聽見的人可能會遇到危險。」
「有可能。」池上點頭,「是他先到瑞士的。而且除了來這市鎮外,他應該沒別的要事。換句話說……」
「怎麼啦……哎……」
「不好意思……」
國友跟著走過去。
安娜迅速如逃似的走出杉山的房間。
「你真了不起。」鈴村笑了,「除了女人的事以外。」
珠美凍僵在原地,有人在這貨車之內!在走動著。是不是殺這助手的人?
「抱歉啦。」
終於,腳步聲聽不見了。
「國友……」
「當然啦。」
「我喝了一杯就神志不清了……忘了自己說了些什麼。」
「說的也是。」
「好冷啊。」永田被冷風吹得打寒顫。
「但我是刑警,我和你們有友情,亦有身為刑警的義務。至於如何取捨——」國友霍然起立,「決定了!讓阿關那傢伙半死不活好了!」
地方很小,總算能夠忍住寒意,入夜後如果繼續待在這裏,恐怕凍僵了。
鈴村和永田面面相覷。